[综漫]归处

　　与小学生分开了后，英良偷瞥跟在自己斜后方的金木。
　　自己的操心和柯南君的怀疑，他都没怎么察觉。
　　如此也好，本来这趟逃课就是为了把金木的坏心情洗刷干净。
　　他还以为隐藏的很好——说不定金木把自己都骗过了——殊不知，对解读竹马满级的专家英良来说，他等于把惆怅迷茫写在了脸上，还用红笔画了个强调的圈。

　　英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脑内无间断的思索不削减脸上笑容的亮度，牵起金木的手，跟他开开心心的逛集市。

　　*

　　“……因天花板的薄弱点被破坏，顶层水上乐园的大水冲进了房间，给行动造成诸多不便……以上就是全部实情。”丸手斋举着一沓纸慢慢念，越到后面，咬字越是恶狠狠，到最后一行字，他把报告书往桌上一摔，“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拍电影去了么！拿的剧本还是陪衬用的搞笑龙套！”
　　“蛛网”行动的领队搜查官被他斥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
　　跟随他的副官不忍直属上司这幅窘态，出言辩解：“丸手特等，您读过报告了，本次行动遭遇的意外很夸张，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状况，请不要责怪上等了。”

　　他的辩解没错，无论是不知从哪儿冒来的白发喰种，还是那个手段夸张花哨的怪盗，都不是能以常识解决的麻烦。
　　道理明白是明白，正气在头上的丸手就是没法咽下那口气。
　　为了把餐厅里犯下超温柔的罪行的混账一网打尽，他可是把CCG支部的上等人手都抽调来了，才编制出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一切进行得顺利，却在最关键的收网之际被天降洪水冲得七零八落。

　　“‘怪盗基德’，是吧。”丸手斋咬牙切齿道，“我不管他是国际大盗还是全球通缉犯，既然敢在我的围剿行动里横插一脚，害我的计划泡汤还惹了一屁股麻烦，我就不会简单放过他。”
　　上等和自己的副手面面相觑，做过功课的他们劝道：“丸手特等，怪盗基德的案件不归我们管理，他的档案在警视厅搜查二课警部那里，我们随意越界不符合规定。”
　　“如果怪盗基德是个普通的小偷，我们把他的档案拦截过来，确实越界，但别忘了——”丸手一掌重重拍在刚读过的报告上，“他出现在了喰种事件里，而且按照你们报告里的描述，他还帮了白发喰种，实在很让人怀疑他是否是喰种的知情人士，甚至更甚一步——他说不定是喰种的协助者，他一直以来的偷盗行为是否在为帮助喰种敛财。”

　　呃，听起来有点牵强，像特等气在头上的找茬，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无可能。

　　“明白了。”被说服的副手答应下来，“我马上去安排档案交接手续。”
　　“下一个问题，白发喰种的事，你们再把详情复述一遍。”
　　“是。因为现场大水的冲刷，六十八层未能采集到他的□□，但在六十七一个通电的房间里，发现了大量血迹，初步判定属于喰种，现已送去化验。”谈到重点，上等的精神一振，严肃了许多，“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守在附近工地，也就是大喰死亡的地点的搜查官，在我们困于大厦时，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说道，副手适时从手机里调出那条信息，出示给丸手，“请看，就是这个。上面写着，在工地打败并杀死大喰的谜之喰种出现在了大厦内，要求留守工地的队员前往支援。”
　　“这条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具体是何人追查不出，只知道是从内网发布的公告消息，也因此，才把队员们都骗了去。”

　　丸手头疼的用拇指食指按捏眉心。
　　早在未公布的复合型库因克被不在档案的喰种简单叫出来时，他就有所疑虑，现下是完全确定了。
　　CCG有内鬼。

　　“我知道了。”他搁下手，“继续吧，你在现场见识过白发喰种的实力，真的达到了SS级？”
　　“我们没与他正面对战，只能粗略推测。”上等说，“白发喰种的赫子是鳞赫，与杀掉大喰的谜之喰种一样，那条信息是真的也说不定？”
　　“一切等检验报告出来、于资料库对比后，就明了了。”丸手斋说，“还有消息来源，必须在CCG内部彻查。”

　　歪打正着送出正确信息的本人——岩崎穿着全套搜查官制服，毫不心虚的在CCG研究部大楼里穿梭。

　　“岩崎一等。”一身白褂的研究人员迎上来，“你来得早了。”
　　“总算能取到新的库因克，难免有点心急。”岩崎说。

　　岩崎擅自加入青春学园事件的惩罚还没结束，不能持有自己的剑形库因克，对他十分溺爱的母亲怕他遭遇危险或因此心情不佳，就特意送了批极好的“原材料”到研究部，要求研究人员制作一副不收编到CCG记载的库因克给儿子。

