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做饭什么的，早早搬离亲戚独居的金木当然会，可经历了那么多以后，他觉得自己早把那项技能扔不见了，光是对着食材就能恶心半天。还好现在他服务的对象因发烧没法吃些啥高难度料理，只能喝简单的粥类。
　　金木把外衣脱下后从厨房柜子里找出了厨具和一条放在塑料包装袋里的围裙——看得出英根本没用过它就被搁置于此了。
　　他把塑料袋撕开，把叠成方块状的围裙拿出来抖一抖，展开，嫩黄色布料上一朵朵粉色小花图案引入眼帘。金木盯着它看了三秒，还是给自己系上了这条格外少女心的围裙。
　　他拆开米袋，舀了几瓢米放在锅里，打了些水，便开大火煮。

　　等待的时间他没有浪费。他打开冰箱，里面全是冷冻咖喱或冰淇淋布丁之类没营养的玩意儿，金木扫了几眼全清开了，把买的等英良好些后可以吃的蔬果肉食替换了进去，再到储物间去将扔了大堆过期药而空很多的药箱按分类排放给补全了。
　　做完这些后厨房里火上的锅正好冒气煮沸了，金木过去拧成小火，将锅盖解开，一股混着米香的蒸汽扑了他满面，他没忍住倒退了几步，捏着锅盖缓了几秒才回到锅前。

　　再就是慢慢炖的事了。金木掌着汤勺在逐渐浓稠的粥里不时翻搅，同时对着自己露出的指甲出神。

　　英没有多问。
　　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不想说，所以英不愿意强撬开他的嘴才故作大咧咧的给用玩笑略过了，可他绝对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会怎么猜测？他会悄悄调查吗？
　　如果他要深究，根本就藏不了多久，越来越多的事会被挖出来，那时候他就再也没办法脱身了。

　　金木又顺时针搅了几圈白粥。

　　还有英的敏锐度真是到了可怕的地步，自己只是有一点苗头而已，还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起码他觉得自己和平时差别不多——英就要求他不许走了。
　　虽说他也含糊应付过去了，没给出确切答案……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

　　藤冈春绯坐在书店门口的柜台中，为上一位客人包好书后，便将目光回到收银台上摊着的英文词典上，默背单词。

　　真是久违的清闲时光啊。

　　她一边把词典翻了一页一边在心里感叹。因为身边少了只金毛犬——准确来说，是那位须王环。
　　环本来打定主意要让春绯考上上井——其实最开始他想让女孩直接去法国和他念同一所学校，但无论怎么撒娇打滚都被无情拒绝了只好退而求次——再让她做交换生转到自己所在的大学。
　　为了这曲折的计划环一直寸步不离的黏在春绯身边，自称可以免费辅导所有学科，然而实际上作用只有不停的端茶送甜点，还有把写了“必过”的布条绑在脑门上天天替她拜菅原道真公。

　　这样差不多是帮倒忙的给备考生打气方式在昨天终于被强制终止了。

　　环因为缺课太多，被大学下了留级警告，于是昨日连夜被须王家的佣人连捆带绑的运回法国去补学分了。
　　那家伙被用床单强行包成粽子状让四个人抬上飞机时，还在不甘心的向春绯边大哭边喊叫“别忘了一定要抽空去北野天满宫啊！求得学术之神的保佑才能万无一失！呜啊啊这本该是爸爸我的工作居然就要错过了好不甘心！你们放我下去啊我还想拍春绯出考场时的照片的说！春绯等爸爸回来啊啊啊啊！”。
　　春绯很庆幸那是私人机场，这么丢脸的一幕没给其他人看见……老实说她很怀疑是须王家的佣人们也觉得很无奈很丢人，才趁着夜深人静过来雷厉风行的绑了人就往私家飞机上扔。

　　……少了环前辈，身边真是少了好多聒噪……

　　春绯忍不住看了眼自己旁边空荡荡的椅子。

　　才一个上午多点，居然就开始有点想那总是大惊小怪的家伙了。现在反倒觉得，有点安静过头了。

　　装扮成少年的女孩用笔杆抵着下巴，不自觉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和她的名字一般，如同春季之景中，初绽的花朵般干净纯美，娇小白皙的脸蛋仿佛都在发着可爱的星光。

