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归处

　　“鸡蛋三明治和咖啡——这不是经典早餐搭配吗！喂喂喂你好吗，看看时间、现在已经中午了哟，就这点东西是填不饱肚子的！”英良表情夸张，好像金木刚刚宣称要和减肥中的女孩子一样每天中午只靠半个苹果活下去，“你本来就够瘦弱得跟稻秆似的了，再不好好吃饭的话小心身体会撑不住。”
　　“能吃饱的，不要担心了。英才是，只要咖喱饭就够了吗？”之前还一直嚷嚷着要吃下一整头牛来着。
　　“因为是你付钱呀，如果一口气把你榨干了肯定就不会有下次啦，这叫麻痹战术。”
　　“说的好像我从来没请你吃过饭一样。”

　　金木把板凳稍稍后挪，避开对面飘来的牛肉咖喱味，同时撕开手里的塑料包装，三明治馅料包括鸡蛋、肉松、生菜叶和西红柿片，两片面包被它们撑得满满的，乳白的色拉酱几乎要从边缘溢出来——大学餐厅为了照顾学生，餐价普片较便宜并且分量充足。

　　从前觉得上井的餐厅有多好现在就有多苦恼。

　　喰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把对他来说散发着难以忍受的异味的人类食物移到面前，张嘴咬下一大口。

　　……好难吃。

　　凭着之前临时联系累积起来的微量经验好歹是压住了条件反射的呕吐，稳住脸部肌肉——面无表情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做什么啊你，吃午饭吃得这么认真…又不是考试……”在英良眼里，好友是以堪称严肃的表情对待手里的三明治，“有那么难吃吗？给我尝一口——”
　　“啊、别把头伸过来啦！”
　　“什么嘛，小气。给你尝一口咖喱交换，喏。”
　　“才不要。”
　　“嘁，不要算了，你的损失喔。”见金木努力后退到上半身后仰的地步英良才收回伸过去的勺子，塞进自己嘴巴，“说起来，我送过去的礼物怎么样？超美味的吧！布丁、草莓大福和羊羹都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抢到的，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好好吃完哦！”
　　“嗯……”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那些东西差不多全部给别人了……金木心虚地埋下头。
　　“还有，刚才没问呢，你今天突然怎么了？会同意加入委员会，你对这种事不是一项唯恐避之不及的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也不能一直躲开所有人吧……”
　　“哦——”又说慌了，这家伙。英良心想。“说的也是，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了。”
　　“嗯…知道了。”
　　“委员会里有几个前辈很过分，总是指使大一生完成他们的工作。如果被拜托了就毫不犹豫的推掉，知道吗？”
　　“……”金木正要说点什么，就这一下，松懈的后果是喉咙收紧差点把刚刚吞下去的东西反呕出来，他松开还剩大半的三明治趴在桌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喷出来。

　　翻滚上来的味道冲击实在太大，金木心里都在刷屏了，卡在喉头的食物一时也不知该硬咽回去还是干脆吐出来。

　　“怎么了？”英良被突发状况吓一大跳，赶紧越过桌子扶住他的双肩，“喂喂！你怎么了？金木！没事吧？”
　　金木伏在餐桌上，紧紧按着嘴巴紧皱双眉，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英良甚至可以感到手下的肩膀在隐隐发抖，这更让他慌神——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状况，是得了什么急症吗？啊啊啊该死的既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脸色很差怎么没直接把他拖到医院去呢！

　　英良正不知所措着，金木这边也感到很难办，鸡蛋、面包、肉松、生菜还含在嘴里，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口腔肆意，西红柿的臭味冲进鼻腔深处，几乎把他的眼泪给刺激出来。

　　“是哪里难受？忍耐一下，现在就扶你起来，我的自行车在车棚里，很近，我们马上去医院。”
　　听了这句话金木赶紧按住英良移到自己胳膊的手，摇头拒绝，“不唔——”

