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河村寿司店。

　　“在开始之前，先容我说几句。”大石秀一郎端着杯子高声道，“首先，要先感谢阿隆今天关店让我们开欢迎会。”
　　“没什么啦。”头上绑着毛巾的河村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高中毕业后他就从父亲手中继承了寿司店，现今已经是位独当一面能做出美味寿司的师傅了。
　　“第二，也辛苦大家推掉各自的事情过来。”
　　青年们纷纷笑起来表示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无论如何都必须赶过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大石秀一郎侧头，把焦点放在这次聚会的主角——手冢国光身上，语气激动感慨，“手冢今年赢得美国网球公开赛冠军回到了日本！四年没有见面，青春学园的我们终于再次聚首了！”

　　这群光彩各异的优秀青年全包围在冢国光身边，一举一动中都是崇敬与亲近，有几个稍微感性些的眼眶都得发红了。
　　“三、二、一——”青年们倒数着，一同举起杯子：“欢迎回来！手冢部长！”

　　手冢国光没有反驳这个过于久远的称呼，不苟言笑的脸上在这一刻流露出最真切的笑意，软化了冷峻线条，常年挂有冰霜的嘴角眉眼都柔和了起来，“我回来了，大家。”

　　他们欢呼着，哪怕彼此几年没见面仍可以没有任何隔阂的勾肩搭背，时光仿佛倒退回到了那个满是汗与泪的十几岁中学时代，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但这次手里的杯子盛着的不再是酸甜果汁，而是略苦涩的酒水。

　　“手冢能喝酒吗？”大石担心的说，“职业运动员不要喝酒比较好吧，已经举过杯了，我给你换回茶水。”
　　“只是今天没关系。”
　　“大石前辈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操心。”桃城武一下扑到这边来勾住大石的肩，“我们不会猛灌部长酒的，顶多就在小游戏里罚部长几杯。”
　　“小游戏？”手冢国光向桃城武投去目光。
　　“啊……”从中学起就一直尊敬的部长到现在对他的威慑力仍旧比富士山还高，桃城讪讪的揉揉鼻子，“也、也不是什么啦……”
　　“因为手冢连着四年没回来，大家都憋着口气在呢。”不二为桃城解围，可说出来的话怎么也不像在解围的样子，他笑眯眯道：“做好游戏惨败被大家惩罚的准备吧。”
　　手冢推推眼镜，“就算只是游戏，我也不会大意。”
　　“在下战书了！”
　　“听见了没，部长说他可不会输给我们呢！”
　　“好——待会儿一定要给部长点颜色看看！”

　　“可惜小不点不在。”热闹一阵后，像猫咪一样的红色头发青年有些遗憾道。
　　“回日本之前，我在美国与越前见过面了。”手冢国光说，“他说解决完美国的手续、说服他的父亲后，会回到日本把大学念完。”
　　“真的？”

　　众人讨论着等他们当年的超新星一年生归来时要再举办一场欢迎会，纸门被拉开伴随拖长的男音：“有人吗——”
　　“不好意思客人。”河村隆迎上去，“今天本店被包场了，不对外开放。”
　　“咦，这样吗？”莽撞踏进来的青年向外看了一眼，纸门上的确贴了“本日不营业”的公告，“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
　　河村拿出两张打折卷，“请收下这些做补偿，下次来本店时可以享受七折优惠。”
　　“可以吗？哇——真幸运！”

　　不二周助坐在矮桌边，越听越觉得这声音耳熟，他探身去看，来者正是猜想中的人，“永近。”

　　英良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歪着脑袋向店里望去，认出了那暖风般的青年：“不二前辈？”
　　“果然是你。”不二微微一笑，对英良后一步站着的人点点头，“金木君也在。”

　　“什么什么，是不二的熟人喵？”
　　“他们是我大学里的后辈。”不二说，“乾也认识永近的。”
　　“永近——”乾贞治翻开哪怕在欢迎会也不离身的笔记本，上面竟然还真有关于英良的一页，“——和金木研，来这里为了学园祭宣传工作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啊哈哈不愧是乾前辈，完全正确。前辈们在聚会的样子，我们就不打扰了。”
　　哪怕二十几岁了菊丸英二仍旧保持着少年般的活泼热情，“进来了就别走呀，一起来吃嘛！”
　　“不了，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人多才有趣啊！”说着菊丸就自来熟的把黄发青年给拉住，英良立刻扯紧好友的袖子把他也一同拖进了寿司店。

　　在场人的岁数相差都不大，性格也不坏很快就熟络起来。尤其是桃城、菊丸这样天然外向的类型，对满身爽朗的英良的好感度蹭蹭蹭的涨速比新干线还快，拉着英良就喜爱的音乐类型畅谈起来。

