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原本吵闹的网球场因那段通知呈现一片诡异的定格，没人说话，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相顾失色。
　　直到一个人不自觉喃喃着：“开玩笑的吧……是、是整人节目吗？”这才解除了维持好个呼吸的寂静，所有人如梦初醒，瞬间炸开。

　　“真的吗？恐怖袭击什么的……我只在电影里看过啊！”
　　“要怎么办才好？大家都会被…被杀掉吗？”
　　“警方已经赶来了，我、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该死！不是说日本是安全的国家么？”
　　“早知道会被卷进这种事，我下课就不来这里看比赛了，一早回家就好了……”

　　上一秒如镜面般的平静转眼被狂风暴雨打破，嘈杂的惊恐质疑声里除了日语还有特地从国外粉丝们的英语。
　　每个人的恐惧、后悔、焦虑、紧张相互传递、交织在一块儿，使情况进一步恶化，不稳定情绪如同丢进干燥麦秆的星火，细小火苗极快的蹿成熊熊大火在人群中肆虐开来，侵袭了慌乱的大脑。

　　“冷静！大家请不要慌张！”负责这次比赛的青学校方老师试图组织现场，但他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状况，除了不断重复一句话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做，不仅没起到任何安抚的作用，反而让他自己的不安不停加深。
　　有谁下定决心般大吼：“恐怖分子在学校的话，逃出学校不就安全了吗！我才不要坐以待毙！”

　　当第一个莽莽撞撞向网球场外冲的人出现，这份胡来像病毒，很快传给了更多没好好思考的家伙，一个个都跟着没头没脑的跑了出去。

　　英良完全没被周围乱糟糟的氛围感染，他首先想到的是摸出手机联系提前离场了的友人，看见屏幕上显示有条未读短信，正是金木发来的，英良连忙点开，一眼扫完了这条简短的消息。
　　金木是三十五分钟前离开网球场的，从这里到校门的距离以日常速度步行，大约只需十五分钟，撞上闯入者的几率不大，从短信来看，最后还记得叫他玩的开心，金木应该正好与闯入者错开已经出校，没有遭遇危险。

　　得出这个推论的英良没有松口气，反倒更觉得心跳不断加快，砰砰砰的预警都快要跳出了喉咙。
　　这种没由来的不妙直觉曾经出现过，和第一次在金木身边看见神代利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切原赤也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了，忍不住对站起身却没下一步行动的部长急急问道：“幸村部长，我们要不要也赶紧离开？”
　　网球场所剩的差不多只有曾经一同争夺全国大赛冠军的竞争对手，菊丸听到了立海大那边的询问，忍不住也对手冢国光说：“不如大家一起快跑吧，继续留在学校里太恐怖了！”
　　桃城武拼命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是啊。”
　　站在手冢身侧的迹部先一步出声，他冷笑：“你们打算和那些不听劝的笨蛋一样，急着送死么。”
　　面对老牌竞争对手，哪怕现在情况危急，桃城还是习惯性被点炸了：“你说什么！”

　　英良深呼吸，暂且压下不断尖叫的直觉，拍了拍桃城的肩膀，“他说的没错，现在只知道学校有侵入者，但对方的人数、所持武器、所在地点均是未知数，还是不要在校内随意行动比较好。”英良顿了下，环顾四周，接着说：“可是继续留在原地也不安全，网球场视野开阔、毫无遮蔽物，在这里站着，每个人都是移动活靶。去最近的建筑物里等待救援，是最保险的做法。”

　　迹部听完他的话，才首次拿正眼打量这个在青学队伍里突兀的陌生脸孔。
　　这人从长相到身材到气质都不算惹人注目，尤其是埋在一堆优秀亮眼的青年之中，简直可以用乏善可陈来形容，对天生眼睛长在脑袋顶的迹部来说完全是个路人甲角色。
　　但现在处于险境中，除却掩饰在眼底的一丝丝焦虑，他完全没有被外物影响到的样子，思路清晰、分析准确，迹部相信在场最冷静的，自己毫无疑问是第一，第二就是这明黄发色的青年了。

　　“你能想到这些，还不错吧。”迹部对英良说。这句话从他嘴里出来算是一句难得的夸奖了。
　　“这个网球场是新建成的，最近的建筑物是体育馆，但现在不是活动时间，没有钥匙进不去，只能去一年级的教学楼。”

