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金木拉着英良走向医学院大楼，路途期间，英良被揍得凄惨的模样获得了无数回头，甚至有好几个女生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她们都是英良在学园祭委员会里认识的，对他的惨状表达了无限同情，其中一个女生还拿出了刚买的热乎乎包子用以安慰。

　　挥别了爱心满满的女生，英良把包子塞给金木：“给你了，吃吧！”
　　“我不要。英不是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什么都没吃吗，正好可以用它填填肚子，而且我现在肚子很饱。”餐厅喰种的赫包带来的能量都现在都还没被吸收完毕。
　　“就是因为吃东西会痛我才从昨天起就没吃啊。”
　　“那也不能等到伤完全好了才吃饭吧，会撑不住的。”金木把白花花的包子掰开，热气顿时从塞得满满的馅里冒出，“正好是红豆馅的，不是刺激的味道，吃起来小心点就不会碰到溃疡的地方了。”
　　英良挑剔的表示：“不行不行，太大了，嘴巴张那么大也会痛。”
　　金木耐心的把一半红豆包子放进包装纸里，把另一半撕成小块小块的，“这样可以了吧？”
　　英良这才“啊”的张嘴，让金木把小红豆包塞进自己嘴巴里，顺便可惜道：“浪费了好多红豆馅哦，精华部分都流到包装纸上面了。”
　　“都是因为英的要求太多啦。”

　　投喂完毕，他们正好也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英良来过不少次了，熟门熟路的就摸到了乾贞治所在的研究室，“哗啦”一下拉开门，“乾前辈，你在吗？”

　　“金木君——和永近？”乾贞治还没表达对后辈又擅自进入研究室的不满，就看到他肿得高高的脸蛋，“这可是被打得真惨呐，卷入情感纠纷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五十二。”
　　英良表情苦兮兮，“别取笑我了，乾前辈。”
　　乾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没再吐槽了，“来我这里是为了学园祭的工作？”
　　金木对乾颔首：“不是的，英的口腔伤口溃疡了，不二前辈建议我们请乾前辈帮忙，于是就前来打扰了。”
　　“原来如此，运气不错。”闻言，乾贞治本就反光的眼镜闪烁起了白光，“永近，你来得正好。”

　　英良被他一个“来得正好”激起浑身鸡皮疙瘩，完全没有“运气不错”的感觉。

　　乾贞治摘下手套，起身到贴墙而立的冰柜前，打开柜门，在源源不断散发出如舞台效果般的白色冷气中取出了一个一百八十毫升左右的小玻璃瓶。
　　玻璃瓶盛的液体是粘稠的乌蓝色，乾贞治稳稳握着瓶身没有倾斜也没有摇晃，那诡异液体却自己在瓶子里面流转不断，活像白雪公主中恶毒皇后用来浸泡毒苹果的诅咒药汤。

　　英良看半天觉得都瞧出了骷髅头正桀桀桀的冲自己嚣张大笑，不由憋出一句：“它是活的吗？”
　　“永近你真会开玩笑，这不过是新研发的产品罢了。”乾贞治推推眼镜，“这是昨天熬夜赶制出来的，都还没来得及命名，可以保证营养价值超过了市场上任何保养品，一瓶造价不低，花光了我这个学期向教授申请的课题经费。不过作为第一个尝试者，算是特别服务吧，可以免费赠送你一瓶。”
　　“不不不，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营养啊。”英良干巴巴的笑道，“我现在需要治伤止疼的药。”
　　“我还没说完，除了极高的营养价值外，这次新作还含有大量丰富的维生素C丸，对永近你现在的状况再合适不过了，如何？机会难得，不想尝试吗？”
　　“十分感谢前辈的厚爱。”英良拼命摇头都摇出了虚影，“但果然普通药物就足够了。”
　　“那可真遗憾。”乾握瓶子的手收了一下，没等英良松口气他就转向另一个人推销起来：“金木君呢？”
　　“是？”被点名的金木一愣，没想到乾突然就把目标转向自己了。
　　“你脸色很差啊。”乾指出，“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要试用新产品？相信做个简单的试验就能好很多。”
　　英良才舍不得把金木往火坑里推，立马叫道：“等一下！前辈你刚才说了‘试验’吧！这根本不是有十足自信的样子啊喂！”
　　“任何新产品都要经过临床试验，不是很正常吗。”
　　“不了不了，拜托前辈帮帮我解决嘴巴的问题就好，其他真的不需要了！”

