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念儿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听我奶奶的话？听了对我有何好处？”
　　至此章天麟终于明白了，这家人太与众不同了，叶丝怜自己与众不同，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更与众不同。赶忙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我给你。”
　　柳念上下打量了一下章天麟道：“那你说你都能给我什么吧？”
　　章天麟笑道：“我能教你武功，我刀法很厉害的。”
　　柳念直笑的花枝乱颤道：“去年余火莲缠着要我拜他为师我都没同意，你觉得你武功比余火莲的还高吗？”
　　章天麟脸上一红道：“那我给你钱，你想买什么便可以买什么。”
　　柳念这下笑的更疯了：“你不认字吗？你抬头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兴源钱庄是我家哎！后面的屋子里有印版室，整个天下兴源钱庄的银票都是从哪出来的，你说我稀罕那东西吗？”
　　章天麟道：“可那是无间道的钱，钱富不会给你的。”
　　柳念道：“我说叶丝怜怎么不收你呢，敢情这脑袋竟是个傻的，他不给我可以自己拿啊，只是我要那东西没用，懒得去拿罢了。”
　　章天麟想了想道：“可你总有想要的东西，否则你也不会问我了，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吧。”
　　柳念瞧了章开麟一眼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因为你也没有。”
　　章天麟瞧着她这神情不由心中一惊，心道这哪像一个六岁的孩子啊，但口中还是笑道：“只要有想要的便好，这样，只要你答应跟我比，我也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柳念想了想问道：“比什么？”
　　章天麟大喜道：“文字武功随你挑。”
　　柳念诡异的一笑道：“好啊，那比骑马吧。”
　　章天麟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骑马，他虽然也会，但是他现在和身子能不能受住则是个问题，而且就算自己可以搏命一拭，可柳念此马腿长体健，显非凡品，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而且骑马与其说比的是骑手的骑术，不如说比的是各自的马。章天麟无奈的说道：“我没有这么好的马，也买不到，咱们一样比好不好。”
　　柳念笑道：“算你有眼光，我这马是坑的余火莲那匹疾风，是世间难寻的汗血宝马，你要能随便买的到就怪了。”
　　章天麟长吁一声道：“那就好，你说换什么吧？”眼中却不由的再次上下打量柳念，这么小就能坑余火莲了，真是好本事。
　　柳念促狭的笑道：“我有答应你换一样吗？”
　　章天麟怔在当地说不出话来。
　　柳念大笑道：“走吧，你被叶丝怜给坑了，如今好处没捞到，又多欠了我一笔债，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还上呢。”
　　这时叶丝怜从里面走了出来，柳念翻了个白眼给叶丝怜道：“奶奶，你怎么比余火莲还不要脸啊，这哪坑过来的傻子过来给我当出气筒啊？”
　　叶丝怜啧啧有声道：“不是坑过来的，是他自己上赶着要入我门下，诚心诚意的从李家老宅追到这里找我，我就想给他个机会，就说让他跟你比了，我知道你个小丫头一起贪心肯定会答应跟他比的，哪知他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主，竟说要文字武功随你挑，其实他要说跟你比刀法，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柳念呸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傻子，他要真说比刀法，我肯定不跟他比啊，大不了不要他帮我做那件事就是了呗。”
　　章天麟脸上一白，随即向柳念奇道：“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刀法不如我？”
　　柳念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道：“你刚才说自己叫章天麟了，我自然知道你是章开重的儿子，你都这么大了，肯定学了他不少刀法，我当然比不过你了。”
　　章天麟想了想道：“那你刚才要我答应你一件事，是有什么事想要我替你去做吗？”
　　柳念笑道：“这会虽然还没有什么事，不过你这样的人，总会有用处的，让你答应了我，我迟早不会吃亏的。”
　　章天麟听了这话非但没恼反而是笑道：“如果你肯换做和我比刀法，我再答应你三件事，如何？”
　　柳念道：“比刀法，才答应我三件事？不行，太亏。”
　　章天麟一咬牙道：“那就十件。”
　　柳念想也不想的说道：“十件事，还是少。”
　　章天麟道：“十件事已经很多了，有时候一年都未必做的好一件事呢。”
　　柳念想了想点头道：“那就二十件事吧。”
　　章天麟想了一下道：“好。”
　　柳念立时道：“那好，加上刚才那件事，你一共要替我做二十一件事，击掌为誓，我跟你比刀法，你这辈子替我做二十一件事。”
