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一进府便见一溜的礼桌排开，礼桌前倒没几个贺客，于是余火莲等三人一进来，礼桌后面的几位账房先生便都看着三人，向见了三个锭元宝一样。鬼魅娇笑道：“我是苗疆来的穷丫头，人到了就行，你们两个不去上个礼吗？”
　　余火莲见她这般脚步不停地说道：“我早上不才送了个十里红妆过来吗？”
　　鬼魅笑容依旧道：“那是你给绿灵的，怎么？你不再给张峄一份？”
　　鬼手闻言一脸认真地说道：“有道理，让我想想他还有什么束之高阁的奇珍异宝。”
　　余火莲道：“怎么净打我主意，你怎么就不送点。”
　　鬼手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小岸肯定送过了啊。”
　　余火莲不服气地回道：“那小离肯定也送过了。”
　　这时展昭抱着天心和方离已是走了过来。
　　展昭开口笑道：“听小离说你近来很忙，怎么突然就有空了？”
　　余火莲道：“我再忙也没有大护卫你忙啊，你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说话间两人已是来到跟前，余火莲伸手抱了天心过来道：“来，让爹抱抱。”
　　鬼魅闪身过来笑道：“这小脸长的白白嫩嫩的倒也可爱，只是别像他爹那样越长越傻，还不讲道理。”
　　余火莲为之气结：“你……”
　　鬼魅一脸夸张的惊异：“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很聪明不成？”而后又故意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人呢，傻一点不要紧，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傻，不能自以为是，自做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
　　展昭忍俊不禁道：“姑娘好一张利口，我可还没见过谁能这样说火莲呢！”
　　余火莲呆了一呆却已是明白过来鬼魅这话的意思了，当下把天心递给小离，双手一揖行了一礼道：“多谢姐姐指教，上次的事，是火莲的不是了。”
　　展昭见此更是目瞪口呆。
　　不想鬼魅却是一脸无谓地说道：“指教是应该的，姐姐嘛，就免了，我才不想当你的倒霉姐姐。”
　　余火莲也不以为意，一笑抱了天心，对方离一笑道：“我们进去。”
　　鬼手一下扑过去，揽着鬼魅的肩大笑道：“姐姐真给我长脸！”
　　鬼魅笑道：“第一、咱俩有关系吗？第二、你在这里还敢跟我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你那群小舅子小姨子们看到了就不揍你吗？还有你那老岳父岳母就不会气得脸红气粗啊？”
　　鬼手笑道：“一、咱俩那好歹也是同门师姐弟吧！怎么能说没关系呢！二、你说的那群人加一块也打不过我啊！我有什么不敢的。”
　　鬼魅笑道：“我跟余火莲也一样是师姐弟呢。”说到这里，抬头见一身大红衣的张峄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走，于是笑道：“打你的人来了，你还不放手。”
　　鬼手一笑放开了鬼魅，张峄上前一把抱住鬼手道：“哥不是有事不能来吗？怎么又来了。”
　　鬼手在他背上一拍，放开手来鬼鬼一笑：“路过，所以就没给你带礼物，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余火莲还有个好宝贝，待会给你骗过来。”
　　张峄素知他的性情，赶忙说道：“余大人送来的嫁妆之丰厚，已经让张峄深感受之有愧，方才余夫人又让人送了透缂屏风，张峄正不知道如何回报呢！”
　　鬼手微微一哂：“不过都是些有价之物，就这些就想把你打发了？我可告诉你，我说的这件可是无价之宝。”
　　张峄听得更是吓了一跳，紧紧扯着鬼手道：“那我就更受不起了，把我卖了也还不起啊！”
　　这时前面的余火莲回头对鬼手笑道：“你盯上三绝刀了吗？我已经送人了。”说罢已是和方离一起进了二门。
　　鬼手一把丢开张峄道：“这败家子什么时候把三绝刀送人了，不行，我得去问问。”
　　剩下张峄一个人心惊不已。

　　这时展昭过来，递了一个锦盒过来：“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张兄弟莫辞！”
