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蓝成拈着那张写着余火莲名字的专属银票，淡淡一笑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来了，那便请吧！”
　　边上立时有人去请余火莲了。那名收了银票的水手，正待也要退下。蓝成随手把那张银票又递给了他道：“宗主赏你的，你便收了吧。”
　　一听宗主二字，那个水手唬了一跳道：“宗主。”随后又颤声道：“弟子不敢。”
　　蓝成打量着那名弟子道：“活腻了吗？宗主所赐，你敢不收，别说是银票了，今就是给你毒药，你也得高高兴兴给我喝下。”
　　那名水手弟子头皮一麻道：“弟子谨遵堂主之令。”
　　蓝成轻哼一声道：“南通，打今起，你不是我的人了，你是宗主的人。”
　　那名水手吓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弟子生是堂主的人，死是堂主的鬼，绝不敢背叛堂主。”
　　蓝成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口中轻笑道：“你又不是小媳妇，还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哪有这么说话的。还有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就下跪发誓的，只是你一下子收了宗主这么多钱，怎么着也该好好替宗主卖命了不是。”
　　南通仍是不明所以地说道：“弟子不懂。”
　　蓝成摇了摇头道：“那你记住，以后宗主让你干什么，你乖乖听话就是了。”
　　南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蓝成见此对南通又说道：“我先前就已经说了自己不在这趟船上，那就不见客了，你替我去会会客人吧！”
　　南通一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堂主您叫我去见宗主？可宗主是来见您的，属下就是一个普通的水手啊！”
　　蓝成脸上起了几分厌倦之色道：“你出去见客吧。”说罢起身离了开去。
　　南通赶紧追问了一句：“那宗主要是非今晚就要货怎么办？”
　　蓝成头也不回地说道：“真是这等卸货的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南通还没反应过来，一身素白衣衫的余火莲就已被人领了进来。南通赶紧擦着头上的汗水过去拜见道：“属下拜见宗主。”
　　旁边的几人在经过一瞬间的面面相觑之后，也都拜了下去道：“属下拜见宗主。”
　　余火莲轻笑道：“弟兄们都快起来吧，只是蓝大哥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船上的几人都站了起来，但对余火莲这个问题却没人能回答的了。
　　余火莲见几人都默不做声，又笑道：“蓝大哥既然请我上了船，已是表明了，不会拒我与千里，这当又何必避而不见。”
　　几个人见余火莲已确知蓝成就在船上，一时也不敢硬说蓝成不在船上，又不知怎么回答余火莲这句话，一时船上气氛颇为死寂，倒是南通憋出了一句：“宗主怎么知道我们堂主在船上？”他这一句话，无疑已是承认了蓝成就在船上。
　　余火莲淡然一笑道：“猜的，咱们兄弟也是多年不见一回，都到这会了，蓝大哥还不出来见见兄弟，有意思吗？”
　　船上还是没有声音，南通乍着胆子道：“宗主你要非在今晚卸火油，这事也不是不行，我现在就去码头上让他们把前边的船都开走，今晚就能给你卸那火油。”
　　余火莲瞧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我还想把那装火油的船一并要了，这个你做得了主吗？”
　　南通一呆摇头道：“这我做不了主。”
　　余火莲笑了一下道：“那也罢了，这船我要了，至于价钱，随蓝大哥开。你就去城南码头让他们前面的船给你让道吧！”说罢笑了一下便离了开去。
　　余火莲离了大船回到的自己的小舟，一路回至下处，鬼手见他神色不错笑道：“看来是马到成功了。”
　　余火莲轻笑道：“我没见着蓝成，不过事情他答应了。”
　　鬼手扯着嘴角道：“好大的架子，宗主亲至，他居然敢不见。”
　　余火莲淡然道：“这不重要。”
　　鬼手笑了一下道：“也是，等我们杀了章开重，蓝堂主就会对你恭敬多了。”随即又若有所思道：“难道这些日子的事，他还不知道吗？”
　　余火莲微微抬眉道：“若他不知道，只怕也不会答应了。”
　　鬼手听了这话，心是对蓝成的不满更甚，只是不敢在火莲面前表露，因此转而说道：“刚才我接到的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听哪个？”
　　余火莲微微一哂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鬼手悻悻道：“鬼魅到了，听她说她在路上遇到了展少爷，想来展少爷这一二日间也就该到了。”
　　余火莲嘴角轻轻一挑道：“两个都是好消息。”说罢进屋去了，见鬼魅和小岸正在堂上说话。