　　那就好好努力，考上上井成为交换生，让前辈高兴起来吧。不会让他知道的，一直以来都觉得他开心笑着的样子最好看了。

　　这么想着时，书店自动感应门向两侧滑开，让被空调熏陶温暖的市内吹进一阵冷风，正坐在门口柜台的春绯打了个寒颤，看向门口——一个穿着医生白外套的中年男性在外驻足。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皮肤粗糙偏不健康的暗沉，下巴上满是没刮过的青色胡渣，身上本该是白色的大衣也沾染着许多尘灰，看上去有段时日没清洗了。
　　他在书店门口彷徨了几分钟，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但几经斟酌，他还是没踏足于书店中，只是离开电子门感应区，低头看起了书店外摆放的畅销书书摊。

　　这样只喜欢看看书刊摊的客人也不少，但在大冬天实在少见。书店中有暖气，所以一般人不管选什么书都愿意进店挑选，而不是选择在店外寒风夹击下试读。
　　不过要怎么样也都是客人的选择，春绯只是有些奇怪，也并没有要花脑细胞去深究的打算，再说店门口的监控器都修好了，用不着她特地去外面看着。

　　于是她又把思绪放回了英语字典上。

　　约莫五分钟时，感应门又被打开了。
　　“那个、我想，请问……咳，我——我想买这本书。”那憔悴的男人在门外说。他的声音没他看起来来的那么病怏怏，只是有些不自在和紧张。
　　春绯抬起头，对那男人露出笑容，“欢迎光临铃木书店，您手上的是……《白夜行》是吗？”
　　“是的。”女孩毫无杂质的微笑让男子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这让他放松了不少，一直僵硬的握成拳的手也逐渐松开了。
　　“不好意思，能请您进店来吗？我需要将书本的条形码扫进电脑里。”
　　男人握着书的书背，手指捏紧了些又松开，他在原地踌躇了几秒，还是依春绯所言走进来了。
　　在他巴蜀放上柜台，靠近春绯时，他似乎闻到了什么美妙的味道一样，脸上空白了一瞬，眼睛里不自觉出现了沉醉的神色，望向春绯的眼神一瞬间有些热切得可怕。

　　好香的味道，刺激食欲，如此难得，看他——不不，这蜜般的甜美柔和，一定是“她”才对——细腻的肌肤，明媚的眼睛，多么美丽，多么可口。
　　吃、吃、吃、吃、吃，呃啊，一定、一定……很美味。
　　真受不了啦，啊，忍得好痛苦好想尝尝她……啧，为什么要忍，吃了她，这么近，吃了也不要紧吧？

　　食欲在胃里汹涌，他的唾液急剧分泌，几乎都要溢出紧咬的齿缝了。

　　吃掉吧……不不不，被白鸽发现就糟糕了！我还有家人，我不能……

　　妻子和女儿巧笑嫣然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立刻就警醒了起来这里是危机四伏的地面之上，容不得乱来。他赶紧用灰扑扑的袖口把嘴角的唾液擦干净，强逼那股原始的欲.求消退下去。

　　“一共五百二十四日元。”春绯低着头把编码记入电脑拿纸袋将书装好后，抬起头，男人正巧恢复常态，她却还是正巧捕捉到了男人眼中异样情绪一扫而过的尾巴。
　　她一怔——这眼神她见过，在…在……那次……

　　男人扔下几张纸币，都没要求找零就逃似的抓起纸袋跑出去了。

　　——那是之前，那位紫色头发的女孩看她的眼神，令人不寒而立的，仿佛看猎物般的神色。

　　不管是他还是仍旧未回神的春绯都没有注意到，自动门上边缘，与新装监视器相连的一件戒指盒大小的黑匣闪耀了几下警告似的红光。

　　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很远，直到冲进一个巷子里才渐渐停下。他靠着湿冷的墙壁双手掌根按着自己的双眼，腰身佝偻，紧紧咬着牙仿佛在抵抗什么即将破体而出的怪物。
　　过了几分钟，他激烈的喘气终于平息，那双遮住眼睛的手缓缓放下，露出一双正逐渐淡化回普通状态的赫眼。
　　“可别犯傻啊，绝对不能乱来，要平安回到家里去，还有人在等我呢……”他自言自语着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对着被捏皱了的书袋露出笑容：

　　“呵，买了新书回家，雏实一定会很开心。”