　　*

　　“有S级‘原材料’的消息没错吧？”道路上，一手操控方向盘一手握着手机的女人踩着油门问。她的左眼纹有凤尾蝶刺青，那蓝色的眼珠就如蝶翼图案的一部分，每次眨眼都是翅膀悠悠扇动，“如果是假的，可会让那位先生无比失望，你承担得起吗？”
　　“你没资格质疑我。”手机另一端的男人似乎正处在隐伏中，声音压得极低、极轻，“警方提前到了，算算时间，喰种搜查局也不远了，你记得在来的路上给白鸽设置一些障碍物。”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倒是你，把‘原材料’看好了，别让它在我到之前逃了。”
　　“不，不是‘它’。”男人轻笑了下，不是含着嘲讽或杀意的冷笑，是真正的愉悦引发的笑声，像饮完一杯高浓度酒后残留在舌根的麻意，“是‘它们’。”
　　“两个？你没看错？Rc检测门不是只测到一个吗？”
　　“虽然不知道它用了什么方法躲过了检测门，但我眼皮子底下的确确实实是两只，并且第二只最少也在S级。”
　　女人拔高音量惊叫：“两只S级‘原材料’？今天是什么节日啊！喂，你没看错吧？”
　　“我说过了，少质疑我。”
　　后方传来警车鸣笛，女人斜了眼后视镜，看见亮着警就快赶上自己的几辆印着“警视厅搜查局”字样的警车，“碍事的鸽子们来了，我先拔几根羽毛。”

　　语罢，她干脆的挂了电话将手机抛到后座，紧接着掏出别在腰带里的手枪，摇下车窗，手臂伸出窗外对准后方，在看路的同时以余光注意着后视镜映着的警车画面。
　　前方是大型十字路口，允许直行的绿色指挥灯变换成了黄灯，一下下闪着，警告车辆减速，即将禁止通行。
　　女人根本不减速，油门踩得更用力了，引擎“轰轰轰”的咆哮声更大。

　　黄灯最后一次闪烁，变成了红灯。
　　女人踩着那一秒冲过白线，一直伸在窗外的手同时扣下扳机，她没有回头，凭借后视镜的画面精准的射中了跑在最前方警车的轮胎。

　　枪响和爆胎声的间隔极短，开车的搜查官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车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打滑，他想做些什么也来不及了。

　　“喂！快躲开！”
　　“砰——”

　　左侧放行的车辆和失控的警车撞个正着，两辆车受惯性影响还把剩下的几台警车也给卷进了交通事故，这是个车流量很大的大型十字路口，车祸若不及时控制很容易造成连锁反应，左侧更多行驶中的私家车闪躲不及，把这场事故滚雪球式的再次加大。

　　“你在搞什么！？”
　　“不是——是车突然爆胎了——”
　　“好几辆车都翻了，快点把里面的人拖出来！”

　　“哈哈哈哈哈——”女人张扬的大笑，把十字路口的事故和白鸽们远远抛在了后面。

　　*

　　最先跑出网球场的那一批人已经绕过了教学楼，很快就能穿到大门口。
　　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人物让这近十人放松了不少，觉得自己的选择实在明智无比，这么顺利甚至还让他们对产生了“恐怖分子也不过如此嘛，回去了还可以吹嘘一番”的得意的想法。
　　而他们不知道，冲出最后一个拐角，这份好运也就到头了。

　　“快点！转完后，再过一条几百米的直路就能逃出学校了！” 说话的是青春学园没回家的学生，他对学校非常熟悉，领头的就是他。
　　跟在后面的几人跑得有些喘气，但听他说后，纷纷又鼓起了力气加快速度。

　　沿着建筑物向右转，就是——

　　跑在最前面的少年的头突然掉落。

　　后方的人还在全速奔跑，直直的就撞了上去，把前方少年的身体压在下面摔倒，“疼疼疼……突然停下来怎么不说一声？”回答他的是失去脑袋的脖子花洒一般的喷血。
　　“啊啊啊——这是什么——”整张脸和半个上衣都被喷满血的人尖叫着，手脚并用把少年尚存活人热度的无头尸体推远，扭过腰双手扶着地就吐起来，浓烈的血腥味儿和方才不小心瞥见的脖子创口让他恨不得把一个月前的午餐都吐干净。

