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一连三日，余火莲派出去的人，接连发现好几处暗桩和前来运送物品的弟兄都遭受到了小狼恐吓或劫掠，其中也有守暗桩的总坛弟子因不服小狼，被她打伤之人，惹是口出不逊之言，那就更惨。最惨的是若有当面答应她走，过后想悄悄留下，或是准备来找自己的，都被她毫不留情地给杀了。
　　这日余火莲一口气写了五份手令，然后翻了自己按抚使和经略使的金印用上，之后把那些信分别交给自己身边的手下一一交待道：“这封交给台山县令，我在这上面给他写的很清楚，让他务必在五日之内把二十万斤盐一条大船，还有二百精壮民夫交给你，到时他要是敢不照办，或是五天之内没办好，你就直接按延误军务杀了他就是。然后把接下来的事让县丞来办。”那人双手接了余火莲的手令，恭声说道：“是。”
　　余火莲继而对第二人交待道：“这封交给惠州知府，你让他先派五百士兵到台山护盐前来，再给他五天的时间，让他把十万斤盐，装上大船，一百精壮民夫，和五百精壮士兵。偌有延误，你一样按延误军务杀了他便是。之后你再带人从海上运盐至苏茂州的码头上岸，我会按排人去那里接应你们。”
　　那人微微一怔道：“苏茂州码头在哪里？属下不知道。”
　　余火莲淡淡说道：“是交趾国的一个州，从钦州往西走几十里就是。”
　　众人都知他这般按排，无非是想避开小狼，于是转而问道：“那为何只让惠州交十万斤盐，还要让惠州的士兵再去台山护盐？从台山直接派兵运盐过来，岂不是容易的多。”
　　余火莲淡淡说道：“惠州虽是一州，但盐场远不及台山盐场多，而且台山只是个小小县城，压根就没多少士兵，只能让惠州的兵去护台山的盐了。”
　　众人这才明白了余火莲又要多绕这一个圈子了。
　　余火莲又取了一封信交给另一人道：“你把这封信送给潮州知府，我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让他就近去福建采购茶叶一万斤。然后派兵用船给我护送到钦州来。”
　　那人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要让潮州知府去福建买，直接让福建的官来办不是更省事吗？”
　　余火莲无奈地说道：“我这个官当初要的小了，只能管这两广境内，福建的官不归我管。”
　　余火莲轻叹一声道：“我事事都想到了，但怎么也没料到，这次半路上给我杀出个小狼来。”
　　那人是个脾性直的弟子，此刻便气咻咻地说道：“宗主，你当初要是杀了小狼，哪还有现在的这事。我就想不明白，这追魂令都下了，怎么就不杀了她。”
　　旁边的人一再给他使眼色，那人只做不见，还是把这一句话给说完了。
　　余火莲只能苦笑一声道：“都去办自己的事吧。”之后又把剩下的两封信连同那颗金印分别交去另外四个弟子让他们把信送出去。两名弟子手执他的广西按抚使的金印和手令，前去广西按抚使衙门命他们尽快从内地采购丝帛绸绢一万匹、茶叶一万斤、瓷器等物若干，并由西南路经略使衙门护送至邕州城南、另两名弟子手执他西南路经略使的金印，前往西南路经略使衙门调精兵一万分批护送广西按抚使衙门采办之物前往邕州。

　　不过三天的时间，广州城外逃难的人已然拥来几万人了，他人在城下高声呼喊着：“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叛军就要来了，求大人放我们入城。我们进了城，还能帮助守城。”可是无论任他们在城下怎么哭喊哀求，城上守城的人，却连一丝怜悯地回答都懒得再给予他们了，因为这喊声已经持续三天了，城下的人没觉得喊得嗓子哑，城上回答的士兵都觉嗓子累得慌了，反正他们谁也决定不了别人的命运，那就一切都听天由命吧。连王知府看着城下喊叫了人群，都不觉头大如斗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这太不正常了。”
　　鬼手轻轻一笑道：“看出来不正常算你眼光也不差，反正守城的士兵现在也都知道了，管他是谁，只要敢闯护城河，那就按攻城的逆贼射杀。”
　　这日龙绕智的大军到来，城外的难民立时都加入了龙绕智的反叛大军，这些人中，先前有多少是龙绕智的奸细，有多少看到龙绕智的叛军后，不得不投降地良民已无从得知了，反正此刻他们便都是同一个身份了，那就是龙绕智攻打广州的叛军。