　　*

　　金木把碗搁到床头柜上，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只露出一头明亮黄发的友人：“英？起来啦，醒醒啊，英，吃完东西再睡。”
　　然而这家伙学牛角面包里面的巧克力一样把自己包的死死，对外界的呼唤不过是跟条毛毛虫似的扭动了一下就不加理会了。
　　金木试了几次都没能把他挖出来，只好塌下肩，坐到床边，一只手撑在英良身边另一只手悄悄顺着唯一露出的头顶往下滑，溜进被子里，冷冰冰的右手毫无征兆地贴在了英良暖和的脖子上。

　　“噫——救命不要啊啊啊啊！”英良惨叫一声下意识缩紧脖子用脑袋夹住突袭者，拉下被子把脸露出来，“你这是想谋杀吗？”
　　“谁叫英不肯出来。”金木回嘴，试图把手从对方的脑袋和肩膀的夹击里扯出来，但几次都没成功，“快放开我啦，小心再冰你哦。”
　　英良赶紧放松让他能收手，接着赶忙用被子紧紧护住了脖子，一脸惊恐：“居然对病人下如此狠手……”然后他看见了金木还没脱下的可爱小花围裙，顿时笑得不行：“噗哈哈哈！意外的超——合身啊！”
　　“什么呀，这是你自己买的，居然还好意思笑，要笑也该是我来嘲笑你的品味吧！为什么反而是我被——”
　　“这是我买Pocky礼包时抽奖中的奖品，一直都没拆封，哈哈哈哈！很适合你哦，金木哈哈哈哈！好有人.妻的气质。”
　　“好了吧不要笑了啊喂！粥会凉的，快点来吃。”他捏着碗音量不自觉提高了点，把床上的几个抱枕全抓过来放在床头，让英良能够坐起来靠着。

　　英良好容易才憋住了笑，半死不活的支起上半身，摆足了病患的架势，手都没肯从被窝里拿出来，“我好累啊身体根本没力气完全动不了诶，金木呀不如你好人做到底来喂我吧。”说完他还真的好不害臊的张大了嘴巴等着。
　　被使唤的青年被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呛了一下，“……英真的太会找理由偷懒了。”
　　“才不是为了偷懒！咳咳咳——”床上的人演技浮夸的大声咳了几下，“怎么样明白了吗，单纯是因为太虚弱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了算。”金木只好答应，他端起床头柜的碗，用勺子搅了一下，舀出一口，“现在可以乖乖吃了吧？”
　　英良让勺子凑近，边缘稍稍碰到嘴唇他就触了电似的把脸侧到另一边去，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满脸苦大仇深：“不可以，这个好烫喔。”
　　金木被一连串折腾下来又看见他摆这种搞笑脸，根本生不起气，只好完全按照要求做，收回勺子把冒热气的粥吹了几下再伸过去：“看啊，我好好吹过了，这下总该没问题了吧。”
　　他总算没再挑刺，啊呜一口把整个勺子含住吞了口粥。

　　见英品尝般的咂着嘴，金木有点紧张可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嗯…味、味道还可以吗？”
　　“啊？这个啊，其实我现在吃不出来什么味道，舌头还麻木着在呢。”
　　“哦。”金木听后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失望，总之情绪低落了。说起啦本来就是超普通的白粥而已，也没加多少佐料，还在指望英能吃出什么味道啊……
　　英良见他的表情，噗嗤笑出来：“——开玩笑的啦，虽然味觉迟钝了不少但能尝出每颗米都好美味，金木牌爱心温暖粥超赞，味之素都输给你啦！嗯，唯一需要改进的地方是没有一丁点肉。”
　　“现在就吃肉肯定不可以啊。”虽然觉得可信度不高估计是英在安慰自己，可金木还是高兴了起来，“等晚饭时我再帮你量一次体温，如果烧退了就给你在粥里煮肉吃。”
　　“啊啊啊，这样有求必应的生活好幸福。你好贤惠喔，老婆。”
　　闻言金木涨红了脸，作势要生气的样子：“……再说这样的话我可不管你了。”
　　“对不起金木大人我错了请原谅我！”

　　值得庆幸的是，英良终于不再扯东扯西，肯专注于食物了。
　　像给仓鼠喂食一样把整碗粥一勺勺喂给英以后，金木给他递了张纸巾，结果对方完全没有要接过的意思，看那张还有黏糊糊粥渍的嘴角牵起的笑容，金木就懂了，他几乎有点无奈的想翻白眼了，但还是亲手去给英擦嘴巴了。

