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作者:陋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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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花烛各怀鬼胎



      夜色渐浓,一连半月了,展昭对着那些如乱麻一般的无头案,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连同火莲让喜鹊夫人打探的各路消息,展昭也都让李柏悄悄给顺了出来,可还是找不到半点头绪。他本不服气,凭什么火莲能凭着这些案档推出小狼下一步的行动,而自己却不能。可一边半月过去,又自知火莲孤身深入半月,实难放心,最后只得去开封府问包拯。
      包拯听后,连看也不看那些案卷,便对方旭笑道:“你呀,还是太不了解余火莲了。他根本就是从这里面找到线索的。”
      展昭不解的问道:“不是从这里面,那是从哪啊?”
      包拯一笑道:“宫里?”
      展昭甚是吃惊的说道:“宫里?”
      包拯说道:“我打人问过了,余火莲离开家的当天,曾在皇宫停留甚久,先后去了圣上和张贵妃的景泰宫,而且在景泰宫门前,还和圣上发生了争执,最后强行离去。这才又去了御香斋和驼子一同进入春山书寓。”
      展昭思索的说道:“那也就是说,火莲的消息是从张贵妃那里得知的了。”随后又沮丧的说:“但我们这些外臣,连见一面后宫娘娘们都不可能,更别提像火莲那样从那得到消息事了。”
      包拯一笑道:“那你能从喜鹊夫人那里得到消息吗?”
      展昭无奈的说道:“我也找过驼叔和李婶,可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半个字。就是我想看的这些案档,还是李柏看我一直在追这些案子,悄悄给我拿过来的呢!”
      包拯毫不奇怪的说道:“那是自然。”
      展昭叹了口气道:“无论怎样,在他们眼中,我总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包拯一笑道:“不是外人,而是孩子。”
      展昭不解的说道“孩子?!”再静下心来一想,是有那么点,就像小时候爹娘对自己那样,无论家里出了什么事,爹娘都尽量不让自己知道一样。只是平时自己没有过多的去往深里想罢了。于是不勉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火莲比我还小两个月呢,也没见他们把火莲给当孩子。”
      包拯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怕到了宫里,有人看他,也是个孩子而已。”
      展昭脑子中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说道:“大人是说,火莲得到的消息有误,因为张贵妃会故意骗他?”
      包拯道:“我可没有这样说,只是这天下没有一个母亲,会舍得让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去冒一丝一毫的危险的。”
      展昭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其实,火莲他有这个实力的。”其实他这句话更多的也是为自己而问。他很不满,更不解,驼叔和喜鹊夫人对自己的那份像看小孩子一样的轻视的眼神,以前觉得那是排斥和敌视,心中虽不舒服,但至少心底坦然,而今一听包拯这样说,心中就连那份坦然都不复有了。”
      包拯一笑说道:“如果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一天天都在自己的眼皮下长大,每一点成长都会被父母清楚的明白着。而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就算孩子已然成年,在父母的眼中,还只是当初失散时,那个小孩子的感觉。”

      展昭甚为懊恼的说道:“可我想不到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了,小狼杀人的步伐绝不会就此停止,可如何才能阻止她呢?”
      包拯一笑道:“你看这些死者,都有什么共同特点呢?”
      展昭道:“受害者都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现,带有可观现银,没有过去没有以前亲友的人。做案手法全都一致,都是深夜被掳去,绝不惊动第二个人。以此可以断定,杀人的是个高手,但都有她命定的目标,虽然心狠手辣,但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家中的钱财不受半点损失。因此可以断定是复仇杀人。在家的附近,会出现大量的血迹,和苗疆红花。以此可以断定,杀人者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稳定的环境。我问过火莲,火莲说杀人的是我爹在练武场内一手养大的小狼。”
      包拯说道:“你说的很是,都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现,带有可观现银,没有过去,没有以前亲友的人,因此在半个月前,我就请户部侍郎崔大人,会知了各地所有的知府,查知各州府可有这样的人。”
      展昭吃惊的说道:“那这不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吗?”
      包拯道:“崔大人会知各地知府,知府分派知县,知县分派保正,如此分层而下,如人使臂,臂使手,手使指,又有何难?便是捞针,那也是各有分工,人分一区,那也能捞出针来。”
      展昭大喜道:“多谢包伯伯,那查出来的人在那里?”
      包拯道:“邻府的人倒还没有回信,不过,就在开封府下辖的扶沟县内,就查出来了一个。”
      展昭有些不解的问道:“大人,这些人要么远走边关,甚而越过宋江境,要么处于穷乡僻壤,可这个人,和太康的那一个,却留在开封府内。也许他们是在奉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可小狼又是怎么打到他们的?”
