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一周内能完工，下星期这个时间就可以来取面具了。”
　　“这么快吗？”
　　“没问题的唷，因为金木君激发了我的创作意欲，现在灵感正熊熊燃烧、迫不及待只想快点开工。”男性面具师头也不抬的回答。
　　金木慢慢穿回外套，“……呗先生有听过名为‘古董’的咖啡店吗？”
　　“咖啡店？没有哦。”呗说出这句话，一直表现平淡的白发青年脸上微笑僵住，露出可称为惊恐的神情……这可真是，有意思。

　　没得到预想中的肯定，金木的情绪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动——不可置信、慌张、害怕……他无意识地喃喃着：“怎么会……”

　　这里……没有古董？
　　董香、店长、雏实、古间先生、入见小姐……大家都不在吗？
　　本以为在这里就可以重新拥有，可以挽回失去的结局，原来……只不过是幻想吗？
　　啊啊，真是贪心的生物啊，自己。明明能回到英身边就是天大的幸运了，现在却还在要求更多？够了，够了，失望的资格——自己根本不曾拥有，反而该心存感激才是……

　　一直表现的那么平静，现在却好像要哭了一样呢，可爱——呗目不转睛的盯着金木研，将他所有疾闪于眼中的神色欣赏个够，才慢吞吞的补充：“——不过，名叫‘古董’的组织倒是有一个。”

　　酝酿着的云雨骤然一顿，“…什、什么？”
　　得到满足的恶趣味男性喰种放下速写本，很耐心的重复：“是不会有喰种颇具闲心在地下经营咖啡店什么的，但名叫‘古董’的组织是确实存在。”
　　金木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啊、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
　　“没事唷。”倒是该感谢你，让我看到了有趣的画面，“所以，金木君很在意古董吗？”
　　“恩……有些事想去确认一下。”不能再抱侥幸心理了，就算有古董，也不一定是他熟知的“古董”，也许里面没有他熟悉的喰种……这么警告着自己，金木的心情又低落了不少。
　　“可以换我问一些问题吗？”
　　“请问吧。”
　　“金木君之前是哪一区的呢？从来都没见过你。”

　　一上来就是这种问题……呗先生真敏锐。
　　该如何回答是好？他绝不容易糊弄……“平行世界”这种话，绝对不会被相信，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不是这里的“金木研”的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无论怎样都不能暴露，否则、否则……会被英……

　　真丑陋啊，你这自私的怪物。
　　——谁在耳边充满恶意的嘲笑。

　　手指捏紧了衣摆，被称为“怪物”的白发青年装作并未听见那无形存在对自己说的悄悄话。

　　麻这时插嘴：“金木他之前一直在地上生活，所以没什么名气啦！”
　　金木掩饰的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蹭着自己的下巴，“是这样没错……”
　　“原来如此……”呗点点头，又问：“那金木君实力一定不弱吧，能单独在地上生活，想必是对自己极富自信呢。”

　　在套话了。
　　经历无数事、认识各种人与喰种的金木早已不是那个只会傻笑的单纯大学生了，他立刻察觉出了呗语句中的刺探之意。

　　金木还未想好该如何作答,麻就又迫不及待的大声说：“那是当然的！别看金木这家伙长得细细瘦瘦、弱得不行的样子，但实力真的超强的说！他从三名搜查官手下救了我，还把那几个人类混蛋揍得够呛！”
　　“欸——那可真是了不起呢。”

　　“……麻小姐有些夸张了，那些搜查官并不怎么强，所以……”金木摇头，心里对麻苦笑不已，真是单纯的女孩子。

　　“金木君太谦虚了，三名搜查官——也就是一个搜查小队吧，能把他们攻破可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呢。”呗说道，而金木仍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夸奖太夸张了。
　　“就是就是！”麻兴冲冲的补充：“而且金木连赫子都没怎么用呢，战斗在不到半小时内就结束了！这大概到S级了吧？喂，金木，你在CCG的备案是什么级别的啊？”
　　“这我不太清楚呢。”自觉并未做什么过大举动，不会引起白鸠方面注意的金木说，“我大概还没有被备案吧。”

