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妈妈，你快看！”雏实兴冲冲小跑到缝补衣物的母亲面前，举起手里的书，用小女孩特有的尚带鼻音的柔软声音道：“这本书我今天读完了喔！雏实是不是很厉害？”
　　“雏实和爸爸一样，头脑很好呢。”笛口凉子放下针线，微笑着摸摸女儿的头，“等爸爸回来后告诉他吧。”
　　“嗯！”女孩用力点头，用书遮住扬起的嘴角，只露出笑吟吟的双眼，“爸爸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说起来，他悄悄告诉过我，这次回家又会给雏实带礼物的喔。”
　　雏实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是真的吗？”
　　“是呀，作为前几个星期总是没有陪在雏实身边的赔礼。”
　　“太好了！”女孩欢呼起来，像只小鸟围着母亲转圈，“一定是书吧？这次会是什么书呢？接下来几天我要和爸爸一起读书，让他多教我一些汉字！到时候我就可以自己读书给妈妈听了！”
　　“哎呀，以后要读书给妈妈听吗？”
　　“嗯！”雏实用力点一下头，认真的说：“学好汉字以后，每一本书我都会读给妈妈听。”
　　“真好，妈妈很期待喔。”

　　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响插.入了母女间温馨的对话，门外传来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凉子小姐，请问你在家吗？”
　　凉子立马认出了这是谁的声音：“是芳村先生吗？”边说着，她走过去，为对方打开了简陋的小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她们熟悉尊敬的那位老人，二十区组织“古董”的领导者，芳村功善。他常年含有慈祥温和弧度的嘴角今天拉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嘴角因总是笑着得来的皱纹都显得严肃了起来。

　　叮。

　　看见这样的芳村功善，笛口凉子有了某种直觉，某种了然，她心里什么东西发出了警告的鸣音，像一半悬在桌子边缘的玻璃杯摇摇欲坠着，终究还是摔下去，支离破碎。
　　凉子默不作声的吞咽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恐慌问话，并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她和刚才一样，笑着说：“走吧，雏实，回房间里画一幅画，待会儿爸爸给你礼物的时候你也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雏实仰着头看看突然面色苍白的妈妈，又看看没有表情、看起来很哀伤的芳村先生，觉得有些不安，她捉住母亲的手寻求安慰。
　　芳村半蹲下来，与女孩平视，紧绷的唇线终究还是扬起了，“我有些话想要和妈妈讲，小雏实先去房间里可以吗？”
　　老人那熟悉和蔼的笑的确安抚了雏实，她又望了望凉子，小声的叫着：“妈妈……”
　　“没错喔，去吧，雏实，很快就好了。”
　　听母亲这么说后，雏实双手将那本读完的书抱在胸口，跑到小房间里去了，并乖乖的将门关好了。

　　女孩离开后，笛口凉子与芳村功善站在原地，僵持着谁也没开口说话。沉默像一只
　　随着这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这片沉寂也一同挤到了凉子心里，让她的心脏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简直快坠到了胃里。

　　她差不多是确定了，她一直祈祷着不要到来的时刻，可能就是现今此刻了，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奢望，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先生他……他怎么了吗？”
　　芳村摘下帽子，露出一头银发。这时的他看起来不如往昔那般精神矍铄，而是和普通的这个年纪的老头一样，萎靡又疲倦。“很抱歉，凉子……笛口君遇害了……”

　　“他在书店时被Rc微型检测门发现了，搜查官很快就追到了他……”
　　“我们赶到时，他已经被白鸽杀死了……”
　　……

　　接下来的话笛口凉子一句也没能听见，她看着芳村一张一合的嘴唇，神色呆滞，觉得头晕目眩，空气中仿若夹杂了看不见的碎片，她每一次呼吸犹如吸.食了锋利的刀刃，从内部将她绞碎，嘴里、鼻腔里都泛着不知是否真实的血腥味。

　　“凉子小姐，你还好吗？”见她被冰冻般僵立着，芳村不由担忧的问。
　　恍恍惚惚中，凉子听见谁在说：“……是的，我…我没关系。”

　　那是谁？谁在说话？
　　——啊，原来就是她自己啊。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表现的这么镇定，也许是灵魂与肉.体被剥离了吧，她用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做出本能反应，感谢了芳村功善前来告知，并礼貌的请他离开。

　　“请带雏实一起来古董吧。”在走出这个已然破碎的家后，芳村说，“我们会为你和她提供庇护的。”
　　“十分感谢您，我会考虑的。”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芳村戴上帽子，最后看了眼如失明者一般眼睛失神的笛口凉子，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在听闻爱人被杀害时的自己……芳村长长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门被合上了，最后一分血色从女性喰种脸上褪下她双手紧握着着垂在胸口的长发，栗色头发末端有一排浅黄色小花构成的发卡，她将这并不贵重的饰物捏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从中汲取对抗绝望的力量。

