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建议作为结束语后，菊池纱树就礼仪良好地鞠一躬先行离开了，好好贯彻了“不会多做纠缠”发言，非常潇洒帅气。
　　金木则打算在原地多停留一阵，与她错开时间回到教室，以免两人同行会让不知内情的学生们产生误会，进而给菊池带去困扰就不好了。

　　楼梯的转折平台在墙面开了两扇巨大格子窗，将窗外风景划分成数个长方形，漆成白色的细铝条让天空云朵行进的路线也变得不连贯，悠悠地从一幅画钻进了另一幅画。
　　他走近了些，手扶在玻璃上，午休时间人流量很大，走出教学楼的一个个身影被拉远的距离缩小了数倍，有种俯瞰微缩小人儿的趣味。一名头发染得花里胡哨的人影踩着滑板灵巧地从人与人的肩膀中间穿行，估计是起了炫耀高难度动作的心思，在即将到一道陡坡时他反倒加快了速度，脚蹬地面带着滑板一齐跳到了扶手上——然后就摔得连滚带爬十来米都刹不住车，滑板也飞了好远才落地、借着冲击力的惯性还一个劲往前溜，好巧不巧到一名边走路边看书的学生的脚底下，此人毫无所觉地一脚踩了上去……于是这倒霉鬼重演了滑板主人的惨剧。
　　动画片般巧合滑稽的展开令金木不由轻轻笑了出来，下边儿的受害者好不容易爬起来，也不管摔得疼不疼，举起滑板就去追见势不妙逃跑了的花里胡哨脑袋。

　　“很得意吧，你。”

　　厚重云群正好整个游到了国文科大楼头顶，转折平台视野绝佳的格子窗视野由此转阴。
　　放在校园青春喜剧上的心神被一把钩刀硬生生拽回了平台，金木低头望去——小西真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下边儿楼梯的中央。

　　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嘴角下撇好似倒扣的碗，勾有漆黑眼线的双眸微微眯起，从窄缝中投射出一道搜寻越狱囚犯般刻薄的审视。

　　“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得到Saki的青睐，呵呵，人生着实非常奇妙，连不起眼的金木君居然也有变成人气人物的一天。”抑扬顿挫的语调陡然升高又陡然降落，几次往复，形成一圈锐角锯齿，朝台阶上的青年收拢，企图用言语将人的体肤绞出无形血痕，“不过没料到连Saki也拒绝了，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实在想象不了到底要怎样完美的女孩子才堪入你之眼。”

　　……都不会觉得厌的吗，小西同学。
　　都离开教室范围了还能被追过来缠住讥讽，金木都有点儿为这位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到另类的佩服了。
　　不过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也不行，得与她冷静的谈一谈，解开矛盾，对彼此接下来的校园生活都好。
　　可关键在于，他根本不知道，小西与“金木研”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想要解结也无从下手。

　　小西真纪维持着威风凛凛的站姿，用尽每一处肢体语言表达着不屑鄙夷，高扬的脑袋如同湖面下等待饲饵的食人鱼，无论被推下来的是羞恼、是愤怒、是窘迫还是憎恨，对她而言都是能够壮大自身的甘美养料。
　　然而，她字里行间张牙舞爪的荆棘未能如愿捕捉白发青年。

　　他抿了抿唇，似乎以此将一些未酝酿成熟的话语敛了回去，然后和进教室时一样，半垂眼睑，不疾不徐地踩碎那一圈圈言语编织的锯齿，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很平常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还有约，先失礼了。”

　　清风擦身而过，不留丝毫痕迹。
　　除了刚开始她出声时自上而下递来的那一眼，就再也没有哪怕一秒的视线交接。

　　完全没有想到到自己的故意露出的深深敌意压根儿没被对方放在心上，小西真纪先是愣住，紧接着交叉环抱的双手狠狠甩开，落到大腿两侧收紧成拳，连同胳膊线条也绷成一根拉得极紧的弦，如果此刻手中能持弓，此刻她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将恶念狠狠射出，要将那个人连同他带给自己的耻辱钉死在高墙上。