　　小岸看着来势汹汹有着几十万之众的叛军，忍不住向鬼手问道：“对方可有几十万大军，我们才五千人，守得住吗？”
　　鬼手傲然一笑道：“几十万又怎样，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先前准备充足，龙绕智的大军可是近千里奔波而来，让我们以逸待劳，占了天时；王知府往日修城有功，把这广州城修的是城坚河宽，我们占地理；李都头平时练兵有方，手下皆是以一敌百的精壮士兵，我们占人和；天时、地利、人和皆占，我们何愁不赢。”
　　听他这样说，小岸心中并没有轻松多少，必竟以一敌百那不过是句说说的空话，而现有，自己跟对方的兵力真的有近百倍的差距。还是交待王知府招集城中精壮青年多运些滚木擂石来城下备用。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叛军，李夷和守城的士兵都是心头大乱，只有鬼手在那里喜笑颜开地纵情说笑。待叛军更近，已能看清那些叛军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手里拿着杂乱无章的“兵器”，竟只是长短粗细不一的棍棒，大小不等的破刀残剑，更有竟是双手各持一把菜刀。李夷和守城的士兵都是松了一口气，小岸竟没由来的一阵辛酸，只有鬼手脸色一正道：“你们可千万不能小看这些人，一旦让他们攻进城中，他们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饿鬼出笼！”
　　众人闻言不由都是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非得跟众人唱反调，鬼手见了也不与众人多说，反是向小岸一笑道：“张大人，这里你官最大，武功也最高，这最重的任务自然也得交给你。”
　　小岸也不意外，淡然道：“白水堂？”
　　鬼手立刻夸张地说道：“张大人英明，就是白水堂，有劳张大人亲自前去坐镇了，别我们在这前面浴血奋战，后院突然杀出一支劲敌，我们这区区的五千人可经不住腹背受敌。”
　　小岸不满地瞟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已经给整个白水堂都下了药吗？”
　　鬼手仍是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给你知道了？你也知道，凭白水堂那帮人的武功，心眼，江湖经验，不下点药，就凭广州县的一百小绵羊样的衙役，怎么看得住他们这群猛虎，不过你放心，那药只是让他们暂时浑身无力，可这白水堂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怕万一有人看懂了里面的奥妙，或是误打误撞解了毒，那群小衙役可就要倒大霉了。”
　　小岸不解地看着鬼手道：“那不是绿灵配的药吗？有那么容易解？”
　　鬼手无奈地说道：“再绿灵配得药，那也是一下三千多人的份，哪来那么多的独门毒药。”
　　小岸笑了起来：“看来这解药不难得，你告诉我，让我能防着他们点。”
　　鬼手一笑在小岸耳边低声说了句：“水。”
　　小岸不解地看着鬼手。
　　鬼手一笑道：“其实我也就是把药下到了白水堂内的水井里，只要超过十二个时辰不喝白水堂内水井内的水，其毒自解。”
　　小岸上下打量了鬼手几眼道：“我知道了，那药的药效就只有十二个时辰，你这把戏也太大胆，万一有打算绝食而死的，可是懒得起来喝水的，岂不立既露了底？”
　　鬼手笑容不改地说道：“所以，为了防止他们在敌军攻城的时候，给我们来了里外夹击，还请老婆大人亲自前去坐镇。”
　　小岸白了他一眼，还是往白水堂去了。
　　看到小岸远去，李夷对鬼手笑道：“怎么？还怕呆会的血溅到了你老婆身上啊？”
　　鬼手回头笑道：“这种没有质量的屠杀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何苦让她在这里看着难受。何况白水堂那边真出了事，没人镇着也不行，她的一身武功镇着白水堂那几千人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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