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赵先生的学馆便在李家老宅之内，柳念到了李家老宅没去学馆，反是先去找了余火莲问道：“姑爹，你从我家走时说的那几句话好厉害的样子，可念儿不懂，你能教教我吗？”
　　火莲笑了一下说道：“难得你也有这么乖的时候，是当才能配得上志向，便不叫狂妄。当善良配得上才能，便是德沛苍生；当责任配得上志向，便是以一已而奉天下；洗心神功从娃娃抓起。这几句话吗？”
　　柳念赶紧点头道：“是，好姑爹，这几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快告诉念儿。还有，为什么每个人说的善良和责任都不一样呢？”
　　火莲正色道：“如果一个人想做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便是狂妄，可若他做的是他可以做到的事，便不叫狂妄了。这就是才能配得上志向，便不叫狂妄。”
　　念儿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就像你想杀章开重一样，你做到了，便不是狂妄。章天麟想杀你，可他做不到，便是狂妄。”
　　火莲怔了一下还是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也许有一天他也可以做到的。”
　　柳念吃了一惊道：“那你为什么不趁现在杀了他？”
　　火莲笑了一下道：“可他现在什么错事都没有做，我为什么要杀他？”
　　柳念怔了一下道：“可他想杀你啊！先下手为强，我听奶奶说过，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而且你还把他弄到京城让我奶奶来教他，岂不更是可怕？”
　　余火莲笑道：“你还想着让天心给你做一辈的事，让承儿替你卖一辈子的命，难道我就要趁现在先下手强先杀了你吗？”
　　柳念张口结舌了好一会才道：“可我们那只是小孩子说着玩的啊。”
　　余火莲笑道：“这会就又成了小孩子说的玩的了，那天麟也可以说自己是说着玩的啊，你小，他也不大啊。念儿，善良包涵了很多项。身为强者，不与弱者计较，这，就是善良中的一项。”
　　柳念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又问道：“身为强者，不与弱者计较，念儿记住了，那善良还有什么呢？”
　　余火莲笑了笑道：“我已经让赵先生从明天开始好生为你们讲解善良责任这四个字了，另外你也已经在到处找人问了，那你再去多问几个人，等你把答案集齐了，你再来告诉我，让我看看你的答案对不对，好吗？”
　　念儿惊道：“姑爹，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在到处找人问了呢？”
　　火莲笑道：“方才是你自己说，为什么每个人说的善良和责任都不一样呢，这不就证明了，你已经问了很多人了。”
　　念儿这才恍然，兴奋的笑道：“姑爹，你真了不起。”
　　火莲笑道：“你小小年纪就能如此，也很了不起。”
　　念儿下午去上课时，发现学堂上又多了好几个人，章天赐、章天英、章天雄、章天慧、章大宝、章小宝。于是下午也就没怎么好好上课，赵先生除了让天心、念儿好生读自己的书，就是一一了解章家兄弟姐妹的功课底子了。
　　到了放学之后，柳念没有回家，而是和天心展承一道去见了余火莲，柳念一见余火莲便问道：“姑爹，要不要我明天把章天麟也带过来一起上课。”
　　火莲笑道：“你能吗？”
　　柳念小脸一仰道：“凭什么不能，他欠我二十一件事呢。”
　　火莲笑道：“那你为什么想让他也来上课呢？”
　　柳念赶忙说道：“那我不让他来就是了。”
　　火莲笑道：“念儿，我不是不想让他来，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叫他过来一起上课了。”
　　柳念道：“我看他的那些弟弟妹妹都来上课了啊，再说你不是说明天让先生讲善良和责任是什么吗？我想让章开麟也过来学学，省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哪天再把自己又给整死了，姑爹你这么善良，要是再去养他的孩子，岂不把你给累死了。”
　　火莲啼笑皆非的说道：“那好，你明天把天麟带来一块上课吧。”
　　柳念答应了。又转向方离问道：“姑姑，你说善良是什么，责任又是什么？
　　方离微微一笑道：“善良是不伤害别人，责任是替亲人分忧解难。”
　　柳念点了点头，又向一旁的茶韵问道：“姨妈，你说善良是什么，责任又是什么？”
　　茶韵想了想笑道：“善良是能与人方便时尽量与人方便，责任是不招祸，不给自己招祸是对自己负责任，不给别人招祸，是对别人负责任。”
　　柳念哦了一声，这才与火莲方离茶韵及天心展承做别，转身出门而去。
　　火莲长出了口气道：“我现在就快被这帮小孩子给累死了，从明天起给他们加武课，茶韵，你去展昭哪把剑鸣叫来，反正展昭武功也恢复个差不多了，不用他再哪再忤着了。”
　　茶韵笑道：“宗主，剑鸣早不在展少爷哪了，他早去了左使那里，现在是左使门下的队长了。”
