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的儿子

作者: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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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一章千里还乡为结亲



      请徐斌到绣坊帮忙的事,徐斌给了确切的答复。我与二伯商量后,便打算将绣坊在外的铺子交给徐斌打理。我因要陪着梅玖,便让二伯与徐宛琦先回青州,至于安排徐斌住处的事,二伯心中已有计较,我便由着他去张罗。等一切安排妥当,再请徐斌一家过去不迟。
      人走茶凉,如今爹娘身边也只有我与梅玖陪着;而我与梅玖,不久之后也将离开。老爹夜里又得去衙门当值,我有些心疼,几次劝他歇在家里,他总说趁身子骨还硬朗,多做些活儿。我也没少在老娘面前提起此事,老娘也是无可奈何。
      老爹平日里虽和和气气,任我拿主意,只是他的硬脾气,我也了解。见劝他不动,只得叮嘱他当心,别逞强。
      我也去过县城看过白启申,白家一切如旧。却是李鹤与白眉卿因大雪阻碍了行程,也只得留在了京城,至年后乍雪初晴的时日,才得以与家里通了个信。
      我倒没想过白启申会主动邀请我,我不知他是何意。既是他来相邀,我也没有拒绝的理。
      这日,村子里正巧有人赶车进城,我也就搭了个便车。出门前,我将老爹珍藏了数年的酒挖了出来,老爹心疼不已。
      周管家将我径直带到白启申偏院的那座亭子。白启申似乎等候多时,煮了茶,慢慢地品。我过去坐下,一口喝下他斟出的茶水。
      真苦!
      我吐吐舌头,又斟了杯清水喝了,对着白启申尴尬地笑笑:“糟蹋了你的好茶。”
      白启申却只是盯着桌上的酒坛出神,我随即道:“这可是我爹珍藏多年的酒,我特意取出来给你尝尝鲜。”
      我起身将那坛酒送到他面前,他接过,而后又看着我道:“我今日请你来,不为喝酒。”
      我坐下,慢悠悠地说:“我知晓。你若是要喝酒,也不会想到我。”
      我酒量不济,谁要是与我开怀畅饮,只会扫兴。
      此次,对于白启申的用意,我自然不知。
      我没有急着开口问他为何事请我来,他也不急着说,悠闲地品茶。我没有他那样的闲情雅致,随手拈起手边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再喝一口茶,顿觉入口的糕点愈发清甜,不由得多吃了几块。白启申见状,笑着问:“你饿了么?”
      我点点头:“为了见你,我没用饭便出门了。”
      白启申笑道:“这些甜食你少吃些。你要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来。”
      我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你快说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白启申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就想与你请教种地的心得。”
      闻言,我险些被噎住。吞了口茶水,我难以置信地问:“你要种地?”
      白启申认真地点头:“如今药铺关了,我得寻个出路。家里的地一直租给农户在种,租期也到了,我想收回来。”
      我笑了笑:“我虽帮家里下过地,可也不知晓种地之道。你不如雇几个有经验的老农,也跟着学学。”
      白启申尴尬地笑笑:“先前与那些农户打交道的是家族里的人。你知晓,自我入狱后,家族里的人也不再与家父这一支来往,我也不认识谁,只能来找你。”
      白启申既然不能再经商,种地谋出路倒是不错的选择。只是,我还真不敢相信他这副身子骨吃得消田地里的活,愿意与田地里的庄稼汉打交道。他能有此觉悟,倒是难能可贵。
      我看白启申真心请教,便向他推荐了一个人:“你若真下定了决心,我倒是可以向你引见我姊夫。”
      白启申欣然而应,与我约定两日后下乡找我。
      自初识白启申,他是清冷高贵的白家大少爷;深交后,他却是温和内敛的友人。我难以想象,日后见了他,会是怎样的情景。
      回了村子,我先找到姊夫与他说了此事。他倒不怎么在意白启申的身份,听说是有人要向他请教种地之道,而那人又是我朋友,他二话不说便应下了此事。临走前,我又不放心地将白启申从未下过地的事说了一遍,姊夫只让我放心,向我保证一定会将白启申指导成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我有些忍俊不禁。

      农忙前,这本该是清闲的日子,姊夫却得三天两头地带着白启申去地里熟悉农活。因白启申来一回总爱跟孩子们带些县城里的吃食或新鲜小玩意,朝迎总爱跟着姊夫,在白启申面前卖乖,连着几日不见,她也会念叨。
      白启申也有四五日未来了,朝迎这几日天天往我家跑,吵着要我带她进城哩。姊夫受白启申之邀进城的这日,朝迎知晓此事后,午间便跑来我家院中,大声喊叫:“舅舅!”