　　“抱歉，辜负岩崎一等的期望，今天白来一趟了。”研究人员抱歉地说，“按照夫人的要求，我们制作的是比较复杂的复合型库因克，制作进度比普通慢不少，现在还在收尾阶段。”
　　“我能进去看看么？”
　　“如果您愿意的话。”

　　按理说，研究部属最高机密部门，是禁止外人进入的，但提出要求的是这位“岩崎”之姓的少爷，哪怕他现在位处一等，在CCG里，不摆在明面上的待遇实际不比特等低。
　　参观这点小事，连报告都不用上交，直接开门就好。

　　岩崎跟着研究人员，在他的介绍下，时不时点头，状似很有兴趣的听着，实则默默的把余光飘到了被玻璃墙隔绝的一个透明房间去。

　　“……就是这样，有了尾赫的加入，这次制作的复合型库因克弥补了羽赫的持久战弱点，变得更加灵活。”
　　“我说，”岩崎听他长篇大论完，开口道，“那边是干嘛的？”
　　“啊，那是样本检测分析的研究室。喰种留下的赫子分泌液或血液都会送往那儿做检验，入库后方便调查。”研究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丸手特等的‘蛛网’计划虽然失败了，但仍送来了几分血样，忙完了岩崎一等的复合型库因克后，我们就要赶工把它们的分析做了，丸手特等催得很急。”

　　岩崎从鼻子里推出一声“嗯”，显得漫不经心，研究人员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介绍别的去了。
　　因此，研究人员错过了岩崎瞄向密封箱的视线——其中暗藏的热烈情绪几乎抵得过核.武器释放的能量。

　　他来不是为了复合型库因克，搜查官在米花大厦采集到的血样才是真目标。

　　怎能让神血落入污秽的凡人手中。

　　*

　　大部分熊手都是祈求生意兴隆的，挂满了“商売繁昌”的木牌，面对大公司的需求，做得巨大又华丽，这种英良和金木都用不着，即使买了公寓里也没地方放。

　　“果然还是小巧一点比较好，呐，这个很可爱吧？”英良拿起一个比巴掌大点儿的小熊手，像一间精致的小房子，“有招手猫呢，是招财还是招福的？”
　　金木观察笑眯眯的白色猫咪，“两只爪子都竖起来了，代表贪心不足，竹篮打水的意思。”

　　摊主闻言，凑过去瞧，猫咪还真是两只爪子都扬着在，表情有些不好：“怎么把这种造型的拿来卖了？对不起，客人，我把这只熊手换下去吧。”

　　英良耸耸肩，换了一个，“这只招手猫没问题了吧，只竖了一只爪子。”
　　这次他拿的是指黑色猫咪，“嗯，黑色招手猫代表招福。”
　　“哦呀，这位小哥知道的还挺详细嘛。”为了缓解商品出错的尴尬，摊主撤下那只熊手，搭话道，“现在的人普遍以为竖起爪子的猫就是招财猫，其实不同颜色的招手猫代表的含义也是不一样的。”摊主拿起一只有红色招手猫的熊手，“像这个颜色的，寓意为身体健康，远离病厄。”
　　“这个好诶。”英良赞道，“正适合金木你。”
　　被点名的人反驳：“哪有，我身体没有问题。”
　　“可你脸色总是病怏怏的，总让我担心没有人监督，你有没有每顿按时吃饭。”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监督。英多关心关心自己，熊手是给自己挑选的。”
　　“那你打算给自己挑个什么样的熊手？”

　　他把金木问住了。
　　将真诚的祈愿寄托给熊手，它会耙回主人的所求之物。
　　金木想不出自己的所求，也无颜顶着虚伪的身份为自己向神明祈愿。

　　回答不出的沉默，构成一张空白的零分答卷。

　　气氛怎么突然变冷了？摊主摸摸鼻子，赶紧补救：“如果实在找不到合心意的熊手……”他拿出毛笔和空白的小木牌给两个大学生，“不如自己写写？除了本就安置的吉祥物，还可以自己写祈愿插上去。”

　　“还能自己写？真贴心。”英良握着毛笔和木牌，用笔根戳额头，“该写些什么好呢……”