　　“既然你坚持。”倾情推荐遭拒，乾贞治万分失望的把新作放回冰柜，并在第二层取出一盒软膏，“就用这个吧，早上和晚上各使用一次，涂在溃疡部位，半个月就会完全好了。”
　　金木接过软膏，“请问需要多少钱？”
　　“这是我一门必修课的基础作业，材料费都向学院报销过了，钱就免了吧，继续放在冰柜里也只会过期浪费掉。”
　　“呜哇，可以吗？太谢谢你啦，乾前辈。”英良惊喜欢呼，结果牙齿一不小心刮到了溃疡的地方，欢呼瞬间变惨叫：“疼疼疼要死了要死了——”
　　“我有医用棉签。”乾被那惨绝人寰的长长叫声惊到，提议，“可以先在这里上一次药缓解疼痛。”

　　金木二话不说，让英良坐下，从乾那里拿了棉签，拧开药膏盖子挤一些药在面前上，捧起了伤者的下巴，“嘴巴再张开一点点，我看不清里面。”
　　英良听话的尽量撑大嘴巴，舌头都伸出来了，舌尖几次擦过下巴上的那几根手指，金木也没注意，全神贯注于人类湿热的口腔。

　　也许是英良说话太多了，口腔内壁上肿起的溃疡又有了出血的迹象，金木看着那块伤，感觉自己也承接了那份痛楚，他明明是哪怕小腿被扭成绳索状也倦于大呼小叫的独眼喰种，现在却为那份幻想出来的疼痛紧嘴唇忍耐呻.吟。
　　眼睛深处、尤其是左眼深处，正散发着源源不断针刺般的热度。

　　金木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他尽可能压抑眼睛的不适，他曾经历过这个，没想到会在现在发作。

　　拜托了，不要是现在——至少不要让英担心。

　　被眼罩遮住的左眼紧紧闭起，阻止那正在酝酿的液体，金木表面没有任何异常，把棉签探入英良的口腔，尽可能轻缓的在伤处涂抹。

　　英良因伤口受刺激，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金木赶忙停下，撤开棉签，“怎么样？很痛吗？”
　　“还好还好，可以忍耐。”为了让好友放宽心英良又开始瞎扯，“这种程度吹吹就没事了。”

　　听了这种明显哄小孩子的话，金木想都没想，凑近了些，两片嘴唇拢成一个圆形，就往英良张开的嘴里轻轻吹热气。

　　英良没想到金木这么听话，他笑出声捧场道：“哦哦，超有效诶！这是什么，大天使的呼吸吗！”
　　呼了几口气金木就反应过来后悔了，被煞有介事的惊叹，更是整个人都要熟透了，听英良吭哧吭哧笑得没完没了，他终于忍无可忍的用力捏了捏他的下巴，“真是够了，英总是这样……不要笑了！”
　　“因为、哈哈哈，因为金木超有趣啊，哈哈哈哈哈哈——”
　　“都说了不要笑了！嘴巴里面都在流血，英给我安分点！”

　　旁观的乾贞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全程一言不发，感觉自己完全被两个后辈排除在了某种领域之外，自身存在感比空气还透明。他摊开笔记本，光明正大的在“永近英良”，中性笔刷刷刷往的那一页上修改资料。

　　『永近英良近友：金木研 补充：两人关系貌似（墨水长久停顿晕开了一片）好得有点过头了。』

　　*

　　要说医院，凤氏集团旗下的医院在日本、乃至整个亚洲都是数一数二的。
　　除了拥有极优秀的医生外，它的医疗设备、住院设施也是无比完善，大多数在凤氏医院治疗的病人都表示，与其说是治病，在这样优越的环境下更像是一次度假之旅。
　　秉着“为病患治疗的不能只有身、连心也要一同治愈”的守则，凤氏医院严阵以待，迎入了一批不同寻常的伤患。

　　昨天夜里，他们的凤少爷面色灰白嘴唇泛青的从救护车上下来把整个医院都震惊了，守在医院的副院长立马打电话把下班了的院长叫回来，亲自为这年轻的未来顶头上司安排最高等的治疗。
　　除了凤氏内定继承人外，一同被送进医院的还有常陆院家双胞胎、须王家唯一少爷、藤冈春绯和吉田步美。
　　听起来最后两位女士没前面几位的姓氏那样出名，但仅凭她们是凤镜夜亲自带来的，就足够叫整个医院恭敬奉上最高级的服务了。