      院中,只有梅玖与老娘在编着草绳。而我正与老爹在屋子里谈论些家事,听闻喊叫,我出屋来看,朝迎见了我,立马上前拽住我的衣袖,半乞求半撒娇地说:“舅舅,你带我进城里白叔叔家里玩玩好不好?”
      我打掉她的手:“去那儿做什么?去了你白叔叔也不在家,他和你爹去地里了。”
      老娘笑着上前拉过朝迎,铺了草甸抱着她坐下,轻声安抚着:“朝迎啊,你爹去忙了,你也别想着城里。来,姥姥教你编草绳,学会了日后也能多帮帮你娘。”
      朝迎乖巧地点头,暗地里又向我扮鬼脸。老娘又转向我,温柔地吩咐了一句:“阿守,你爹夜里还得去值夜,你让他歇着。你到院子里坐坐。”
      我应了,回屋跟老爹说了,便过来与朝迎在一张草甸上坐下了。老娘与梅玖聊的都是为人母的话,我没心思去听,便教朝迎编草绳。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我不觉有了睡意,几次被朝迎摇醒。而梅玖见我精神困顿,低声说道:“你困了,也回屋子里睡睡吧。”
      我摇了摇头:“屋子里哪有外头暖和。”
      梅玖笑着没再劝说,而是偷偷拧了我一把,我顿时清醒了大半。已而院子外车马喧嚣,朝迎连忙起身趴在院门上往外探着头,回头说道:“来了一位漂亮的大姊姊。”
      朝迎返身而回时,已有一名妇女带着一名女子挎着包袱进了院门。老娘见了两人,忙起身笑脸相迎,我亦起身扶起梅玖,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六姑姑,旁边那位该是我赵晴表妹。”
      梅玖依旧一脸迷茫,我心里也是一团疑惑。
      六姑因嫁得远,极少回娘家。算上这次,我掰着手指头数也不过四回,即便是我与梅玖大婚之日,家里请人送去请帖,也不见回音。此次年后前来,也不知是何意?
      家里因先后没了三姑,走了小姑姑,祖父对于六姑这唯一的女儿是疼得紧,将她嫁了达官显贵。家里人一心以为六姑日后有了好归处,然,六姑在出嫁前曾在祖父面前哭着不愿嫁给一名陌生男子,祖父因看中了六姑父是老实中正之人,本是十分满意这门亲事,自然由不得六姑嫁不嫁。最后,六姑也只得含泪远嫁他乡。
      只是,六姑在嫁人后的两年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回来一次,总会哭得惨惨兮兮,只怪祖父给她找了个冷漠无情之人。
      此次回家,六姑见了老娘,上前就抓住老娘的胳膊,未语泪先流,像是受尽了委屈。
      老娘引着娘俩进屋,说了几句热心安抚的话,随后便拉过梅玖与屋中的娘俩互相介绍了彼此。朝迎却是从未见过这位姑姥姥与表姨,自始至终,她都是拉着梅玖的袖子躲在梅玖身后。老娘留下梅玖与娘俩说说话,自己则赶忙去厨房烧水泡茶,我也趁此将老爹叫醒。老爹听说来了六姑与赵晴表妹,赶紧起床穿衣,笑吟吟地出屋相待。
      梅玖起身让了开去,扶着老爹过去坐下,老爹眉开眼笑地说:“六妹真是难得回来一次啊!在家里多住些时日吧。”
      六姑笑了笑,拉过一直杵着不说话的赵晴,掏出手绢擦着眼角:“五哥,实不相瞒,妹妹此次是为晴儿的终身大事而来。”
      闻言,我坐下,看了看如今已亭亭玉立的赵晴,笑着说:“上次见晴晴,她还不到及笄,哪曾想转眼便这般大了。只是,为何还未许人家?”
      六姑的眼泪登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已是泣不成声。老爹不知何故,忙问:“六妹,有什么不如意的事?”
      六姑只是流泪,惹得一旁的赵晴也是双眼冒水。我实在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触动了娘俩的伤心事,老娘端来热茶时,见屋内这般情景,忙笑着说:“你们难得回来一趟,见了面总是哭,这是怎么了呢?”
      六姑擦着泪,半埋着头道:“嫂子你不知晓……我与晴儿苦啊!家里人都只知晓我嫁了好人家,可你们不知晓他丝毫不心疼我们母女,女儿的事他一概不过问。我本想他是个老实人,即便不关心家里,好歹是个依靠,哪知也是个花花肠子。一年前,他便梳拢了一名清倌……我在邓州没个亲人,也只能守着女儿,只盼着给女儿寻个好人家,我日后倚靠女儿来养活,总比在他那里日日受气来得好。”
      屋子里,只听得见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家里人一心以为六姑父缺少柔情,待六姑也是不错,从不会缺衣少银。如今看来,她似是受了多年的委屈。
      朝迎听不懂大人间的事,她只是百无聊赖咕噜噜地喝茶,见屋子里静了下来,她拉着梅玖的袖子说:“舅娘,我想要尿尿。”
      梅玖愣了片刻,便笑了:“姑娘家说话矜持些。”
      朝迎仰头道:“那我该怎么说?”
