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张夫人和小岸母女说话时，张夫人把两张银票悄悄地塞给了小岸。小岸心中没由来的一热，还是推辞道：“娘，你留着吧，我要这东西没用。”张夫人叹了口气道：“傻闺女，你在娘这儿还装什么，这当谁还能比你更用得着银子的，你就收着吧。”小岸无奈之下只得收了那两张银票。
　　晚间小岸看那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时，被鬼手瞄见了，鬼手一把抓过银票问道：“哪来的？”
　　小岸不解地说道：“娘给的，怎么了？”
　　鬼手拿着两张银票向小岸解说道：“这一张，是我娘给张峄的，而这一张是从如归当铺出去的。”
　　小岸很是意外：“当铺？”
　　鬼手一笑道：“当了什么，我过去一问不就知道了。你在这等我一会。”说罢便出门不见了踪影。
　　不过一柱香后，鬼手已是去而复反，递给小岸一枚童子玉佩，小岸认得是张峄一直贴身戴在颈中的。鬼手淡淡道：“这枚玉佩我以前见张峄一直贴身戴着，他也跟我说过，这本来是皇帝腰间的玉佩，张峄小时候跟皇帝要，皇帝就给了他，张峄一直贴身戴着，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把这玉佩给当了。当了八百两。”
　　小岸攥着玉佩直接去了对面张峄房中，张峄本已是要睡了，见她进来，赶忙坐了起来：“姐，怎么了？”
　　小岸把玉佩放到了张峄手中，轻声说了句：“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
　　张峄愣了：“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当票还在我手中，你怎么就把玉佩给拿回来了？”
　　小岸笑道：“傻孩子，银票上面都有编号，鬼手一瞧就知道，娘给我的这两张银票，一张是柳夫人给你的，一张是从如归当铺出去的。如归当铺是无间道的产业，他去哪拿个当物，哪还用得着当票。”
　　张峄先是一怔，继而从枕边娶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笑道：“其实爹已经给我了，我看着都差不多的东西，就没留意，哪知道银票上还有编号这茬，估计爹也没留意，我倒是忘了这兴源钱庄是哥家的了。”
　　这时鬼手从门外冒了一下头，一脸奸笑道：“所以，小子，以后再缺钱了，就直接跟我说，这玩艺在我看来跟废纸没什么差别，不用动不动就去当你那命根子。”
　　张峄脸上一红骂道：“什么命根子，我看你那把时刻不离身的剑才是你的命根子，整天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鬼手笑容不减地说道：“鬼剑就是我的命，人在剑在，剑折人亡。”
　　张峄听他说的不祥不由皱了眉，又怕就此冷了场，更不自然，扬着手中的银票道：“我明天就去如归当铺赎当，我看你怎么办？”
　　鬼手笑容更盛道：“小子，赎当不是光有钱就行的，你当票呢？”
　　张峄虽知道的当票就在外间匣子里收着，但他更深知鬼手的身手和为人，不由得说不出话来。
　　鬼手一扬手，一张当票已是在他手中晃着：“小子，我跟你姐一块进屋的，到刚才为止，我已经把你屋里给翻了个遍了。”
　　张峄怒道：“谁让你随便翻我屋子的？”
　　鬼手一脸调笑道：“你要有本事，你尽管去我屋里也翻就是了，别的不说，起码春宫图够你看你饱，不用你藏着那一堆破布药瓶相思成疾。”
　　张峄气得脸色发白，却说不出话来。
　　小岸拍了拍张峄头一下说道：“睡吧。”说罢便离了开去。
　　小岸出了门，和鬼手一路回房后，向鬼手问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鬼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刚才在他屋里找当票时，看到一个小箱，里面放着一些旧布和药瓶，我估计是绿灵给他用过随手扔的，他都当宝贝收着了。”
　　小岸一怔道：“绿灵现在不就在京城吗？”
　　鬼手风轻云淡地说道：“应该是他心里不踏实，总觉得绿灵有一天会走，所以现在就把绿灵用过的东西能收一点是一点，好为日后留个念想。”
　　小岸怅然道：“为什么呢？绿灵是个好姑娘，又那么喜欢他。”
　　鬼手微微一哂道：“可圣手医仙的本事太大，名声太响，又是五毒教有望成为继任教主的五灵之一，这些都是压在张峄心上的大山。他唯一拥有的是绿灵对他的喜欢，可绿灵对他的喜欢能有多深，能持续多久，他自己心中也没底。”

　　第二日一大早，金哲来到张家，说要找柳家少爷。鬼手一见是他，立时翻了白眼问道：“干嘛？”
　　金哲笑道：“是喜鹊娘娘请柳少爷您去趟御香斋。”
　　鬼手一耸肩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事无好事。”
