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作者:陋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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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血杀星掩真情


      锦云坛主道:给你讲个故事吧!六年前苏州调来了一个新任的王知府,这位王知府膝下有一个公子,名叫王子鹤,时年十五。柳家在苏州有诸多的生意,对王知府自然刻意巴结。在柳家的刻意结交之下,穿儿与王子鹤所交甚好,两人品茗赏花,月夜泛舟,吟诗做赋,谈古论今,玩尽了世家弟子那些勾档。若非穿儿早已成亲,王知府还想把他的女儿许给穿儿。
      在这其间,柳家通过穿儿给王知府送钱过千万。自然柳家也从苏州行了许多大开方便之事。转眼间,王知府的三年任期已满,要回京续职,一时间放不放他走,成了每个锦云分坛弟子的心头犹豫之事,却没有人敢问出口。因为当时穿儿的武功水性都远胜于我,是以劫杀官船这样的事,就一直由他来带队。
      到王知府离开的那几天前,穿儿就一直住在王家,与王子鹤形影不离。当时每一个无间弟子,都认为穿儿会放过他的,包括当时的船堂堂主贺庆之,于是贺庆之在收到王知府派人送去请他派人护送官船回京的大额礼金时,就觉得是个顺水差使,便答应了下来,派了二十五名弟子前往护船。因为船从苏州离岸,只要锦云坛不动,除非宗主传令,那么就绝不会有无间道的人再去劫杀这只官船了。而除了无间道,也没哪路小毛贼敢去劫官船的。
      王知府除了请了船堂的弟兄护航,另外还找人选了离任的黄道吉日。最后定在二月初六,那一天离任,当日穿儿去码头送别王子鹤。
      可我不敢让王子鹤一行就此而去,我已经得了内报,王知府在吏部的考评是卓异,回去后必然高升。穿儿此刻若是就对王子鹤手软,那日后这王子鹤必然会成为穿儿的一个软胁,从而影响到无间道的大业。于是当夜我亲自带了锦云坛的人去劫杀王知府的官船。
      可就在我们潜在里,官船未至的时候,都快等不上,我让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穿儿来了,他穿了一身水靠,声音很冷:“大船吃水过深,再等一个时辰,官船必至。”
      我很犹豫,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快明了,杀了人,再搬东西就有些晚了,不过还听了他的话,因为对我来说,杀了王子鹤,比那一船的财物更为重要。
      又等了一个时辰,王家的官船果然来了,而且就在天明前最黑的一个时间里。
      穿儿第一个跳上了官船,当时船上的水手立时大叫,穿儿一剑一个,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穿儿虽是蒙了面,又未曾开口。可他和王子鹤相交甚好,一举手一抬足都能认出对方来。
      王子鹤只问了句:“贤弟,为什么?”