　　“脑袋——脑袋不见了！”
　　剩下的几人比当事人看得清楚，顿时惊惧到表情扭曲，飞快的向后退。
　　可他们还是不够快。

　　从拐角走出一个浑身都是血污的狼狈男人——他真的是人吗？那背后生长出的一条紫色巨大触手竖着无数粗壮尖刺，用“怪物”称呼都太过温和了。
　　他摘下紫色触手钉穿的头颅，半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少年的头，握在大手里像握着一颗小西瓜，凑到嘴边，一口咬了下去，坚硬的头骨轻易被牙齿咬裂，发出碾碎坚果般的脆响，略浓稠的脑浆和流水一般的血沿着男人的下巴落衣襟上，把衣服染成恶心的红白色。

　　面对这种恐怖片角色具现化一般的恐怖男人，谁都知道要赶紧逃。
　　然而，又有几个人能在目睹了生啖人头的场景后控制膝盖不发软、好好的站起来跑掉？

　　目睹了此景的所有人没一个意志坚定到有力气继续站立，全都跌坐在地面，有几个甚至失禁了。

　　“虽然都是废物……”壁虎把大脑吃完就把剩下的部分随手扔掉了，不知是无意还是恶趣味发作，那残缺的脑袋正好抛进了最开始撞倒少年尸体的男人怀里。
　　男人跟怀里眼皮被扯掉露着圆圆眼珠的脑袋对视，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壁虎在男人失去意识的身体软绵的倒下去之前就捏住了他的脑袋，稍稍一扭，轻轻松松就摘下了这颗头，“——但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

　　金木眉头紧蹙，他没能把壁虎一口气解决。
　　除了因为他不想自己受伤流血而多守少攻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有人插手这场战斗。

　　他躲在树林后，再次催动体内的Rc细胞聚集在赫包，使赫子出现。
　　他的四根鳞赫有一个半完全没法成型，剩下的两根半，半根处于不稳定状态，时稳固时消散，只有两根是可靠战力。

　　金木放下背后的赫子，转而抬起手，端详手中的圆形瓦斯弹。
　　就是这东西终止了他和壁虎的战斗，它当然不是普通的催泪瓦斯，而是CRc瓦斯。
　　CRc瓦斯是对针对喰种的武器，全名为“Control Red Child瓦斯”，是可以把喰种的Rc细胞活性抑到最低的气体型Rc抑制剂，它不用穿破皮肤，直接通过呼吸和黏膜发生作用，能阻止赫子的发动。
　　金木最初本以为是搜查官赶到了，但白风衣手提箱的醒目配置并没有出现，CRc瓦斯的浓度也起码是印象中应有的三倍以上，用平行世界的差异解释似乎也不太对，插手者还没露面，他也没法乱下定论。

　　金木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蓦然出现的强烈香（血）味像一记重锤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敲醒，他将瓦斯弹塞进口袋，眼神陡然阴沉冰冷，借着一颗颗樱花树的掩护向气味源头冲去。

　　壁虎没有跑太远，金木几个呼吸间就赶到了，可是还是晚了。
　　站在满目狼藉中，他同地上凄惨的残骸与满嘴都是红红白白的高大男性喰种形成鲜明对比，犹如地狱中唯一洁净的存在。

　　“啧，又来了？还想接着打？”壁虎正好摘下最后一个活人的脑袋，盯着白发喰种，“虽然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让我有些火大，不过你很强。”
　　金木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壁虎继续说：“那个不肯现身的混蛋很麻烦的样子，先跟我合作把他解决了怎么样？”
　　“你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壁虎。”他的赫眼缓慢扫过每具残缺的尸体，红色的虹膜悲悯如诸圣神头后的圆光，黑色的瞳孔却又点着一滴凉薄，“无论是哪个你、无论处在哪个时间段，都是最令我火大的存在。”
　　“看来是谈判破裂了的样子。”壁虎手骨用力，手背暴起青筋，将新鲜摘下的果实捏得稀烂，里面饱满的汁水从他的指缝间滴滴答答落下雨似的浇了一地，“虽然没吃饱，不过对付你也够了，刚刚你吸入了不少瓦斯吧。”
　　金木扬起仅剩的两根赫子，把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对付你足够了。”

