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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发现场
连轴转了几天牟霖感觉身心俱疲，瞅了一圈确定沈渊不在才敢掏出符纸，咬破手用血写了个“气”字贴在身上，前一刻还无精打采的人瞬间打满鸡血。
道术中的符咒能摄魂夺魄对妖的杀伤性极大，一般的妖避之唯恐不及。偶然一个机会，牟霖发现这玩意儿对自己百利无一害，从此经常挂彩的他就随身带上一兜符，可谓纸到病除。
长此以往他养成个习惯，做事拼命又不计后果，迎险而上无惧受伤。沈渊说对一件事，受伤总是会疼的，就算他用符咒治好身体上的伤，流血的手指也会疼。
牟霖第一次发现，他一直在照顾别人，却从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甚至没一个外人关心的多。
“唉～”牟霖叹了口长气，趁着水还温乎一饮而尽。
“小哥，在吗？你没事吧？”是袁宁宁的声音，看样她已经醒了。牟霖回了句：“我没事，进来吧。”
袁宁宁站在门口，一脸歉意：“我胆子也太小了，刚才怎么就晕过去了呢？你那个帅哥朋友回来了是吗？他在里面吗？”
“他出去了，有什么事儿吗？”
袁宁宁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一起来的一个同伴，浩哥，出去很久了一直没回来，刚才那群疯狗也不知道躲在哪呢，我们准备去找他，小哥哥你胆子大，能不能……”
牟霖明白她意思了，起身道：“正好我要去找我同伴，你回去吧，山上太黑了不安全。”
女人一脸感动的缩到牟霖身边，“小哥哥你人太好了，但是丢的是我老板我必须去，只要你在我就没那么怕了。”
出门的时候牟霖才发现，门外已经站着一个了，是她另一个同伴，女人介绍他姓徐，各自寒暄两句就一起出发了。
三个人靠着一个手电在漆黑的山上找人，女人不敢喊太大声，走几步就轻唤上一声“浩哥”。
“旺旺！”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狗叫声，女人吓得一把攥住牟霖胳膊，男的年纪大些但也被吓得不清，甚至有掉头回去的想法。
“等等。”牟霖喊了句，“你们仔细听。”
男子本来就不想出来冒险，一心只想回去，急道：“别听了，还是回去吧。”
“狗的叫声。”牟霖仔细听了会儿，为了确定自己想法，又问：“浩哥带来那三只小狗在哪？”
女人想了想，回道：“对，他、他那三只小狗也不在屋里。”
牟霖点点头，“听叫声不是那些大狗的，应该是浩哥那三只。”
闻言女人松了口长气，兴奋地：“那、那浩哥肯定就在那边了。”推着牟霖继续向前走。
照理说是这样，可牟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小狗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唤，浩哥那么大一个人听不见吗？
“老徐，你闻到什么味了吗？”女人小声道。
男人使劲吸了几下鼻子，“好、好像是什么烧……”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僵住了，“啊！”一声惨叫，抱头蹲在了地上。
女人被他吓了一跳，“老徐，你怎么了？”
“死了，他死了，我们来晚了，躲了这么些年，还是躲不过，还是都要死。啊啊啊！”老徐像疯魔了一样，任女人拉扯他就是蹲在那里不动。
牟霖默然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继续向前走。他认同男人的话：：浩哥已经死了。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烧焦的尸体味。
没走多远，牟霖看到那三只小狗，它们正在啃食地上的褐色植物。手电一转照到了那具还在冒烟的黑色焦尸，回头对女人说了句“浩哥死了。”
女人手脚哆嗦着走过来，只看了一眼，“哇”一声跪在地上哭起来。不远处的老徐听见，疯喊的声音更大了。
“报、报警！”女人哭着掏出手机，拨出去才想起没有信号。
牟霖回头看了眼来路，说道：“别急，这里有警察。”话音刚落，只见黑暗的小路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近。
牟霖照着地上的焦尸，说道：“沈队长，我想这次真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沈渊蹲下身，认真查看着。乌泽熟练的递上两双一次性手套，并掏出相机开始拍照取证。
“你、你们是警察？”女人回过神来，顾不上被骗的事，像看到救星一样向沈渊身上扑过去，“呜呜，你们怎么不早亮明身份啊，早点知道浩哥就不会死了。”
沈渊带上手套，伸手一挡将她推到乌泽身上。“躲开。”
女人一脸的震惊和委屈，牟霖安慰了句：“你和你朋友先回去吧。”
女人显然是被沈渊震慑到了，不再多言，扶起老徐往回走。
牟霖蹲到沈渊身边：“这焦尸，和之前我见的那个不一样。”
沈渊拿起断头，用手指摸索着脖颈处断裂的肌肉，说道：“前面五个尸体这里的伤口，是齿状的，有拉扯的痕迹，你看这个，切口整齐，能看到凶器交错砍下的断痕。”深渊初步推测：“凶手一共砍了三下，凶器应该是斧头一类的锥形利器。”
牟霖叹服地点点头，“你之前给我看过那五具尸体的照片，断头都被放在肩膀的位置，都是‘犬’字，这个我没动过，这颗头一开始就在那边离的挺远。看这地面也不像滚过去的。”
焦尸的热气渐渐散开，尸体上露出一块块鲜红的伤口，有几处伤甚至能看到骨头。牟霖和沈渊对视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之前的受害者身上并没有这些伤痕。
乌泽凑上前问道：“这伤口坑坑洼洼的，会不会是那些野狗咬的？”