　　火莲奇道：“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茶韵抿嘴笑道：“都大半年了，那会子南方战事吃紧，本门都是一个人恨不得当三个人用，左使一看剑鸣在展府闲着，哪肯放过，立刻把他给借走了。而且之后越用越顺手，就一直没还给展少爷了。”
　　火莲呵了一声道：“这左右二使都挺会拣现成的，借人都是好眼光，而且还都是一借不还的主。”
　　茶韵笑道：“再怎么借来借去，那也都是你的手下，你让他们过来，他们谁敢不过来。”
　　火莲一笑道：“算了，都当了左使门下的队长了，也不容易了，我再另找人来教吧。”
　　茶韵笑道：“谢宗主。”
　　火莲嘿了一声道：“我饶的是剑鸣，茶韵你这谢的什么名堂？”
　　茶韵脸上一红争辩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堂堂宗主捉一个小女孩的话茬算怎么回事。”说罢转身跑了开去。
　　火莲失笑道：“你还小女孩？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都有二十六了吧？这不阁的罚金都交了十二年了，还打算交到什么时候。”
　　这时茶韵早已跑的不见了人影。

　　念儿放学以后回到家中，看见展昭与葛御医则在兴源钱庄，念而不解的问道：“展伯伯，你怎么来了？”
　　展昭笑道：“念儿放学了？我带葛御医过来给天麟看看，我之前用的方子，适不适合给天麟用。”
　　柳念眨了眨眼道：“展伯伯，你这也是善良里的一项，对吗？”
　　展昭怔了一下笑道：“算是吧，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柳念笑道：“我今天正在找什么是善良，什么是责任啊，但每个人告诉我的都不一样，展伯伯，你说什么是善良，什么是责任？”
　　展昭笑道：“善良是一种本能，例如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例如原谅别人无心或冒失之下所犯的错，这些都是善良。责任是尽自己所能，让这天下再无不平之事。”
　　柳念道：“就像我虽然骗了天心，承儿、平儿、但你和姑爹还是会不跟我计较，还告诉我什么是善良，什么是责任，这也是善良里的一项，对吗？”
　　展昭笑道：“对啊，但这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吗？所以，善良其实也是一种本能。”
　　柳念歪着头皱眉思索道：“可好像我没有这个本能，为什么我想的不是这样呢？”
　　这时正赶上小岸也从外面进来，瞪了展昭一眼道：“不会就别瞎教，念儿别听他胡说，善良不是本能，而是一种品质，展少爷从小在方大人家里长大，正巧呢，方大人家的每一个人都很善良，所以展少爷从小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善良是一种本能，其实不是的，他要是从小在无间道长大，你看他还善良不善良。”
　　柳念笑道：“娘，你是不善良，还是不够强？姑爹说善良是强者不与弱者计较。”
　　小岸脸色一□□：“那你就当我不善良吧。余火莲也是瞎教，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柳念道：“可是娘，他今天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好帅好高大，身上都快闪闪发光了。”
　　小岸眼前一□□：“什么话？”
　　柳念笑道：“当才能配得上志向，便不叫狂妄。当善良配得上才能，便是德沛苍生；当责任配得上志向，便是以一已而奉天下。”
　　小岸微微沉吟道：“这话倒是没错，可是德沛苍生，以一已而奉天下，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累的紧，也危险的紧。”
　　柳念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娘，你说什么是善良？什么是责任？”
　　小岸说道：“善良包含了很多种，我对自己善良的要求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凡事设身处地替对方着想，责任则因为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责任便也有所不同。”
　　这时葛御医从章天麟屋出来，对展昭说道：“这孩子服了药以后，似乎有所好转，就让他先按今天的量用上两天，我到时再过来给他瞧瞧到底怎么样。”
　　展昭笑道：“那多谢葛世伯了。”
　　葛御医笑道：“贤侄哪里话，倒是老朽托福，今日又从贤侄这里学了一个千金难买的良方呢。”
　　展昭笑道：“葛世伯哪里话，小侄送葛世伯回府。”
　　葛御医客气的说道：“不敢，贤侄留步，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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