　　他的话音还留在原地，人就已经先到壁虎的面前了，鳞赫狠狠砸向壁虎，但壁虎在一开始就早有警备，紫色鳞赫的速度也丝毫不慢。
　　金木的体重之于壁虎太轻了，紫色鳞赫重重顶撞红色鳞赫让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打了个旋，他可没有就此认命挨了一记，反把这失误利用起来，用身体旋转造成的惯性加强力道，左腿划破空气用力踢在壁虎的脖子上，硬生生将比自己庞大一倍多的躯体踢得在地上滑行了七八米远。
　　他立马追上去，一条鳞赫高高抬起，又轰然落下，将壁虎的胸膛砸凹了一小块，不知断了几根肋骨。
　　壁虎忍住骨头断裂的疼痛猛地向左翻滚，令金木的下一次攻击落了空，鳞赫砸在地上留下粗糙的印记。

　　咳出几口血，壁虎用手背抹掉嘴边血痕，眼神阴鸷，咆哮着主动攻向白发喰种。
　　紫与红两色赫子不断击在一起溅出星星点点火光，又各自撤回，蓄力后没有停顿再次袭向对方的要害。
　　壁虎的赫子在无间隙的撞击中被削掉了好几根尖刺，反观白发喰种的鳞赫愈战愈勇，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鳞片下依旧流转着如红欲沁血的光芒。

　　“噗呲！”在壁虎不住后退的瞬间，鳞赫正中他的手掌掌根，金木没有撤回鳞赫继续向前狠刺，尖利的顶部穿透掌肉贴着手筋钉进骨缝，直接将壁虎的右手劈开，小臂骨头全裂。

　　“呜啊啊——”壁虎按着呈扭曲状的手臂惨叫不止，不可置信的吼道：“怎么可能？你明明吸入了很多瓦斯，怎么变得比之前更强了！”
　　“很明显不是么，因为之前我没尽全力啊。”金木平淡说道，“之前我不想受伤才没一口气解决你，现在我没必要顾忌那个的必要了。”

　　地上全是壁虎杀死的人类的血，有这些在，金木哪怕受伤流血了，血样也会被污染而不能正式入档案。
　　残忍喰种滥杀无辜的行为倒让他能放开谨慎肆意战斗，也算是壁虎自作孽了。

　　壁虎揣着粗气恶狠狠道：“少看不起人了！”
　　接着，高大的喰种赫子发生了异变，紫色的鳞赫被乌红吞噬，并不再呈四周竖起的尖刺形态，转而附在了壁虎的右臂上，如同结了无数层血痂。

　　半赫者？
　　不，还远没到达那个程度。

　　和金木原本世界的壁虎头部和右臂整个被赫子覆盖不同，这个壁虎的半赫者极不完整，赫子只延伸到了手腕附近，赫子包裹程度也远没有那个壁虎的厚实。

　　“吃了你吃了你……你很强，吃了你……我会变得更强！”

　　他唾沫横飞，挥舞着不完整的半赫者赫子冲向金木。
　　金木向旁边侧一步，乌红色赫子卷起的劲风擦过他的脸颊，卷起白色发丝……仅此而已了。

　　这就是他最后的挣扎？真是可悲。
　　金木冷淡无比的想，两条鳞赫准备好做了结的一击。

　　空气像果冻被穿透。
　　在大脑解析情况之前，具有完美战斗意识的身体先一步使他做出了闪躲，

　　“突！”瞄准金木的子弹被躲过，射中了壁虎。

　　喰种坚硬的皮肤竟被刺破了！
　　而且不是Q□□那种射穿皮肤的子弹，这枚子弹穿过了壁虎的皮肤，弹身是一小管药水。

　　CCG？不对，是之前那个用CRc瓦斯的家伙！

　　壁虎被注入那子弹的液体，周身原本癫狂失控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伪半赫者形态的赫子维持不住，消散成了颗粒状，连一双赫眼也恢复了与普通的样子。

　　这种变得和普通人类一样的效果，金木再熟悉不过了——是Rc抑制剂！

　　他惊愕的睁大眼睛，CRc瓦斯本就足够让他想不通了，现在连Rc抑制剂都出现了！不是CCG的话，会是谁有能耐弄到这两样稀有的东西？
　　藏在暗处的人没给他放松警惕的空闲，金木能清晰感到那道视线，简直如芒在背。

　　呼啸声只在一瞬间就递到了眼前，金木瞬间向后跃，他不停歇的退后，在他上一刻落脚的地上不断被砰砰的打出弹孔，直到躲掉十二颗子弹开枪的人才停下。

　　但危机感没有消失，那家伙还会出手，目标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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