沈渊用手指检查了一遍伤口，“不是，也是砍伤。”
乌泽不禁啧道，“这是有多大仇，把人砍成这样。”话音刚落，焦尸的上半身突然痉挛似的抖了几下，一只胳膊从胸前滑到地上。
距离最近的牟霖被吓得往后一倒，亏得沈渊手快一把拖住了他的后背。
牟霖扶着他的胳膊站起身，“不会还没死吧？”
“这是人死后的超生应激反应。”说完，沈渊突然一把握住牟霖的手腕，牟霖心里一扑腾，感觉手腕在动，原来沈渊是在移动他手里的手电筒。
只见焦尸抬起的手臂下面有一片黑色的羽毛，烈焰青羽。
牟霖停顿了三秒，用手电把四周都照了一圈。“毕方，你在这儿吗？”他喊道。
“你出来我们谈谈！不谈直接动手也行，我都听你的！”
“别喊了。”乌泽举起手里捧着的水玄座，“水玄针只有微弱的反应，却没有指向，说明毕方不在附近，这微弱的反应估计是因为这根毛。”
“不在这儿？那这火……”牟霖像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沈渊，正色道：“沈队长，看样子真被你说对了。不是毕方所为，是有人栽赃。”
乌泽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意思？”
“一些妖族可以把灵力转移并封存在身体一部分上，比如说鲛人，他们可以用鳞片制作结界。毕方也一样，它可以把自己的灵力封存在青羽上，并在一定的契机下催动灵力，让青羽迸发火焰。”
“就算远距离催动灵力，也是他杀的人，九级天雷躲不掉的。”
牟霖摇摇头，“你忘了，这些焦尸都是先断头，后焚尸，要命的是断头不是火。”
“那就有点矛盾了，杀都杀了，干嘛还要烧啊？”
牟霖看向沈渊，面色微沉：“沈队长，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毕方他曾经在人间生活了几十年，交过朋友甚至有过伴侣，随着时间流逝他身边人类一个个老去可只有他始终容貌不改，人类开始将他看作异类，从排斥到驱赶甚至还诅咒和伤害他，当毕方再回到镇妖塔的时候，一身都是伤。可我想……心里的伤终归是比皮肉要痛。”
“你这说半天到底什么意思？”乌泽不耐烦地问道。
牟霖还未开口，沈渊说：“最绝望的情况下他都没对人类下手，现在也不会。”
牟霖凝着沈渊，缓缓点了下头。
沈渊又道：“我看过他过往经历，我一直觉得他不是凶手。死后再放火是多此一举，我想，这火应该也不是他的意愿。”
牟霖浅笑着说了个“谢谢”。没人知道沈渊这一句简单的信任，对牟霖来说有多珍贵。
“我听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凶手是想利用羽毛嫁祸给毕方？”乌泽总结道。
牟霖霖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
沈渊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种可能，仇恨。”他的视线停在焦尸伤口上，“凶手杀人的手法很残忍，看这些深浅不一的伤口就像是在泄愤，如果真是恨之入骨，那毕方的火可能就是最后的宣泄。”
牟霖一脸震惊，喃喃道：“三道业火可烬魂魄……不、不会吧，多大的仇恨要人魂飞魄散啊？带着这么深恶业，那凶手死后也要受恶报的。”
“只是我的猜测。”沈渊站起身，““山上布了结界还有人死在这，凶手很可能就在这山上。”
“对了！”牟霖恍然又道，“刚才那个叫老徐的男人，他看见焦尸的时候反应特别大，他肯定是知道什么。”
“走，回去。”
准备离开时，那三只不足月的小狗崽还在啃食地上的多肉，牟霖敞开衣服一只只塞进了怀中……
走在路上，乌泽继续分析着：“道观里那个老头神神秘秘挺可疑的，不过看他那一身老骨头估计连山都下不去，更别说进城杀人了。”想了想又道：“那个女的倒比他像凶手。”
牟霖不同意，“就是她叫我一起出来找人的，尸体也是我们一起发现的，我觉得不像是她。”
“别忘了你们找到尸体的时候火早都灭了，足够她杀完人再去找你。再说，我见她去找你的频率可有点高，有道是：无事勤登门，不怀好意！”
牟霖不乐意了，“哎，你这断案能力跟你们老大比也差太多了，各种瞎猜啊，她哪里像凶手？人小姑娘是害怕才来找我的，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怎么砍人啊？瞧她见了尸体吓得那样。”说完一扭头，“你说是吧，沈队长。”
沈渊的脸融在黑夜中看不清五官，只听冷冷说了句：“乌泽说得对，不怀好意。”
“……”
三人刚到道观外墙就听到一阵狗吠，等他们进了后院，只见一团火从东边屋子里滚出来，袁宁宁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盆水却又迟迟不敢上前，原来她面前还站着一群野狗，它们围着地上的火一直叫。
那火团正是被烧着的老徐，火主要集中在下半身，他抱着腿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火势丝毫没减弱。
“快救人啊！”袁宁宁喊着。
牟霖放下怀里的小狗，身子刚一动就被沈渊摁住了，牟霖明白他意思，说：“我不冲动，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烧死啊。”
“用不着你。”深渊转身冲向火团。
牟霖紧咬着嘴唇，手已经捏住怀中的符纸，一脸随时慷慨赴义的模样。
乌泽拖了拖镜框，语气轻松：“放心吧，区区妖火伤不了我们老大，你就瞪大眼欣赏山海间第一战神的英勇时刻吧。”
几秒后，牟霖眨巴着眼：“是我花眼了吗？你们老大袖子是不是着了？”
又几秒过去，牟霖瞪大眼睛：“不对！你们老大烧着啦！”
“我艹，这特么不是妖火！水呢？”乌泽撒腿朝水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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