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楼诚 此心如月

　　“大哥，我收到信息，王天风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明楼猛地站了起来。
　　“前段时间，大哥吩咐我可以开始让明台知道一些事情了。阿诚看着组织内跟明台的接触也趋紧良好，便把药剂下的有些猛了，明台那性子胆大包天的劫了走私船只，还毁了条他们好不容易打开的通路。你说那王天风能沉得住气吗。”
　　“明台着这胆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还不就是你吗。”明诚撇过头，低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哥，王天风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他回来的太早，我还没有把握，我的计划能够取代王天风的。现在，他回来了，我只能等了。”
　　“等什么？”
　　“等戴笠的回复。”

　　晚上，明楼在书房沙发小憩，明诚帮他收拾桌上的文件。明楼的抽屉里有一个锁着的密码箱。明诚按例把几份重要的文件放进密码箱里。箱盒底下堪堪露出一小角文件印着“机密”二字，那纸张是军统专用的文件套子。
　　明楼的文件明诚从来是清楚的，这一份却从未见过。明楼心思慎密，如果是重要文件一定会放在密码箱中，可这却偏偏放在外面。看似收纳时随意放置，可是却是有心思的，因为若是查找文件只会在密码箱里找，一般不会再看箱底，可见这个东西特殊。明诚想也许是为了防备家里的“内贼”，想罢明诚把那份文件取出，文件上赫然写着《死间计划》四个大字。明诚心下一沉急忙翻看。
　　死间。兵法五兵法五间之一，是指制造散布假情报，通过我方间谍将假情报传给敌间，诱使敌人上当，一旦事情败露，我间难免一死。也有用死来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死间二字本就透着肃杀之气，配着明楼力透纸背的字迹，明诚只觉得只是个死士的文字，越看越是胆战心惊。看完后明诚忽然明白之所以把它放在保险箱外面，明楼避的不是桂姨，而是自己！明诚只觉得气得发抖。
　　他一把攥起文件，狠狠的摔倒明楼身上。正在睡觉的明楼被惊醒怒道：“阿诚，你干嘛！”却发现明诚脸色铁青，这么十几年来他几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明楼立时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于是揉了揉头，坐正了身子。
　　“大哥，这份文件是真的吗？”
　　“真的。”明楼闭眼，该来的总会来的。
　　“为什么？我们工作进行的好好，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明楼也是压抑许久，吐出来的字都像是凶兽口齿间的音色：“那是王天风逼我的！”
　　“他逼你你杀了他便是，你为何要这么做。如果戴笠真的同意了你难道真的要去执行吗！”
　　“当然。”
　　“死间是什么意思！大哥当年孙子兵法是你一字一句教我的，今天难道要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死间吗！”明诚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克制自己不跟他打了起来。
　　明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搂过明诚轻轻地安抚他。明诚盛怒之下奋力挣扎：“你听我说。你不让我死，难道想让明台死吗。”明诚立时停下动作：“什么意思，这关明台什么事？”
　　明楼松开他，但还是按住了他的肩膀，轻轻俯下头看着明诚：“死间计划，目的是为了让日本人相信我们手上第三战区的密码本是真实的。这样一来，我们在第三战区就占有先机和优势。因此，死间势在必行。问题只是在谁去执行。王天风的计划里，他用一整队的人换取日本人的信任。而我的计划里只有我，换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为什么你一个人可以换他们的命？既然可以替换，那让我去啊！”
　　“你不够份量。毒蛇是军统上海站情报组组长，只有他的东西最为可信。”
　　“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从王天风开始筹备死间计划，从明台被他们抓走，从我回来上海，这就已经开始了。开工没有回头箭。况且现在对于抗战局势而言，第三战区至关重用。日军在太平洋战场损耗日盛，军事力量已经日渐示弱。若是第三战区取得胜利，就是中国战区逆转的节点。若是为此，我断不能为了一个明家而组织死间计划的进行。阿诚，王天风说谁都可以死，为什么明台不能。同样的谁都可以死，为什么我不能。”明楼淡淡的反问道。
　　“不能，你不能死，不能死！”明诚双眼几乎赤红。
　　“阿诚，几年前我在巴黎，就跟你说过，这是一条血路，谁都有可能牺牲。可我想要保下明台，就只能给戴笠去一份比王天风的计划更完善更可能成功的计划。我的计划里唯一的优势就是，对于日本人来说，我是毒蝎的上峰，自然比毒蝎更接近真相。”
　　明诚兀自的摇着头。
　　“现在王天风回来了。戴笠却还没有批复我的计划，我猜想，戴笠也在犹豫。他在犹豫明台是否能取代我在上海军统的地位。原先我想着依照明台屡立战功的情况戴笠会有信心，但是现在王天风回来了却又不好说了。”
　　明诚听不下那么多，他只是觉得痛苦。明诚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往前一步，没有明楼会怎么样。这么强大的人，活生生的，呼吸着的，却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走向死寂，明诚心里便是窒息的痛楚，他不能死。一定会有办法吧。明楼这件事已经是筹备已久，放在那箱底不知道放了多久，可见他是刻意隐瞒，现在让明楼放弃这事肯定是不可能，而且明台也不能死，明台如果出了什么事明镜一定承受不了。可自己却想不出来任何办法，可恨自己不争气。
　　一时间屋里安静至极，明楼知道要给他时间消化这件事，原先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便瞒着他做事，却不想王天风提早回来了，这事就必须让明诚知道了。这一切好像是个大轮回，当年是为了去巴黎，把汪曼春的照片放在了桌上，如今是为了让阿诚了解自己的决心，把这文件放在密码箱底。想必明诚此时也放弃劝解自己，只是要让他接受这件事，怕也是难。
　　明楼看着明诚痛苦的样子，走上前去，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头发硬硬的不像小时候那么柔软，明诚长大了。
　　“阿诚……”明楼叫了声，却也再接不下去话。感觉千万言语哽在喉间，一时难以呼吸。
　　明诚几乎是贪婪的感受发顶的温暖。
　　就这么僵持了好久。