　　“既然是乾前辈、不二前辈的后辈，那你们也是上井的咯？”
　　“是，我是外国语学科的，金木和不二前辈一样是国文科的。”
　　桃城搓着下巴感叹：“哎呀，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能考入上井，都是不容小觑的勇者。”
　　“桃城你明明跟我同年好吗，哪里来的后生可畏。”就这么会儿他们已经互相直呼姓名了。
　　“英平时不也喜欢这么说话么。”金木低声吐槽，“时不时就一副老人家的口气。”
　　“哈哈哈那是因为我只要装老头子，金木的反应会很有趣呀。”
　　“所以一直都是为了耍我玩吗。”

　　“久等了！河村牌特质什锦寿司！”河村隆端着两份比篮球还大的碗装的寿司山过来，“别客气，尽量吃！”

　　“快来尝尝看，自从阿隆继承家业后，这家店就成全东京最好吃的寿司店了！”
　　“哪有那回事。”被夸赞的年轻店主憨厚的摇摇头，“我还差得远呢。”
　　菊丸喷笑：“你怎么学起小不点的口头禅了？”
　　“啊，一不注意就……”
　　“对了你是叫金木没错吧。”笑完过去队友后，菊丸注意力转移到了一直浅笑不说话的青年身上，“你的眼睛——”他指了指被眼罩遮盖的左眼，“是受伤了吗？没事吧？”
　　“遭遇了些事故。”金木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左眼，“变得不太方便见光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菊丸语气缅怀，眼睛像透过金木，看见了另一幅画面，“看到你戴眼罩的样子，我就想起了那次呢……”

　　河村隆停下摆寿司的动作，不二、乾、大石几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很明显，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怎么了？”英良被这段突如其来的默契安静弄得有点懵。

　　“在回忆青春啊。”桃城感叹，“我能清晰记得那年的每一分每一秒，简直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呢。”
　　绑有头巾的人嘶嘶地嘲讽道：“嘁，我从没见过你有表现出这么好的记忆力，考试成绩从头烂到尾。”
　　“哈？！你说什么！想打架吗臭蛇！”
　　“正合我意！”
　　“等下，你们两个不要吵架。”大石一如既往的充当劝架人，“都是成年人了多少心理年龄也成长些吧！”

　　“在说我们从前呢。”菊丸把那三人推到一边，“我们在中学三年级时都是网球部正选部员。”
　　英良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你们都是青春学园的网球部正选啊，不二前辈从前说过，你们那一届曾一起得过全国大赛的冠军！超厉害的！”

　　听他这么夸奖，菊丸高兴不已，兴致勃勃的给两个后辈讲述过去属于青学大家的光辉岁月：“在东京都地区预选赛最后一战时，青春学园遇到了一所很难缠的学校——不动峰，当时的比分是二比一，我们部长担任最后出场的第一单打，他那时候还有伤，出场了会加重伤情，所以一切就看倒数第二场比赛是否能分出胜负了。”
　　“喔喔，和少年漫一样让人热却沸腾的紧张发展啊，接下来呢？”
　　“越前龙马，一年级就入围成为正选部员的小不点，和对方部员争分争得超激烈，摔断的球拍还弄伤了眼睛。不过最后还是给我们迎来了胜利。”

　　“越前从医院出来后，我们一起开庆功宴。”不二补充，“大家第一次一起来阿隆家的寿司店吃饭，那时的店主还是阿隆的父亲，呵呵，他还把只是中学生的手冢认成老师了呢。”
　　竖着耳朵听的队员们随着不二的描述回忆起当年，都忍禁不俊。英良偷瞥面无表情的手冢国光，想象这位光环加身的年轻职业网球选手，十几岁少年时期老成冷淡的模样，也吭哧吭哧的偷笑起来。

　　“小不点那个时候也是伤的左眼，跟金木一样戴着医用眼罩坐在店里。”菊丸伸手把刚认识没多久的金木捞进怀里，像只大型动物蹭来蹭去，“可是小不点和金木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

　　金木浑身紧绷就要把菊丸狠狠摔出去，好歹在刚捏住揽着自己的手臂的那一下就忍住了无数次战斗磨练出的条件反射。

　　菊丸浑然不知自己差点就被扔到大街上去了，“小不点那家伙嘴巴可是超级毒的，挑衅人的功底一绝！”

　　他这句话引起无数共鸣。
　　“没错！那小子最能气人了！”
　　“我一直都挺担心他那种臭屁上天的性格会不会在美国挨揍。”
　　“别再那光聊天了，吃饭吧吃饭！我可是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就过来了。”
　　“说的也是，我开动啦——”

　　菊丸从突然开始的大乱斗中扒来一盘，大方分给后辈：“尝尝阿隆做的星鳗，我的最爱喵！”
　　“这个好吃耶！”英良拈起个塞进嘴巴，眼睛一亮，又捏起一个凑到金木嘴边，“味道真的好棒！”

