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兰！”
　　不管柯南如何焦急，这个距离，他都来不及阻止惨剧的发生。
　　行人对丧心病狂的抢劫犯避之不及，没一个敢上去阻止。

　　眼看惨案即将发生，金木算是在场最冷静的一个了。他用装了书的纸袋当武器，扬起手就砸过去，书本在他的力道下简直能同投手掷出的棒球媲美。

　　“呜哇！”
　　惨叫响起，但并不是利刃刺破躯体所致，伤者也并非女高中生。
　　装书纸袋落地，抢劫犯乱捅的动作被打断，他扔下小刀，捂住自己戴着火男面具的脸，软弱的哀叫不已。

　　为女高中生紧张的英良见此发展，给竹马叫好：“扔得漂亮！真准。”

　　柯南愣了愣，没想到看似文弱的金木前辈有这一手，但能避免兰被刺伤，他还是喜大于惊。
　　这次赶得及了，他和毛利小五郎箭步冲到毛利兰身边，一个扶起女高中生赶紧远离危险，一个使劲踹抢劫犯，让他再也没爬起来逃走的力气。

　　“兰，你还好吧？”柯南上上下下检查女高中生，把她的手臂牵到面前，为洁白绷带上渗出的些许红色心疼到变脸色，“糟糕，伤裂开了。”
　　“不是大问题，放心。”当事人脱离危险范围，反过来安慰神魂未定的男孩，“还有，柯南该叫我‘姐姐’哦，对年长的人直呼其名可是很失礼的。”
　　“啊……”伪小学生结舌，讪讪挠了挠头，他一时忘了。
　　毛利兰笑了笑，并没有训斥的意思，“是我让你太担心了吧，抱歉啊。”
　　“小兰姐姐才不用道歉。”柯南闷闷的说，黑框眼镜下圆滚滚的眼睛迸射的凌厉冷视指向抢劫犯，“都是犯人不好，他必须得到惩罚。”
　　“兰！你怎么样？”铃木园子来到好友身边，看见绷带上的血色，急得团团转，“啊啊，出血了，我们快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毛利兰不习惯他们对待易碎品的小型态度，小幅度转动胳膊表示自己没事，“回去了以后，重新包扎就好了。”
　　“可是……”
　　“安心安心，这点程度还不如我在空手道大赛上受的伤。再说，我一直闷在医院里，总算出来玩了，可是很期待今天的酉市，待会儿还要去祈愿呢。”

　　另一边，毛利小五郎已经把抢劫犯按在地上，掀掉了火男面具。
　　抢劫犯真容乏善可陈，他年纪不算大，宽胖的脸、无神的两眼和胡渣，处处透露着此人的颓废失意，使之显得比实际年纪老好几岁。

　　“别想抵抗了。”毛利小五郎用膝盖顶着这人的背部，压制他惊慌失措的挣扎。
　　“这个人应该就是前几天上过新闻的‘酉之男’。”再三确认了兰真的无大碍不是勉强，柯南转到这边来，“叔叔，把手机借我，我通知目暮警部。”
　　“对、对不起！”抢劫犯顾不上断掉的鼻梁和流到嘴唇的血，慌张的苦苦请求，“请不要报警，我知道错了！”
　　“你除了今天的犯案，在昨天和前天的酉市上也实施了抢劫吧，还有什么颜面说知错了。”
　　抢劫犯的眼珠乱转，汗珠从额头滑过微胖的脸颊，他努力给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因为、那个……对，因为我是重考生啊，你们知道我为了考上上井，背负了多大的压力么，我都连续失败三年了，也请理解理解我的心情吧！”

　　他的这番话没得到丝毫同情，倒不如说叫柯南和毛利小五郎愈加火大了。

　　毛利小五郎的怒骂都没来及出口，让男孩给抢了先。
　　“抢劫、意图持刀伤人——单单凭借重考生压力过大就能成为正当行为吗？”柯南厉声呵斥，“你这种人没能考上大学真是太正确了，哪怕接受了高等教育，性格上照样是社会最劣等的人。”

　　抢劫犯满面的凄苦哀求僵住，血从脸颊冲到脖子，五官因强烈的羞怒狰狞的挤作一团，“区区小鬼知道什么！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我有多痛苦了！你在我的处境下也会做同样的事！”

　　和这种人根本讲不通道理。
　　柯南冷着一张稚嫩小脸打通了目暮警部的电话，将抢劫犯“酉之男”被他们抓住的消息告知警部后，从抢劫犯被按在地面的脸前方经过，把阻止了这家伙伤害兰的行为的书袋捡起来。