　　她猛地转身又冲下台阶直至白发青年面前，在楼梯口张开手臂挡住去路：“你给我站住！”
　　楼梯不宽，她这样一拦，金木只好止住了脚步，无奈的好声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过于清澈的浅淡虹膜真和镜子一样，只要靠近，都会被迫认识到自己的真实面目，不止照出了全班自以为是的集体丑角戏码，也照出了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的暴躁又歪曲的五官。

　　“又是这样，每次、每次都……”本来称得上秀美的面庞因充血而浮现一种不均匀的红色，像从鬼石坊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可怖。望见了现下的自己是何等狰狞，小西真纪狼狈地甩过脸，一时不敢继续直视白发青年；可敏.感的自尊心一而再再而三受挫的痛楚不断叠加，让狂怒的迷蒙充斥了大脑，不正常的极度高热又膨胀了起来：“凭什么摆出一副故作清高的嘴脸！凭什么有资格居高临下！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已经足够忍耐了……对你这种人……你该心怀感激才对！我可是被大家喜爱的真纪！是所有人的中心，你又处在什么地位，凭什么……！”

　　突如其来的爆发没有前因后果，话到中途也多有模糊，总之未缺乏铺垫，在原本世界与她从未有过交集的金木很难被这份激烈所感染。
　　他不动声色地维持社交距离，心想还是不要再逃避了，不如把握本次机会试试。
　　于是心平气和替另一个“金木研”问：“如果‘我’做出过让你不快的举止，我会尽我所能弥补过错……但是在那之前，小西能将不满的原因告诉我吗？”

　　这下不止脸颊通红，连眼睛也红了，搭配虹膜上幽绿的隐形眼镜，大学女子化身为河畔柳树根徘徊的怨恨幽灵，恶狠狠地盯着面色无波无澜的白发青年，恨不得下一秒就要让长发变为毒蛇洞穿他的喉咙。

　　“哈、哈、哈、哈，”嗓眼刮出一节节断裂的犹如乌鸦渴水般干枯刺耳的笑，她每个字乃至每个标点符号都快咬碎了才挤出牙缝，“原因？现在居然拿这个来问我？果真好傲慢，啊啊，我早知道了，金木研，你就是这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家伙。”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被这样看待？
　　金木自认为没有做出任何失礼行径，然而面对小西，似乎根本取得不了期待中的效果……是不是该找社交技能点满的英恶补一番交流技巧？
　　不过他在学校里的印象已经包括且不限于“石川老师”、“《一公升的眼泪》女主角”、“上井KING様”……如今貌似想解释也解释不过来了。

　　小西真纪歇斯底里的控诉还在继续：“——女孩子拼尽全力的表白被拒，在你看来根本不是值得留下任何记忆的事吧！”

　　告白被拒？在说菊池吗？她刚刚偷听到了菊池的告白过程……可是也不至于如此怒火中烧吧？
　　呃，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难道“告白”是在说小西她自己？她告白过？然后被“金木研”拒绝了？哦，原来如此啊……

　　……嗯？！

　　脑内根据信息顺利延伸的逻辑链因震惊而卡壳。
　　无言半晌，金木有点儿出神的望着呼吸急促眼眶通过的女生，不禁寻求进一步确认：“小西，你是因为告白被‘我’拒绝了所以才一直针对我的吗？”
　　才出口他就暗叫不妙，自知一不小心又说错话了。

　　“啊啊没错，怎么？竟然现在才摸清头绪。”他的问题果不其然往焰火堆又浇了一桶热油，让小西真纪红通通的眼眶终是再也承不住重量，狼狈的泪水把睫毛沾湿成结，“哈哈哈你实际上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就知道！”

　　女子汹涌的眼泪让金木有些手足无措，为防止再次说错什么踩中雷区，他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从包里掏出手巾递过去。

