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回到公寓里，金木连皮鞋都没来得及脱下就冲进了洗漱间里，倒在马桶边吐得昏天暗地。

　　早晨吃了速食粥后他借口想上厕所去吐了一次，粘腻的半流质食物很难清理，他磨蹭了半天胃里还是有沉甸甸的不适感，告诉他尚未清理干净，可英已经在外面叫了，他没办法只好等下次机会再来吐。
　　结果没想到根本没能找到空隙，一直拖一直拖，居然还把午餐、晚餐捱过去了。
　　金木超佩服自己居然一直忍着把接下来两餐都硬是咽进肚子了。
　　经过这种地狱式的实战演练，他已经掌握诀窍了，相信接下来的日子“吃饭”会越来越熟练，再过几次，他应该就能在忍住恶心中露出好吃的神色、和英一起享受用餐时光了。

　　想得非常美好，不过那是未来，现在的问题还没解决——三餐都留在胃里一整天，对喰种身体产生的负荷真是不一般的大。
　　那不同于战斗时受伤来的那么直接，而是一阵一阵抽痛从内部蔓延开来，让他毫无办法，只能忍耐，等待那疼痛如浪潮席卷而上、缓缓退下，然后猝不及防的又是一波，反反复复。

　　大概折腾了四十分钟，又喝了一壶水再催吐，好歹是把深处的食物残渣都给弄干净了。

　　金木按下马桶的冲水按钮，到洗漱间外面靠着墙休息了一会，等肚子的不适感完全消退后才站直起来，脱了鞋，拿湿抹布把地板上的脚印全擦干净。
　　把抹布洗干净放回原位后，他在原地坐下，慢吞吞的从衣服口袋中掏出那双针织手套。

　　很温暖，很柔软。
　　感觉，把英的温度传递给了自己。自壁虎折磨以后，就如尸体般冷却的身体仿若又活了过来，温暖柔软的触感从双手向浑身延伸，好像再也不会冷了。

　　他的指腹轻柔的摩挲手下的织物。

　　留在英身边，等于给英增添了很多接触危险的可能，想要避免那种麻烦发生，不能再悠哉悠哉的了。
　　要变强，只有这样身边重视的人才不会被夺走。

　　*

　　第二天早上，清理好书本，金木准备出门。
　　也许是在英家少有的睡饱了一觉，他晚上又没能睡着，就干脆读了一晚上的书，发现书架上有名为《暗夜男爵》的侦探推理类系列小说分外有趣。这一晚金木就读完了一本，第二本看了一半，已经夹了书签放入包中了。

　　洗了脸刷完牙，金木正在玄关穿鞋，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还附加欢快的叫声：“小黑子！开门嘛，开门嘛，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

　　不是英。
　　金木下了这个定论，把鞋穿好，戴上英送的针织手套，拉开大门。

　　“我就知道这么早你一定还没出门，小黑子——”门外的金发高大男生举着印有黄色“M”标记的纸袋，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结果发现开门的并非认识的人，就愣住了，长长的睫毛忽像蝴蝶翅膀一般闪忽闪的，“呃……你是谁呀？”
　　这句话我问比较合适吧。金木心里吐槽，对这模特似的陌生人说：“这里是我家，你是不是敲错门了？”
　　“没可能啊……小黑子是说了他住在这家公寓的，我还特地问了小赤司来着。”金发少年失落的放下高举的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从几张纸币里挑出一张揉成团的纸条，摊平开来，“我看看，上面写的…嗯，是这条街，然后…公寓名字也没错……”

　　“早上好，黄濑君。”

　　“哦，早啊……咦咦咦咦咦——”下意识应了声后，金发少年整个都跳起来了，“小黑子！”
　　“听见外面有人大叫，觉得声音很熟悉，出来看果然是黄濑君。”黑子哲也穿着睡衣，脖子上挂着毛巾，一只手握着杯子另一只拿着牙刷，嘴边还沾着白色的药膏泡沫，他淡定的对金木打招呼：“早上好，金木前辈。”
　　“……早安，黑子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居然又没能发现。喰种的感官灵敏对这孩子根本是失效的。
　　黄濑凉太又仔细读了遍纸条上的地址，“噫，居然看错门牌号了。”他双手合十，对金木抱歉的道：“对不起！居然看错数字了，一大早的，打扰你了！”
　　“没有关系，我正要出门。”