　　“有够差劲的。”在几步外听见抢劫犯无逻辑辩白的园子愤愤道，“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到无关的人身上，真是没用的男人。”这时金木和英良正走来询问毛利兰的状况，园子把他们拉出来当正面案例，“上井的前辈这里就有两位，来好好感受下差距吧！”
　　“谢谢你，金木前辈。”毛利兰朝免去自己灾祸的前辈倾身鞠躬，“刚刚要不是你出手帮忙，我的下场可就糟糕了。”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能打中犯人。”金木说，“总之，毛利你没事就好。”

　　地上的抢劫犯受到刺激，凶狠怒视小学生的视线一下子冲向金木和英良。

　　两名大学生穿着称不上光鲜亮丽，可胜在容貌年轻，黑发的那位气质温文内敛，黄发的这位气质积极向上，他们的优秀不言而喻。
　　抢劫犯联想到自己即将被送进警局的下场，别说重考大学了，履历上的污点会使他连普通企业都难进，再对比这二人，抢劫犯的眼神里不由种下了深刻的嫉妒，种子迅速发芽生长，无形藤蔓恨不能伸出眼眶，圈住他们的脖颈将其勒死。

　　英良没理这人，注意力放在柯南身上。
　　小学生对女高中生的态度，在她遭遇危险时一目了然。两人的年龄差可有几年呢，柯南君才读小学，不止智商成熟，连恋爱方面也跟着早早开窍了？
　　英良不由再次长叹，现在的小孩可真了不得。

　　金木对恶意非常敏.感，抢劫犯的愤恨也好嫉妒也罢，都威胁不到自己，金木也不会斤斤计较，可这人敢用那种不善的眼神看英，这就使他很不舒服了。
　　独眼喰种抬起右眼，轻描淡写的睨向抢劫犯，眼珠不包含任何情感，模糊的灰色虹膜在他散发的冷意中，变得浅淡而纯粹，仿佛压缩了无尽严寒的结晶。

　　抢劫犯瞬间如坠冰窟，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嫉恨种子都给直接冻死了。他老老实实不咒骂了，连看也不敢再多看。

　　“金木哥哥，”柯南把书袋递还给其主人，“幸好书在纸袋里，没有弄脏，还给哥哥。”
　　金木嗯了一声，接过东西。

　　柯南趁机观察眼罩青年偏细的手腕，再回头垂眼瞧瞧抢劫犯鼻血淌个不止的红彤彤鼻子。
　　且不提也许是碰巧的准头，隔了一层塑料面具，还能从十来米的距离把人的鼻梁砸断，脸色苍白好比大病初愈的金木前辈力气……还真不小啊。

　　心里感叹着人不可貌相，柯南无意间瞥见纸袋上印着的“铃木”二字——铃木书店，这个关键词很突兀的勾起了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一件事。

　　几周前，高木刑警和佐藤刑警为一件古怪案件进行调查，地点就在铃木书店。他们查看了监控录像，录像里有未拍到容貌的一男一女，其中女性是受害人，男性则是关键线索。
　　后来经灰原私下解释，案件的受害者紫发女性是喰种，并科普了这种生物远超人类的种种优势。
　　柯南经历三观重建，回家后思考的内容之一就是，紫发女性既然是喰种，能将她杀害的必然不会是普通人类，那么，作为线索的、在书店与她同行的黑发青年，莫非也是喰种？亦或其他可与喰种抗衡的势力人员？比如灰原提过的喰种对策局。

　　英良问：“发生了这种事，毛利还是回去比较好吧？”
　　毛利兰回答：“不用这样，我其实对熊手也挺感兴趣的。”
　　“既然兰还想要好好玩，”铃木园子立刻绕到好友受伤的那一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前辈们也一起来吧？”
　　“嗯，好啊！”
　　毛利小五郎则表示自己不跟着了，“我还要看住这家伙，等目暮警部来了还得做笔录。”

　　金木对表情不知为何有点奇怪的小学生笑了笑，跟着英良和女高中生一起朝酉市卖熊手的击中摊位走。
　　柯南特意慢了三步，紧盯着他转身后的背影。

　　身为侦探，良好的记忆力使柯南清楚记得监控录像里背影的细节。
　　——而现在，那个监控里的人，和金木前辈，貌似重叠了。

　　让惊人发现劈得神不守舍的柯南勉强捞回智商，强制冷静下来，思索自己该如何是好。

　　救下心仪女孩的恩人可能是杀人犯，两者间的反差也太大了。
　　毋庸置疑，他对金木前辈的出手相助，是心怀感激的，但若是让情绪左右理智，感激变成蒙蔽真相的纱幕，根本愧于侦探之称。
　　假设金木前辈真是书店里与紫发女性同行的人，他是是喰种、或者说，他是能接触到喰种的特殊人的几率极高。
　　柯南对灰原口中被遮掩的真相好奇，探索未知事物对一名侦探来说是飞蛾扑火的本能，亦是激起热血的兴奋剂，他想去了解，名为“喰种”的生物，想去探究他们的世界。