　　半小时内结束战斗……打败三名搜查官……
　　这根本是SS级的战力了，最起码。
　　视线绕着白发青年转圈，突然间、不经意的，就如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书架上某个隐秘机关，打开了一道没注意的暗门——呗有个大胆到离谱的猜测。

　　——等等啊，SS级、地面上……

　　几个关键词仿佛动物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连接成一条蛛丝般的细线，顺着看过去，它们直指向系璃带来的情报——大喰神代利世的死亡。死在地面上，杀死她的谜之喰种至少在SS级以上……
　　所以会是这孩子吗？

　　呗表面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但赫眼里暗藏了难以读懂得暗芒，“可以告诉我吗？金木君的赫子，是什么类型的呢？”

　　虽不知为何气氛骤然凝固，金木还是回答了，“是鳞赫。”

　　利世的尸体上有镰刀似的砍过的粗糙痕迹，那是鳞赫造成的伤。
　　这么说，真的是金木君做的咯？

　　“那可真是漂亮呢！”回想起那抵挡于面前，阻隔一切危险的艳丽鲜红，麻不禁感叹，“金木的鳞赫，无疑是我毕生所见的最强大美丽的赫子。”
　　“现在说这种话还为时过早了，麻小姐还很年轻，比我出色的赫子多得是。”金木说道。
　　“又来了，说这种谦虚的话反而叫人火大！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吗！”

　　三个搜查官，并不是很了不起的战绩吧，呗先生、四方先生、月山先生……都能很轻松做到。

　　——想这么说的金木余光扫到仿若思考着什么的呗，突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这个世界无法与他诞生的世界比较，喰种们平均的战力究竟怎样——或者说究竟弱到什么地步，他都不知道。
　　对这里的认识与情报的缺乏让他想当然了。
　　神经粗的麻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于是让金木放松了名为警惕的弦，可他却忘了，面具师呗——曾经的四区首领，一直都是位难以估摸的对象。

　　呗先生绝对发现不对劲了。

　　正如金木所想，呗已经对他产生了疑惑。

　　来历不明的年轻喰种，奇怪的气味，SS级以上的强大实力，在地上面上杀掉大喰神代利世，不仅对地下不熟悉、连地上的情报也差不多一无所知……简直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个闯入者，对一切都茫然无知呢。
　　这么多谜团纠结缠绕在一个人身上，该如何解开呢？引线，从哪里找起？

　　“古董”……

　　这孩子对古董似乎很在乎呢，是认识里面的人吗？
　　那么，也许从芳村氏那里，可以得到一个开始。

　　“金木君刚才特意问起古董，是有兴趣吗？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喔。”

　　果然，彻底的被怀疑了。最后一丝侥幸被掐灭，金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的心急与不成熟，笑着拒绝道：“十分感谢，但还是算了，这样贸然上访有些冒昧，我看今天还是不要去叨扰了。”
　　“是吗。”
　　“时间有些晚了，我想我该回去了，今天麻烦您了，呗先生。面具的事情就拜托了。”
　　啊，一不小心把他吓跑了，“那么，下星期记得过来取。”
　　“是。”

　　麻向呗道别后，就先一步跑出了HySy Art Mask Studio，看来这次拜访给她带去了不少制作面具的灵感。
　　金木慢半分钟离开，在推开店门时，身后的男性喰种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追来：“金木君之前一直住在地上是吧，听说上面最近不太平静？”
　　“是这样吗？”即使没有回头，金木也能感受到对方游离在自己背上的视线。
　　“白鸠们在追查着呢，一个案件。”呗语气自然的说道，仿佛不过是闲聊，“——SS级大喰，神代利世的离奇死亡。”

　　轻搭在金属门柄上的手指骤然捏紧了。

　　本以为隐藏的很好，本以为没露出任何马脚，结果，还是被CCG盯上了吗？
　　该死——早该想到，把利世小姐的尸体留在原处会使白鸠出巢，可还是疏忽了……当时的自己还不知道英的存在，完全没有生存欲.望，所以觉得无所谓……没想到那会成了最大的麻烦。
　　不想被卷进是非纠纷，只是平静的活着，这愿望又要落空了吗？
　　……是否，该在英又被自己连累前离开呢？