      穿儿答了他一句:“为了我家宗主的大业。”而后当胸一剑透背而出。王子鹤睁着双眼离开。
      穿儿给他合上了双眼,而后一剑一个,见人便杀,不但整王知府以下所有的人都死于他的剑下,就连跳到水里的水手,舵手,也都被他尽诛,包括船堂的二十三名弟兄,连自己身份都来不及说,也被他杀了。只有两个水性极佳的,泅到了河底,这才躲过了一难。
      最后看着满船的尸体,穿儿扔给我一句:“这下娘趁心了吧!”而后就跳到了染满了鲜血的河水里,一个人游走了。
      张峄饶时这半年来经历了许多,却也被锦云坛主所讲的这个故事给吓住了。
      锦云坛主继而说道:“直到午后,王知府一家被杀的事传到苏州。穿儿立时就带人赶了过去,在官府验过现场与尸体后,替王知府一家收了尸。当时他哭的很伤心,那件事之后,所有苏州百姓,都说他仗义。而所有知道内情的无间道人,都觉得他不但无情而且无耻,可敢说出口的却没有几个。”
      后来,贺庆之告到宗主那里。宗主问穿儿,又没有总坛的命令,为什么还非杀王家一门。穿儿回了一句:“鬼剑无情,除却宗主,六亲不认。”
      宗主夸他赤胆忠心,又说,话虽如此,可是船堂的弟兄也不能这般枉死,一条人命一刀,让穿儿自刺二十三刀,生死由命。贺庆之同意了。自此无间道又多了一道刑罚,就叫血罚。而柳家和船堂的过节也是自此结下的。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宗主也已查知穿儿和王子鹤交情非同一般,怕穿儿动手行私,放过王子鹤,就准备在京城外的运河动手。
      自那以后那句:鬼剑无情,除却宗主,六亲不认的话,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穿儿就更没有朋友了,穿儿七岁就入了无间道,苏州分坛的弟子都是他的叔叔辈,柳家和邻居的那些孩子,穿儿也和他们都说不到一起的。直到王子鹤出现,才算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再之后,无间道外的朋友,穿儿再不去结交。无间道内的人,对他都是又怕又敬,还带了几分不齿。直到你再次出现。

      张峄听了心中暗道:什么直到我再次出现,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不成,分明是给我个楣头。突然间,张峄不想跟她去了。于是说道:“柳夫人,太抬举了,我只是和鬼哥同行过而已。”
      锦云坛主淡淡一笑道:“我只知道,你是唯一一个在我家住过三日以上的非本门中人,当初就是王子鹤,也顶多在我家住过一夜而已。”
      张峄听的越发无语,闷闷地说道:“王公子当年家就在苏州,住在府上,只怕是跟令公子连床夜话,而我只是路过贵地,借住几日而已。”
      锦云坛主淡淡地说道:“而今我家宗主想放下对朝庭的仇恨,而如今宗主最大的阻力,就是以鬼手为主,张公子若不想走这趟,妾身不敢勉强,这就让他们送公子回军营。”
      张峄为之气结,心中暗暗同情鬼手,摊上这么一个动不动就拿对方的软肋相要挟可怕的养母,的确是件挺可怜的事。看来而今无论是为了皇上,还是余火莲,还是鬼手,自己都要去走这么一趟。口中却是淡淡说道:“凭你们也想自不量力?皇上有好生之德,只是不想多添杀孽罢了。再说若鬼哥死了,又哪来的最大阻力!”
      锦云坛主不想他这样说,意味深长的笑道:“那张公子可曾听过,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镐素。”
      张峄大笑道:“鬼哥能为展颢杀王子鹤,我也能为皇上杀鬼哥。你信吗?就算鬼哥的武功比我高,我也一样能杀得了鬼哥!柳夫人就不怕吗?”
      锦云坛主上下打量着张峄,说道:“有意思,是我小看了你。”
      两人这般说,马车还是一路前行。
      一路摇曳,在无间道外,锦云坛主先往辞去,让那五个人还张峄到了无间道总坛。
      漆黑的夜色,没有月光,只有几颗惨淡的星,无精打彩的被钉在夜空,好像受难的神祗,在耗尽最后一点灵力。
      张峄看着阴森黑沉的总坛,深切的感受到,这里,就好像吞食着许多人生命的恶魔一般,上到尊贵的长皇子,下到无辜百姓,在这里要么被无情的磨碎,成为恶魔的食物,要么为了生存下去,只以能让自己变成这恶魔体内的一部分,僻如余火莲,僻如鬼手,至于姐姐,他则想都不敢去想。
      还未来至门前,却见门口的石雕人像突然开口说话:“什么人?!”
      张峄吓了一跳,这才知道这些姿态各异,手持兵刃的石雕居然都是人扮得,不由得心中暗骸,以往在宫中值勤时,廊下之人,虽只站半日下来,也是个个腰酸腿痛,像这般的瓷势站着一动不动,简直不可想像。真不知展颢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订下这样的残忍规矩来。
      随着张峄一起来的五个人说道:“我们是右使门下,奉锦主之命,带这人来见中使。”
      其中一人道:“等着。”而后往里面去了。
      好一会才出来说道:“中使不想见他,让你们回去!”