　　“黄濑君这么早来我的公寓做什么？”蓝发少年语调平平的问，“诚凛和海常隔的很远吧，单程就都差不多有半小时。黄濑君是篮球部正选，早上还有晨练，再不快点赶电车，就会迟到。”
　　“没事，部里的后辈不会对我不满的，前辈也都很爱护我。”
　　“迟到了笠松前辈一定会痛扁你的。”
　　“好过份！就这么拆穿我了，嘤嘤嘤……”
　　“我还要刷牙，黄濑君到底有什麽事。”
　　“好啦，其实我是来给你送早餐了小黑子！”
　　黄濑放弃假哭，把塑料袋塞到黑子怀里，但黑子根本没手接，他保持着左右两边各持牙刷杯子的姿势，一动不动，“为什么突然跑过来给我送早餐？”
　　“是谢礼啦，谢礼。因为上次小黑子给我送了很多好吃的零食呀，部里的同学们都很喜欢，真是一群恶狼明明是小黑子给我的居然都过来抢，我只吃到了几块巧克力点心超过分的——啊那些不是重点，总之嘛，我被派来感谢你了！是M记新出的早间套餐，有你喜欢的香草奶昔，我特意要店员热了好久，感动吗？感动吗？超感动的吧——”
　　“十分感谢，不过我不需要，在公寓里已经做好早餐了。”
　　“诶——居然一秒就拒绝了？心好痛！小黑子完全不留情呢……这可是承载了海常的感谢的早餐，还有温暖奶昔哦，香草口味是小黑子最喜欢的吧？真的不收下吗？我可是要哭了喔。”说着，他双眉真的要哭了一样蹙起，本就好看的脸蛋这样杀伤力笔直上升。
　　“感谢吗？”黑子哲也早习惯这人的作风了，没什么感觉。他面向金木——门口一直被堵着，金木想走都出不去，就一直在这干站着了，“零食其实是金木前辈送给我了一大袋，我拿了一些出来分给黄濑君的。”

　　“啊？”黄濑又愣住了，“金木前辈是指……”他顺着黑子的目光，往戴着眼罩、黑色头发，一副病怏怏样子的男生看，因为打篮球锻炼得好和天生就有的身高优势，黄濑比这奇怪的眼罩君高了将近一个头，“这位吗？诶诶诶？我还以为是学弟呢！”

　　“开始打招呼时我就说了是前辈，黄濑君都没注意到吗。”
　　“……”被黄发高中生俯视的金木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是我在中学时篮球部的队友，黄濑凉太。”黑子给两人介绍，“这位是住我隔壁的金木研前辈，是大学生。”
　　“什么——居然还是大学（重音）前辈？怎么可能！”
　　黑子仍旧没什么表情，可就是让人能从他无变化的脸上看出不满与指责：“……黄濑君这么说超过分的。”
　　“……初次见面，黄濑君。”
　　黄濑再怎么样都该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很没礼貌，他用力的九十度鞠躬，“呃，前辈十分抱歉，我太失礼了。”
　　金木看着都觉得他脑门差点要撞到地了，他摆摆手微笑道：“用不着这样，我没关系的……”
　　“真的超对不起……”黄濑抬起脑袋，烦恼的看看黑子又看看手里的牛皮纸袋，再看看金木，又弯一次腰：“这样的话，就请金木前辈收下好了！”
　　“……诶？”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因为上次那些一级好吃的点心都是让小黑子转送给我们的，那这份饱含心意的M记早餐给前辈也没什么不对呀。”
　　“话是这么说，可我已经吃过了……”金木推拒着瞎找借口。
　　“请收下吧，拜托了！不然被部里的前辈知道了又要踢我了。”

　　踢、踢？不是说很受爱护的吗，果然是骗人的。

　　金木犹豫片刻，双手接过了袋子，“……那，我就厚颜收下了。”

　　英如果没吃早餐的话，可以把这个给他。

　　见任务完成，黄濑露出他亮闪闪的笑容：“真是帮大忙了！前辈。”他把包单手甩到背上，对黑子道：“那么我得先去赶电车了，看能不能在晨练前赶到学校，祝我好运吧小黑子？”
　　“好的，祝你好运，黄濑君。”黑子哲也很是一本正经的说。

　　黄濑噗嗤笑出来，眯着眼睛很开心的样子，又对金木摆摆手：“今天打扰了，我先走啦，金木前辈。”

　　*

　　“M记呀？有了BIG GIRL后，就很久没吃了耶，不过一早上干嘛跑去买？”
　　“是认识的人带过来的。”金木回答，“可我之前已经吃过了，英要不要吃？”
　　英良双手枕在脑后边走边说，“我也吃过了，昨天买的咖喱包当早餐，分量超足呢，只一个就吃得饱饱的啦，下次还可以买。”
　　“那这个怎么办？”
　　“不要看我，我已经很撑了。”英良拍拍肚子，“怎样？听见了吗，这满满的回音。”
　　“哦，再放就要凉了吧。”金木是不可能自讨苦吃把它们吃掉的，就想要不要扔掉算了。
　　结果他还是刚在想着，英就说：“嗯——浪费粮食是绝对不允许的，不如——”