　　“怎么了吗，金木君？”
　　“……没什么。”冷静如冰刃般的声音自白发身影传出，心思几转后，仿佛按下了一个切换开关，他成了另一个人——若是要曾经世界的万丈先生看清金木此时的表情，他肯定会认出来，这是被外界称作“眼罩”的喰种的表情，“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呗先生。”
　　“嗯？没感谢我的必要喔，这件事早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虽然只能看见背影，但呗作为创造家累积起的想象力能使他很好的在脑内描绘青年此刻的神情。一定，是很棒的画面。“下手的喰种到现在还没被找到，据说是不曾被备案的强大喰种……会是金木君你吗？”
　　闻言，青年一直停顿的背影动了动，他微微侧偏身体，苍白的脸面向呗露出一个干净温和的笑容：“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

　　回到公寓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没有开灯，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白发青年悄无声息的走进卧室内，在墙角坐下。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了几条未接来电与未读短信，全部来自英。

　　记得喔！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喔！不接到电话我可不睡觉，所以你最好快点回家！

　　好友的声音在耳畔徘徊，金木静默的盯着手机上的回拨键，悬空的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

　　已经……被白鸠盯上了，真是最糟最糟的发展。利世小姐的死，还有今天与那三名搜查官过于简单的战斗……肯定被列为重点对象了。
　　怎么会如此愚蠢？唾手可得的安宁，梦一般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而伸出手，搅碎那镜花水月的，正是我自己。
　　不能再抱以侥幸心理对待一切了，白鸠也是，曾经的熟人也是——呗先生已经察觉出什么了……得做好迎来最坏结果的准备。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白鸠发现真实身份、被大力通缉。如果真的到了那地步……那不就又走上了之前的老路了吗？又会连累身边的人，重视的人……
　　店长，董香……
　　最重要的，我最重要的朋友，英他也会……

　　和从前一样，被我卷进麻烦，流血，受伤…死去……

　　不要！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
　　英，不能……决不能让英……

　　只有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守护好。不会让他受丝毫伤害。

　　那么该如何是好？

　　金木被手机亮光打上深深阴影的脸抬起，此刻显得冷漠平淡的浅灰色双眼向床上看去。
　　单人床的床褥被铺的无一丝皱褶，枕头、棉被都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人躺上去过的痕迹。而金木，却在那张空无一人的床上看见了人类的尸体，被他亲手清理、擦拭干净的，同样名为“金木研”的青年的尸体。
　　在他到达工地时，人类就已死亡，他没见过活生生的“金木研”，却仿佛能看见“他”活着的幻影。

　　拥有乌黑柔软短发的人类青年缓缓睁开墨玉似的清亮双眼，“他”慢慢坐直身体，脸颊带有健康人类的红润光泽，抵在床褥上的手指根根柔软、干净指甲上泛着花瓣一样的颜色。与“他”对比，缩在墙角的金木研是何等苍白无力的生物，如老旧黑白录像带里的人物，模糊不清。

　　人类的嘴唇是漂亮的浅粉色，一张一翕，说出只有怪物才能听清的话语：

　　夺走了我的身份，抹消我的死亡……甚至连英也肯不放过吗？

　　黑白色的金木研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凝固成一尊雕像。

　　幻影从床上下来，失去棉被的遮掩后，他身上流不出血的巨大伤口露了出来，里面却是空空的，看不见任何内脏。忽略那恐怖伤口，人类的身体细瘦修长，甚至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与其说是青年，其实更像还在成长的少年，同时具备了成.年人的骨架与少年人的青涩。
　　“他”的表情是金木没有的居高临下：

　　除了你自身的生活会一团乱外，还会牵连到英，把英平静的生活也牵连得支离破碎……就和上一次，一、模、一、样、啊。

　　“……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我绝不允许，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让英……”
　　他一遍遍重复，咬字用力，仿佛要把这些字句咬进牙根，灌进骨髓里去。

　　你的意思是，愿意离开了吗？

　　“……”