      张峄一怔,而后说道:“他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道:“知道,张公子请回吧!”
      五人说道:“张公子我们走吧。”
      张峄想了想又道:“那张岸在吗?”
      那五人苦笑的说道:“那你就更见不到了,连我们右使来见,张总护法都不见呢!”
      张峄淡然的说道:“劳烦尊贺回张岸姐姐一声,说张峄想见见她,看她有空没有。”
      那人心下狐疑了一下,但还是去了。
      不多时,一身玄色披风的小岸自黑色中走了出来,静静的看着张峄说道:“什么事?”
      张峄说道:“想你了。”
      小岸忍不住一笑道:“嘴倒挺甜的。”
      张峄认真的说道:“真的。”
      小岸心情一阵滚热,而后说道:“去那边走走吧!”
      张峄瞟了一眼黑洞洞的无间道内,笑了笑说道:“我不方便进去吗?”
      小岸自失的一笑道:“不怕的话,就进来吧!”

      两人一同进了无间道,小岸看着四周黑黝黝的阴森,淡淡的说道:“从进了这道门起,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极有可能被其他人听见,我们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别其他人听到。”
      张峄听罢不以为意的说道:“其实也正常了,必竟我不是无间道的人。”
      小岸淡淡的说道:“是不是无间道的人都一样。”
      张峄听罢不由得打了个激凌,而后呐呐的说道:“是不是无间道的人都一样?那总也要有点原因吧!”
      小岸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峄低了一下头。而后说道:“柳夫人方才去找我了。”
      小岸淡淡的说道:“我看到了,带你来的,是右使门下的人。”
      张峄道:“那鬼哥要和王姑娘要办合衾酒的事,姐姐知道吗?”
      小岸淡淡的说道:“知道。”
      张峄道:“那姐姐就这么看着啊?”
      小岸听得甚是好笑道:“人家夫妻俩什么时候圆房,管我什么事啊?”
      张峄道:“姐姐,柳夫人说,鬼哥这是想死,在拉垫背的呢!”
      小岸轻笑一声:“怪不得有人说叶丝怜把人卖了,人还得替她数钱。今我算是开了眼界。”
      张峄脸上一红,叫了一声:“姐姐。”
      小岸一挑眉道:“怎么了?”
      张峄道:“你到底喜不喜欢鬼哥?”
      小岸轻笑一声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插手我的事。”
      张峄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实鬼哥人也还凑合,对你也勉强说的过去,姐姐你若没有更好的人选,那鬼哥也能凑合了。”
      小岸闻言,饶是多日来,抑郁无比,却也笑的差点岔了气。
      说话间,两人到了小岸的房中,张峄又扯了些闲话,讲了几件以往同僚们的一些趣事。而后便告辞而去。
      小岸把张峄送出了无间道外,黑色的夜,小岸纵是目力过人,却也只能模糊看得到张峄的身影而已,哪还分的清他的面目神情。这让小岸忍不住的心生感概。这还是当初那个阳光干净清纯的张峄了吗?
      但口中还是忍不住的叮嘱:“路太黑,自己多加小心。”
      张峄嗯了一声,说道:“多谢姐姐,我走了。”而后又极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姐姐。”说罢转身离了开去。
      小岸耸了耸肩,转身回了总坛之中。
      张峄未走出多远,便看见黑夜里燃着一支火把,转过头去一看,却是一脸青白的鬼手,当下淡淡的说道:“鬼哥不是见我吗?这当是乘凉的吧!这山里的风也挺凉快的。”
      鬼手嗤的一声轻笑道:“看见两个傻子,一个走夜路不带火把,一个送人的,也不知道送个火把。这山风吹吹,倒也死不了人,不过这山谷不浅,跌下去,就算不死,只怕也要比吹风受凉严重的多吧?”