      包拯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你得去问小狼了。”

      吴肖看着眼前的火盆怔怔出神。虽只是初冬的十月天,可他却觉得出奇刺骨的冷。比往年滴水成冰的腊月天都冷,因为这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说实话,从十五年前他听闻嫡公主不慎落水而亡后,就觉得就此天下太平,再不会有什么事了,不想前两日一个自称开封府护卫展昭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嫡公主大难未死,这会又杀了回来。此时已经连杀了八个,当年参于这件事的人了。他用发颤的手,勉强往火盆里又加了几块炭,最后竟是连炭夹都拿不稳了。正夹时却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吴肖吃力的抬起头,见眼前是一个,一身玄色粗布衣,满头枯黄头发,一双若寒冰利刃双眼的年轻女子,虽然明知展昭就在隔壁,可吴肖还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那样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来人。
      小狼一伸手抓了吴肖,脚下一点出门而去。
      虽然全和小狼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可两人的衣袂破风之声,还是让就在一墙之隔,又全神留意的展昭听到。当下翻身而起追了出来。喝道:“把人放下!”
      小狼翻了下白眼,他以为自己是谁呢,当下脚下不停,翻墙而去。
      展昭见此,立时紧追不舍,几个起落后,三人已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等吴家的人,被惊醒后,哪还见得到半个人影。
      小狼拎着吴肖故意引展昭兜了个大圈子,而后才来到他事先布置好的一处地方。阴森森,满地的红花。
      吴肖见事已至此,情知不免一死,反倒平静了下来,一言不发,只是闭目待死。小狼见他不若以前的那些人般害怕,想了一下,倒也明白过来,是因为他提前被展昭通知后,已经给吓到了极点,是以,事到临头,反而不怕了,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扫兴。抓了一把红花,扔在了吴肖的脸上。吴肖仍是一动不动。只是说道:“嫡公主,你动手吧!”
      小狼却听到远远的脚步声传来,知道是展昭来了,当下转过头去。
      展昭一路极速如飞追来,见吴肖躺在地上,知道小狼尚未动手,当下喝道:“不许私刑伤人!”
      小狼冷冷一笑,左手出掌如刀,径自向吴肖的颈中劈去。
      展昭眼见相救不及,口中叫着住手,脚下加劲上前去拦小狼。
      小狼左手手下不停,已然一招劈下吴肖的人头,满满的鲜血从颈中直喷而出。
      如此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杀人,还是有生来第一遭,这下只气得展昭目眦欲裂。回手自腰间拔出巨阙向小狼劈去。
      小狼见此,不闪不避,右手一晃,一方白色丝帕直取展昭腹间。
      展昭只觉那方丝帕挟着一股居大的力量,直扑而来,当下躲避不击,直撞得展昭折了三根肋骨,连腹内也受了内伤,当下口中一甜,一大口热血便吐了向来,落在那方白色的丝帕之上,点点的鲜血,使得那方丝帕上的那朵黑莲,更加妖异。
      小狼并不理他,只是捡起了那方丝帕,而后转过身去,拎了吴肖的那颗人头,径自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受了重伤的展昭在那里气个半死。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轻视呢!就算无间道内,那些人对他虽然有掩饰不住的厌恶,憎恨,害怕,但同时却又有着客气与敬重。从没有半个像小狼这样,半分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大红的绸缎,结成了耀眼的红绣球,高高扯在兴源钱庄上的匾额上。四个剑拔弩张的大字:合衾之喜。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迎接各路宾客的是一群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呆面人,正主一个也不见。引得众宾客自然私语不止。
      鬼手穿着锦云绸缎庄内连夜赶出的大红吉服。
      相形之下,王青则显然是早就有备。一顶缀满珍珠玉饰的金花八宝凤冠,精绣细纹的大红八宝凤裙,两颊擦着飞霞红的胭脂,相比往日,当直说不出的娇艳。
      偷眼见鬼手神色远没有前几日的阴郁。当下低声说道:“何时能再添上一件红霞帔就好了。”
      鬼手冷冷一笑道:“一件霞帔又岂在你的意下。”
      王青毫不以为意的笑道:“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乐意要。”
      鬼手一偏头扯出一个渗人的笑容道:“那就好!”
      王青心中猛然一跳,强笑一下不敢再接话。从锦云坛主让人给她传话的那天起,她就相信,鬼手是存了要杀她的心的,所以,她极力隐藏,刻意奉承,生恐激怒了他。她深知鬼手这股可怕的力量,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无人控制的虚无之中,虽然随时会让她为之丧命。可是这股力量又是那样让她为之深深的着迷,甚至为之入魔,为此她情愿拿自己的性命为之一赌,败了,她所失去的无非是一条原本就已经苟延残喘的残生,胜了,她能得到心爱之人的一颗正无从寄托的真心,甚至还有那股巨大的力量。
      一名总坛弟子上前,轻叩了三下门,鬼手问道:“什么事?”
      那名弟子为难地说道:“右使和锦云坛主吵了起来!”