　　不过以上一切仅建立在空想上，毕竟世界上，毫无血缘长相相似的人都有不少，何况区区背影相似呢。

　　柯南追上前，到身份成谜的黑发青年旁边，“呐呐，金木哥哥。”
　　“嗯？”
　　“金木哥哥也喜欢推理小说？”
　　“读书的话，我是比较偏向侦探悬疑类。”金木回答，“工藤老师的作品我就很中意。”
　　“除了爸…咳，除了工藤老师，金木哥哥还读别的推理作家的小说吗？”
　　“作家啊……”自己最常读的高槻老师似乎没在这个世界发表过作品，“我对行文风格并不挑剔，基本都读得进去。”
　　“那哥哥觉得东野圭吾怎么样？”顶着迷惑人的年幼外貌，柯南清脆稚嫩的声线端着无辜与好奇，“我觉得东野老师的书可读性很强，故事都很有趣。金木哥哥读过他的《信》吗？我非常喜欢。”

　　旁听的英良放下抱在脑后的胳膊，默不作声的打量了满面天真纯稚的小学生一眼。
　　东野圭吾是推理小说家没错，可把《信》挑出来推荐，对推理爱好的读者来说，就不太对劲了的。
　　虽然《信》是一部不可否认的优秀小说，但它的推理情节非常少，描写重心在对社会歧视的思考，它甚至不能算入推理类里，更适合伦.理类，因此推理迷一般不会在同好面前推荐这本不够“正宗”的作品。

　　提出这种前后不搭的问题……侦探小弟弟对金木在试探什么？

　　金木不知道嗅觉敏锐的英良一下就抓住了柯南的中心思想，也料不到自己因“金木研”买书的录像留了小线索。
　　“东野老师的《信》吗，我有拜读过，确实是很棒的作品。”他很和善的同小学生交流读书心得，“柯南君这么小就读得懂呀？《信》里的描写会不会太复杂？”
　　柯南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我还收集了《信》的签名版呢。”他说着指了指金木手里的书袋，“是铃木书店一个月前进的《信》限量版，不过现在已经售罄了，金木哥哥有买到吗？”

　　铃木书店，这书店有疑点？金木曾在铃木书店买过《信》？只是买了本书这么简单，何必拐弯抹角的打听？中间必定有他不知晓的情节。
　　英良的脑子飞速转动，把柯南每句话的信息碎片抽取出来，拼凑成一张大概图样。
　　时间：一个月前，位置：铃木书店，主角：金木。
　　种种信息相加，得出的不正是金木提过的，与名为神代利世的女性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么！而且神代利世十有八.九不是人类，是吉田先生所说的喰种，作为小学生的柯南难道也知道这些？

　　“我没有买到。”金木如实说——以他的特殊情况，这的确是实话，而且他今天是第一次到铃木书店，“我之前……”

　　儿时起，就与他相处的英良很轻易从金木的细微表情猜到他下一句是什么。

　　——这样不行，也许金木想隐瞒一些事，但他不可以否定他去过铃木书店的实情。
　　撒与事实背道而驰的谎言太容易被戳破了，一旦暴.露，受到的怀疑就会翻倍增长。
　　不能正面回答，得迂回的把话题引开，留柯南君自己去思考。人总会对自己思考得出的结论多几分确信，以后被拆穿了也无所谓，推脱为“是你自己理解错了”就行。

　　金木正要补一句“我之前没去过铃木书店，不知道有限量签名版的《信》”，英良就先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说：“在商场时你就念叨着要买，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就是说啊。”金木慢了半拍才接道。

　　他没英良想得那么深远，单纯心虚——这个世界的自己干过什么，他可都不清楚。以免露马脚，还是少发言、多应和英吧。

　　“永近哥哥和金木哥哥那天在一块儿？”
　　“是啊，他陪我逛商场花太多时间了。”英良说。在金木去见神代利世前，他们两个的确在购物商场泡了大半天。
　　“就两个男生？大哥哥们都不带女朋友一起啊？”比如那位紫发女性。

