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雷州城的精诚武馆是白水堂设在雷州的分舵，此刻精诚武馆刚搬入了新馆未久，高大的府邸，华贵的器具，这一切都让分舵舵主沐刀童感到很是舒心惬意。这一晚他刚回到自己房中，刚一点亮灯，便看桌前的椅中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年青人，沐刀童瞬间向后飘开五尺有余，而脸上也早变了脸色。沐刀童如此，不是因为对方的突然出来，也不因为对方就坐在自己身侧，自己竟没听到对方的呼吸，而是因为他认识这个人。
　　来人微微一笑道：“刀童，你的武功精进不少啊！”
　　沐刀童瞪视着他道：“余火莲，你什么意思？”
　　火莲淡淡道：“许久未见，看你功夫进步了，夸夸你而已。”
　　沐刀童冷哼一声道：“你要是想让我还跟着你，你就趁早死心吧，我不想再跟着你了。”
　　火莲轻轻叹了口气道：“刀童，你是我十一岁那年带回无间道的，那年你八岁，因你聪明坚韧，我没送你去树英堂，而是留在了身边。你没有名字，因为那会我正学刀法，就给取了刀童这个名字。”
　　沐刀童冷哼道：“那又如何？余火莲收起你这套吧，我早已不是当年街头忍饥挨饿的小乞丐，也不是跟在你身后的小跟班了。”
　　火莲轻笑道：“是啊，今日的沐刀童已是建府一州的小霸主了，武功高强、刀法狠辣、为人聪明，前不久，你踏着满城百姓的尸骨，淌着满城百姓的血，里应外合助龙绕智取了雷州，得到了龙绕智的欢心与重赏，你自己也趁机扩大了雷州分舵，占了这个新府邸，招慕了不少新弟子，自然也趁乱积了不少财物，壮大了自己的实力，重哥也更加看重你了。”
　　沐刀章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你还来说这些干什么。”
　　火莲叹了口气道：“刀童，好歹你跟我一场，今日我来既来送你整个雷州分舵上路，自然要跟清楚，让你死个明白。”
　　沐刀童冷笑一声道：“送我整个雷州分舵上路？余火莲，你出息了啊，如果真这样的话，我倒想见识见识呢！”说到这里，沐刀童突然扬声叫道：“来人。”
　　立时从外面进来两个珠环翠绕的妖娆女子，一边向沐刀童笑着施了一礼道：“舵主有何吩咐？”一边偷眼打量了火莲几眼。
　　沐刀童笑了一下道：“让你俩帮个忙。”
　　二人笑道：“舵主有什么话只管吩咐便是，我们姐妹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沐刀童笑了一下道：“事情很简单，也不用你们粉身碎骨，我有一个故人，从来不杀女人和孩子，刚才他说要灭我整个雷州分舵满门，我就看想看他是怎么杀女人的。”
　　两个女人笑了起来：“舵主真会说笑。”
　　沐刀童不再理他们，而是看着余火莲道：“你不是要送我整个雷州分舵上路吗？先拿她俩开刀，叫刀童我开开眼界。”
　　火莲淡淡地说道：“好，这个心愿我满足你。”说罢随手拨了自己身边的剑只一挥间，两个女子已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倒在了地上，她们的喉间的鲜血像泉眼一样往外冒着。
　　沐刀童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还真杀了，你什么时候转了性？”
　　火莲不胜凄凉的一笑：“不杀女人和孩子的火莲是幸福的，因为有爹宠着，火莲才能不杀女人和孩子，而今的火莲早已没这个资格了。”
　　沐刀童却笑了起来，一下跪在了地上说道：“刀童，愿誓死追随宗主。”
　　火莲瞟了他一眼道：“你也没这个资格了。”
　　沐刀童敛了笑容道：“看来，你是容不下背叛过你的人了，早知今日我又何必叛你。”
　　火莲苦笑一声道：“刀童，你就是因为我不肯杀女人和孩子才离开我的？”
　　沐刀童沉声道：“是。”
　　火莲道：“可我容不下你，却不是因为你背叛过我，而是我无法容忍你为了一已之私，双手染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
　　说罢火莲起身而去，身后的沐刀童一脸不甘地倒在了地上，喉间也和那两个女子一样鲜血如泉眼般冒了出来。
　　这时外面染了一身鲜血的鬼手从外面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火莲问道：“外面的人都杀完了？”
　　鬼手回道：“是，二百七十一人全都杀了，还有几十个抢来的漂亮姑娘，我瞧着长的不错，调戏了几句，心情一好，就给放了。”
　　火莲皱眉道：“能有点正形不？”
　　鬼手咧嘴一笑，向里一张望看到了死在地上的沐刀童微微一讶道：“你还真杀了他？”
　　火莲头也不回地离了开去，口中冷哼一声道：“不杀，我还留着他给你不成？
　　鬼手搓着手道：“听说，沐刀童刀法不错。”
　　已然离去的火莲淡然地说道：“那是因为说的人武功也不高。”
　　鬼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沐刀童，才又急急跟上火莲道：“其实，我曾经很羡慕过沐刀童来着。”
