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大佬办案日常

　　沈渊坐在台阶上一身湿漉漉的，阵阵夜风吹在他身上，看着都觉得冷。

　　牟霖脱下之前他给的外套，忍不住的打出个哆嗦。“穿上吧，别着凉了。”

　　“不用。”沈渊站起身，脱下衬衣和T恤攥了攥水。

　　牟霖原以为沈渊那么大的力气，身上的肌肉会很夸张，可此时只见他果露出的上半身并没有什么弧度惊人的肌肉块，整体的曲线阳刚中带着一丝柔和，若隐若现的腹肌也并没有刻意锻炼的痕迹。当他侧身的时候，左肩后面露出了一片烧伤。

　　看伤痕的恢复程度，应该就是在火场里替牟霖挡的那一下。他带着这么重的伤，牟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看够了吗？”沈渊停在穿衣服的动作上。

　　牟霖猛回过神，沈渊既然不愿说牟霖也不想去找那个尴尬，玩笑地说了句：“沈队长身材真好，让人羡慕啊。”

　　深渊穿上T恤，衬衣随手往栏杆上一搭。这时乌泽从东边屋子走出来，手里还提了个烧得黑乎乎的煤油灯。

　　“那个老徐没事儿吧？”牟霖问。

　　“没事儿，就是疼点，死不了。”乌泽把灯递给沈渊，“这次真是跟毕方没关系了，一看就是人为的。”“你看这灯，阀门的螺丝和底罩连在一起，只要一调节这个齿轮火信子就会从这里掉下来。那张桌子四周地上洒满了油，一点火星星掉下去人就着了。”

　　沈渊：“走，去问问那个女的。”

　　牟霖跟着他二人走在后面，乌泽突然回头对他说了句：“怎么样，我说那女的有问题吧？”

　　牟霖没话说了。现在看来袁宁宁确实是有嫌疑，他们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可老徐在屋里她在屋外，两次同伴遇险她都安然避开了。

　　对此，袁宁宁这般回答：“我们是一起回来的，但一进院子又遇见了那群疯狗，老徐和我往屋子里跑，到门口的时候我发现那六只小狗还在外面，我怕它们叫野狗伤了想抱回屋里，刚抱起来，那群狗就把我围住了。再然后，老徐在屋里被烧了……”

　　“要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我也没命了，那群疯狗非咬死我不可。”她的语气带着后怕。

　　牟霖发表了下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她不像撒谎。”

　　乌泽撇撇嘴，“那群狗要是真想咬你，这都围两回了，你能连快皮都没少？”

　　乌泽这话说的没错，那群疯狗虽看着吓人叫的也凶，可到目前为止没伤过人。牟霖走到床边边，探了探受伤的老徐，问道：“大哥，我知道你疼，但是事情总要弄清楚，你现在还能说话不？”

　　老徐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半是疼半是吓得。嘴唇颤抖着，“能、能说。”

　　袁宁宁给她喂了口水，扶他坐起，好在他的伤都在下半身没伤到性命。

　　“徐大哥你看，现在浩哥死了你自己也差点没命，如果你知道什么内情或者有什么猜测，不如都说出来吧。”牟霖劝道。

　　老徐看着他问道：“你们真是警察？”

　　沈渊掏出证件，老徐看了眼，身子一瘫开始讲述……

　　他们第一次来这里是十年前的春天，犬牙山因为土质特殊植被少，政府要求增加植被覆盖率，因为是个没什么油水的工程，就临时组建了一个队伍，施工的只有七个人。那时候犬牙山还不像现在这么荒凉，小道观有些香火，七人施工期间就住在犬仙观里。那时犬仙观里收留了好多狗，据说都是附近县城里弃养的和流浪来的，时间久了越聚越多，到了数百只。

　　七人当时都是进城打工的小年轻，栽树是力气活道观里天天吃青菜喝清汤，于是一天夜里，有人带头杀了一只狗，在泉水边拔毛去皮煮熟后几人分着吃了。这一吃便发现了狗肉的美味，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一只、三只、五只，山上的狗太多了，道观里没人发觉什么异样。工程眼看就要结束了，可尝到甜头的七人又动了别的心思……

　　“浩哥和我是北边郧州的，我们那里冬天最火的就是狗肉火锅。浩哥提前联系好门路，但是因为正逢淡季人家给的价格低要求必须是处理好的，所以我们就……就在山上把那些狗处理了。”

　　牟霖沉着脸问了句：“怎么处理？”

　　老徐两手抓着烧伤的腿，表情痛苦地说道：“这山上长了些多肉植物很特别，狗就喜欢啃那些草，我和浩哥就在那些草上投药，天黑以后再去收狗。山脚下有个水产加工厂，我们就在那水沟边上剁掉头，剥了皮，掏出内脏，洗干净装进……”

　　“别说了！”乌泽突然喊了一声。他转身走到门口，缺氧似的连着深吸了几口气。

　　牟霖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毕竟狼族和犬族十分亲密。他走到乌泽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也太残忍了。”袁宁宁忍不住说道。

　　沈渊：“你继续说。”