　　——结果还是吐出来了，真没用。

　　“呜哇！啊啊啊啊啊——别死啊金木！别死啊！”
　　金木缓几口气后无奈道：“……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吧。”
　　“你该照照镜子再说这句话。”英良顶回去，掏出口袋里的一次性纸巾，伸手帮金木从嘴角滑到下巴的唾液擦干净，顺便把他吐出来的三明治捡起来包好抛进垃圾桶，“怎么回事？突然吐出来，我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啦。”他面色突然一正，严肃的问：“你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急病吧？”
　　“没事的，刚才只是有点噎住了……最近胃口不太好，这样差不多就够了。”
　　“少骗人了，噎了一下才不会是那种表现，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而且只吃了几口就说差不多了啊，这样完全不行，干脆下午的课请假吧，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你那张苍白得没颜色的脸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诶？不用、不用了，我不太想去医院。”
　　“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自己的身体要好好保重才行！走啦，我们先去请假。”
　　“你是不是忘记我都已经连续请一星期的假了，老师肯定不会再准假的了。”
　　“包在我身上，我去跟你们系的老师讲，这星期我帮你请假已经跟那老头子混熟啦！”

　　完全无视金木的反抗，英良拉起他的胳膊往外拖。

　　“等等啊英！你还没吃完午饭！”
　　“我先把你送到医院再叫份外卖就好了。”
　　“听我说啦！我真的没事！只是食欲不振而已！”
　　“都说了你说这种话之前要先照照镜子，自己的脸色有多糟糕根本没自觉吗？”
　　“这是因为——”金木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张着嘴停顿好久才毫无底气的道：“——因为这几天没睡好……”

　　英良抓着金木右臂的手一僵。

　　又来了。
　　第几次了？金木今天说的谎比平常一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讨厌呐，一到这种时候就会敏锐起来的直觉……如果能什么都察觉不到就好了。
　　……有什么事对我也不能说起呢，还是说、我没被信任到那个地步吗？

　　故意没有回头，英良不想让金木看见自己现在的神情也未使他察觉那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低落的表情不过昙花一现便消逝不见，再面对金木时，他又是往常的大大咧咧模样，“是这样吗？”
　　“嗯……”
　　“既然没休息好就该趁早上没课好好补眠啊！笨蛋。”
　　“早上不是去整理资料了吗……”
　　“告诉我一声，我来做就行啦，那种工作根本就小菜一碟！走吧走吧，先去教室占座位，这样在上课之前你可以睡一觉。”

　　还说小菜一碟……半小时前是谁在对一沓沓资料抱怨连天来着——金木好笑地摇摇头，“英起码把饭吃完再走吧，好歹也是我买的，不要浪费啊。”

　　“哦哦哦！说的也是，我差点忘了！你呢？不想吃三明治的话要不要来点咖喱饭？今天的牛肉特别嫩的说。”
　　“不了，我喝点咖啡就够了……”

　　英良狼吞虎咽牛肉咖喱，吞咽时扫了眼坐在对面垂眸啜饮咖啡的好友。

　　虽说不想试探金木，但吐成那样，不去医院看看不行啊……如果是生了大病在瞒着我的话绝对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

　　咖啡啊——在办公室里都是喝速溶的，罐装咖啡哪种比较提神呢？
　　亚门钢太郎在自动贩卖机前捏着硬币有点犹豫。

　　他已经四天没合眼了。

　　前些日子从CCG本部传来消息：好不容易挖出了墨田的喰种餐厅线索又断了。据说是在袭击前不知怎么透露了风声，攻进去时没有任何喰种的踪影，只剩满地鲜血与被吃剩下的人类残渣，仿佛在嘲讽搜查官们的无能，耗时两个月的作战准备就这么付诸东流……

　　亚门捏了捏眉心，驱除满脑杂念。喰种餐厅是墨田区的搜查官负责，别人的管辖区他没有置喙的权限，况且他自己手头的工作都还没解决呢——工地大喰被杀的案件。
　　虽说重点抓捕对象SS级的大喰死亡事件好事，但这不代表搜查部门能就此松口气歇下来，所有人精神反是绷得更紧了，尚未明确身份的No.798，能在搜查官赶到前杀死大喰就足证明他（或者“她”）是个实力大于等于SS级的喰种，将这等危险角色放任不管无异于在人群中放了颗不知何时发作的炸弹，必须赶在造成人员伤亡前将No.798抓住。

　　“我说，你还没选好吗？”在他身后排队的女人催促道。
　　“哦，不好意思。”亚门这才注意自己站的太久了，他向一旁让开，“您先吧。”
　　亚门侧过身子，正巧让女人看清了他的侧脸，她大叫一声：“啊！是你！”
　　“哈？”亚门微怔，低下头仔细看女人，利落的黑色短发贴着面颊，凸显出明媚美貌中不输于男性的张扬英气，对这张容易叫人心生好感的脸他有点印象，“你是……那天晚上的刑警小姐？”
　　两人在自动贩卖机前对视，气氛僵持。