　　“两位对接下来的一年有什么期望吗？”摊主提议，“有个方向，熊手才能把你们期望的事物耙过来啊。”
　　英良沉思片刻，“高中时期的话，肯定会拜托神明大人保佑我学业顺利，不过现在已经考上大学了，一点紧张感都没有，问我有什么期望……一时真想不太起来啊。”他说着，面向竹马：“金木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嗯？”
　　“我对现在很满足。有你的陪伴，无忧无虑，普普通通的度过每一天，就够了。”他令人放松的声音好似一支蘸了墨水的羽毛，在白卷上娓娓书写答案，“对我而言，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了。”

　　金木侧头时带动发丝颤动，直直撞进英良的眼瞳中。
　　暖色的虹膜宛如一罐热乎乎的焦糖，随糖匙的搅拌，缓慢地画着螺旋形圆圈，把人温柔的绕进去，融化在粘稠的糖浆里。

　　层次感丰富的甘甜浇淋在金木的心上，在迷幻的甜味下又隐藏着余味悠长的微微焦苦。

　　“我也是。”金木咬了咬舌尖，咽下浓厚的甜与苦，“我只希望能维持和英在一起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

　　英良眼睛一亮，给自己找到了目标，毛笔在木牌上写动，“首先，最重要的是身体康健……接着是家内安全……生活向上……”他絮絮叨叨的写着，木牌还不够用了，“不好意思，摊主大叔，能再拿几个给我吗？”
　　“没问题。”摊主爽快的应道，从桌子下取了好几个小木牌来，“小哥总算有目标了吗？”
　　“关于我自身，果然还是想不出来。”英良边写边说，“但关于金木，我可有好多好多祈愿想要拜托神明实现。”
　　“说的是呢。”金木赞同的说，提起笔，一反先前憋不住半个字的模样，手腕转动，下笔如有神，很快把木牌用光了。

　　一边递小木牌的摊主不知该说什么好，“……所以，两个小哥都写对方？咳，熊手可不是这么用的。”
　　“因为不诚心祈愿的话，哪怕写了再多内容，熊手也没法耙来幸福的吧。”英良头也不抬的道，“他把祈愿给了我，我把祈愿寄托给他，这样正好，我们两个都能获得幸福。”

　　“……”他的逻辑让摊主一阵语塞，再一琢磨，不由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嗯嗯，还要写……希望金木接下来的一年，能达成‘恋爱成就’。”
　　“英才是令人担心的那个。”金木不甘示弱，也给他加了个“恋爱成就”的木牌。

　　说来有趣，他们写自己时毫无头绪，对象换成彼此，倒刷刷刷的怎么写也写不够。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还有柯南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英良和金木卯足了劲用木牌把熊手插得密密麻麻。
　　他们写得没玩没了，捧着蹲了一只粉色招手猫的熊手的园子只好出言打断他们的无我状态，“两位前辈？呃，这是……在装饰熊手？”
　　“哦，你们来了啊。”英良总算从书写中抬头，“瞧，永近牌半自制熊手，超赞的吧！”

　　超赞之类的……完全夸不出来。可爱的吉祥物被挡得结结实实，都瞧不出熊手的形态了。

　　在黄头发前辈自得的表情下，园子委婉的给他提议：“都是祈愿牌，吉祥物不是都看不见了么。”
　　“熊手不就是用来祈愿的嘛。”英良理直气壮的说，随自己的作品爱不释手，“实用性可是满点哦，我把能想到的祈愿都写上去了，神明大人挑一部分满足，就值了，嘛，就是美观性有一点点折损。”

　　现在完全是个木牌仙人球了啊喂，美观性哪是“折损一点点”，已经跌破零分了好不好。
　　园子看完永近前辈的熊手，满肚子槽无处可吐，再去看金木前辈的——跟永近前辈的那个半斤八两，又是一株仙人球盆栽。

　　“……前辈们喜欢就好，我来付款。”
　　“让你破费了，铃木。”
　　“哪里哪里，这是我的道歉赔礼。”

　　美滋滋的捧着巴掌大的熊手，英良拉着金木，“我要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每日早晚都好好拜它，一定能让你身体健康、心情舒畅、早日恋爱。”
　　“那还真是十分感谢。”金木没有表情的说，“我也会记得早晚拜托神明，把我写的每个祈愿实现的——希望英软绵绵的腹部早日变成八块腹肌。”
　　“哈？”英良下意识捂了捂肚子，嚷嚷：“哪里软绵绵了？”
　　“在自行车后座时，体验到的手感很分明。”
　　“你弄错了！”他把金木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重新摸，好好感受，分明是男子汉的硬派！”然后屏住呼吸，绷紧肚腹，强行营造硬汉手感。
　　“……”金木五指弯曲，不轻不重的抓了抓手下隔着衣料的软肉。
　　英良绷了几秒，惨败于挠痒攻击，撑不住的喷笑：“噗、哈哈哈——”