　　“阿诚，去帮我安排一下和王天风见面。”
　　明诚起身，领命往外走去。手握住门把，却停住：“大哥，你昨天为什么要问我，没有后代没有人理解，我可愿意跟你在一起。”
　　“因为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明楼背过身子，不愿看他，只是看着窗外融融月色：“阿诚，我很喜欢你的画，我总说那是我的家，湖水旁柳树边。阿香说谁愿意跟你去，我当时就想说，谁愿意呢，我的阿诚愿意啊。如果我能全身而退，如果我们能撑到胜利的那天，我就与你一起，在那湖水旁柳树边，建个家。”
　　明楼的声音像是从夜空深处传过来的，这样的音色把那个梦说得跟月色一样薄凉而美丽。明诚听完只是觉得心里更疼，明楼的决定，是为国为家，明诚没有辩驳的余地，只能支持。
　　“既然大哥已经做了决定，阿诚没有异议。”说罢明诚出了门去。
　　明楼还是在窗下，当年放弃汪曼春只是在一念之间，如今就算是知道九死一生也不想放弃阿诚。终究还是自己自私了。赢了那么多人，却输给了阿诚。也是幸事。

　　就在明诚以为明楼一定会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戴笠的回复却是执行第一套死间计划，由毒蜂负责，毒蛇全力配合。
　　明楼接到命令的那天，砸了家里的书房。明诚跟在他身后一点一点的收拾，这几日明诚几乎没有情绪了。明楼和明台都是自己的家人。