　　雏实继承了凉子的颜色，两个人都很漂亮，这么美丽的头发不好好打扮一下未免太可惜了。

　　——那个人曾这么夸赞过的。

　　喰种的皮肤连普通子弹都可以挡住，但笛口凉子却觉得手心正被一排塑料扎得如被洞穿般疼痛。
　　灵魂与肉.体重叠，短暂逃离的所有痛苦绝望海啸般汹汹袭来，将她整个吞没。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一定会小心点吗，怎么会、不，不要……不要离开……”女性喰种终于支撑不住虚软无力的身体，跪坐在了地上，她瑟缩着肩膀，泪水接连而下，冲刷着秀丽的脸向下滴落，很快就沾湿了胸前一大片衣料，“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死，不要死，为什么会死……”

　　凉子知道只要丈夫还在地上行动，这一天便迟早会降临，可就和所有心存侥幸者一样，她忍不住想，他是很好的人，他们有那么可爱的女儿需要照顾，上天会眷顾于自己的家庭的。
　　然而现实却如此冰冷，没有给予任何怜悯，一直以为不会到来“某日”就是今天。她永远的失去他了，她再也没有想要被称赞美丽的人了，她的女儿也再也没有可以撒娇的父亲了。

　　笛口凉子觉得很冷，她在地上蜷成一团，头发都因泪水粘在了脸颊上，分外狼狈。她很冷，从未如此因哀伤绝望而冷的浑身发颤。

　　她的耳边浮现丈夫温和的话语——如果我们两人都离开了，雏实还能向谁撒娇呢，凉子的哭泣因此有一瞬滞止，可下一秒又被回忆里的温馨勾起更大的悲恸，她摇着头哽咽的自言自语：“我…我一个人做不来的，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啪。

　　书脊撞击地面，书本哗啦啦的平摊开摔在了地上，如一只死去的鸟儿。

　　“妈妈……谁死了？谁……是爸爸吗？”

　　凉子呼吸一窒，她如坏掉的人偶般机械的抬起头，越过自己的肩膀向后方看去，“雏…实？”

　　小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笛口凉子，但瞳孔内毫无焦距，仿佛在透过母亲看清一个破碎的真相，她紧紧咬着下嘴唇，稚嫩秀气的脸蛋写满了不可置信。
　　“雏实，雏实！你听我说……”凉子飞快的收起悲伤，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女孩面前握住她的双肩，尽可能轻柔的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
　　“骗人的吧？”雏实喃喃的问，双眼中带着祈求：“爸爸……爸爸的事是骗人的吧？”
　　“雏实……”爸爸当然没事，他很快就会回到我们身边的唷——到这个份上还用根本兑现不了的话语隐瞒事实显然不可能了，凉子只能强行使自己展露与平日无差的安抚笑容，“别害怕，至少……至少，妈妈在，还有妈妈陪在你身边……”

　　看见妈妈强撑微笑的脸上根本掩藏不了的泪水，雏实从没这样恐惧过。

　　“说谎！”一直乖巧听话的小女孩第一次对妈妈用这么尖利的声音说话，她细弱的胳膊拼命挥舞，张牙舞爪着企图逃离母亲、逃离这个被悲伤浸染的房间，“你们在说谎！”

　　“雏实，听我说……”

　　女孩不管不顾的尖叫道：“不是这样的！骗人！爸爸才没有死！他会回来！他还要给雏实带礼物，妈妈你告诉我爸爸会回来的，你不是说他会带着礼物回家的吗？他还会继续教我汉字，还会、还会——”
　　“雏实…雏实…雏实……”凉子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包容她发泄般的激烈挣扎，“没事的，还有妈妈在，雏实……”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爸爸没有死！骗人的，是骗人的！我不相信！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你放开我——”

　　雏实的喊叫里逐渐戴上了哭腔，渐渐的她不再胡乱挣动，女孩的脸埋进妈妈的肩膀，她一边哭一边说要上地面去把爸爸找回来。泪珠一颗一颗顺着凉子的脖子滑到领口，流进她的心里。
　　怀抱失声大哭的女儿，笛口凉子突然觉得，除了冷外，还有一团火在心底某处幽幽燃烧。她想道：