　　这时张山书也得了信，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鬼手嬉皮笑脸地说道：“回岳父大人，御香斋的喜鹊夫人请我过去，估计是我找我讨我在那喝的花酒，和点的姑娘的钱吧。钱呢，我是没有，大不了卖身御香斋，以身有抵债得了。”
　　张山书只气的一甩袖离了开去。
　　鬼手毫在意地对张峄说道：“去御香斋见我的那群小美人，我不能穿这身啊，老弟，把你像样的衣服，给我拿一套。”
　　张峄一窒道：“我没像你那样的衣服，我的衣服都在箱子里，你想穿哪套我去给你拿。”
　　鬼手一脸嫌弃地说道：“你箱子里全一堆破烂，哪有能穿着去见我那群小美人的衣服。要不这样，我委屈点，把你身上的这套借给我凑乎下得了。”
　　张峄脸上猛然一红，冷哼一声道：“从这里到御香斋正好从兴源钱庄路过，你去换身衣服，误不了你事。”
　　金哲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喜鹊娘娘说柳少爷怕是没带替换衣服，让我给你带来了一套。”说着急急去外面拿去了。
　　鬼手瞧着张峄发红的脸笑道：“这好端端的你脸红干嘛，一套衣服，不借就不借呗，我又没说你小气不厚道。”
　　张峄无奈地抱怨道：“你这人还就是不能让你闲着，没事也要找点事。”
　　鬼手大笑道：“知我者张峄也！”
　　这时金哲已是双手托着一摞三个锦盒双手奔了过来。
　　鬼手一掀盒盖，只见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深紫色贡缎汴绣大赏，同色的轻绫丝长裤，第二个匣子里是一套雪白的绸制里衣，第三个匣子里是一双硬绫长靴。
　　鬼手怪叫一声：“连衣服都给我准备好了，这喜鹊夫人是有多残忍，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累死！”
　　小岸淡淡一笑：“你可以不去。”
　　鬼手桃花眼含春带笑道：“去，干嘛不去，你男人我精力旺盛正愁没地使呢，能者多劳嘛！”
　　到了御香斋，喜鹊笑道：“柳少爷现在是越发闲了，都有功夫跑张山书家下厨烹调了。”
　　鬼手哈哈一笑道：“不过是闲得发慌，找地混口不掏钱的闲饭吃罢了。”
　　喜鹊笑道：“自过了年，我这御香斋还未开张经业呢，我在家歇了这几日，那是越发不想来这里搅和了，想请柳少爷过来帮我打理一下，容我脱个清闲如何？”
　　鬼手看着院中的众人对喜鹊低声道：“你问过宗主了。”
　　喜鹊道：“年前就问过了，只是宗主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这才想你来先替几日。”
　　鬼手笑道：“也好，不过说好了，要是有什么事，左使您还得回来。”
　　喜鹊正色道：“这是自然。”
　　鬼手道：“那就没问题了。”
　　两人说话间，已是来至院中，百十个姑娘齐齐施礼道：“娘！”
　　喜鹊对众人笑道：“我现在是越发倦了，就把这御香斋给卖闻，从今起这御香斋就交给柳少爷了，你们以后都要好好听他的。”
　　一众姑娘个个面面相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这么喜鹊夫人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这御香斋卖过了。
　　鬼手施施然地说道：“你说你这御香斋，俩头牌，跑了一对，连守门人都去回家当太爷去了，就剩下这么一堆歪瓜裂枣。”
　　这话一说，更让众女个个心生不满，不免有对他怒目以示的。这时已有脑子机灵的已经想到，这柳少爷买了御香斋肯定不能像喜鹊一样亲自打理，势必要选出新的鸨母来，于是立时把眼瞧向鬼手，更有胆大的已是嗲声叫道：“柳少爷。”
　　鬼手报以一笑道:“够聪明。”而后叫了一声：“秋染。”众人都是一怔，把目光集中在从后排出来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身上。众人都不明白鬼手怎么选了个不起眼的仆妇来当这御香斋的妈妈。鬼手一笑道：“从今起，你就是这御香斋的妈妈了，把那模样周正的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再多买些进来。若是有才有貌多花点银子也是不妨，咱们得赶紧再捧出个花魁出来。再请几个教习，把她们的琴棋书画都好好调教调教，一个个唱得都跟乌鸦叫似的。”
　　秋染应了声是。
　　立时便有胆大的姑娘瞧着鬼手吃吃笑道：“柳少爷以往也是咱们御香斋的常客了，对这里也算知根知底，怎么找了个仆妇来当这儿的妈妈。”
　　唯有喜鹊明了，一来秋染是这御香斋内为数不多的无间道内的弟子，二来秋染出身商家，对帐目颇通，只是身在青楼，以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直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以掩人耳目。
　　打发了这些姑娘们，喜鹊又带鬼手到消息室，介绍了门下人给鬼手认识，又把各路信息的来往途径一一给说与他知道，必竟这才是重点。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