　　次日，一间隐秘的会所赌场包厢中。
　　“你这个疯子！居然算计我！＂
　　“我算计你，你怎么不说你从我手下算计走了明台！”
　　“我和阿诚都已经是党国的人，我们死不足惜，但难道明家连一个明台都不能留吗！”
　　“日军侵华，多少人家无根无后，凭什么你们明家特殊。”
　　明楼沉默不语，只是狠狠的瞪着他。
　　王天风觉得很有趣，他和明楼是一起进的军统，这个人从来是从容睿智，情绪克制得极好，才被戴笠看中，作为军统最重要的间谍栽培，而自己输给他就是输在了克制，才从上海被调回湖南负责培训。
　　这会儿看到明楼沉静的面具裂出了缝隙倒是十分开心自得的：“知道为什么戴笠用了我的吗。”
　　明楼没说话。王天风的脸上几乎有一种疯狂的神色：“因为……”
　　“因为你也把自己埋进去了。”
　　“哈哈哈，果然是毒蛇聪明，聪明。其实早在一开始你就注定输了。因为你为了争取毒蝎的控制权，力求表现，把这整个上海滩的经济整个上海的军统都被你明楼握在手里，你如此重要戴笠怎么可能放弃你。可如果你不这么做，明台就会在我手，所以啊，横竖明台都是躲避不开的。”
　　明楼很少吃亏，今天实在是气闷。但是明楼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现在需要的只是蛰伏。
　　“而明台现在的能力越是出众，对于日本人而言他的威胁越大，他手中信息的可信度就越高。我和明台的份量，自然就大过了你。你输就输在不相信我会把自己埋进去。”
　　“我不是不相信你。你是疯子，我从以前就知道，我只是想赌一赌。赌你还有家人，赌你还有私心。”
　　王天风笑了笑：“谁没家人，谁没私心，只是这战争年代，要什么家人，要什么私心。为了党国，为了胜利，我等本就应该死而后已。不是吗。毒蛇，我们争强好胜的比了这么多年……\\\"
　　“我终究是输了。”明楼叹了口气。

　　楼诚日常 part 16 豆浆事件
　　明楼挑食。深恶痛绝，痛心疾首，首当其冲当属豆浆。

　　这日，汪曼春来寻明楼，明楼恰巧正在开会，等待的时候便与阿诚闲聊起来。
　　汪曼春：阿诚，师兄平时喜欢吃什么啊？
　　明诚：豆浆。
　　汪曼春：真的吗，可是从来没见师兄喝过呢。
　　明诚镇定：大哥总说喝豆浆牛奶的都是孩子，喝咖啡和茶才显得稳重成熟。
　　汪曼春：这样啊……

　　次日，明楼办公室。
　　汪曼春：师兄，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东西。
　　明楼从公文中抬眸：是吗，有劳了。
　　汪曼春倒上一杯豆浆递给明楼，明楼正要入口时……
　　汪曼春：其实豆浆营养成分高，师兄天天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明楼：噗……
　　汪曼春：怎么了师兄？
　　明楼：呛到了。
　　汪曼春：没事师兄慢点喝，还有很多呢。
　　明楼黑线：谁告诉你我喜欢喝豆浆的？
　　汪曼春：阿诚啊。
　　寻思了一会儿，汪曼春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难道阿诚骗我！
　　明楼：不不不，没有的事，我最喜欢喝豆浆了。
　　汪曼春立刻笑开：我就说嘛，借阿诚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骗我，除非是他想去七十六号一日游了。来来来，师兄还有很多呢，我看着你喝。
　　明楼：……

　　晚上，明公馆。
　　明诚被四仰八叉绑在床上。
　　明楼半搭着浴袍慢悠悠的走过去。
　　明楼：说，我最喜欢吃什么？
　　明诚：红烧东坡肉。
　　明楼：错！
　　明楼：我最喜欢吃的是这个肉。
　　说罢低头一口狠狠咬在明诚肩上。明诚：啊啊啊啊啊。
　　明楼：说，我最喜欢喝什么？
　　明诚：咖啡和茶。
　　明楼：错，我最喜欢喝豆浆。
　　说罢端起豆浆洒在明诚胸口，半喝半舔，啧啧有声。明诚：啊啊啊啊啊。
　　明诚：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明楼：不着急，漫漫长夜，我让你深入了解了解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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