　　“少在我面前装出这幅虚伪做派！”可是小西真纪才不肯接受他的好意，用力一挥手把叠得方方正正手巾拍掉，像一只被打落的蝴蝶，飘到了下层楼梯去，“总摆着一副无害的模样，实际上不知天高地厚不说，还转头把我的拜托告诉给了教授，太差劲了！”

　　他没有在意她的粗鲁，只在意她后面话语所带来的更多疑惑——
　　告白怎么会扯到教授那儿去？大学教授总不会立下“学生之间不可恋爱”的规矩吧？
　　金木越思索越陷入一头雾水，那份疑惑也表现在了本平淡疏离的脸上，向上聚拢的眉头使他看起来十足的无辜——未亲身经历过往种种感情纠葛的异世界喰种也确实百分百无辜，对女生扑面而来的愤慨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这副企图用记性不好糊弄过去的模样（并没有）更严重刺激了不容忤逆的气氛女王，她怒极反笑，涂有蜜桃色甜美唇釉的小嘴生生扭曲成了一柄恨不得要扑上去砍杀的镰刀：“不正是你把我的课题代笔请求告诉给渡边教授地吗！你明明已经拒绝了，居然还跑去告密！不得不说，教授可真是中意你呀，没有证据也直接相信了你，还把我从出国交流的名单上划掉了！现在又装什么傻！”

　　哦，在心里左手成拳敲右手掌心，金木头顶亮起一盏灯，总算完全捋清了小西真纪的爱恨情仇——
　　这位女生向“金木研”表白了，同时还请求他代笔完成论文或别的什么重要文稿，然而两件事都被拒绝了，并且代笔之事不知怎么又让那位曾邀请金木出国交流的渡边教授知晓了，使得她丧失了在履历留下佳绩的好机会。
　　小西真纪对“金木研”的恶意不止源于自尊心受挫，还有进路受影响的原因占了很大比重。

　　但是，这段故事仍旧存在疑点。

　　金木诚实的把实际想法说出来：“我不赞同代笔行为，但我想‘我’也不会特意去向教授的。”
　　此间“金木研”即他的同位体，金木自忖做不出拒绝告白就转头告密的行为，他不是能轻易损害他人利益的性格——即使站在正直的学生角度，揭发不公平行为貌似不存在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何况代笔之托并未落成事实，更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小西真纪没闲心关注他奇怪的遣句，撕开色厉内荏表皮，重提最羞愤经历的她已经被激动冲昏了头脑，继续尖叫着：“少装蒜了！就是被你这副假面骗过，我才落到如今下场的！”

　　哈……不觉得有些强词夺理吗……
　　对失去理智的人，讲道理也讲不通的样子。白发青年叹气，未曾想过在努力平静的生活中还要遭受（被迫背锅的）情感纠葛之罪，而且怎么比面对白鸽围攻更累，简直叫他无从下手，“……我所说的俱是实情，‘我’不会把发生在‘你我’之间的事拿到其他人面前。”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吗！”
　　“……可是小西貌似也无法拿出证据确定是‘我’做的吧。”
　　“事到如今还打算靠装蒜糊弄过去，不止虚伪，还是个胆小鬼！”

　　好吧，小西和藤白前辈属于同类型，不要对他们抱有期待比较好。
　　“……既然无法说服彼此，再争执下去也是白费功夫，不如就此打住吧。”沟通无效的金木只好选择放弃，便不再多费口舌了，侧开身子打算绕过她离开。
　　“哈？！别想逃！”小西真纪哪会就此甘休，见他又端出一幅仿佛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她更是咬紧了牙，正要伸手拉住白发青年——

　　“啊咧？你躲在这里，是在录像吗？盗摄行为可不好哦。”