　　在足有三分之二个篮球场大小的高级病房中，被卷了餐厅事件的Host部几人正在进行一场谈话。

　　在铦之冢、埴之冢的公开坦诚下，除已接触一部分内情的凤镜夜外，其他几人均是目瞪口呆，世界观被硬生生碾碎重组了一遍。

　　“……也就是说，除了人类，这世上还有另一种亚人类，他们靠捕食人类为生、是人类的天敌。”说完大段话的埴之冢最后总结，
　　常陆院光在一阵无人开口的沉默中勉强发言：“等一下，Honey前辈，你、铦前辈和镜夜前辈都从家族中得知了这个把全世界蒙在鼓里的内情，为什么——”
　　他的孪生弟弟无缝接道：“我们家和殿下家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凤家以医疗经营为主，并一直在医学界走在遥遥领先的地位，原因就是家族与喰种对策局——简称CCG有交易。”凤镜夜解释，“你们常陆院家的市场主要在服装行业的设计圈，所以很难接触到喰种相关的资料。”
　　埴之冢光邦也说道：“我和崇家里在好几代以前就与CCG建立了密不可分联系，每个继承道场的家主都必须进入CCG成为搜查官，我们在高中毕业后就加入CCG了。”
　　“至于环——”凤镜夜说着，目光落到坐在春绯床沿的金发青年身上，“须王家族作为日本排名前十的金融集团，再不济也会对喰种有所耳闻，环到现在还没有接触到喰种的消息，原因大概……”

　　须王先生对自家天真浪漫的一塌糊涂的儿子，还不太放心吧——大家很有默契的听懂了凤镜夜未尽之言，纷纷沉默。

　　“这些情报是绝对机密，不能对外公开说明的。”埴之冢光邦继续刚开始的话题，“餐厅事件也会被作为单纯的人.体买卖事件，只对外公开虚假信息。”
　　“为什么不对外公开喰种的存在？”须王环问，他紧握着刚做完腿部手术、还未醒的少女的手，“春绯所遭受的折磨、其他那些被抓紧餐厅的受害者们……就这么全都被一笔带过了吗？那些杀人犯会逍遥在外，继续捕捉更多无辜的人吗！”
　　“不。”埴之冢面对环的质问，分外冷静，“我是特等搜查官，我不会放过任何胆敢在人类世界任意妄为的喰种，我向你保证，伤害了小春的家伙、将要伤害其他人的家伙——我会将他们统统驱逐。”

　　铦之冢崇笔直的站在作出如此誓言的埴之冢光邦背后，两个搜查官的目光坚定，而那份过于份纯粹的坚定，简直到了有些残酷的地步。

　　凤镜夜低垂眼睑，长长的睫毛如一道帘幕，遮掩了他眼中的深思。

　　*

　　因为英良的伤太醒目了，想要和他一起去街道进行宣传工作说不定会给上井大学带去负面印象，加上金木根本舍不得受伤的英良到处跑，在下午所有课程结束后队好友“我明明可以工作！”的抗议充耳不闻，亲自把他送（押）回了家，再帮他上了次药，才又搭乘电车回自己的公寓。

　　当金木站在公寓门前在口袋里摸钥匙时，他背后传来了道声音：

　　“金木前辈。”

　　被突然出现的平平男音叫到名字，金木被吓了一跳差点下意识的朝那突兀发声源攻击。在要掐上来者脖子时，一晃曾见过的冰蓝色头发印入眼帘，让他好歹止住了收紧手指的动作。

　　差点被扼住喉咙的黑子哲也顿了半晌才说：“……前辈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点。”

　　第二次被这神出鬼没少年吓到了的独眼喰种讪讪收回手，规规矩矩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后面的话他含糊过去了。
　　“没有关系，我并没有受伤。”黑子摇摇头，同时扬起手里的购物袋：“对了，金木前辈请看。”
　　金木依言将目光放到半透明的塑料袋上，看见里面装了各种品牌的咖啡，“买了好多咖啡呢。”
　　“是的。虽然并不贵重，但请收下。”高中生从袋子里挑了几罐价格最高的双手递给金木，“这是上次零食的回礼，我和部里的伙伴们一起吃完了，谢谢款待，真的非常好吃。”
　　“诶？啊，十分感谢……我只要这两罐就够了。”金木一怔后只接下了无添加的黑咖啡，“其他的口味……不太适合我。话说回来，黑子君怎么突然买了这么多咖啡？”
　　让奶油咖啡回到购物袋里，黑子哲也捏紧拳头，无表情的脸上燃起一股斗志：“从现在开始得好好奋战。”
　　金木还没来得及表达疑惑，他隔壁的一扇门就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深红色的脑袋，那只脑袋的主人一眼就看见了黑子，对他大叫：“黑子你这家伙买咖啡未免也花太多时间了——我还以为你小子落跑了呢！”
　　“并没有落跑，这里是我家，火神君以为我会跑到哪过夜。”黑子平淡的声音里有了一点点不满。“只是在超市付账的时候一直被忽略所以让好几个人插队了。”
　　“哈，还真像你会遇到的事。”那个人态度熟稔的嘲笑了一句，接着才注意到黑子身边的金木，“咦？这家伙是谁？”
　　“用‘这家伙’称呼未免也太失礼了，火神君。这位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金木前辈。”黑子介绍道。
　　“哈？前辈？”深红头发，长着分叉眉毛的高中生走到面前上下扫视了下金木，“看起来还以为比我小几岁呢。”
　　虽说金木年长些，但面对这高中生，身高完全被碾压了，必须仰着头才能对视。这高中生的眼神有股天生的野性，加上身高压迫，乍一接触给人的感觉有些凶狠。

