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生活在东京地面上每天享受阳光、鲜花、鸟啼、清新空气、干净水源等等一切美好事物的人类每日都在抱怨，工作、同事、学业、同学……人类总是不知足的为接触到的一切长吁短叹，却从未想过在他们脚下、阳光触及不到的地面之下除老鼠外蛆虫还有一群与人类相似的生物在腐烂污秽之物中小心翼翼的活着。
　　遍布东京地下与下水道相连的是被称为“喰种”极少人知的生物所挖的巨大迷宫。
　　喰种早已被CCG的搜查官们驱逐、捕捉、杀戮到了无处可逃的地步，余下的喰种也被剥夺了生存在地面上的权利，只能缩在这终日不见光亮的黑暗中苟延残喘。
　　与地面上由多个町组成的东京不同，地下的世界因多数喰种识字水平有限而被划分成了与金木原本所在世界相似的23个区。

　　女孩的侧脸在昏暗灯光下忽明忽暗，她看上去只有十三岁左右，长相精致身材细致娇小，安静的坐在破旧小桌边，眼神里带着雀跃欣喜完全不被阴暗的背景影响，如一朵尚带露水的小花般清新可爱。
　　“呐，妈妈，这个词是该怎么读？”
　　被问到的女人与女孩有一样的浅栗色头发，两人秀丽的面孔也有六七分像，是女孩的母亲，笛口凉子。
　　“啊啦，妈妈不是很擅长认字呢。”凉子小姐面露难色苦笑道，“雏实还是问爸爸吧。”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家？总感觉这次好慢……”
　　笛口凉子眼中不禁滑过一丝担忧，的确，他应该离开有四天了，真的没问题吗？但这份担心不安她不愿让女儿看出来，于是强打起精神微笑道，“爸爸可是有名的医生，请他去看病的病人太多了，有些忙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
　　“嗯！”雏实用力点头，“爸爸太优秀了，所以大家都去找他！”
　　“所以雏实也要加油喔，不要输给爸爸了。”

　　受到母亲鼓励的女孩一字一句认真研读桌上的书本，不时停下将不认识的汉字抄录在一旁的笔记本上。

　　笛口雏实，是生活在地下的喰种一员。从出生起她就一直生活于此了，充斥记忆里的只有下水道流淌的污水声、污浊的空气与漫无边际的黑暗。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雏实总是忍不住想，上面的世界，人类居住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呢？
　　那大概是她一生都不可能踏及的世界吧，毕竟，她是喰种啊。
　　只能在地下偷生的可悲生物。
　　虽然对地面上充满了向往，但她不曾抱怨过一次，因为那会让爸爸妈妈难过。
　　而且，现在的生活已经很让雏实高兴了，有父母陪伴，时不时爸爸工作回来还会带些书给她。
　　阳光照在身上是什么感受，小鸟的鸣叫声是怎样的，花朵闻起来是何等芳香……所有关于地面上的幻想书都会满足她。

　　所以，就算是永生无法从这片黑暗离开也没关系哟，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书，这些就够了。

　　雏实这么想道，把渴望藏在了内心的角落。

　　“雏实，还在看书吗？”

　　中年男子的呼唤让沉浸在文字世界中的女孩瞬间惊醒，她扔下笔朝声源跑去，“爸爸！爸爸！”
　　笛口医生脸上的疲惫在看见妻女的一瞬间全化为了幸福的笑意，“爸爸回来了，雏实。我回来了，凉子。”
　　“终于回来了！爸爸终于回来了！”
　　“看，是这个月的食物喔。”
　　“哇——是爸爸工作赚回来的！”雏实绕着几天未见的父亲转圈，过人的嗅觉却在人类血液中闻到了一丝不同的铁锈味，她不由的停下了问：“…你受伤了吗，爸爸？有你的血的味道。”
　　笛口医生一僵的神色没能逃过妻子的眼睛，她咬了咬下唇，到旁边挽住丈夫的胳膊悄悄扶住他强忍伤痛的身体。
　　“不是的，这是上个病人干的，他不小心打到了爸爸。”笛口医生因妻子的支持轻松了不少，雏实听了他的话仿佛明白了什么，情绪低落了下去。见状，笛口医生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捏在拳头里，伸在女儿面前，“来，雏实，这次爸爸还带了礼物回来喔！”
　　雏实双手接下父亲拳头里的东西，很轻，是塑料质感，拿到面前仔细看——是一排由三朵粉色小花组成的精致发卡。
　　“好漂亮，真的给我吗？”
　　“是啊，一看就觉得会很适合雏实所以带回来了。”
　　“谢谢爸爸！”女孩惊喜的欢呼，想往父亲身上扑。
　　“雏实！”笛口凉子赶忙拦住女儿，“爸爸肯定有些累了，能帮忙把食物处理一下吗？”
　　雏实接过由纸包着的肉与骨头，点点头，“那妈妈先扶爸爸去旁边休息一下吧，等一会儿就来吃饭。”