　　张峄心下微微一动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今日的贺礼本该送上礼桌才是，而展昭又绝非放鬼手那样的招摇之辈，他定要把这份礼物送到自己手上，必然另有深意。
　　展昭知道他迟早会知道，也不瞒他，于是笑道：“张兄弟放心，展昭是请过旨的。”
　　张峄一时心中五味杂陈，说了声：“多谢展兄。”接过了锦拿转身交给了一旁的正则道：“好生收着。”正则应了一声，拿了锦盒而去。他上午一直在府中忙活，看到展昭和方离同来之时，一座价值千金的透缂屏风都交到了未见两人有多在意，倒是展昭手中的锦盒一直拿在手中，执意要亲手交给张峄才行。到了张峄房中无人时，忍不住打开看了一下，却见是一件发黄的旧丝衣，不由愕然。匆匆收好盒子去外面悄声告诉了张峄。张峄听了淡淡道：“我知道，你收好了就是。”
　　那边鬼手还在缠着余火莲问他把三绝刀送给谁了，余火莲正逗着天心，见他这般问，于是说笑道：“你猜。”
　　鬼手道：“这人我认识？”
　　余火莲只顾逗天心，倒也没有否认他。
　　鬼手又道：“可我认识的人里面没什么配使这把刀的人啊？陈方？狄青？我也不认识不说，你们也不熟啊！再说了他俩也不需要啊！”
　　方离一听他说到陈方和狄青，心下好奇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刀啊，把陈世伯和狄将军都扯上了？”
　　鬼手一挑八字眉笑道：“不知道了吧，来来来，哥哥我告诉你，那是十三年前，宗主，嗯，可不是我边上这个家伙。宗主得了一块玄铁，请了一位铸兵器的大师，大师物尽其能，一共造了三样，头一样就是余火莲那把三截枪可千般变化万般使唤，所以呢，你不要以为他能打得过我，是因为的武功有多高，而是他的兵刃好。”
　　余火莲横了他一眼道：“能要点脸不？”
　　鬼手不去理他，继而说道：“二一样就是这把三绝刀，削金断玉锋利无比，造呢，也是根据宗主的图纸造的，造出来也甚合宗主心中所想，可惜的是没什么人能使得了这把刀。以宗主的武功不需要这把也不说，就是鬼影这时也武艺大成，而且鬼影的武功走的是轻灵一派，用不着这把刀。就是冷中使用这把刀也甚不顺手，宗主说这刀是军中正勇之刀不适合冷中使，后来听说了鬼魄刀之后，我就以为这把刀给了鬼魄，哪知最后鬼魄刀竟是小孩子玩具一样的小飞刀……”他话没说完便看到小岸两道电目向自己射来，吐了一下舌头，继续回归正体说道：“这最后一样，就是把剩的边角料打了把剑，就是我用的那把。你们说说，这刀又不是他余火莲自己的，我凭什么就不能知道这刀到了谁的手里？”
　　余火莲被缠不过，只得淡淡一笑道：“送给章开重了。”
　　鬼手气得哇哇怪叫：“余火莲，这会你有本事巴巴给人送刀，赶明送人头的时候别让我去！”
　　余火莲闻言，一言未发，眼中的目光已黯了下来。
　　鬼手见状哼了一声，转而对方离说道：“没见过这么吃里扒外的，妹子，你今晚上就别让他吃饭了。”
　　余火莲苦笑一声：“那这么说，我现在是得多吃点了。”
　　鬼手白眼一翻道：“有本事，你把你的十里红妆给吃回去。”
　　方离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二人斗口不说话。
　　鬼手看了又瞪了方离一眼：“还有你！不声不响就送个透缂屏风来，你知不知道啊，一寸黄金一寸缂！”
　　方离笑道：“那又怎样，反正我也没用，与其放着积灰，不如送人。”
　　鬼手听了更加哇哇大叫道：“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的败家子！”
　　他既有心逗开心，一桌人便毫不客气地笑做一团。
　　就在这一团的欢声笑语中，突然张峄急匆匆赶来，张口便道：“扰了几位的兴致，只是堂上了两位贵客没人陪得住，我想请展大哥过去相陪。”
　　展昭尚在愕然道：“张兄弟你这是何意？”
　　张峄脸上一红，低声说道：“我原也不敢劳展大哥大驾，再说那又是绿灵的娘家人，我也不想太过份，只是那龙家兄弟口出狂言说我大宋无人，场中没不变色的人，就算我能忍，别人也忍不下去啊！”
　　展昭性子虽是温和，但一听这话不由也忍不住了，说了句：“火莲，你们自己先玩，我去看看。”豁然转身便要过去。
　　余火莲淡然一笑：“若龙家兄弟请教兵法布阵，不知你何以做答。”
　　展昭怔在当地问道：“他们怎么会问这些？”要知他虽幼承名师，文武双全，但于这兵法一道却是全然不知，
　　余火莲笑道：“龙家兄弟嘛，难道不问你这些，反要请教你诗词歌赋不成。”
　　展昭道：“那你过去帮张兄弟救场啊！”