　　前些天天气一直阴冷，今天难得的出了一点太阳，小孩子们便按耐不住纷纷来到公园里和朋友一起玩闹。

　　眼前跑过一群追逐皮球的小男孩，佐藤的心情有点复杂，她居然跟提箱男坐在公园里喝咖啡吃甜食。
　　初见时这家伙——好的，现在她知道他叫亚门钢太郎了——站在另一个奇怪脸提箱者身边，面无表情，目光凝视黑夜中的某一点，不曾落在任何人身上，本以为是个傲慢的混蛋，但今天看来也不尽然。
　　听从自己的建议买了黑咖啡后受不了苦味，亚门君又去对面蛋糕店买了纸袋上印着可爱女高中生笑脸、写了“甜度百分之三百！大受好评！（爱心）”的甜甜圈邀请自己一起分享。

　　啃了一口三倍巧克力甜甜圈的佐藤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这玩意儿是谁想出来的反味觉武器啊喂！她目不斜视，把剩余的全扔进公园椅旁的垃圾桶里，转而打量坐在旁边吃得嘴角都沾了糖霜的亚门，心想这人拥有那么高大的身躯，味觉上居然超级嗜甜……该怎么说呢？唔，反差好大。

　　亚门完全不知道身边的女人心里正吐槽自己，反而一本正经的评价：“嗯，甜度正好，这家店很好。”
　　佐藤嘴角微抽——呵呵，你认真的？

　　“上次就那么把你们所有人遣走了，举动实在无礼，抱歉。”
　　“哈？”

　　没想到他会直接道歉，这样敞亮的态度出乎佐藤意料，由此又对亚门改观了不少。她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女人，既然对方并不如想象中讨厌，接下来的对话就容易多了，“那个啊，我是挺不爽的。”闻言，男人的背挺得更直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佐藤见了扑哧一笑：“你也不用太在意，CCG等级的确比警视厅高吧？我们也无话可说。虽然到现在都搞不懂你们部门到底是干嘛的……不能说是吧？”
　　“有相关条约。”男人严谨的回答。
　　“你别把脸绷那么紧呐，我又不会逼你，放轻松！”说着她便习惯性大力拍了拍男人的背，“那查案的进度如何？这个可以说吧？”
　　听闻此言，亚门放下了甜甜圈，绕过所有不可透露信息沉声道，“并不好，有些陷入僵局了。佐藤小姐较早到达现场，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能说出来供我参考吗？”
　　“……”佐藤突然想起了让她偷偷拿走的线索。
　　女刑警的沉默让亚门误会了——他突然想起面前的并非CCG搜查官，而是位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问她的话最可疑的部分应该是死者——大喰的死状与赫眼吧。
　　看来熬夜让他的大脑思考有些跟不上了。啧，才短短一星期就疲惫了，太松懈了！
　　亚门对自己的表现摇摇头，转而向佐藤道：“是我多问了，请别在意。”
　　佐藤注意到他眼下显眼的青黑，没法不心虚，“都说了别这么紧张……我看你一脸困的要死样子，喝咖啡估计也没什么用，还是赶紧回家睡一觉再集中精神查案吧。”

　　“这绝对办不到！”男人陡然提高的音量震得佐藤耳膜生疼，“放着案件不管、跑去休息——绝不是搜查官所为！另一个信息未明的喰——犯人还没抓到，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说出那样气势满满的话后，正巧一阵风拂过他短短的留海，露出一双横眉，衬得下方眼睛更明亮、存在其中的坚定信念简直在燃烧，俊朗脸庞的线条如大理石刻成般分明，抿紧的嘴角格外刚毅，这本就身高体长的男人此时更显高大伟岸……可手上捏着的印了可爱女生头像的纸袋违和感真是爆了表。

　　“噗哈哈哈哈哈——”佐藤毫不犹豫捂着肚子大笑，眼泪都飙出来了，甚至惊到了公园里的其他人，“别拿着甜甜圈说出这样一本正经的话啊！”
　　“啊？嗯，明白了，抱歉。”
　　“你又在道什么歉啊！唉，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认真还是死板。”她摇摇头，嘴角的笑容不减，露着洁白的牙齿对亚门竖拇指：“不过，很好！刚刚说出的话和你这个人，我都认同了！”
　　亚门没太弄懂状况，只觉得一会儿认真一会儿大笑……女人真是难以捉摸的生物，“…是吗？谢谢。”