　　见女儿先离开了，笛口凉子马上让丈夫坐下，脱下他的外套，解开层层匆忙包裹身体的布料，男性喰种还未自我愈合的伤露了出来，在右胸下侧，虽然创口不大但极深，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森森肋骨。

　　笛口凉子双手捂住嘴防止惊呼出声，她心疼得浑身颤抖，压低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又到地面上去了对不对？不是说好了只会在地下工作，当医生的吗？”
　　“没关系的，待会吃了肉就能愈合了。”他安慰道，“也不能一直麻烦芳村先生他们啊。”
　　“如果、如果我能强一些的话……不如下次我和你一起去找食物吧，我也有赫子，我想——”
　　笛口医生斩钉截铁的否决：“绝对不行！”
　　“可是——”
　　“只有这个不行，地面上太危险了，Rc感应门越来越普及，只要我们一有动静白鸽就会立刻赶到。”
　　“所以我只能在这里每天等待着吗？我——”她的音量提高了一些，但又马上降了下来，夹杂着呜咽，“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害怕吗？害怕你再也回不来，害怕芳村先生来通知我你的死讯…不要，不要，我不想这样……”
　　笛口医生把妻子揽进怀里紧紧拥住，“让你担惊受怕了……但是，不行。你不能上去，如果我们两人都离开了，雏实还能向谁撒娇呢？”
　　喰种夫妻在寂静的黑暗中静静的相拥了几分钟，女性才从丈夫胸口抬起头拭去眼角的泪水，“抱歉，刚才对你大声说话……是我太任性了。”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妻子的背，“该说抱歉的是我啊，我太没用了，总是让你担惊受怕的。”
　　“不，没有，别说这种话，你很好。我和雏实一直都以你为骄傲呢。”
　　“哎呀，突然被这么夸赞真不好意思……啊，对了，我也有给凉子你带礼物喔！”
　　笛口凉子一怔，接着手中就被塞了什么，摊开手，躺在手心里的是和雏实一样的花型发卡，但颜色是素雅的浅黄色。
　　“和雏实的是一起的。”笛口医生说，“雏实继承了凉子的颜色，两个人都很漂亮，这么美丽的头发不好好打扮一下未免太可惜了。”
　　笛口凉子在丈夫怀里展开羞涩幸福的微笑，“那明天我和雏实一起戴给你看吧。”

　　*

　　“喂——芳村老头！入见和古间回来了！”紫蓝色头发的俊美少年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记敲打，“好痛！你干什么啊！古间！想打架吗？”
　　“真失礼啊，应该是‘芳村先生’、‘入见小姐’和‘古间先生’才对吧。”男性声音从赤红猿猴面具下传来，摘下面具后露出圆鼻头圆脸的喰种说道，“对待年长的人可要好好用上敬语喔，绚都君。”
　　名为“绚都”的少年身上满是十几岁男孩的张扬桀骜气息，一双不训的紫蓝双眼溢满了对自己被教训的不满，浑身棱角尖刺却在触及一名少女时有所收敛软化。
　　“古间先生说的没错，好歹要对芳村先生有点敬意。”少女脸部轮廓与绚都很相似，但更为细致美丽，比少年少几分硬朗多几分明媚，她是绚都的姐姐，雾岛董香，“下次给我好好的用上尊称！”