　　知道的吧，最好的办法？保护英最好的办法就是强行切断与他的友情，然后消失。

　　“……”

　　对他说出不想再做朋友，就可以了。然后离开。

　　“……”

　　为什么又不回答了？
　　“金木研”小幅度的歪头，流露出的笑意竟有些像神代利世。
　　想保护些什么、就得先学会舍弃些什么啊，不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么。况且，那段友谊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对你而言，连舍弃都称不上吧，只是归还罢了。

　　“……说不出来……”黑白色怪物终于发出沙哑的回应，“……对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想再做朋友’这种话……这些根本没法说出口……”

　　那么是想直接失踪吗？这种故技重施真狡猾呢，不是逼着他来找你吗？你明知道英是不会随便放弃·我·的。

　　金木哑口无言。

　　这时手机正好一阵震动——是英的来电。
　　手机的震动频率是一阵阵的，每一次震幅都一样，而金木握在手中却觉得那震感一次比一次强烈，简直要从手中挣脱掉落在地板上。

　　在来电快被自动挂断前，他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是英——”吗？
　　他没说完，话就被手机那头怨气值满点的人打断了：“金——木——你——这——个——大——混——蛋！”
　　“……那个…英？”
　　“废话！你还在指望谁？除了我还又谁会守在半夜给你打电话！啊——啊啊——哈啊啊——哈啾”
　　“你、你在打喷嚏……”
　　“这都是谁害的啊！让我蹲在手机旁边等到现在！”
　　“怎么——”等到这么晚？
　　“不是说过了回到家后要给我打个电话的吗！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我——”
　　金木张张嘴，要说谎是真的不小心忘记了，可英立即又抢在他前面嚷嚷：“你要真敢说是忘记了，我一定叫你好看喔！明天会叫你尝尝永近拳的厉害！”
　　几度被抢白，金木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永近拳是什么啦，从来没听过……”
　　“你这家伙有注意我的重点吗？我可是在生气，超严肃的生气中！”
　　手机里传来几下擤鼻涕声，金木的注意力立马被抓住了：“你吃过药了吗？”
　　“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家里的药箱空啦！”隔了几条街区的房子，英良缩在被窝中，将用过的一次性纸巾捏成一团，投进房门旁的垃圾篓里，“喔——好球！”
　　“才不好！”说着，金木站起来要往门口走，“我这边有夜间营业的药房，我买一些给你送过去好了。”
　　“诶——这么晚才不用啦！
　　“那你就快点睡觉，没吃药还熬这么晚，可能会恶化成发烧。”
　　“我是在等你好吗，谁叫你迟迟不打电话的！我还以为你在路上被卷进暴走族的组织冲突里去了，正想着要不要带上棒球棍去救你呢！”
　　“……英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故事啊。”
　　“好啦好啦，知道你已经回家了就没什么事了，我要睡了要睡了，能支撑到现在我真厉害……”
　　“嗯，晚安，英。”
　　“你也赶紧睡啦，混蛋金木……”

　　彼方声音渐小，最后成了忙音。
　　金木耳朵贴在手机上，安静的聆听了一会儿单调的嘟嘟声才放下它。
　　他往一旁看去，那人类幻影消失了，床上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不存在任何躺过的折痕。

　　“……不会把英卷进来，请放心吧，‘我’。”

　　大脑深处传来一阵阵酸疼，仿佛有细小的钻头在其中转动。
　　被穿透的记忆反卷而上，库因克冰冷的触感他永远不会忘记，连带着出现的骨碎幻觉都如此真实。

　　滴答、滴答。

　　不知不觉，眼眶里又有鲜血涌出，一颗颗如石榴红色果实般晶莹的血珠沿着脸颊线条下滑，滚落在地板上。

　　又来了，这伤口怎么还没愈合……
　　金木捂住双眼，缩成一团，流着血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