      鬼手八字眉一皱,问道:“在哪里?为了什么?”一边说着出了房中。
      那名弟子一边带路往前走,一边极快地说道:“在偏厅,好像是因为一位从苏州来的客人。”
      鬼手奇道:“苏州能来什么客人?姓柳吗?”
      那名弟子说道:“回中使,那名客人是姓叶,锦云坛主让人把客人给赶出去。可右使却说锦云坛主在做戏,就是这样了。”
      鬼手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说道:“叶慕龙?他怎么知道的?还巴巴的跑到京城里来了?真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往上瞎凑的起劲。”
      那名弟子说道:“右使也是这般说的。”
      鬼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停了脚步而后问道:“姓叶的现在在哪?”
      那名弟子回道:“就在大门外,他不肯走。”
      鬼手听了匆匆赶了过去。
      却见叶慕龙正在那里跟门口的两名弟子争执着。他身后跟着一个捧着大红描金漆盒的下人。
      鬼手踏步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外公来了啊!”
      叶慕龙见此立时大喜,奔了过来说道:“穿儿啊!这不听说今你办合衾酒,外公前来给你道贺,顺便也见见我外孙媳妇不是!”
      鬼手颇为玩味的说道:“不过是些家里的小事,又是匆忙之间,原不敢劳动外公大驾,就不知外公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呢!”
      叶慕龙干笑道:“还不是你家的下人说漏了嘴,我就知道了。”
      鬼手眼皮一沉,锦云分坛的人要能在叶慕龙眼前说漏嘴,那才叫活见鬼呢!当下冷冷一笑道:“外公若不肯据实相告,可莫怪穿儿无礼,不请您进去了。”
      叶慕龙一张老脸,立时由黄变红,由红变白,最后才呐呐的说:“就是那天有一个去看丝的客人,无意中说起的。”
      鬼手道:“看丝?那也就是说,他没买,对吗?”
      叶慕龙道:“是。”
      鬼手又问道:“一个人?”
      叶慕龙,又点头。
      鬼手又问道:“哪里口音?什么模样?”
      叶慕龙道:“京城口音,三十来岁吧,长方脸,有些黑。”
      鬼手心下明了,看来还是总坛里的人,故意去报信的,可是这个报信的人是受了谁的指使,听从谁的命令,这个幕后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些且不去管他,可这兴源钱庄的大门,钱右使是绝不会让叶慕龙踏进去的,当下冷冷一笑说道:“多谢外公相告了,那穿儿也好心提醒外公一下,我爹他可在里面,外公你还要进去吗?”
      叶慕龙意外的说道:“你爹?!”
      鬼手翻了下桃花眼,而后说道:“是啊,外公要不要进去瞧瞧啊!”
      叶慕龙点头道:“好啊,我这都快二十年没见过我女婿了,这都到门口了,当然在进去了。”
      鬼手虽知他一向脸皮厚,可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么厚,忍无可忍的说道:“你还真要进去啊!杀母毁家之仇,你能忘,我爹可没忘!”
      叶慕龙一瞪眼道:“你小子满嘴喷粪,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杀母毁家,没影子的事,你可不能乱扯!”
      鬼手上下打量着他道:“外公啊,这皇帝老儿没请你去做这大宋朝的第一护国军师,实在是太不生眼珠了,要能把外公给请去,他可能剩下不少军费开支呢!到时西夏打过来,外公你只要往城门前一站就成了,你这脸皮,可比城墙厚多了。”
      叶慕龙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骂道:“你小子翻脸就不认人,刚还一口一个外公的叫着,这会立时就翻脸不认人,拿我消遣。”
      鬼手冷笑道:“我不止刚才一口一个外公的叫着,这会我也叫着,我这人翻脸他不认人,不翻脸也不认人的。马上给我滚!否则的话,别怪我口下无情再停了你叶家的丝。”
      叶慕龙大叫道:“我叶家的丝,你早停了,我一家老小早就饿死过好几回了,你还想怎么停!”
      鬼手略为惊奇的说道:“叶家的丝还停着?”
      叶慕龙也不是笨人,这时也反映了过来,大叫道:“丝不是你停的?是那白眼狼故意整我!这个白眼狼啊,我都白疼她了,我白养她了!”
      鬼手上前一把抓了叶慕龙道:“马上给我滚,否则我杀了你!”而后一推把叶慕龙向后推出。
      叶慕龙一连向后退出七八步,又跌倒在地,当下杀猪一般的大叫:“行凶啦!杀人啦!……”
      鬼手听得烦不胜烦,向边上的人一招手道:“来两个人,把他给我送回苏州!”
      叶慕龙大叫道:“小心我去官府告你爹重犯私逃。”
      鬼手一耸肩道:“开府封往西走三道街,北转一个路口就到了。包拯的衙门,十二个时辰不关门,外公好走。”
      叶慕龙听得一愣一愣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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