　　我……是母亲，如果我也倒下了，雏实该向谁撒娇呢？

　　这时她突然明白了丈夫一直以来的坚持。

　　*

　　一条街口，以“凶杀案危险嫌疑人逃匿其内”的名义被封锁了现场。

　　在地上，一滩血泊中失去呼吸的男性。
　　若是有无关人员误闯如现场，定要吓得屁滚尿流——这具男性尸体与普通的人类尸体有明显不同。
　　首先，那还兀自睁着看向天空的，是一双黑底红眸的眼睛——死不瞑目，仿若尚有挂念存于世间，眼角延伸的红色经脉犹如他在人世最后的不甘泣血。其次，有一条奇异的器官从他背后蔓延，那“器官”由一节一节桌面大小的白色甲壳组成，它们被鲜红的不知名组织相连，每一片甲壳左右都长有锋利弯曲的锯齿，仿若一条巨大食肉性猛虫蛰伏于地面，随时会醒来猛然扑起给猎物致命一击。

　　除了正给这奇异尸体做处理，将那条凶猛“器官”完好的从背上摘下来的几名人员外，旁边还站着两名男性。

　　他们各提着一只奇异的金属箱，对眼前血腥的景象毫无触动，见怪不怪。

　　“本来是想顺着书店这条线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抓住了一只杂碎呢。”年长些的白发提箱者笑一般的说道，“而且这家伙的赫子很不错的样子，交给科研班里就能做出很棒的库因克，看来运气的确很不错呢。”
　　“是的，真户先生。”黑发的高大男性说，“可惜并不是我们的真正目标，也没能从这家伙嘴里问出什么来。”
　　“那是没办法的事，我本来也不指望可以一口气解决工地大喰的谜之死亡。”白发提箱者——真户吴绪说，“之前摄像头的画面太偏了，只凭背影是找不到那个跟死掉的母喰种在一起的男性的。”

　　听上级兼导师这么说着，亚门钢太郎忍不住又会想起在调出来的监控录像中看到的背影，无疑对方是位年轻的男性，那么，他是受害者吗？亦或也是一只喰种，工地事件是一次同类相斗？
　　……也许是受害者的可能性较高，他极大可能就是在现场被吃掉同时尸体失踪的人类。
　　可，要是如上猜想，那名男性的尸体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是谁要将他藏起来呢？杀掉大喰的又是谁？
　　这次案件有太多叫人摸不清头脑的地方了。
　　类似的思考亚门钢太郎已进行他多次了，但始终不过是围着谜团打转而已，没任何进展。

　　“亚门君。”戴白手套的手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
　　“啊，十分抱歉，我走神了。”
　　真户挂着他特有的怪异笑容说：“嘛，其实你也不用思考那么多唷，照我的经验来看，这事件已陷入僵局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藏在这里的喰种一匹一匹的找出来清理掉，这途中总会有收获的。”
　　亚门点头应道：“是！”
　　“话说回来，这种最新型的Rc微型检测门也已经测试的差不多了吧？大概两个月多一点，就是时候向全市推广了。很快，再想找到那些东躲西藏的杂碎们就会容易得多了，将喰种全部消灭的日子，也就要来临了。”
　　听闻这句话，高大搜查官刚毅紧绷的表情有了一丝软化，“您说的没错。”

　　“真户上等搜查官！亚门一等搜查官！”一名处理人员过来说，“我们的基本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得回研究室才能完成。”
　　“既然各位收尾完成了，那我们也就先离开了。”真户说道。
　　“是，幸苦二位了。”处理人员折腰鞠躬，目送他们离开现场。

　　走离那道街一段距离后，亚门问道：“接下来真户先生打算先如何行动？”
　　“这个嘛——”正当白发上等拖着音要回答时，他风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扫了眼显示屏：“喔，是CCG局里的电话，看来有附加任务了呢。”说着，他按下了接通键，“这里是真户吴绪，上等搜查官。”
　　“您好，真户上等搜查官，这里是CCG江户川区分部。”电话那头传来通话员统一训练过的平稳语调，“请问真户上等现在是否驻扎于练马区？”
　　“确实如此。”
　　“这条任务被发布于所有驻扎于练马区的搜查官，请一并转达给与您随行的下等搜查管：今日关押在库克利亚的喰种逃走了一只，打伤并折磨了看守的人类搜查官，性质十分恶劣。”通话员严肃道，“按一些迹象推测，该喰种藏匿于练马区的可能性最大。”
　　真户唔了一声，“这样吗，是哪只？”
　　“编号EH504736，名字是太守八云，曾有‘壁虎’的称号。”那边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详细资料已经发送至您配备的电脑中了。请务必在普通市民察觉到、并引起广泛关注前将他驱逐。”
　　“明白了。”
　　“通话结束。”

　　真户吴绪把手机放回口袋内，对亚门说：“走吧，亚门君，先回落脚地，看看这次附加的猎物是个什么样的杂碎。”

　　*

　　“笛口先生他……”董香不可置信的重复刚刚被告知的消息。
　　“虽然遗憾，不过是事实。”芳村缓慢的说，“笛口先生今天被搜查官夺取了生命。”