　　绚都啧了一声，没说什么。

　　“果然管的住绚都君的除了芳村先生就只有董香了呢。”阴影处缓缓走来一位笑容温和的长发女性，她一只手里拿着刚摘下来的黑色犬型面具，另一只则拎着一个皮箱，“托四方先生的福，这次找到了很多。”语罢她放下了沉甸甸的行李箱。
　　董香张望了下，并没有在两人身后看见那个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四方先生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是我拜托了他回来前绕道帮我跑回腿。”芳村不知何时站到了几人附近。他是几人——别称“地下二十区古董”的小组织的中心人物，是位面目慈祥别有气势的挺拔的老人。
　　“绕道？”
　　“并不是什么很重大的事，不用在意。董香酱和绚都君能帮忙把食材处理一下吗？等会还要麻烦你们分一些给弱小的喰种。”
　　闻言绚都的眉皱在了一起，张嘴不屑冷嗤：“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家伙整天只会缩成一团自艾自怜，不如早点饿死算了！”
　　“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啊，绚都君。我们古董存在的宗旨就是喰种间互相帮助，没有能力上地面自己觅食的喰种当然属于我们的帮助范围内。”
　　“被你这样帮助，这种不知何为自食其力的废物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那些混蛋白鸽攻进来了，没有战力的废物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被做成库因克不如直接就现在饿死算了！”
　　“闭嘴！”董香狠狠把弟弟踢翻在地，“还说这样的烂话就把你揍到吐血！蠢货！”
　　“你才是！笨蛋老姐！为什么不去地上呢！再这么安于现状……”
　　“你不停的吵吵嚷嚷没用的废物活该去死，笛口先生和凉子小姐呢？那雏实呢？小雏实也活该饿死吗？”

　　小女孩纯真得无一丝阴霾的笑容掠过少年脑海，噎住了他所有不客气的话。

　　见弟弟终于闭嘴了，董香双手交叉抱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下次说话前先好好考虑考虑，蠢货绚都。在地上坐够了就赶紧滚过来帮忙！”
　　“谁是蠢货啊……笨蛋姐姐……”绚都嘟囔着，尽管满脸不甘心不情愿但还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跟着董香去处理食材了。
　　观望了这场速战速决争斗的古间搓着下巴感叹：“真好呀，青春就是这么充满活力，绚都君真是永远说不过董香呢。”
　　芳村微微一笑，“我看是因为姐弟的感情很好吧，绚都君是个很不错的弟弟呢。”
　　“芳村先生。”入见插句道，“地面上生活的家伙越来越猖狂了。”
　　古间褪下笑容补充道：“哪怕告诉他们白鸽已经投入大批人力追查餐厅了，我们的交涉也不成功。”
　　“这样吗……”芳村喃喃般的说，他叹了口气，“做到这就够了，幸苦你们了，既然劝说无用，只要不牵扯到地下就随他们去吧。”
　　“还有…觅食路上遇见了很多类似Rc检测门的东西，我们的喰场可能被发现了。”

　　轻松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凝了下来，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老者缓缓道，“不要冒险，被发现了那么就换一个吧……虽然会很麻烦、很辛苦……我们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在场三者都明白这个“我们”并非仅指古董，而是指尚存的所有喰种。
　　他们的数量已经没法承受CCG的攻击了，若是被发现地下藏身所，下一次搜查作战就将是喰种的灭绝之时。

　　*

　　另一边，同样是地下，被委托了任务的四方解决了食材问题后就与入见、古间分开，他独自一人在黑漆漆的地下迷宫兜兜转转，到达了相对嘈杂热闹的区域——这“嘈杂热闹”可并不友好，怪物肠道般弥漫腐肉血腥味的小道里全是殴打声、□□被赫子穿透声，和啃咬骨头的嘎吱声。
　　无数双赤红双眼听见脚步声，贪婪的盯向来人，但在他们打量清四方脸上尚未取下的尖喙乌鸦面具后，无一列外，都仿佛被鞭子抽了一记似的飞速收回目光。
　　四方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该说是毫不在意。他径直走到小道尽头，在一家黑暗系的店前停下，推开涂有一行英文字母的黑色店门。

　　门一打开，哥特风浓重的男人冲他摆了摆手，“欢迎光临。”
　　男人只留有一边的黑发软软的搭在一边脸颊上，穿着随意的背心，外衣懒懒散散的套在身上，露出的右肩与上半臂，脖子、手臂、手背从上至下都覆有纹身，整个人有种诡异的美感。他不加掩饰的一双赫眼看着四方取下面具，“果然是莲示。系璃，莲示来了喔。”
　　“啊！莲！嗨哟——来找呗吗？”

　　店里只坐着一男一女，店主呗与一家酒吧的老板系璃，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喰种。四方坐到二人身边，周身冷硬的气场稍有缓和——三人是认识多年的旧识，交情很深，不过四方更倾向把这段交集称为孽缘。