　　金木就着英良的手一点点把星鳗寿司吃进嘴里。

　　被醋泡过的米饭口感像一粒粒刚产出的虫卵，米饭上的星鳗更是难以形容，水里的东西比陆地上的让喰种难以忍受上百倍，本就浓厚的酸腐味中多了层水产特有的腥臭，光是靠嗅觉就要把他杀死一遍了。

　　不想对热情款待做出失礼之态的金木硬是面不改色吃下了一枚完整星鳗寿司，然后扯扯嘴角，“十分美味。”
　　“对吧！阿隆的手艺可是非常了不起的！”菊丸又从桃城海棠争吵的空隙把觊觎已久的大碗什锦寿司偷出来，“快点吃，不然一眨眼又被抢光了。”
　　“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啦！”英良倒了碟酱油欢天喜地的一手一个大快朵颐。
　　金木完全高兴不起来，可还是没好意思直白拒绝。他慢吞吞的只取大碗边缘最单调的军舰寿司，碰都不敢碰中央那些个被塞得快包不住内容的手卷。

　　真是要命。

　　干咽下五枚军舰，他觉得米粒黏糊糊的都堵在了喉咙不肯下去，就爬起来找白开水喝。

　　“金木君不喜欢什锦寿司？”不二见戴眼罩的黑发青年过来倒水，嘴角弧度隐含了些恶作剧式的调皮，他拿起一颗包了绿色内容的小卷，“那要不要吃我这边的试试看？”
　　伸到面前的小卷比那些堆满鱼子或八爪鱼的军舰无害多了，金木道谢后接过，扔进口里吃下——有了之前的可怕军舰作对比，小卷简直是完全没味道的等级，轻易能接受。

　　看他吃得面不改色，甚至还有些中意（松了口气）的表情，不二惊讶过后，产生了找到同道中人的喜悦，他邀请：“你喜欢的话，就在我这边吃吧，他们从来不会来抢小卷的。”
　　“麻烦了。”能脱离什锦地狱，金木忙不迭的答应。
　　“需要蘸酱油吗？”
　　“不，原味就好。”
　　“我也觉得什么都不加最美味，酱料会掩盖本身的亮点。”不二很是赞许的点头，“没想到金木君的口味与我很相近。”

　　金木哪里尝得出人类口中的“口味”，在他嘴里只能描述出“如何想吐”和“已经吐了”大体两种类别。

　　“你竟然在和不二一起吃——？！”菊丸发现这两人凑成一桌，倒吸一口冷气，“金木你……你没事吗？”
　　“嗯？”他不太懂对方惊愕的理由所在。
　　“不二可是芥末狂魔啊！他吃的小卷能把人活活呛死！我之前就是受害者！”
　　“太夸张了，英二。”不二表现得颇为无辜，“我只是喜欢吃芥末的普通水准，你看，金木也能接受啊。”

　　貌似在味觉上这长相秀丽舌头构造不一般的青年太久没遇到共同爱好者，现在对黑发后辈的称呼已经从“金木君”升级为“金木”了。

　　金木没关注到不二拉近距离的称呼，他僵坐在原处，看着英良越过桌子取了颗小卷吃。

　　“咿呀啊啊啊——咳咳咳、咳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救命啊——”
　　才咀嚼一下，小卷中心的芥末发散开来，那冲击力宛如在嘴里引爆一颗炸弹，味道直冲鼻子，顿时把他呛得涕泪横流。

　　“……英，喝、喝点水。”金木慌忙把自己的杯子给眼泪汪汪的英良。

　　借着咕咚咕咚喝水的遮掩，英良眼中神色探究。

　　金木他，从来不擅长吃刺激性食物的。

　　*

　　“大家都吃饱喝足了，现在到了我们期待已久的环节！”菊丸英二对着不存在的镜头和观众手舞足蹈，“那就是——游！戏！”

　　“实况解说和裁判由我乾贞治来担任。事先声明，我是很乐意参加的，不过大家都认为在牌类游戏中计算能力太好相当于作弊，所以被踢出了参赛名单。”乾拿着不知从店里哪个角落摸出来的话筒，“这边是我的助手，河村隆。”
　　“等等太夸张了，为什么还需要助手？”
　　“太夸张？”乾贞治鼻梁上的平光镜面反照出不祥的光芒，“不，是你们太天真了。难得有机会大家欢聚一堂玩游戏，怎么能没点惩罚呢。”