　　——英？
　　声音一入耳金木就认出了其人，被小西真纪带来“由爱生恨”的过往真相给狠狠震撼到，喰种的敏锐也暂时失灵了，竟没能察觉到还有其他人藏在附近待机，

　　听见有人“盗摄”，小西真纪脸色顿时大变，尖厉嚷嚷仿佛磁带卡带戛然而止，她当机立断抛下与白发青年未了的恩怨，脚下一转，绕着楼梯三阶跨作一步直奔下层。
　　担忧不知怎么出现于此的友人被牵扯进麻烦，金木也快速跟了过去。

　　到了下一层拐角处，场面有点儿混乱。

　　英良正单手牢牢捉着一名女生不断挣扎的胳膊，活似从地洞揪出了偷吃甜菜的土拨鼠。
　　“土拨鼠”小姐则用上了全部力气努力挣扎，一个劲儿向出口方向仰倒的上半身跟地面都快达成了锐角，为了挣脱束缚还拼命在桎梏着自己的手上胡乱抓挠。

　　这位盗摄的女生有几分眼熟，金木回忆片刻，想起了才在班里见过她——正式众星捧月围在气氛女王身边的小团体其中一人。

　　“恭子！”拔高到顶点的叫声给“拔河中”的二人按下了暂停键，小西真纪高跟鞋重重踩在地面发出吭吭响声，真叫人担心细细的根儿会不会在那力道下给生生折断，“你做什么？！偷录？刚才的莫非你全部都录下来了？”
　　“土拨鼠”小姐——不，恭子被她几乎要活吞生肉的瞪视吓得肩膀瑟缩，说起话来也磕磕巴巴：“真、真纪，因为你一直没回来，我很担心，就来找你，可是这家伙突然跳出来骚扰我，还抓着我不放，我……”

　　英良松开手，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何等惊天动地的反目成仇戏码，默默溜到了还一副搞不太清楚情况的友人身边。

　　这会儿小西真纪听不进任何解释，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给我拿过来！”她强行将手机从恭子紧攥的手中夺了出来，挂在手机上的饰品链也在争强中给扯断了，做成红钻造型的玻璃珠啪嗒啪嗒摔落得满地都是，如同凶杀现场洒落的血点。
　　“真纪！不是的、快住手！还给我——”

　　小西真纪不耐烦地一把抓住恭子精心打理成花苞状的头发将人制住，不顾她的哀叫求饶，单手点开手机相册，里面果然有一段刚刚录制的视频，封面也正是半遮半掩的楼梯拐角视角。
　　金木提早察觉到小西有使用暴力的证照，下意识上前正要阻止冲突进一步升级，结果就被英良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手腕，大力拖拽着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跑了，途中顺便还弯腰捞起了之前掉落的手巾。

　　“居然录下这种东西、想做什么？我的笑话很好看是吗？！见不得光的老鼠！”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把手机还给我——呀啊！”
　　惨叫随着响亮的耳光，不用特地去看，也可以推测正上演着何等惨烈的戏码。

　　跑到了听不见争执的地方，英良才像是摆脱了丧失追赶的幸存者，停下来就劈头盖脸的教训居然想介入的老实友人：“笨蛋，刚才居然还想插手，不要随便掺和进地狱啊。”
　　“可是不拦着的话……”
　　“什么‘不拦着的话’，你敢去你就别想脱身了，小西明显不是听得进劝阻的人，你的行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估计不仅得不来感谢，还会让她加倍憎恶你。”
　　想想那位从头到尾讲不通理的架势，英说的非常有道理，金木没底气反驳，转而问：“英怎么没在班上等我？话说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去你班级没找到人，正想问来着，你们的班长就激动得连路都走不稳地跳到我跟前，说‘金木君被Saki叫出去啦！一定是告白！’，一副精神亢奋的样子。我想了下，要告白的话一般得去顶楼，就爬上来看看，中途就见着你了。”
　　“……那英听到了多少？”
　　英良煞有介事的咳嗯咳嗯清了清嗓子，复读道：“从‘那不只有青梅竹马才行得通吗’开始。”