　　“我来找你，系璃。刚才去了你的酒吧，没看见你就猜你会在呗的店里。”
　　“唉？我吗？”亮红长发的女人惊讶的指着自己，“真少见呢，莲会主动来找我！超——惊喜的！”
　　“肯定是来打听情报的吧？”
　　“啊。”
　　“好过分！找我不过是为了消息吗？”系璃捂着脸嘤嘤嘤的哭起来，“还以为是想我了呢，莲好过分！”
　　呗摊摊手，“因为最近地面上安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呀，大家都很关心这个。莲示也是为了这个吧？”
　　四方承认，“有确切的消息吗？”
　　两人都没有配合自己的意思，系璃无聊的拭去并不存在的眼泪，“你想问的是装在高速公路栏上的微型Rc检测门吧？”
　　“……CCG已经研发出来了？”
　　“呜哇，莲的表情真吓人。那东西只装在了一条路上，我猜应该是在测试吧，肯定还在试验中，别那么紧张啦，总摆出一副可怕的脸会老的很快喔，莲。”系璃轻松笑道，然而下一秒话音又一转，“不过啊，也不能太掉以轻心呢，新研发出的Rc检测门不但小巧可以随意安装在任何角落，还与CCG的监控处、资料库相联，只要一检测到喰种就会向最近的搜查官发送消息和详细资料。似乎能检测的范围半径也大大提高了。”
　　“这么短的时间，知道的还真详细呢。”呗漫不经心的□□一只眼球，舌尖将球体上的粘膜一点点刮下吞进喉咙，“不愧是系璃。”
　　“唉呀人家要对情报来源负责任，呗不要打探啦！”
　　“知道新的Rc检测门什么时候全面投入东京市吗？”
　　“这个呀——”系璃拖长话音，“慢一点的话要半年左右，快的话估计三个月就会布满地上了。”
　　“真是，完全不放松呢，白鸽们。”呗毫无紧张感的耸肩，“看来在把我们赶尽杀绝之前他们都不打算停下，喰种的活动越来越低调，都可以说是销声匿迹了，CCG的干劲反而更加高涨了呢。”

　　“就是说啊！只要一露马脚被记录进档案库就被咬得死死的了！”系璃符合着嚷嚷，而红润嘴唇勾起的笑容与其说是愤怒不平，不如说是兴趣盎然且讽意满满，“喰种一次现身就会让搜查官全力以赴，不活捉或捕杀成功就不罢休…相反，对人类罪犯倒是不闻不问的，要知道东京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凶杀案都是人类所做啊，成为悬案的更是超过三分之一，看一群自诩绝对正义要消除世上罪恶存在的白鸽对眼前一片黑暗置若罔闻，反而执着的对一粒飘零的灰烬紧跟不放……我就忍不住想笑啊。”

　　“……我该走了。”
　　“诶——不要嘛，莲才刚刚坐一会儿就要走吗？要不要去我的店一起喝一杯，我们三人好久没有一起喝了呢！我又入手了好几瓶超棒的血酒哟！”
　　“情报已经到手了，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系璃作被刺伤状，“好无情！只有冷淡这一点莲从来没变呢……”
　　“情报费下个月一起付给你。”
　　四方将面具戴回脸上，离开座椅，快要推门而出时，系璃突然叫住了他：“对了，莲，突然想起来一条消息，要不要听？这条可是难得的免费哟，反正过两三天全地下都会知道了。”
　　系璃的情报一向是最快的，一件事即将被全地下知晓，那一定是大事。“又发生什么了？”
　　“还记得大喰吗？”
　　四方回答：“神代利世。”——喰种的名人，极少数在这样情况下仍敢在地面上任意妄为的疯狂喰种，并且还有不戴面具的胆量，这女人被一小部分激.进派喰种们崇拜，夸赞为“真正的喰种”，剩下的大部分喰种则不喜她夸张的进食量与行事风格——因为会引来更多白鸽的注意。总之是个话题人物。
　　“她死了哟——就在这一两天左右。”系璃食指向天花板戳，“在地面上被杀了。”

　　听到这消息四方没什么反应。确实，神代利世的死亡可能会引起地下的又一次讨论狂潮，但在四方看来实在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凭那女人肆无忌惮的作风死在提箱者手下只是时间问题，虽然她在喰种中可算强者了，但面对力量庞大的CCG，那点实力连以卵击石都算不上。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莲！只是这种程度的消息我有必要特意告诉你吗？可别小看我！”看见对方头也不回打算直接离开的系璃不满道，“接下来才是重点！大喰她可不是死在库因克下喔，她是被鲜活的赫子杀死的。”
　　一路到这都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波动，可惜那分惊讶被隐藏在了面具之下无法窥见，“大喰被同类杀了？”
　　“是哟，而且对手应该只有一人，尸体上留下战斗所致的赫子痕迹只有单调的鳞赫伤痕，不过谁下的手还不清楚——检查出的赫子黏液不在CCG的档案库里。”