　　金木不为所动，打定主意要把之前英乱开玩笑的份加上现在的份一口气找回来。
　　“快住手哈哈哈哈——”于是自作自受的英良笑得快要断气，腿软得只能扒在金木的肩上才不跪倒。

　　他们两人自然的亲昵使毛利兰叹道：“两位的关系真好呢。”
　　“真的，男生之间很难有如你们这样亲密的吧。”园子也说，“不管是阿真，还是兰的新一，都没有特别要好的伙伴。”
　　毛利兰把食指搁在下巴思忖，“新一啊……关西的服部君应该算是他的好伙伴。”
　　“哎呀，这位太太，刚才你没否认新一是你的呢。”
　　“园子！”

　　不不不，我跟那家伙远没有好到前辈们的地步。
　　死鱼眼的柯南默默摆手。和服部平次亲密无间的扭成一团——那画面他实在想象不能。
　　和同性黏糊糊的在一起打闹，他小学起就不这么干了。像金木前辈跟永近前辈的年龄还能好成这样，真的很少见了。

　　“我们在柯南君这个年纪时，就是好朋友了。”英良从金木的挠痒下逃脱，躲在矮小的小学生背后，蹲着喘气，“柯南君也有的吧？很要好的近友。”
　　柯南“啊”了一声，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柯南很少和同龄人玩耍。”毛利兰替他说，“走得近一点的，也就少年侦探团的各位了。”
　　园子补充：“而且他们奇怪得很，不爱去游乐园或电玩厅，专爱往案件现场凑。警视厅刑事部的几位都认识他们了。”
　　“那么频繁？”英良上半身越过柯南的肩膀，端详他巨大镜片下的眼睛，“小学生总在案发现场跑，也太危险了，长辈都不阻止吗？”

　　回忆他和少年侦探团的初遇，就在被封锁的工地周边，那几个小学生还想翻墙进去呢，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就是在各个案件现场锻炼出来的？

　　“大部分是偶然碰上的，不是我们非要去的。”柯南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往前走了几步，离英良远一些。“我们从来不捣乱，所以警部他们对我们比较宽容。”

　　他没做任何不好的事，但某个声音告诉柯南——工藤新一，初次见面的永近前辈相当难缠。
　　在这个人状似没心没肺的形象下，实际端着极为冷静的态度，在他的注视，似乎一切秘密无处遁藏。

　　“一开始是挺担心的。不过……哎，怎么说呢，次数多了，不知不觉就习惯了。”毛利兰坦言，“而且有阿笠博士制作的各种道具护身，他们有时也能帮上忙呢。”
　　“阿笠博士？”英良问，“我听吉田妹妹他们说过，那位博士似乎给他们人手做了一个徽章形的无线电对讲机？”
　　“是啊，他们经常去阿笠博士那儿玩，小哀就住在博士家里。”
　　英良说了一句“这样啊”作为收尾，适可而止的转移话题，“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得先去目暮警部那儿做个笔录，再去神社里面做祈愿。”
　　“可惜，我和金木想等酉市祭典开始前吃点东西。”英良张嘴就安排了行程，反正就是要跟小学生分开走，“在此就和你们分别了。”
　　“诶？这就要分别了吗？”园子脱口道，随即意识到自己有点唐突了，“咳咳，我是说，那就再见啦，前辈。”

　　柯南是真不舍得放走疑似与喰种有牵连的金木前辈，不过转念一想，金木前辈的手机号留在了兰那里，自己还是掌有部分主动权的，不必急于今日一时。

　　像是料到了伪小学生的所思所想，英良特意调整熊手角度，把某个木牌对向他，朝天空做作的喟道：“唉，希望写下的祈愿能好好实现。”

　　木牌上，用毛笔认认真真写着的，正是“恋爱成就”。

　　金木以为他的做戏目标是自己，便威胁：“英还想听一遍我的祈愿吗？”
　　英良打了个哆嗦，秒回：“我错了不用了谢谢。”

　　真正一箭中心的目标柯南：“……”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继续接触他们？
　　真要撺掇兰把金木前辈拉来当补课教师了，是不是各种意义上的引狼入室？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