　　老徐：“浩哥还找到个熟人是收狗皮的，这些狗毛色好价格给的不低，最高的几张大的能卖到七八百一张。靠着这些狗肉和狗皮我俩攒了点钱，后来也摸清了这行的门路，我俩就合伙开了养狗厂，专门给馆子供狗肉。就在四年前，我媳妇怀孕了，她劝我积点德，我就从那狗场撤股不干了。我和浩哥离开后就再也没来过这，可听说大高那几个人转年又来了一趟，把剩下的狗都偷走了，他们才是真狠啊……”

　　“大高是不是叫高猛军？”沈渊问。

　　老徐点头，“是，就是前一阵新闻上被烧焦的那个。”

　　“既然知道他们出事，为什么不早点来警局报案？”

　　“这、这么不光彩的事儿，怎么去说啊。再说除了我跟浩哥，我们跟其他几个互相都不认识，我们这队就是临时组建的，解散以后就没什么来往了。”老徐犹豫了下，又道：“浩哥一直觉得我俩跟他们几个不一样，我们及时收手了，没再去干那缺德事儿。”

　　“你们现在做的事就不缺德了？”乌泽怒道。

　　老徐低下头没说话，沈渊又问：“那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因为这事儿太邪了！你们想想，这山上就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头子和一山的狗，谁会给狗报仇啊？而且大高他们的死法跟狗一样都是断头，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邪门，我就跟浩哥说肯定是这道观里供奉的犬仙在复仇，叫他也早收手别干了。”老徐压低声音，“我记得观里的老头子说过，这山上真的有犬仙，是大仙保佑着这些狗有地方安身有饭吃。所以我们才回来想拜拜犬仙，赎个罪……”

　　“胡说八道，要真有犬仙，他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残杀那些狗吗！”乌泽怒道。

　　“是，这不是来了才发现这里早荒废了，可以前真的有，我还看过它的画像，当时就挂在正殿中央，画的是一只黑色大狗，金黄色的眼睛，威风凛凛的就跟传说中二郎神身边的啸天犬似的。”

　　牟霖猛抬起头，一脸震惊，“你说……它眼睛什么颜色？”

　　“金黄色啊。”

　　牟霖掏出手机，打开妖呼网热搜上的那张照片。“那狗，跟这像吗？”

　　老徐看了眼，点点头，“这是黑白的看不出眼睛颜色，但是狗的样子，很像，跟画上几乎一模一样！”

　　牟霖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终于记起“犬牙山”三字是在哪听到的了。几十年前，黑子回到镇妖塔，牟霖问他‘现在在何处落脚？’黑子说了个‘犬牙山’。

　　“怎么了？”沈渊察觉到他的异常。

　　牟霖说：“原来真的有犬仙。也真是他安置了这一山的狗，给了它们饭吃。”

　　乌泽莫名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牟霖带着两人走到屋外，整理了下思路，对沈渊说道：“黑子你记得吗？第一次见是在火场，第二次在镇妖塔。”

　　沈渊点头。“记得。”

　　“他本名叫黑奕，天犬族，他在镇妖塔的刑期是两千年早就满了，后来他离开镇妖塔行走世间保护犬类。四十年前，他回来过一次，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养活一山的狗，我说我没有办法，但有个人行。”

　　“然后我就陪他去了铁柱山，石铁柱给了他一把种子，再后来的事我不知道了。现在看来，那些种子变成了这漫山遍野的红色多肉。”

　　乌泽立刻在地上采了一株放进嘴里，一脸不可置信，“难怪那些小狗一直在啃这个，是甜的，肉质又嫩又多汁。”

　　牟霖说：“所以道观以前供奉的犬仙，就是黑子。”

　　“真凶是天犬啊？可他也是妖，怎么躲过天雷的呢？”乌泽似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屋外的野狗说道：“我知道了！天犬族可以和犬类沟通，他可以指使那些野狗杀人啊。”

　　牟霖眉间紧蹙，“黑子他不会……”

　　乌泽咬牙道：“有什么不会？天犬族生来性傲，恩怨分明，别说他，我都想杀了这群畜生！”

　　沈渊眼盯着前殿方向的一处阴暗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了句：“下山，找天犬问明白。”

　　路上，乌泽还在气愤，“老大你就不该救那人，他就该被烧死！”

　　沈渊一路无言。

　　“恩人！你出来啦！”一出结界，五味看到牟霖就扑了上去。

　　牟霖拍拍她脑袋，接着掏出手机给黑子打了过去，电话半天没接通。

　　“我瞬移过去找他。”乌泽抬手准备用结境术。

　　“镇妖塔屏蔽一切法术，你进不去。”牟霖又打给椒图，那边很快接起来。

　　牟霖直接道：“叫黑子接电话。”

　　椒图顿了下，“他睡了，什么事？”

　　“叫他起来，接电话。”声音严肃。

　　椒图那边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一声巨响从牟霖身后传来。在一片尘土飞扬中，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睡衣的男人缓缓走出来，手中还提着一只黑色大狗。

　　“傻狗闯什么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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