　　余火莲大笑道：“对他们两个？我堂堂无间宗主胜之不武。张峄我帮你找个能陪得住这两位贵客的人吧！”
　　张峄听了这话，直接就拿放光的双眼看向鬼手。
　　余火莲却似未看见一般，淡淡说道：“你去问你家中管事的人，西路军派来送贺礼的人在哪，让他们去绝对能了陪的住你那两位贵客。”
　　张峄不解的问道：“西路军？”
　　余火莲失笑道：“绿灵在西路军中呆了一年有余，救人治伤，而今绿灵成婚，他们又怎么会不前来送上贺礼。”
　　张峄迟疑道：“可我并没有通知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
　　余火莲淡淡说道：“我通知了，只是他们都是朝庭军人，我不好让他们去无间道总坛，就让他们今日来这里了。”
　　张峄大喜，应了声是，急急离了开去。
　　展昭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余火莲道：“现在好像什么都在你掌控中一样！”
　　余火莲叹了口气：“可我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最后会一败涂地。”
　　鬼魅淡笑道：“外七堂哪有易与之辈，更何况你当初扮猪吃虎出其不意，一招枪杀霹雳雷王，更让他们对你有了戒心，不敢把你小瞧了去。”
　　展昭笑道：“所以你现在又开抬扮虎吃猪。”
　　余火莲嘴角一挑道：“谈不上吃，只是扮个老虎吓着那群狼，让他们不敢轻易动罢了。
　　鬼魅悠然一笑道：“就这么能吓着他们不敢动，你就已经胜了，更何况连现在的皇帝都已经不是一年多前，那个国库耗净，连陈州赈个灾都得用内库出钱的穷皇帝了。”
　　余火莲这当不想多说皇帝，转而说道：“其实我一直最担心的都不南边，而是北边。”
　　鬼魅促狭地一笑道：“看来上个月鬼火堂暗助李元昊大破辽帝的事，可让你头痛的不轻。”
　　余火莲脸上闪过一丝阴骘：“本宗先后三道手书，让鬼火堂设法阻止这场战事，可他事前阳奉阴违，事中兴风做浪，事后反咬幽云堂，此番我绝不容他。”
　　展昭眉头微皱：“火莲，你怎么可以这样？别人错，不是你可以跟着错的理由！”
　　这些本来就是余火莲一直头痛的事，这时鬼魅提起，他一时口快，在展昭面前失了言，正不知如何回答时，鬼魅已是施施然笑道：“鬼火堂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过些天我去西夏玩时，会帮你劝劝鬼火堂主的。”
　　余火莲注视了鬼魅三秒，说了声：“那火莲多谢姐姐了。另外西夏公主李承颂是我的朋友，我对她亏欠良多，若她有甚什么不利之处，还望姐姐能对她照拂一二。”
　　展昭甚为惊奇的说道：“咦，火莲居然也有听人劝的时候？”
　　不想鬼魅却是毫不承情地笑道：“李承颂是西夏公主，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用得着我来照拂。还有，真谢，就不要再叫我姐姐了。”
　　火莲茫然不知所以，问道：“为何？”
　　鬼魅一笑道：“不想有你这么笨的弟弟。”
　　众人又是大笑，展昭拍着余火莲的肩头道：“可算是又见到能让你这么吃瘪的人了，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唯有鬼手在笑过之余，凝视西北方默默同情一下此刻还沉浸在大破辽军的胜利中的那群人。
　　鬼魅没有理展昭，只是看着余火莲道：“那幽云堂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余火莲笑道：“辽帝亲征大败而归，自然没有幽云堂的好果子吃，我又已给萧小公子写了信，让他借机再疏远一下大元帅和那些事前主战派的关系，这般算来幽云堂近几年都翻不起大的风浪来。”
　　展昭不解地问道：“哪个萧小公子？”
　　火莲大笑：“自然是辽国萧元帅的长孙。”
　　展昭更加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认识他的？而且听起来，他也并不像是你们无间道的人。”
　　火莲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爹收萧远山为徒的事，于是一笑：“上次我去幽州时，以武会友，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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