　　余火莲一进门已是笑鬼魅道：“小岸已经把计划都跟你说了吧，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鬼魅轻笑道：“说了，整个计划周密详尽，没有任何问题，先前我一直怕你沉不住气，后来见你还算分得清轻重缓急，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我不知道，你几时也变得这般谨慎。”
　　余火莲叹道：“四万无辜百姓的生命，四万条鲜活地性命，就这样被一个轻缓给打发了吗？”
　　鬼魅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可你有得选吗？”
　　余火莲黯然未语。

　　南通来至码头蛮横的要把前面的货船都赶开，要自己的船先卸货，能有自己的大船队的哪有易与之辈，一时城南码头吵得像炸开锅一样的热闹。若是蒋万成那个码头上的老油子，自然会一哄二缓三拖，既平息了这场纷争，又不得罪各路大神。可而今这的这个新舵主不行，虽然他的武功比蒋万成为高，对章开重的忠心也是没得说，可是他偏生对码头生意场上的九转十八弯的道道不是太清楚。再加上，他来自总坛，更明白在这非堂时期，对神鲸堂拉拢还来不及，哪有得罪之理，当下让人按排将前面的船挪开，让神鲸堂的船先行靠岸卸货。这在蒋万成手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于是码头上一片轩然大波，众人一面感念着蒋万成的好处，一边大骂新舵主的胡闹。自然没有人知道，这正是余火莲为什么昨晚要特意赶过来杀掉蒋万成的原因，因为蒋万成是码头上的老油子，知道码头上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一个码头的舵主的底线在哪里，不但不会做这种事，还会一眼看出，神鲸堂这做法大违常理，定是有诈，所以余火莲才一定要在昨夜除掉他。
　　在吵吵呛呛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神鲸堂满载火油的大船在夜幕中驶入了码头之畔，开始卸货了。接货的还是往日那个略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五十名身强力壮的汉子，挥汗如雨的往返于船舱与码头之间，到了夜半时分，一船火油不过卸了一半，别的人都去睡了，只有这船火油，因为买家急着要用，还在那里热火朝天的卸着货。
　　那个接货的中年人向南通问道：“你们的人都不在船上吧？”
　　南通微一点头道：“都撤下来了。”
　　接货的中年人微一点头道：“好，那您就也避一下吧，我们要动手了。”
　　南通心下一片了然，向接货的汉子郑重的一抱拳道：“多谢大哥提点了。”他常年在这城南码头卸货，自然深知这城南码头就是白水堂的分舵，不但码头里面的人是白水堂的弟子，就是这几百名卸货的汉子们大半也都是白水堂的弟子，他们这五十人要在这里明目仗胆地放火，定然是不能活着回去了。他们都是无间道的同门弟子，这里面又有什么不知道的，是以，他心中也深切地明白，而今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南通离开未多时，便见一个汉子从还剩着半船火油的船舱里出来，立刻便见浓浓的黑烟从船舱里冒了出来，码头上的人都知道，那船上拉的是火油，此刻一见那船浓烟滚滚，立刻便知道那船是着了火，一时间，旁边停的船只忙不及的把自家的货船避开，而码头上的城南分舵的人一见，也赶忙大叫：“走水了，走……”可没得等他第二句喊出来，便觉后心一凉，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的他看到正是那接火油的人自己带来的卸船的汉子，一时间，心中便明白这是出大事了，可后心中刀，等不及他再去多想，便倒在了那里。
　　这人虽是死了，可他的叫声和那浓重地黑烟已然惊到了更多的码头上更多的人。一时间码头上都在大叫着：“走水了，走水了，神鲸堂船上的火油走水了。”一时间人们喊叫的，有救火的，有拦着救火的。
　　更有几个胆大明白的城南分舵弟子口里吼着：“这船救不了了，快把船开到水里去，别把火过到码头和别的船上。”
　　可是船上哪有人理他啊，几个城南分舵的弟子心急之下，自行跃到船上，拔刀去砍船边下锚的蝇索。可是船上的人就是要放火烧着码头，唯恐动静不够大，哪能叫他把船给弄走，立时拔刀相向，登时两人在哪里刀来刀往在火光里打做了一团。
　　正在船上乱作一团时，已经卸到码头上的火油又被人点燃了，于是人们也就更乱了。
　　那名从屋里匆匆赶来的新舵主，见大家乱作一团，而那些卸船的汉子，更是阻止码头上的人救火，这才明白了，他们所说的急用，就是用来烧自己这码头的，当下提刀过去对那些人阻拦救火的汉子提刀就杀。可是火油是何等易燃之物，况且这当还有放火的，阻拦救火的，转眼见火势已是大到无可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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