　　章天麟点头笑道：“好。”于是两人击掌为誓。
　　叶丝怜在一旁笑道：“那好，你们两个就去后院比刀法吧。”于是叶丝怜带着章天麟和柳念一起到了后院小小的练功场上，章天麟抽了兵器架上的长刀，柳念却从架上抽了一排插满飞刀的褡裢，裹在了身上。章天麟见此不由脸上神色一变道：“你用的是飞刀？”
　　柳念笑道：“飞刀不是刀吗？放心这都是我娘特意让我给我打的练习刀，没有开过刃的，不会伤到你的。”
　　章天麟这才想起念儿的母亲就是以飞刀闻名天下的总护法，见此心灰意冷的弃刀于地道：“我认输了，你用飞刀我赢不了的。”
　　柳念笑道：“好，你已经认输了，你们这些见证人都出来为我做主。”
　　章天麟转过头去，见钱富和自己的爷爷脸色复杂的从屋里出来，余火莲忍俊不禁的从屋上跃了下来。
　　章天麟愤然指着众人道：“爷爷，你串通外人来算计我；叶丝怜，你也在存心算计我；余火莲，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就是。”
　　驼子满脸叹惜的说道：“麟儿，你怎么不去试一试。”叶丝怜则是笑道：“这小丫头懒的出奇，她练飞刀的时间加一块不到两个时辰，你站着不动，她都未必打的着你。”
　　余火莲则是笑着摇头道：“就这么答应了她二十一件事，这辈子有你受的了。小丫头的空城计唱的也是一绝。”
　　柳念得意的一笑道：“这算什么，不过就是二十一件事而已，天心答应一辈子为我做事，展承答应我一辈子为我卖命，展平答应我，哪怕我与整个天下为敌，他也生生世世守护我的平安。”
　　余火莲眼前一□□：“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柳念扬眉笑道：“一点都不乱，跟你爹学的洗心神功从娃娃抓起。我要把我爹我娘这辈子输的都挣回来！”
　　余火莲讶然道：“你见过我爹。”
　　柳念摇头道：“没见过，可我想过，展昭伯伯是从小方大人教仁义道德朝庭法度、我爹是由我娘从小教为宗主尽忠职守。给展昭伯伯治伤的那位贾爷爷也说过一个人的眼界、心胸、志向很多都是在小时候就已经形成的。所以我要从小就让他们牢记这一点。”
　　余火莲摇头道：“你这哪是有意思啊，简直是魔女转世，妖神下凡。岳母大人，你也别教别人了，把你这个孙女教好了就成。”
　　叶丝怜挑眉笑道：“怎么，我的孙女教的不好吗？”
　　火莲摇头道：“太狂妄了。”
　　叶丝怜笑道：“当才能配得上志向，便不叫狂妄。”
　　火莲大笑道：“也对，当才能配得上志向，便不叫狂妄。当善良配得上才能，便是德沛苍生；当责任配得上志向，便是以一已而奉天下；洗心神功从娃娃抓起，告辞。”

　　看着火莲离去，柳念问道：“奶奶，善良是什么？责任又是什么？”
　　叶丝怜想了想说道：“善良是一件昂贵的奢侈品，我们还拥有不起，责任是完成自己应有的任务。”
　　柳念摇摇头说道：“奶奶，是不是正因为你觉得自己拥有不起善良你才不如姑爹？我看他说那几句话时的样子好帅，好厉害，整个人都变得又高又大还浑身发光。善良，德沛苍生，责任，以一已奉天下，感觉好厉害好厉害的样子。爷爷，你告诉念儿，善良是什么，责任又是什么？”
　　钱富笑道：“善良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责任是做好宗主所需要的每一件事。”
　　柳念想了想道：“爷爷，是不是因为你的认为的责任比奶奶认为的责任大，所以，你能做右使，奶奶做不了。”
　　钱富愕然道：“这个我没想过。”
　　柳念又向叶丝怜问道：“奶奶，你说是不是因为这样？”
　　叶丝怜想了想笑道：“有些道理，但也不完全对，想做好右使，不但要有责任心，还要有能力，也要有人肯把你放在这个位子才行。时，运，相互交错，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柳念转而向章天麟问道：“你说，善良是什么，责任是什么？”
　　章天麟说道：“善良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责任就是报仇雪恨。”
　　柳念当既摇头道：“这个肯定是错的，你没看我姑爹刚才说这几句话时整个人都好了不起，哪像是被人欺侮的样子。再说马被本为就是要被人骑的，如果无论如何也不肯被人骑，碰上武则天那样的人，就算是狮子骢那样的绝世良驹，如果始终不肯让她骑，肯定要被她杀掉的啊。你这个答案明明就是找死的。”说到这里，柳念又向驼叔问道：“驼爷爷，你说善良是什么？责任又是什么？”
　　驼叔笑道：“善良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灯罩纱。责任是保护好需要自己保护的人。”
　　柳念皱着眉想了好一会，蹬蹬瞪转身跑到前堂向店里的伙计问道：“小歪叔叔，善良是什么，责任又是什么？”
　　小歪与院中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于是认真的说道：“善良就是不忍心看百姓身处地狱而无动于衷，责任就是把他们从地狱里拉出来。”
　　柳念歪着头道：“你说的为什么和你师傅说的不一样？”
　　小歪笑道：“念儿，这个不是师傅教我的，是我从宗主身上看到的。”
　　柳念问道：“我姑爹？”
　　小歪笑着点头。
　　柳念站在那里怔怔的想着，也没想通个所以然来。
　　柳念匆匆吃过饭后便上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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