　　在笛口家出现过的寂静在古董里又重现了。四方、入见、古间还有雾岛姐弟都没有作声，现场只听得见他们细微的呼吸声。

　　“嘭！”
　　打破这无声魔咒的是雾岛绚都。他一拳头狠狠砸在墙上，使Rc细胞墙的石质外壳出现了蛛网般的龟裂痕迹。

　　“混、账、白、鸽。”俊美的蓝字发少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给我等着！”
　　语罢，他连外套也不穿就要夺门而出，在那之前，一道身影挡住了他。
　　“你打算做什么？”芳村双手背在身后，严肃的问。
　　“这还用说吗！”绚都无视敬语问题，近几失控的吼道：“我要把做这种事的家伙抓出来切成碎片！”
　　“你这么做很有可能会暴.露现在喰种们的藏身之所。”
　　“是要我咽下这口气的意思吗？同伴被杀了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忍气吞声？而且、而且，雏实她——”少年的咆哮戛然而止，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靠在墙角双手抱臂的四方身上，“你应该明白的吧，亲人被杀的滋味？你也打算什么都不做吗？”
　　“闭嘴！”董香听后，一腿扫向弟弟，不过被浑身肌肉紧绷的对方躲开了，“混蛋！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话在出口时，绚都就明白自己这种撕开伤口往四方身上撒盐的行为过分了，可看见那个一向少言寡语的男子还是保持沉默，这不由得让他心底的那份懊悔再次被愤怒冲刷不见。

　　少年的眼睛酝酿起滔天怒火，“你们以为这样和老鼠一样小心的缩在下水道就不会有事吗？哈哈哈哈，笑死人了！正是因为怀有这种软弱的想法，喰种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啊！竟然连给同伴报仇都要瞻前顾后！”
　　那如水晶般美丽的紫色双眼此刻已经一片鲜红，眼白也被黑色吞没，一双赫眼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喰种，少年用清亮且桀骜的声音宣布：“这种打着帮助同伴名义、实际上根本做不到什么的组织真是够了，我退出。”
　　语罢，他便绕过挡在面前的老人，向门走去。芳村在绚都的手触及门柄时开口：“如果脱离了地下，到地面上去，你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不会对处于危机中的你施以援手。”
　　绚都的身形顿了一下，但他仍头也不回，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再嘲讽不过的冷哼：“呵，反正你们本就没胆子帮忙。”

　　绚都在黑漆漆的走道里前行，想到马上就能脱离这永远弥漫腐烂味道的破地方，他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但同时，他也明白，在地上他会面对的危险将是地下的几十倍。

　　“那些都无所谓，敢出现在我面前的白鸽，我会一个不留的杀掉。”他喃喃自语着，并脚步停下，向身后不耐烦的道：“你跟来干嘛，白痴姐姐。”
　　怪物咽喉般的走道阴影中，他的亲生姐姐走出来，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他：“你忘了拿面具和外套再走，呆子。”
　　绚都接住这两样东西，沉默了一会儿，低低的问：“你也觉得我是错的么，你也觉得不该给雏实和凉子小姐报仇吗？”
　　“蠢货，你以为我过来真的是给你送面具衣服？你少美了臭小子，不过是顺道。”
　　“你这家伙——”
　　“走了，去上面。”

　　绚都没想到姐姐会真要跟自己同行。他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董香，表情有些复杂，“喂，我说，你以为上面很安全吗，那里可是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不是开玩笑的。”

　　然后他就被少女一拳头撂倒了。

　　他趴在地上捂着被揍的鼻子呻.吟了几声，爬起来对施暴者怒目而视：“——你突然干什么啊！”
　　“以为刚刚躲过我一脚就能嚣张起来了吗？蠢货弟弟！还是多考虑你自己吧，弱的要死，我一不看着就死掉了怎么办。”
　　“弱——你在说谁弱！”
　　“除了你还能有谁，笨——蛋。”董香扬扬刚给了他教训的右手，看起来还想再给他第二下，“而且我还要在报完仇后把你捉回古董。”
　　绚都立马就炸了：“我都说了退出了！就是跟那老头再没瓜葛了！”
　　“你以为你能在地上生活？少自以为是了！你知不知道上面安装多少新型Rc检测门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你懂不懂啊！”
　　“那你打算和古董的人一样，一辈子躲在这里生活吗？”绚都双手一挥，指向四周，“你看看我们活都在什么地方，你甘心吗！”
　　董香的视线随他的动作飘移了一下，她咬了咬牙，用胳膊箍住弟弟的脖子往前拖：“够了你少在这唧唧歪歪的了，先把那个白鸽混蛋找出来杀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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