　　“唔！你问起问题来，还真犀利啊……来自小学生的伤害太可怕了。”英良捂住胸口，好似被无形利箭捅穿心脏，差点儿仰着倒下，“读大学仍旧单身的伤疤，柯南君揭起来一点儿不手软。”
　　“诶——”柯南故作腼腆的叹道，“哥哥们就没有可以一起玩的姐姐吗？”

　　还真执着啊。
　　插科打诨不管用，英良忆起小学生对女高中生的态度，计上心头。

　　“其实吧——”他箍住金木的脖子，扬起脑袋，指向前面和铃木园子有说有笑的毛利兰，压低音量道：“说不定真有脱离悲惨单身的机遇呢。”
　　“英……”金木已经放弃在这上面争辩了，英就是喜欢调侃自己玩。

　　金木很了解自家竹马爱说笑的性格，柯南可不了解。

　　经提醒，再仔细一想，伪小学生挂在嘴角的无邪笑意也维持不住了，“……永近哥哥指的是小兰姐姐？”
　　毛利很漂亮啊。“”英良装模作样的摩挲下巴夸赞着，用余光把柯南越来越不安的表情收进眼底，“面对抢劫犯一点也不害怕，受伤后，还能忍住疼痛反过来安慰担心她的人，你不认为有别于柔弱形象的坚强女孩子很迷人吗。”

　　柯南完全失去笑容。
　　他时常哼哼唧唧的抱怨“兰那样的女人太不温柔了”，但连他自己都清楚这是欲盖弥彰的反话。
　　从小和兰一起长大的他最明白兰是怎样的人，她的坚强、她的柔弱都是值得敬佩与怜爱的，正是知道她的美好，才不想说出来分享给他人，就是不想让兰被惦记上。
　　如果他不是这幅小鬼的样子，如果他能光明正大的用工藤新一的身份，兰身边哪轮得着其他人站着碍眼。

　　想着想着，伪小学生气势都萎靡了，英良阻拦他追问的目的也达到了——暂时的。靠同类雷达和百试百灵的直觉来判断，英良不认为柯南君是会困在自身情绪里出不来的人。

　　没关系，争取到这段时间足矣，自己可以想出对策把漏洞补上。
　　顺便，希望以后金木不会再跟柯南见面了。
　　他刚刚坏心眼的给小学生制造错误的紧张感，也有不想把金木放到可能暴.露秘密的地方的考虑，以期小学生说服他的小兰姐姐别请金木补习。
　　虽说放弃同有意思的小侦探深交挺可惜的，但事关竹马，英良都不用过脑子，果断选择后者。

　　现在才下午，还没到最热闹的晚间，酉市就已装扮得差不多了，挂出的熊手、预热的小摊、排排纸灯笼，营造了浓厚的节日气氛。
　　走在出售熊手的集市里，实是满目琳琅。

　　两侧肩并肩的小摊组成一条不宽不窄的走道，摆在摊位桌子上、挂在竹竿上和搁在一阶一阶柜子上的熊手数不胜数，其类型更是丰富多彩。
　　几乎每个熊手都插有金币，映射的亮光给整条街道铺了层金灿灿的金箔纸，假梅花的花枝和稻穗也是常用物，通常稻穗插在前面，饱满的谷粒一绺绺垂下，就像流苏，而梅花枝插在后方，几朵或红或粉的梅花点在向外延伸的枯枝上，使熊手不再因吉祥物堆积而显笨重，多了几分灵动的景趣。
　　除常出现的金币、梅花枝、稻穗外，针对不同群体的熊手还会有不同的打扮，比方一些会有可爱的猫头鹰装饰，除夜视能力好外，还谐音“不劳苦”，因此很受欢迎风俗业欢迎，再比方羽子板，谐音“避除灾祸，渡过难关”，部分大型熊手甚至干脆把漂亮的和室安了上去。
　　数不胜数的吉祥物交织叠放，构成一片寓意吉祥的华丽海洋，使人目不暇接。

　　“哇，该挑哪一个呢？”铃木园子兴致勃勃的，在各个摊位徘徊。
　　摊主笑容可掬的问：“年轻的小姐想祈愿什么呢？”
　　“嗯……除了学业以外……”园子故作为难的磨蹭了会儿，才红着脸说：“还有就是…恋、恋爱。是吧，兰？”
　　“诶？”冷不防给扯进来的毛利兰支支吾吾的认同了她的说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位是正好年纪呢。不如选这个……”摊主很理解的点头，给她们推荐合适的熊手。

　　金木和英良则谢绝了摊主的热情，表示想自己随便看看。
　　“那待会儿我去找前辈们，”园子专心致志欣赏一只熊手精致的装饰，抽空对他们道，“如果遇到了中意的熊手，千万不必客气。”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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