　　本以为是个官.僚主义严重的部门，只会用等级压人成天无所事事才没什么名气，但完全不是这样嘛，有这家伙存在，肯定会认真对待工作的。拖慢了他们进度的自己才是有高人一等心理的笨蛋，真是过分呐。

　　佐藤狠狠谴责了自己一番，收回笑容，“首先，要对你道歉，小看你了。”
　　“哈？”
　　“真的很对不起！”刑警站起来对一脸莫名的男人折腰鞠躬，“是我隐瞒了一条重要线索，我会对上级提起、自请惩处的。”
　　“线……索？”亚门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咖啡因都没能唤醒的神经瞬间不能更清醒，他刷的一下起身，“什么？真的吗？请详细告诉我！”
　　佐藤干脆的将掌握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遗落在现场的书本被我带走了，根据它我追踪到了米花街上的一家铃木书店，店内录像表明受害人有一位同行者……”
　　亚门即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与钢笔将所有线索一一记下。
　　果真是遗漏了，拼图至关重要的一块碎片，真户先生所说的直觉不是无的放矢。

　　十分钟后，亚门合上笔记本，严肃道：“私藏证据是大过，佐藤刑事此举实在是莽撞，不要再有这样的行为了。”
　　“是。”
　　“同时我需要再次声明，本事件归属CCG，请勿随意插足。”
　　闻言，稍作低眉顺眼的佐藤脑门上蹦出一个红色大叉，她仰起头深深吸一口气，大喊：“那你就给我快点去查案啊！早点结案我不就想乱来也没法了吗！”

　　她的声音把周围的小孩们都吓呆了，皮球蹦跶着滚进了草丛都没人去追，场景滑稽的安静三秒后，回归吵闹。

　　“这个姐姐好吓人……”
　　“刚刚好可怕，她是妖怪变成的吗？”
　　“离、离远点吧…否则会被吃掉的。”

　　亚门干咳了一声：“…咳、说的也是。”
　　“虽然没那么讨厌你了，但果然也没多喜欢你。今天就这样了，亚门君，希望今后我们不会再在案场相遇。”这么说着，警视厅一枝花的拳头捏得嘎吱响，“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想揍人的右手——我也还有工作在身！再！见！”
　　女刑警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离开了，亚门捏着笔记本望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才掏出手机：“……真户先生，刚刚得到了重要情报…是的，关于大喰的案件……”

　　*

　　帝丹小学正是下课时间，教室里走廊上吵吵嚷嚷，男孩们的追打游戏引来一片尖叫大笑。一年B班，在窗边座位上的女孩却与这一切快乐绝缘，在这吵闹单纯的背景下她面无表情，整个人阴郁暗沉。
　　女孩右手支撑下巴，安安静静的划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将自己圈在其内，拒绝所有外界接触，她望着窗外被树木枯枝分割成若干不规则形状的蓝天，仿若沉思又像放空，没有焦距的蓝色双眼犹如结有一层薄冰的湖水。

　　“我说啊，你该差不多了吧。”

　　灰原哀听见声音，有些惊讶的轻轻咦了一声，才注意到前排椅子被拉开戴着大框眼镜的男生一屁股坐下，把脑袋搁在椅背边缘上。
　　“工藤？”
　　“从书店那天起就一直心不在焉，阿笠博士给我短信轰炸说你每天表情都阴沉得吓人。”江户川柯南说着，眼神往一边瞟了瞟——隔了几个桌子外，两名男生与一名女生正凑作一团把脑袋埋在书里，时不时往这边偷看两眼，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连他们三个都察觉到你很不对劲了。”
　　“是吗。”女孩脸上掠过与外表不符的成熟，她轻描淡写道：“知道了，会注意的。”
　　“你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吧！”柯南没想让对方敷衍过去，他降低音量问，“那案件——书店里佐藤刑事调查的那起，和组织有关是吗？”
　　灰原没有回话，但表情已经默认无疑。