      张峄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山路,就是跌下去,也只能认命。可鬼哥手里拿着火把,要是再瞧着万丈悬崖往里跳,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鬼手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道:“像你说的,我已经跌下来了,也只能认命。”
      张峄道:“绳子就在手边,为什么不肯抓住?”
      鬼手不屑的一笑道:“抓住了又怎么样?要我以后的日子,对敌人摇尾乞怜,像可怜虫一样的活着吗?到底鬼影比我更早明白这一节。”
      张峄有些气恼,忿忿的说道:“谁说的?!鬼哥你这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为什么就非要自行绝路?”
      鬼手轻笑一声道:“我的什么本事?我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越货,最想做的就是攻城略地。从小宗主就是绝意要把我练成一柄绝世利剑的,而今剑虽成,可却已无用武之地,巨阙寿命无尽,还可百年千年的等待主人,可我是等不到了,不若给自己一个痛快来的干脆。”
      张峄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为什么非要先跟青姑娘先办合衾酒呢?”
      鬼手一笑道:“她太不消停了,而余火莲又太心慈手软,留下她,就是给余火莲留下了无尽的麻烦,所以我得把她捎走。不过这样,好像有点对不起她,就先哄她开心一下。”
      张峄听罢忍不住的打了个激凌。
      鬼手见了大笑,笑声中却说不出的凄凉,而后似是漫不在乎的讥讽道:“吓着了?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张峄想了一想而后字斟句酌认真的说道:“若是有人威胁到皇上,而皇上又不忍心出手的话,我也不会容下这个人的。”
      鬼手脸上变色,喝道:“你什么意思?”
      飘乎的火把下,张峄的脸恍惚的让鬼手有些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初那个一路都毫无心机,最终却在风华岛上一展雄姿,而后便又陷入沉寂的少年吗?
      张峄一笑道:“那鬼哥觉得我能是什么意思呢?”
      鬼手不语,偏过头在那里出神的思索。
      张峄突然说道:“鬼哥,若你不嫌,我愿与你结为金兰。”
      鬼手冷哼一声说道:“我不介意,黄泉路上多一个做伴的。”
      张峄肚中暗暗好笑,口中说道:“这么说鬼哥是答应了?”
      鬼手抬眼去看夜空中那黯淡的星光,幽幽的说道:“你知道上一次跟我说这话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张峄一怔,不知他究竟何指。
      鬼手原也没打算让他回答什么,自顾自的说道:“一家老少良贱,被我杀了三十七口。”
      张峄心中一跳,知道他又想起了王鹤,无怪乎,他没有留意到自己方才话中的深意。当下心中一热,诚挚的说道:“鬼哥,张峄诚心相交,愿与鬼哥结为兄弟。”
      鬼手眼皮一跳,转过头去,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胸中那股翻滚的浊气。而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哪那么多婆婆妈妈的废话。”说罢当先快步走了开去。
      张峄一笑,而后追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在平静的夜色下灯火点点的汴京城。鬼手站在那里怔怔出神。
      张峄拉了他道:“去喝两杯吧!”
      鬼手口中虽没有说什么,但还是随着张峄一起进了城。
      可是鬼手却没有去那些临街的酒楼,而是领着张峄,三转两转到了背街一家低矮的小棚子里,几张油腻腻的破桌子,昏暗无光的油灯下,只围了一桌闲人在那里喝罢酒后,在那里闲扯。
      鬼手随便坐了个地方,张峄便在他对面也坐了。
      年迈的店老板上前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鬼手说道:“十斤高粱酒,一盘盐水豆。”
      那个店老板提了酒过来,给两人筛了两碗浊酒,而后又却取了一盘盐水豆放在了上面。
      鬼手淡淡的对张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跟了老宗主,那么现在我就和他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倾尽爹娘之力,娶一个淡色浅味,却能操持家务,孝敬公婆,生儿育女的女人,哪天得了闲,碰巧手边还有几个小钱时,就能出来喝一碗现筛的浊酒。如果今日我也和他们一样,你还会与我相交吗?”