　　英良把挂断的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带点发泄意味的力道偏大，使手机发磕在桌角上砰的一声摔到地板上。
　　未经压制的感冒病毒开始嚣张蔓延，他现在喉咙发痒、鼻子呼吸不顺、脑子也有点晕，这本是倒下头就能睡得天昏地暗的状态，可英良却没法安心睡觉。
　　没有一贯大大咧咧的笑容，也没有会让周身人感到温暖放松的气质，现在永近英良的表情是几乎不曾有过的认真复杂。这样的他稚气全无，完全不像那个爱闹爱笑、总穿一身亮色衣服的上井大学生。
　　他把推到一边的笔记本拖回来，翻开合盖，看着刚才浏览了一半的网页。
　　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光芒，瞳仁倒映着上面一幅幅触目惊心的图片。

　　『：匿名（发帖人）
　　我晚上加班回家时路过的工地发生了凶杀案，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死人，即使是过了一个星期多，到了现在心脏还是会快速的跳个不停啊！
　　看吧，这是我当时用手机拍下的照片，很可怕吧？

　　：匿名
　　我说啊，这样随意放死者的照片到网上真的好吗？请稍微尊重下死去的人吧！

　　：匿名
　　呜哇——这是什么呀！那女人？
　　Cosplay吗？眼睛是那种颜色！

　　：匿名
　　死的还真惨呐。

　　：匿名
　　太假了啦，那眼睛肯定被修整过的。
　　这样随意照死者照片，还放到网上来哗众取宠，小心被缠上喔？（笑）

　　：匿名
　　身体都被插.烂了，好可怜，还是个大美女呢。

　　：匿名
　　是真的吗？我都没有看到报纸有报导这个。

　　：匿名
　　新闻也没有。
　　这种死得凄惨的女孩，肯定会被媒体大肆报导才对吧？警视厅也没有出来发表什么声明，是发帖的家伙做的假消息吧。

　　：匿名
　　说不定不是凶杀案，而是恶魔做的哟？各位请看那女孩奇怪的眼睛与死状。

　　：匿名
　　噫——被你这么一说，更觉得毛骨悚然了。

　　：匿名
　　不是假消息。
　　我当天补课的教室正巧在附近，和我一起自习的几个同学听见了工地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于是都跑过去看了，照片上的都是真的。
　　我也有照照片，但回家后看着存储的图片觉得太恐怖了，怕把可怕的东西带上身，就赶紧删掉了。

　　：匿名
　　我也可以作证，那工地是迹部财阀、铃木集团，还有几个很厉害的家族一起承包的项目，每天都在赶工，从上个星期左右却突然被迫停工了。
　　现场到现在为止都被封锁着在呢。

　　：匿名
　　喔喔喔——好想去看看！

　　：匿名
　　我已经在准备手电筒和DV机了，会去找点有趣的东西。

　　：匿名
　　我也很感兴趣，有愿一同前去调查的志愿者吗？鄙人是超自然现象爱好者，希望能前去亲眼看看。

　　：匿名
　　喂喂、怎么越说越像真的了？
　　我可是绝不相信的！

　　：匿名
　　这不是被删过好多次的贴子吗？没想到又出现啦。

　　：匿名
　　是诶，之前还有人传了手机录制的视频，我还没点进去看就被删掉了，各位真的感兴趣不如赶快截图吧，说不定几分钟后又会被删帖喔。

　　……』

　　这种罪行恶劣的凶杀案肯定会被警视厅重点追查、被媒体高度追踪，怎么可能过了一个多星期还默默无闻呢，肯定是捏造出来的啦——英良很想对自己这么说，可是，他没法用那么拙劣的谎言骗过自己。

　　——论坛网页上的几张图片因照相人当时手抖、没有好好聚焦所以有些模糊，但仍能让人看清死者的模样。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人。紫色长发，面容较好，纤细腰肢，饱满的胸脯，可算是无数男性心中的理想女性——前提是她没有被三四根钢条贯.穿身体，如一只断线人偶般扭曲的钉在半空中，并且，还有那样一双狰狞得只有在噩梦中才能见到的黑红双眼。
　　本该美丽的女性此刻激不起任何男人的欲.望，反倒只会让他们心生寒气，不愿再看第二眼。

　　永近英良认识这个女人——说是认识，其实也就不过一面之缘罢了，而且还是单方面的。
　　她叫神代利世，是和金木研约会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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