　　——果然。

　　柯南心中毫不惊讶，“是录像里的那名男性吗？他是组织的人吗？或者被杀的女性？”
　　“……”沉默了近半分钟，灰原才缓慢张口，“工藤，你相信世上有除人类以外的高级智慧生物吗？”
　　“哈？”这与对话衔接不上的问题让柯南挑起一边眉毛，“你在说什么傻话，突然想和我讨论进化论吗？”
　　“我不相信。”她没理会他夸张的表情，眼睛凝视课桌贴着名字的一角，自顾自的道：“……或者说，我不想相信。假想一下吧——有一种看起来与人类并无差异的生物存在，却拥有超越人类数倍的身体机能……不觉得很可怕吗？”
　　“喂喂，你怎么了啊突然？”
　　“真的…很不想相信……但、但……”藏在噩梦中心的一幕——眼白全黑凸显得虹膜鲜红如血的双眼蓦地睁开死死瞪着她，含着残缺手指的嘴咧开充满恶意的冷笑——灰原浑身僵住，双手紧紧攀住胳膊，冷汗簌簌而下，“——我亲眼见识过，那种生物——确实存在！”
　　“灰原！”柯南赶紧越过课桌扶住她抖如秋风中落叶的单薄肩膀，“冷静点，你现在不处于组织中，你很安全，冷静下来！”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灰原哀垂着头大口喘息，花了些时间将那双诡异的红黑眼睛从脑海抹去，然后脱力的靠在座椅上，“……呐，工藤，你有没有想过，APTX4869是我研制而成的，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却从来没说过要复原它的配方以求解药，只是一直靠别的方式尝试？”
　　“不是条件不允许吗，没有无菌实验室也没有——”
　　“——没有最重要的原料。”她截断话，“你知道是什么吗？APTX4869的关键部分，是从那种生物身上抽取而来的。”
　　柯南嘴巴微张，愣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般的说：“别开这种玩笑啊……”
　　“很难相信吗？所以我从没与你或博士提及过。”不要…不要想起来……咀嚼声、吞咽声……饲养在特制玻璃室的怪物……喂之新鲜的……血肉，“我没有撒谎。”
　　“……老实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种——”
　　“那种生物被称作‘喰种’，他们的皮肤肌肉强度远超我们人类，普通的刀具、甚至子弹都无法造成伤害，并且自愈能力极强，修复内脏、复原断肢根本不在话下，APTX4869的初衷就是希望能使人类获得喰种一般的自愈能力，提高细胞活度……结果出了差错，成了这种使身体倒退的药。”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喰种？人类？
　　小学生躯壳里的工藤新一被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砸得有些头昏眼花，觉得眼前这人的言论荒谬无比，但心底又隐隐对自己从前所学的一切产生了怀疑——存在吗？会存在吗？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为什么不可能？
　　一直以来他对APTX4869可称作奇迹的效果惊奇不已——让身体回归鲜活的幼儿期，这返老还童犹如时间魔法的药效若被大众所知，足叫所有人疯狂。“长生不老”，这词早在几百年乃至几千年前就是人类终极的梦想，科学家们也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找出了白藜芦醇、雷帕霉素，可始终只是流于表面，唯有APTX4869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触碰到了那遥不可及一词的边缘。
　　为什么无数顶尖智慧的科学家找不到方式？黑衣组织却做到了？
　　答案只可能是……那种激活细胞鲜度的东西不是能为世界所知的。

　　他动动发麻的舌头：“……这些跟那案件有什么联系吗？”
　　“还记得高木刑事所说的吗？那女性的死状。”

　　——那种情况，我倒觉得更像邪.教仪式。
　　死者的样子太不对劲了，我们这种天天跟稀奇古怪死尸打交道的警部看了也觉得毛骨悚然呢……
　　……更重要的是，死者的眼睛啊——眼白全黑，虹膜是和血一样的红色！简直就是被恶魔附身了啊！

　　柯南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不会错的。”灰原幅度极小的点头，“黑红色的眼睛——被称为赫眼，是他们重要的标识之一，那个死去的女人，毫无疑问是喰种。”

　　叮铃铃铃——

　　“好啦，大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吉川老师马上就来，各位先把数学书拿出来预习。”小林老师推着手里还挥舞竖笛的调皮孩子进门，她扫视一下教室，对还占着他人座位的男孩说：“柯南君，快回座位啦！惠子才是坐那里的。”
　　“啊……嗯？嗯，是……”柯南含混不清的应了几声，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灰原哀及时抓了他一把，低声警告：“别随意掺和进这次事件，为了你和你所在意的人们着想！他们——那种生物可是我们的天敌……”她的声音到后来越发轻不可闻，但还是随着刺骨冷风传进了柯南耳中：“喰种唯一的食物，就是人类啊！”

　　语罢，她毫无温度的手松开了他，仅仅余下一丝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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