      梅玖轻敲了敲她的头,没再多说,与屋子里的人知会一声,便领着朝迎出去了。朝迎不知轻重,梅玖领着她出去,我不放心,亦跟了出去,也不管老娘在后边唤我。回屋才进院子,老姊抱着清婉来寻朝迎,撞见朝迎,便斥道:“姑娘家性子像匹野马,成日里缠着你舅舅舅娘,也不知照看妹妹!”
      朝迎被老姊训得噘起嘴,却还是听话地跑到老姊身边,踮起脚笑嘻嘻问着老姊怀里的清婉:“清婉,你说姊姊对你好不好啊?”
      清婉奶声奶气地道:“好。姊姊有糖吃。”
      朝迎便看着老姊道:“娘,你看,我对妹妹可好着呢。”
      老姊笑着再也说不出责怪的话,牵着朝迎就要离去,我忙上前,轻声道:“六姑姑与晴晴来了。”
      老姊似乎难以置信,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回转身向堂屋而去。

      老娘说,六姑与赵晴要在家住上一段时日,等说上了好人家,便回邓州去。南阳邓州人才济济,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六姑何须千里迢迢来这乡里为赵晴说人家?而六姑既已见过大伯与四伯,大可托那两人为赵晴找个好人家,何必来这乡里?
      瞧六姑这意思,像是要在此长住,老娘索性将老妹的房间收拾出来,供她娘俩安住。
      住了两日,赵晴与六姑形影不离,好在与家里人也不再那般生疏。这个表妹,我见过寥寥几面,总是不太爱说话,她幼时我还能逗逗她,如今她大了,我也知晓分寸,尽量以表兄的身份关照着她。照六姑那般说,她在家里不受姑父待见,日子应该也不会好过,也难怪养成了这般沉默寡言的性情。
      六姑单独找到我屋子里,见梅玖也在,便笑着执了梅玖的手,上下打量:“我哪曾想我二侄子能有这般福气,能娶到如此兰质蕙心的媳妇?”
      梅玖笑着抽回手,请六姑坐下,斟上一杯热茶:“姑姑怎么想起来这儿坐坐了?”
      六姑满脸愧疚地说:“二侄子大婚之日,我未能回来,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说着,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银镯,戴在梅玖手腕上。梅玖慌忙去取,六姑立马抓住她的手,劝道:“这本是身为长辈该给的礼,你尽管收下。”
      梅玖欲言,我忙上前笑道:“姑姑这份礼太重了,梅玖受之不起。这镯子本该是一对,姑姑想必是要给晴晴的。”
      六姑笑道:“确是一对……另一只我留给了晴儿。”
      梅玖褪下银镯递到我手中,我接过,递到六姑面前:“姑姑若有事求于侄儿,尽管讲来便是。只是,这镯子还是留给晴晴吧。”
      六姑也不再客套,收了银镯,重重地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晴儿的亲事。”
      我道:“大伯与四伯结识的人多,姑姑何不托大伯与四伯去说?”
      六姑为难地说:“其实,我为晴儿看中了一户人家。”
      我一惊,忙问:“那户人家侄儿认识?”
      六姑点头。我心里暗忖:敢情六姑是奔着我来的,想要让我从中撺掇不成?
      我猜不出是哪户人家,便问:“是哪户人家?”
      六姑道:“青州殷家。”
      殷家名声在外,六姑知晓殷家并不奇怪,只是不知她从哪儿得知我与殷家有结交?
      我能替老弟应承或是推掉亲事,却实在不擅长替人说亲啊。
      而青州殷家三位公子,大公子殷世聪已娶亲,三公子殷世峰的庶子身份断然不会合六姑的心意,那便只能是二公子殷世秀了。殷家三子在殷老大手中,皆有作为。殷世聪随殷老大出海多年,负责货物的外售与进购,殷世秀打理殷家一切文房账册,殷世峰负责联络、寻找合作商。我与殷家接触多的人也不过是殷世峰,殷世聪回到青州偶尔进过绣坊一两次,至于殷世秀,我却从未与之接触过,自然不知晓他为人如何、品行如何。
      赵晴与老妹一般大,如今未嫁却是有些迟了。这定是六姑挑来挑去给耽误了,而六姑父又是不管这些事的。
      我思索片刻,便对六姑道:“那这样,侄儿回了青州去问问殷家。若殷家有意,那时双方相个面,如何?”