　　做完这些，他收起碗和勺子，说道：“你可以睡觉了。”
　　英还是一动不动：“可我现在又不想睡了诶。金木牌温暖白粥太棒了效果真是神奇，我精神居然好得不得了。”
　　“那你看会儿书好了，想看什么我去给你拿。”
　　“不要啦，书什么的回学校可有的看。嗯，不如你陪我聊天好了。”
　　“我还得洗碗啊。”
　　“碗重要还是我重要？快选！敢选碗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金木忍不住笑了出来：“英好像小孩子，一直在撒娇。明明都成年了，这样不会觉得害臊吗。”
　　“才不会！这不只过是在享受我应得的福利。而且也并没有撒娇。”英良哼哼唧唧，“还有，之前我在客厅发现，家里都被好好打扫过了诶，连地板都闪亮亮的在发光，是不是田螺姑娘来过了？”

　　这家伙……怎么又开起自己的玩笑了啊！
　　金木故意说道：“说不定呢，我刚才在冰箱里看到所有没营养的零食都不见了，一定也是好心的田螺姑娘帮你清干净了吧。”
　　“什么？不会吧——喂，金木，你是在开玩笑的是吧？是吧！我的布丁都是存在看推理番时吃的！”
　　“我怎么会知道啦，都是田螺姑娘做的。不要问我。”
　　英良捂着被子嘤嘤嘤了起来：“你肯定打算没收然后背着我都偷偷吃掉……对了，你吃过了吗？一早上就跑过来我这里，到现在为止你有吃饭吗？”
　　“吃、吃过了。”金木边说边偏移视线摸摸自己的下巴。
　　金发青年顿时不嘤了。他蓦地掀了被子身子往前猛地一扑，双手啪地一下不轻不重的拍到金木脸上，手贴着金木的两颊抱住他的脑袋把他硬是拖到了床上坐着，“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要死掉了。

　　不止是今天早上到现在，实际上在吃过一次后他就未曾进食了。按理说喰种吃一具尸体就可以撑过将近一月了，不过貌似继承了神代利世内脏的金木也继承了些许那女性喰种的食量。

　　本来肚子就隐隐有饥饿感出现了，虽然还在可控制范围内，但英现在靠的未免太近了点……对方毛毛糙糙向四周翘起的头发贴着他的额头，那触感一点不如看上去的那样扎手，反而像小动物的皮毛一般柔软，人类每一次因发烧而灼热无比的呼吸都喷洒在了他的皮肤上，他们甚至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真的要死了……
　　感觉，藏在眼罩后面的赫眼好像有要出现的征兆。

　　“英，太…太近了……”金木嚅嗫着企图后退，可那双手就是不肯妥协放过他。
　　“刚才就想说了，你的手好冰呢，没想到脸也这么冰。”英良小声嘀咕，手在金木脸上轻轻摩擦，企图把手心的热度传达给这个人，“冬天就是要多吃东西身体才暖得起来啊，这么任性，如果身体垮掉了怎么办？”
　　像他们这样靠的只有几厘米差，再怎么小声都能听见，何况听众是感官灵敏的喰种。“任性什么的…才没有，只是很没胃口而已……”光用这个借口英肯定还是不会罢休的，“而且…而且医生也说过了，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的。”
　　“医生？你去过医院了？”
　　“之前，就是……我不是告诉过你出了点意外吗，就是这个啦。”喰种绞尽脑汁的瞎编乱造，同时仿佛有一股浓稠淤泥在胃里翻滚——又撒谎了，又是对英撒谎。这是不是正如他惧怕的那般，走上了从前的旧路？果然还是离开比较好……
　　“你确定没问题吗？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这样的话千万不可以瞒着我！”
　　“英你电视剧看太多啦，完全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呃，食欲会差很多，真的没什么大碍的，放心吧。”

　　英良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金木梗着脖子让自己别心虚别移开视线，然后，英像是叹了口气，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有什么事觉得很烦恼的话，也可以对我说的。”
　　“……嗯。”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超级可靠的哦。”
　　“我知道……”就是知道你可靠过头了，才不想让你又被卷进来的呀。是你的话，要是咬定了目标肯努力一定什么都会查到。