　　大喰神代利世被另一个未知喰种杀死了。
　　是谁？与她砺相当或高于她的喰种虽然不少，但应该不至于追到地面上去。那么是不满她吸引白鸽的喰种吗？
　　不，在思考凶手前，有一个疑点：“地面上”。她是在地面上被喰种杀死的。

　　“……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啊啊啊！你是在质疑我吗？就算是莲也不能原谅！我的情报可是出了名的绝对准确！再说骗你对我也没好处吧？反正不久后所有人都会知道。”

　　……说的也是，系璃没有骗他的必要。
　　可…“在地上被杀”……这怎么听怎么可疑。到现在还有喰种疯狂到愿意跑到白鸽们眼皮子底下互相战斗？不怕两败俱伤，白鸽趁虚突袭吗？
　　可能性一：那谜之喰种是个疯子或什么都没想的没脑子白痴。可能性二：谜之喰种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不知是前者还是后者。

　　“呼呼，怎么样？被吓住了吧？呗一开始和莲一样不相信呢，确定后就吓了一跳。”
　　四方瞥了呗一眼，后者感受到了他瞟来的目光，坦诚无比的点点头，语调轻快：“嗯，是喔，被吓到了。”

　　——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家伙被吓到的模样。

　　“现在CCG都对那家伙很感兴趣呢，能在搜查官赶到前解决大喰，级别最低也该在SS以上吧？在确实交锋、确定代号之前，这名喰种被编号No.798。”
　　呗把眼珠吃干净了，舔舔手指，“鳞赫吗…话说在我所知道的拥有鳞赫的喰种里特别强能够到SS级以上的大概也就十来个吧，感觉都不像是会直接冲上地面战斗的类型呢。”
　　“啊啊——我也是毫无头绪啊！”说到这，系璃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挫败感与不服气，她把下巴搁在交叉的双手上，“要动手的话肯定会有些异常呀，可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我得走了，谢谢你的消息，系璃。”

　　得快点回去同芳村先生商量商量。
　　感觉……极力维持的平静的假象快要被打碎了。

　　“说走就真走了——莲越来越不可爱了。”系璃趴在桌上碎碎念，“虽说从前就没多可爱……”
　　“莲示在二十区待着变了很多呢，也该说是件好事吧，刚认识时感觉就像酒精，摸上去冷冰冰的走近接触也让人觉得凉飕飕的，但任何细微的火苗都能让他整个燃烧起来，简直是随时随地都会一个人失控的性格。”
　　“哈哈哈哈形容得真好！啊呀，不如现在一起回我的酒吧喝一杯吧！新弄到手的血酒可是顶尖珍品喔，就我们两个人也会很痛快的！来嘛来嘛，呗——”
　　“真不容易，这么艰难的情况下系璃还能入手很好的酒。”现在地下除了二十区与周边区域比较安稳外，其他区、尤其是前几个区一区到四区食物极度短缺，时常能看见共喰场面。
　　“好啦好啦好啦，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来源是地面上的喰种餐厅。”

　　在这个喰种只能在地下偷生的时代，还是有少数的喰种敢于在地面上生存的。地面上的喰种大多分两种，一是性格狂放疯狂——神代利世便是这类的代表——不畏惧CCG、并有与之周旋的实力，二是实力强悍——这实力不单指自身战斗能力，还包括了人脉财富等可使之真正在地上、人类社会上立足的实力。
　　喰种餐厅便是后者形成的集团所组织的。

　　呗意味不明的拖长了一声鼻音，懒散又温柔的样子不经意间就足矣迷倒一批女孩，可系璃不在其列，她翻个白眼道：“啧，就知道你不好糊弄，再多说一些好了——我合作的可不是那种不入流的小餐厅，我的长期客户是，月、山、氏喔——呗可不要告密。”

　　月山家族，日本屈指可数的大家族，发展专精于奢侈品市场，在三代前就囤积了巨额财富，所搭建的人脉关系更是一张庞大关系网，一直从日本蔓延到了欧洲，是政府都要平视对待的庞然大物。

　　“关于月山这个姓氏其实是喰种的姓氏的传闻果然是真的了。”
　　“是哟，怎样？是个可怕的家族吧，不知不觉就以人类身份在地上赢取了一席之地，光明正大的狩猎人类。”
　　“嗯，很厉害。拥有如此势力与财力，就算CCG知道了月山氏实为喰种也无法贸然出手。”
　　“顺便告诉呗，月山家的继承人马上要从德国回日本了。”
　　“挑在这个糟糕时刻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谁知道呢——呗想和月山家的少爷认识吗？我可以介绍的说。”
　　“嘛，如果有客人找我做面具，我从来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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