      六姑感激不尽:“那便麻烦你了。”
      我忙道:“姑姑何必这般生分。晴晴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了。”
      六姑只是点头笑笑。此时,梅玖却突然起身走到门边,扶着门框向外说道:“表妹为何一直站在门外?进来坐坐吧。”
      闻言,六姑慌乱起身,对梅玖歉意地笑笑:“她是来找我的。我们就不再叨扰了,这就告辞了。”
      六姑与赵晴走后,梅玖回到屋子,一个劲儿地叹气。我不知何故,询问其意,她幽幽地说:“我觉着表妹似乎不喜我这个表嫂,总不爱搭理我。”
      我笑道:“晴晴只是不爱与人说话。她连我也不怎么理呢。这姑娘长大了,也不如幼时有趣了。”
      梅玖笑道:“我听娘说,你幼时可顽皮了,总爱捉弄弟弟妹妹。”
      我不满地鼓了鼓嘴:“娘与你说了我多少丑事?”
      梅玖埋首偷笑:“记得的都说了。”
      儿时的事,老娘记得的定然比我多比我清楚,观梅玖这般情景,分明是在笑话儿时的我。我突然觉得难为情,涨红着脸道:“不准笑!”
      梅玖扭身轻笑:“我笑我的。”
      我上前抓住她的肩,恶狠狠地威胁:“再笑话我,我便……便……”
      梅玖抬眸看我:“便怎样?”
      我实在不知如何威胁她,看了她半晌,猛然醒悟:“我便不理你了。”
      哪知此话一出,梅玖眼中的笑意更浓。我却不明白了:为何梅玖这般威胁我时,我便会心慌害怕,换做我这般威胁她时,她却不为所动?

      用过晚饭,六姑与爹娘在里屋谈话,老娘因为梅玖身子不便,便吩咐我到屋子里陪赵晴说说话。赵晴因生在官宦人家,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不怎么与人接触;如今回了这里,也没了幼时的活泼灵动。
      我在门帘外叫了门,只听里面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表哥?”
      我轻声道:“是我。”
      我听见开门声,便见赵晴挑开门帘,半遮着脸看着我,不说话。她不说话,我便自己进屋坐了,回头见她仍杵在门外,便唤过她坐下。她始终看着我不说话,那眼中却又有满腹委屈要说。
      为打破这死寂,我笑着问她:“你念过书么?”
      赵晴半晌才点了点头,声音细不可闻:“念过一些书。”
      顿了顿,我又道:“你娘替你看中的人家,你知晓么?”
      她依旧只是点头,便埋首不说话了。我突然不知如何与她交谈,想要用曾经的口气与她说话,又找不到曾经的感觉了,便接连地叹气。许是我这般叹气惊扰了她,她抬头张口唤了唤我:“表哥。”
      我笑着应道:“嗯。晴晴还记得谁?”
      她微微笑着答道:“还记得表妹与表弟。”
      “你弗如表妹嫁人了,你怕是难见她的面。至于你一鹤表弟,你总会见着他。”
      “表妹与表弟都爱黏着表哥,都不让我……”
      这些都是旧事了。
      老妹与老弟黏着我便了,只是我无暇分/身,常常是顾得了这头,又照顾不到那头。又因两人那时候没见过赵晴,见我关照赵晴,老妹与老弟就看不过去,扯着赵晴陪两人玩耍。事后,赵晴便找我说老妹与老弟不让她黏着我。
      这些事,赵晴不提起,我几乎不会记得,她却记得明白。
      谈起往事,倒能与她如幼时般交谈。只是后来提起她的亲事,她听说是青州殷家,只问了一句:“殷家离表哥离得近么?”
      我道:“自然近。”
      她便笑道:“日后若是想家了,也有家可回了。”
      说着,她便落下两行清泪。
      我不知她在邓州家里受了怎样的冷遇,为何提及“家”时总会泪流满面?
      只是与殷家结亲一事,尚不确定,我也没向她保证此事定能成。临走前,她突然说道:“只要殷家愿结亲,我便嫁。”
      我不知她哪来的决心,只得道:“此事不急。回了青州,等有了消息,我会告知你们。这段时日,你与姑姑就在此多住些时日,也多去你表姊那儿坐坐。”
      赵晴顺从地点头。
      我回屋与梅玖商议了回青州的行程,决定两日后动身。这段时日,二伯想必已将徐斌一家的住处安排妥当,此行我也可请徐斌一家前去。
      打点妥当,一路赏花观景,也是无波无折地回了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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