　　这句话从真正的竹马口中说出，金木有点儿难溯其因的羞窘，为了掩盖一般，他不住地埋怨：“既然那么早就在了，怎么不尽早出来，还一直躲着偷看，真差劲。”
　　“我前面就是小西躲着呢——虽说她没注意到我——很明显有话要单独跟你说，我哪是那么不会读空气的家伙。那种场合我要是敢大大咧咧出现横叉一脚，小西肯定得气急败坏到杀掉我灭口。要不是中途发现了有人太过分，居然偷偷摸摸摄像，我才不要淌入你的恋爱修罗场。”
　　“恋爱什么的……根本没那回事，‘我’之前就已经拒绝过了。”
　　“嗯嗯，我也听到了，你还真能藏啊，跟小西的这段过往我都不知道，得说幸好你在关键时刻还是会拒绝的。”
　　金木有些许意外，照往日英对他的感情之路怀有的莫大使命感来看：“我还以为你会劝我要对女孩子多一些怜惜。”
　　“一般肯定得拼尽全力安慰哭泣的女孩子没错啦，这是做男人基本中的基本。但，小西那种类型我可同情不起来。遭到拒绝就可以拥有疯狂诋毁一个人的资格吗？抱有毁灭心态的表达心意未免也太吓人了，告白跟犯罪前的恐吓信有得一拼。”英良说着，突然正色，握住友人的双肩，像即将出门的家长认真嘱咐独自留守的小朋友，不厌其烦的唠叨：“话说小西之后要是想明白了，又回过头道歉说些希望重新开始之类的东西，你可得万分谨慎、好好考虑，她绝对属于很危险的那类人，是森林里的狸猫，在额头顶片叶子就可以把人骗得团团转，作为当兔子的你在食物链下端，绝对会被吃得干干净净，太可怜了，所以可别一心软就给她许诺了不得的事。”
　　他无视英良一如既往成迷的比喻，一旦较真了就别想在十分钟以内摆脱毫无意义的话题，“英太爱操心了，小西认定是我向教授告密导致她失去出国机会，不会再对我感兴趣的，最多就这样继续针对下去罢了。”
　　“看那个‘恭子’的表现就该猜到了吧，之前十有八九也是她去告的状，不然怎么偷偷摸摸跟上来熟练的录像。等小西弄清楚了真相，说不准就要用另一种方式针对你了。”
　　金木被他唠叨得没辙，遂乖乖应了：“好，我知道了，不会发生那种事的，而且都说了，之前就已经拒绝过了。”
　　“啊，说到拒绝……我还有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
　　“嗯？”

　　英良仍维持着双手搭在金木肩上的姿势，两人面对着面，四周环境退去，眼眸仅仅倒映着彼此的脸庞，这种时候是无法说谎的。

　　“Saki跟你告白时，你第一时间想到的青梅竹马人选是谁？”

　　金木的呼吸和舌头顿时一同塞住，像是被什么要置他于死地的东西温柔又坚决地捂住了口鼻，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英良继续问：“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怎么从来没见过那号人物？”
　　“……”
　　“而且为此，连Saki都拒绝了——所以到底是何方神圣？”
　　“……”
　　“金木？Mr.上井？神様？”一连换了好些个称呼都没得到回应，英良干脆弯曲肘部把人拉近，用额头顶了上去，“喂喂？回来了吗？”
　　额头相抵的温度有点儿太超过了——虽说金木也不知道正常体温具体哪儿太超过了，总之为了挽救快要受不了的心跳，他艰难的往后挪了一小步，“……偷听得来的内容怎么好意思拿来问我。”
　　“诶——有什么关系嘛，我肯定不会到处说的，呐？呐？告诉我吧？”
　　“……谁都没有，我跟菊池也是这么说的。”
　　“怎么会谁都没有呢，当时明显是想到了谁吧？难道是……吉川？”
　　“那只是……只是不小心分神了，英不要瞎猜了。”

　　喰种矮了矮身子从人类的手下溜掉，闷头快步往前走，打定主意把上蹿下跳追问个不停的友人当成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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