　　他还说完，一个面生的同学手上抱着塞满资料的箱子，歪着脑袋夹着手机在大楼底下大喊：“你到学校了啊永近！快来，叶山前辈在到处找你了！”

　　“咦？这么早就来抓我了？”英一脸愕然的指着自己，“我才刚刚到学校诶，真是一秒都不放过的压榨人，恶魔前辈……”
　　“有不满的话自己向前辈抱怨啊，他正听着在呐，喂喂喂，叶山前辈，永近看起来——”
　　“没有任何不满！我最喜欢委员会的工作了真是干劲满满呢！迫不及待了啊！”永近急急打断对方，然后又小声跟金木嘀咕，“不好意思啊，我得先过去一趟了。金木得你自己去找观月前辈了，他们组在实训楼A座的大教室。”
　　“我一个人没问题的，英你快点去吧。”
　　“和我短信联系，不许不回消息，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啦，那个人又要叫了，英快点过去吧。”

　　“快点啦，永近！”那人果然把纸箱放下，把手机挪到一边叫道：“叶山前辈说你在三分钟内不到他面前，就给你工作加倍！”
　　“啊啊啊拜托了快住手！告诉他我两分钟内就到，请务必手下留情呀啊啊啊——”

　　英一边夸张的哀嚎一边跑了，在最后还不忘向他招招手，还做了个手机的手势。

　　金木点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结果，还是在手里。
　　纸袋里的早间套餐还没凉透，隐隐约约能闻到里面的食物气味。金木看看街道不远处的垃圾桶，又看看鼓鼓的纸袋，还是收起了浪费粮食的打算，往文科楼走去。

　　虽说喜欢宅在角落里不与外人结交，但也是生活过一年的学校，实训楼他还是知道在哪里的。

　　英看起来有点不放心单独的自己。
　　如果是真正的过去的黑头发金木，可能还真会对要独自进入人多的讨论小组感到些微紧张不安。他从小时候就总是被同学说是一个极其没意思的人，就算难得有人来搭讪，也很快就会觉得没趣的离开，哪怕上了大学，仍旧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能融入一个集体。
　　认真说起来，黑发的他根本不会同意加入委员会。

　　——不过，现在披着虚假外壳的白发半喰种金木完全可以对英良说不用担心。
　　金木本就没打算与这世界除英与古董外的谁深交，和他扯上关系相当于半只脚都踏进了麻烦里，该远离普通人才是。

　　按叶山前辈的话，自己还被大家误以为是很傲慢的角色……这点他细想后也没打算扭转，正好可以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进入实训楼，金木到一楼的楼层解析图看板前停住，寻找大教室在哪里，没多久他就看见了画在五楼的坐标。
　　在上到二楼时，拐角的楼梯口被挡住了。

　　一个女孩正坐在阶梯上，她的膝盖收在胸口，蜷成一团，双臂交叉搭在膝盖上，脑袋埋在胳膊里看不清脸，绸缎般华美的长长黑发如流水顺畅的倾泻而下，几根白皙、关节处泛着可爱粉红的手指紧紧扣着双臂上的布料。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从她低埋的脑袋飘出。

　　金木本意是想沉默安静的从她身边经过——女孩子既然躲在这里一个人哭泣，肯定是不想让人看见这副样子——但不巧，他今天失策的穿了皮鞋，鞋跟敲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怎么都忽略不过去。

　　听见刻意压轻的脚步声，女孩的头立刻就抬了起来，露出一张美丽白皙的脸。她的眼睛呈偏暖的深栗色，像布丁顶部的焦糖，泪水扑簌簌的从中向下滚落，黑发因眼泪黏在脸庞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也凭添了分楚楚可怜。

　　被陌生男性看见这样子，她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但看得出女孩家教良好，一下就收住了那抹失态情绪，面上露出端庄的神情。如若眼眶里没有盈盈水光，她的姿态文雅得能进示范书。
　　“不好意思，我挡住了楼梯。”她开口说。嗓音如她的人一般润泽如珠玉，只是因为哭久了带了些鼻音。
　　接着，她便抚去及膝裙子上的褶皱，准备起身。

　　就是这时，只听一声“咕”从女孩的肚子传来，在只有他们两人、并不宽敞的楼梯道间，清晰得仿佛自带立体音。

　　她维持正起来的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整个人都僵住了。莹白的肌肤蹭的一下变成了红色，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耳尖和脖子，金木差不多可以看见她脑袋上袅袅冒着的烟了。

　　女孩再维持不了那端庄的表象，双手在空中胡乱划来划去，窘迫得神志都混乱了根本不知要怎么解释，眼睛都快花成圈圈了，一个劲笨拙的否认：“不不不不不是的，不是——这个……”
　　结果又是一声清晰无比的“咕”拉长了音时机恰好的幽幽飘出。