　　“！！”前·青春网球部的全员仿佛有雷光闪电轰在背景上，气氛顿时紧绷。

　　大石脸色发青：“都念大学了，乾还沉迷于‘那个’么……”
　　“嗯。”不二点头，和熙的笑变得格外凝重，“乾现在是医学科的学生，对‘那个’的研究已经达到了医药的领域，医学科的教授曾说过，如果不是‘那个’的味道太过，本是可以直接作为高营养保健品上市的。”
　　“乾前辈就没把功夫放在改良味道上吗？”
　　“他说味道才是他研制‘那个’的乐趣所在。”

　　为什么要坚持这种完全不必要的部分？！
　　——网球部成员们面容扭曲的无声呐喊。

　　被暗号绕得云里雾里的英良举手：“你们一直说‘那个’、‘那个’的，呃，‘那个’究竟是什么？”

　　“问得好，永近。”乾打了个响指，河村隆就端着餐盘到了他身边，餐盘上摆着一支高脚杯，长椭圆形的杯肚里盛着分层液体，一共四层，由上至下分别为绿、黑、白、红，十分好看，像电影里技术高超的酒保调制出的鸡尾酒。“其名为，J-S。”
　　英良不得要领的追问：“是‘果汁[ジュース（Ju-Su）]’的缩写吗？”
　　“哼哼，所以说太天真了。”乾贞治以两根手指握住杯脚，轻轻摇晃，不同颜色液体相交的边缘依旧清晰如直线，“J-S乃是酸苦甜辣的‘人生[じんせい（Jinn-Sei）]’的缩写啊。”

　　“给乾汁的命名梗也跟以前一样……”桃城说得有气无力，“这是什么恶趣味啊……”

　　“那么废话不多说，可以进入讲解游戏规则的环节了。”乾把高脚杯搁回河村托着的餐盘上，掏出一套牌来，“这次的主题，是在青少年群体中大热的牌类游戏——UNO。”
　　“还好，我经常玩！”菊丸在矮桌前握拳，“不会输得太惨。”
　　“……UNO？”金木用目光询问英良。
　　英良无言一会儿，“……也是呢，金木你对纸牌游戏完全不感兴趣。”

　　乾注意到了他们俩的对话，“貌似有玩家不懂UNO的规则，那么就先从这里说起好了。UNO被演化出了许多有趣的变种玩法，不过我们今天采用最简单的规则——UNO的牌类分为三种，数字牌、普通功能牌和高级功能牌，数字牌与普通功能牌则有红、蓝、黄、绿四种颜色之分，高级功能牌只有黑色……”
　　他打开纸牌盒，将牌摊在桌上对照说明。

　　金木认真听完后，突然意识到：“我和英也是玩家？”
　　英良拍了把他的背，“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吃饱饭后就走未免太无情了，和我们一起组队玩游戏把部长赢下去吧！”最后一句话暴.露了菊丸拉人来对付手冢的用意。

　　“UNO的玩法说明完毕，本游戏采取积分制，普通牌按牌面点数算积分，普通功能牌每张二十分，高级功能牌每张三十分，出牌即有效。当有人累积到五百分，胜者也就出现了，剩余玩家按游戏中所得积分排名，我不会特意报分提醒，各位只能自己在心中算分。”乾阴测测的咧嘴一笑：“再提一下最重要的……”

　　他饶有深意的停顿让青学成员们齐齐咕咚的吞咽口水，如临大敌。

　　“——惩罚机制。如各位所见，J-S是分层的，每个不同颜色的分层都是J-S（人生）不同的滋味，积分排名牌最后两名的惩罚是把整杯喝掉，倒数第三名要喝掉三层，倒数第四喝掉两层，倒数第五名喝掉一层。”

　　“请等一下，前辈！”海堂薰凶狠的眼睛紧张的瞪得更大，“这就是说……”
　　桃城掰着手指算了一遍，抱着脑袋哀嚎：“这不就只有前三名能逃掉喝那玩意儿的命运吗？！太不合理了！不应该只惩罚最后一名就够了吗！”
　　乾贞治用“这有什么问题吗”的语气说：“任何比赛能上台领奖的都只有冠军、亚军、季军，这是常识吧。”
　　“不喝J-S就等于领奖牌了是吗……”菊丸嘴角抽搐，“乾你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因为不能参加游戏，乾怨念很大的样子。”不二虽仍在微笑，却睁开了双眼，宛如蓝色珠宝的眼睛不仅拥有宝石的美丽色彩，更是闪烁着宝石的锐利光华，“我可不会放水喔。”
　　“不要大意的开始吧。”
　　“冠军只可能是我！”
　　“不，是我才对。”

　　“燃起来了！”英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们也加油吧，金木！”
　　“嗯……”忍耐人类食物在肚子里闹腾的半喰种艰难的回答。

　　“那么，我宣布，第一届‘赌上J-S（人生）的UNO大赛’——”点亮了熊熊战火的乾高举手臂充当旗子，“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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