　　那双一眨不眨的暖棕色双眼阖上片刻，再睁开时又回到了金木熟悉的满是笑意。

　　“我说啊，你今天就住下来好了。”
　　“咦？”话题怎么转换的这么快？
　　“我是什么都做不了的病患啊，难道说你想把我一个人扔下？在夜里突然病发了怎么办？”
　　“少来了，又不是什么急症，而且你已经好很多了。”金木从对方贴着自己的额头感受体温，“看吧，温度都没之前高了。”
　　“错觉！你再仔细感觉一下——”说着英良开始跟拨浪鼓似的左右摇头用力在金木额头上蹭蹭蹭。
　　金木想往后躲，但又害怕会把英拉摔出床，就还是由对方去了。被那头金毛不断擦过皮肤，像被小动物撒娇，痒痒的，金木没办法，笑着投降了：“够了够了，我知道了，会住下来陪你的，停下来啦，不要闹了。”
　　“哼哼哼哼，这还差不——不对，等等！”英良刚才还一脸得意，现在却又像想起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支吾起来：“那个，金木……”
　　“怎么了？”
　　“就是，嗯……我……”英良欲言又止，一脸遗憾又抱歉的看着他：“我身上还有感冒病毒，所以……晚上就不邀请你上来一起睡了，委屈你了。”
　　“……”还以为英想说什么重要的事，结果还是这种不正经的话！“邀请了我也不会躺上去的！”
　　在金木想扒开他的手站起来时他又说：“还有。”
　　“又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说的话你还没同意。”
　　“什么话？”
　　“不可以随便消失。”金木微微松怔，没想到英会这么在意自己没回答的这件事。
　　近在咫尺的声音在空气里轻轻震动，让金木的耳朵都跟着麻了。也许是英在皮肤上的摩擦真的有用，他觉得自己泛起了股燥热。

　　英接着说：“你知道只有一只兔子的话会死掉的吧，说过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要好好留在我身边的也是金木你，既然如此，就要好好遵守自己的承诺才行啊。”

　　现在绝对不止“燥热”了，而是“嘭”的一声整个人都要熟了。

　　这段话不、不是——？！

　　“啊，金木你害羞了？”
　　“没有！”
　　“明明脸都红了的说。”
　　“都说了不是的……我…我……”金木脸上发烫，磕磕巴巴的连声音都在打颤了。那时见到英太激动了才脱口而出这些话，现在被英念出来怎么…怎么觉得很不对劲？简直像告白一样啊！“我以前说的话太、太丢人了，英别重复了，最好快点忘记！”
　　“哈？才不要咧，那可是金木给我的告白我可会好好记一辈子的，现在还可以完完整整的背给你听喔——”
　　“告……”这、这家伙还真说出口了！“才不是告白！”
　　“我不管，你快点答应，不然的话我就把你说过的那句不停的背给你听，还要设定成来电铃声。”
　　金木被刺激的都要恼羞成怒了：“哪有你这样威胁人的呀，英太过分了！”
　　“呼呼呼，怕了吗？怕了的话就乖乖答应吧！”
　　他现在是真的想逃了，他根本没法子对付英，也没办法对要求承诺的英许下又一个谎言，“你先放开我……”
　　“你跑了怎么办？”
　　“……英……”你果然在奇怪的方面直觉一猜一个准。

　　英良执拗的看着他，而金木咬着嘴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在他的印象里，英从来没有这么强势的要求他保证一件事，通常只要他稍有犹豫英就会立马转移话题不重提了，这样被语言逼到死角上还是第一次。
　　本来就很不会拒绝人了，何况对象还是英，更（重音）何况，英现在根本没有让他拒绝的意思。
　　金木垂死挣扎了大概五秒，只好认输。

　　“不会跑了，我答应你。”
　　“那我们来拉勾勾。”
　　这下金木是真的无力了：“……英都几岁了呀，怎么还信这个……”
　　“我当然不相信女孩子们的拉勾呀。”英玩闹般的说，但眼神却非常认真，“不过啊，我相信金木，你会为我遵守的。来吧，小指伸出来。”
　　一直扶着他的脸的双手终于松开了，现在空握成拳，伸直了尾指。
　　金木看着这只手，觉得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沉甸甸的塞满了心里。他也伸出手，小指和英良的相勾。

　　“嗯……我想了想，吞千针之类的果然太可怕了。”英良用另一只手搔着脸说道，“所以换一种惩罚吧，如果违约的话——就要脱光了去表白。”
　　“……又不是国王游戏，这种违约惩罚太奇怪了……”而且居然觉得，前者像是更容易些做到的样子。金木心里想道。“我答应英，不会随随便便就消失不见。”

　　既然下定决心了不会离开，那么，一定会在身边好好保护你。那些可能打扰你的麻烦，挡在面前的障碍，无论用什么方式我都将其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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