　　火莲一脸你脑子有病的神情问道：“他几时能跟你这个宗主的亲传弟子比了？”
　　鬼手悻悻道：“那会看他背着把刀跟着你到处晃，就觉得眼馋得不得了，要不是被钱右使训了，说耽误少主练武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也就去找你们了。”
　　火莲嘴角抽搐道：“我几时带着他到处晃了？”
　　鬼手笑了一下道：“算是没有到处晃吧，顶多也就是手把手的教了几回刀法，后来让宗主知道了，一脚把他踢到了树英堂，后来他出师以后，你又假公济私把他调到了少主门下，可人家跟了你没多久，嫌你不杀女人和孩子，就弃你而去，情愿跟着章开重到这鸟不拉屎的南疆。”
　　火莲脚下加快口气不悦地说道：“这些陈谷子烂麻你知道的倒清楚！”
　　鬼手得意的一笑道：“我代左使执掌本门各路消息五年之久，这总坛里的事，我哪能不知道。”
　　火莲沉着脸说道：“总坛的陈年旧事知不知道无所谓，章开重眼下的动静你得知道，你马上给我滚回广州盯着他。”
　　鬼手问道：“你呢？”
　　火莲冷然道：“钦州分舵、邕州分舵，我一路杀过去，我看他章开重还能和龙绕智笑得下去不！”
　　鬼手挑了下嘴角道：“够卑鄙。”
　　火莲冷然看他一眼。
　　鬼手一耸肩笑道：“是足智多谋，精明能干，这样行了吧！”
　　火莲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赶紧回广州去盯着吧。”
　　鬼手应了一声却站着没动。
　　火莲问道：“你还有事？”
　　鬼手笑了一下道：“其实呢，漂亮女人我也是舍不得杀的，你也别做的太过了，欲盖弥彰也不好。”
　　火莲心中一暖道：“我知道了，刚才那两个是龙绕智送来的奸细，左右是留不得的，杀了也没什么。办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再操无关的闲心。”
　　鬼手一笑道：“放心，你都不耻下顾地亲自出来替我钓鱼了，再杀不了他，我就买块豆腐去一头撞死得了。”
　　火莲眉头微皱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废话。”
　　鬼手笑道：“是闲太久，养了这么个坏毛病，行了，我走了。”说罢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日上三竿，精诚武馆还没有开门。各种送东西来了后门，只见两门大开，唤了两声不见有人，倒有隐隐的血性味从里面传出来。大着胆子进去一看，只见守门的院丁满身是血地死在门房内，于是扔了挑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如是几番后，很快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雷州城，雷州百姓们在听闻后，无不背后拍手称快，直道报应，传着传着更成了陈老员外一家阴灵显现，回来报仇雪恨了。原来这雷州城精诚武馆原是陈老员外的家宅，这陈老员外祖上做官，家资颇丰，待乡邻也甚为宽厚，每到灾荒年间更是出资舍粥，不想一个月前沐刀童里应外合勾结了龙绕智占了雷州后，结果被陈老员外大骂沐刀童勾结外族，卖国求荣，早就看上了陈老员外家产的沐刀童便将陈老员外满门尽数杀死，强占了陈府为精诚武馆。
　　雷州城原来的知府早在城破之时，便已被龙绕智所杀，刚上任的知府本是被龙绕智手下的一个不得意的谋士，与沐刀童本就是面和心不和，听了这事心中虽有几分窃喜，但更多的则是又惊又惧，连忙传了一帮衙役前去精诚武馆，进门后，见院中并不如一个月前陈老员外被灭门时满院鲜血与死尸的狼藉，门丁一脸安详地死在门房的长椅上，浑身上下只有颈下一处刀口，毫无挣扎迹象。知府从龙绕智那里带来的几个人，一见门丁的死状，已是变了脸色。再往里看，整个精诚武馆都是如此，厨子厨娘死在厨房，门人弟子俱都死在自己房中，包括沐刀童和他的两个姬妾在内，每人都是只有一处致命伤口，看到沐刀童都是这种死法，新知府更是两脚发软到站都站不住了，如果连沐刀童都挡不住来人的一剑，那如果这人要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他这会倒希望，真的是陈老员外一家过来索命了，这样，至少陈老员外不会来找他索命。早就看不惯新知府的一众衙役见此倒是暗自窃喜不已，这干衙门里的老油条谁也不去提醒这府里少了沐刀童抢来的几十名少女，必竟那些少女与这些土生土长的衙役们，不沾亲带故那也是一条街的老邻居，她们被沐刀童抢到府里，那自己也是没办法，此刻哪还肯出声提醒。
　　到了回到知府衙门以后，那个被吓得半死的新知府回魂以后想起了那几十名少女时，已是二半夜了，一干衙役早没了影子，只好等天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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