      张峄直接取了一碗酒,对着那群人说道:“我想跟诸位交个朋友,哪个愿意的,过来于我喝上一碗,从今以后我就认你这个朋友!”
      那一群人,惊奇的瞪着他,要说他喝醉了吧,可分明是刚刚进来的。总不成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张峄见一群人低语私议,没一个肯过来的,委屈的对鬼手道:“哥,你看是你们看不起我,不是我看不起你们。”
      鬼手淡淡的说道:“因为你太上赶,是个人就会起疑心的,好不好?”
      张峄没想半天了,他在这等着自己。当真说不出的憋心,当下一赌气一气把碗中的酒喝完了,而后说道:“兄弟我是干了,哥你随意。”
      鬼手没有喝酒,只是盯着张峄道:“你怎么把称呼给换了?”
      张峄放下了酒碗,正色的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哥了,刚才在来时的路上,我说要跟你结拜的,你说男子汉大丈夫,哪来那么多的婆婆妈妈,那仪式,咱就免了。但这兄弟你得认!这个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免了,就是刘关张,也没见他们一天,那关羽死了,刘备还又当了三年的皇帝呢!这有福同享,有难同学好,就看哥你怎么选了。”
      鬼手眼皮一沉道:“各为其主,你享你的福,我受我的难!”
      张峄固执道:“那你也是我哥!”
      鬼手眼中一阵热潮上涌,连手也微微发颤,取了酒,一气喝干。
      张峄见了,紧崩的脸,也一下子乐了起来。
      那一群人终觉得这两人,脑子只怕多少都些不正常,反正自己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于是赶紧结账走人,省得待会惹上两个脑子本就不清楚的醉鬼。
      鬼手和张峄喝了几碗酒后,张峄已是微微有些酒意,借着上涌的酒意说道:“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其实这京里上上下下的,能看我的能有几个啊?自个没本事,靠着裙带子带出来的吃闲饭的,住着用自家亲骨肉换来的一出三进三出的院子,好美吗?!当年皇上要给招褒王府招人,那些人有底子的皇亲国戚,哪个不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实在觉得过不去的,把个在家里不受待见的庶出送一个进去就是,我们唯张家,叔伯堂兄弟姐妹,大大小小,十三个孩子全送进去了。最后光被选上的就有七个,其实那些没被选上的,倒是有福的,长的说的过去的的都做了大内侍卫,长的差一些的也能到邢部衙门混口饭吃。女孩子到宫里晃上几圈,也都被送回了家里,可那些选上的呢,生无消息,死无尸骨。”
      鬼手知道他所说的选上,其实是被送到了无间道内做卧底,当下也不知该如何说好,于是便取了桌上的酒,闷不做声喝着。
      两人都是各有一腔心事,酒入愁肠,不多时,便各自都喝的脑昏舌大。
      张峄摇摇晃晃的说道:“哥,他,他打我。”
      鬼手道:“谁?我杀了他!”
      张峄道:“哥,杀人,不好,事就大了,你替我打他,打他!”
      鬼手有些反应过来,骂道:“你小子这哪是认哥呢,你是打不要钱的打手的吧!滚,我不是你哥,你找成岩去!”
      张峄茫然道:“成岩?成岩是谁?”
      鬼手发疼的脑袋,隐隐觉出哪里不对来,用力摇了摇头,终是想了起来,问道:“那你大哥叫什么?”
      “大山。”
      鬼手一怔,而后问道:“那你姐呢?”
      “小叶,小草。”张峄喘着酒气说道。
      鬼手呸了一声:“你怎么不叫大沟!”
      张峄呵呵笑道:“我的名字是皇上给赐的名字,就叫张峄了。”
      鬼手想了想,吐着酒气说道:“还不如叫张大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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