　　而且……这种被后辈居高临下的俯视，还被吐槽年龄的场景，似曾相识呢……

　　“这么说前辈太过分了，火神君跟黄濑君商量好的吗。”黑子面无表情指责道，“金木前辈请不要在意，火神君总是有些目中无人。”
　　“你说什么！还有，又关黄濑什么事？”
　　“出现了，很可怕的眼神。”

　　眼看分叉眉毛男生被黑子激的要爆发了，金木也不知该不该拦，这时又一个黑色短发戴眼镜的高中生从公寓门里蹿了出来，“我说，火神你还在磨蹭什么，丽子都在催……啊咧，黑子回来了？”他对他们一个被拎着领子一个看起来要揍人的状态十分淡定，貌似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只瞟了一眼就没管了，注意力转移到第三个人身上：“你是？”
　　“你好，我是金木研，住在黑子君隔壁。”
　　就算脚跟都挨不着地面了，黑子仍旧平平静静，像被拎在半空左右晃荡的人不是自己似的，自然的对金木说：“这两位都是我在学校篮球部的队友，那位是我们的队长兼主将，三年级的日向顺平前辈。还有这边的火神君，火神大我。”
　　“喂！为什么我这边根本没一点介绍词啊！”火神忿忿着，还是放手里的人下来了。
　　“我说你们在门口吵架不觉得很冷么。”日向顺平隔着衣服搓搓胳膊，“快点回屋子，丽子也在催了，黑子你还有两套题没做别想逃。”

　　只靠背影也能看出，黑子整个人都沉下来了，浑身都写满了“不要”，连翘起的水蓝头发都萎靡了些。

　　原来是期末考试，所以在熬夜恶补啊。
　　身为英的近友，金木见识这种事真是不下十遍了。一到考试季英也会夜夜半死不活的靠咖啡撑下去。

　　“那么我就不耽误各位了。”金木说着，从口袋里找出了钥匙，打算开门。
　　黑子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说起来，前辈是上井大学的学生呢。”
　　“什！么！？”火神与日向的声音差不多穿透了屋顶，“那个偏差值超高的上井吗？怎么可能考进去？”
　　“是火神君自身能力不足，请不要以偏概全。”黑子以很普通语气说着气人的话，“日本高中生能考上上井的每年都有四千以上呢，可惜这个数千数值没有涵盖到火神君罢了。”
　　“黑子！”火山咬牙切齿，看起来很想真揍上来，如果不是日向死死拽着他的话，“泼翻奶昔有必要让你记仇这么久吗？你到底是多小气啊！”
　　“还泼在二号身上了，给二号洗澡后它就生病了。”他如浅海滩的水般的眼眸一眨不眨，那澄蓝的颜色简直直入人心，“现在还在宠物医院里不能出来。”
　　高大高中生的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声音都没之前洪亮且底气十足了：“……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我不喜欢狗……抱歉，明天就去兽医那里看二号。”
　　“约定了，绝对不可以临阵脱逃哦，火神君。”
　　“谁会逃啊！”
　　“你们两个先给我安静！”日向顺平拿出队长的架势大喊一声，就让两只后辈噤声了，他握住金木双手，靠打篮球得来的近十厘米优势把金木笼罩在自己身高的阴影下，“上井的金木前辈！在我们已经无路可退的危急时刻——你出现的太及时了！”
　　金木后退小半步，“……有什么事吗？”

　　日向顺平深吸一口气，腰向下折成诚意十足的九十度，嘹亮的嗓音回荡在这一层公寓的整个走道上：“拜托了！请帮我们补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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