　　啊。

　　笨蛋笨蛋笨蛋！为什么还在叫！
　　请让我立刻死掉吧。

　　——女孩浑身上下生无可恋的写道，魂都要从嘴里飘走了。

　　她的头低着，都快埋进胸部了，披散的亮丽长发垂在脸颊两边，心里不断祈祷时间快点走……啊啊啊这段尴尬得要命的沉默怎么这么长说点什么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含糊过去吧但是要说什么呀啊啊啊啊科学家们没有发明出时间快进器真是人类史上最大失误……过了有一个世纪了吧都要，怎么还没结束，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居然会被人撞见这副模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一直以来被迫维持的表象也该碎成灰了，被母亲大人知道又要受罚了……这次可没有人来安慰我了，也没人陪在我……
　　啊啊，真是、算了，笑吧，随便笑吧。反正无所谓了。反正……

　　然而，预想中的大笑并未传来，哪怕是一声憋不住的轻嗤都没有。
　　她的眼前出现一只拎着牛皮纸袋的手。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呆呆的下意识接住。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用吧。”温和平稳的男声说道，然后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对方上楼的脚步声渐远，没有加快也没有减缓，平静的像根本没有她这个小插曲出现过似的。

　　女孩在楼梯上不知发了多久呆，到肚子又咕咕咕的抗议时，她才如梦初醒。
　　她端详起刚才稀里糊涂接下的纸袋——上面印着人人皆知的标志，是M记的早餐。

　　因为家教严苛，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严格掌控，连独自逛街的权利都被限制，更别说享用这类快餐了……但也并非从未吃过。
　　在记忆里，唯一一次吃这个，是姐姐为了讨看了M记动画广告的自己开心，溜出家门买来的。
　　结果套餐的纸包装没藏好，管家清扫房间时发现了，害姐姐被惩罚了一顿。竹条把雪白的小腿抽成了一片肿胀的红色，无论自己怎么哭着求饶说是自己的原因，母亲都没饶过姐姐，甚至隔日还让姐姐照常去上了舞蹈课。

　　女孩将纸袋里的餐点一件件取出来，放在阶梯上。

　　芝士汉堡、玉米杯、热奶昔……

　　食物香味让她咽了咽口水，想起家里说的“食用此等简陋庶民餐品，是想变得下等吗”、自己无论做到多好，她总是不满意的神情、永远不会被认可，因为不是家族期待的性别诞生……还有姐姐受罚时，只会在一旁大哭的什么也做不了的无能的自己，女孩就觉得心里有股对自己和家族的愤恨正熊熊燃烧，她抓起汉堡撕开油纸，大口大口咀嚼，把奶昔和汉堡肉一起咽下，像对某个假想敌示威般发出清晰的咕咚声，毫无优雅可言。

　　要是让母亲大人看到这幕，肯定会指着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哈哈哈哈哈。

　　女孩幻想那副场景，差点把奶昔混着汉堡肉喷出来。

　　……不过我绝对没胆子去她面前这么干（会被骂死的）……

　　她一边像只松鼠骨鼓着腮帮啃汉堡，一边又努力回忆给自己这袋早餐的人。
　　因为觉得太丢人了，所以没敢抬起头来。连那人的脸都没能看清楚，只隐约记得好像是黑发，听声音，还是位年轻男性的样子，应该同样是上井的学生。

　　看到这么狼狈的我，他没有贸然过来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也没有笑呢。

　　*

　　“雏实，醒了吗？”毛利兰敲敲房门，“你的衣服我已经吹干了。”
　　雏实穿着有点大的睡衣，啪嗒啪嗒的过来开门：“我起来了。”
　　“来吧，我已经做好早饭了，先去洗漱，再一起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
　　“吃饭？”
　　“对呀。我做的是西式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虽然不太懂“西式早餐”是怎样的，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会合喰种的胃口，“不…不要了，姐姐……太麻烦你了，你还有事的吧……”
　　“没关系，我已经没在学校学习，改到补习班报名了，今天补习班的课下午两点才开始。”
　　“可是——”
　　“好了好了，不要客气。一天中的第一餐可是很重要的，小雏实太瘦弱了，要吃点好的才能长高。”

　　雏实被推着去洗浴间了，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睡过一觉后脸色起码好一点了。
　　她的五感过于敏锐，所以前几晚都是伴着母亲的低低呜咽躺上.床的。母亲的哭泣让她也很不好受，但又不想被看出来，就只好把自己锁在房里躲着陪门外的妈妈一起哭。
　　没想到上了地面后，她反而迎接来了第一次安详睡眠，连同绝望挣扎的心情也平缓了不少。

　　人类，没有想象中那样全跟搜查官一样可怕，意义也远不止只是食物这么简单。

　　他们、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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