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作者:解药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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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势


      她蜷缩在这个怀抱里寻求着温暖的热度,一丝一毫都不愿放过。她和这个怀抱一起颠簸了许久,然后就突然消失了……她想伸手去抓,却没有一点力气。但是很快,她的手被握住,握得很紧很紧。可是她不觉得难受。

      再然后她感觉有明亮的灯光打在脸上,像是生朔儿的那天,眼前一片黑红。直到彻底没有了意识。在这之前,她手上的温度一直不曾消减。

      锦缡在医院住了好多天,这些天的时间里没少了扎针输液。只是依旧没有成效。她在压得很低且很好听的的德语交谈声中醒过来,醒来时便看见了郎坤北和一个蓄着花白胡子穿着白大褂身形矮胖的德国人。

      可儿眼睛肿的老高,本来一双杏眼变成了一条细缝,乐着朝她扑过来:“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么?”

      锦缡想说话,可是嗓子根本发不出来声,可儿只顾着问她话,着起急来真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丫头。郎坤北瞥到桌子上的茶壶,斟了一杯递给可儿。可儿才恍然大悟的,接过来喂给她。

      那个德国人盯着她看了半晌,转过头继续和郎坤北说起话来。锦缡也看着他,对于他们之间的谈话锦缡是一句也听不懂的,但是不知道那个德国人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跟郎坤北说了句什么,只见郎坤北略怔忪,笑了一下,笑得很苍凉,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郎坤北和德国人都站在她的病床旁边,待她喝完水,郎坤北给她引见说:“这位是德国著名的内科医生,库尔特博士。”

      锦缡说不出话来,也不会讲德语,于是只对他点点头。库尔特博士也同她点下头算是回礼。郎坤北并没有再将她介绍给库尔特,看样子他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库尔特出去的时候郎坤北也一起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李子林领着王妈和可儿给她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院,可儿止不住地兴奋着:“小姐,你知不知道那天可给我吓坏了!徐医生说你是得了什么结核……呸呸呸!真的把姑爷吓了一大跳呢,徐医生要他回避说是怕传染……得了这病是没有治得好的,姑爷硬是把你抱了一路送来医院,郎夫人说他他都没听呢。”

      锦缡就着她的手穿衣服,听完这话愣了两秒然后一把推开她,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上了紧张:“那还不……快离我远些!”

      “小姐听我说完嘛!眼看着小姐神志不清昏睡了两天,姑爷就急了,当晚乘飞机飞去了德国,第二天晚上就带着这个什么……库……库尔特博士回来。到底是人家的医术厉害呢,给小姐做了仔细的检查结果说是误诊了!我就说嘛,我们小姐福大命大哪里就会得了那种病呢?”

      锦缡看她笑得欢快,是云开雨霁一般的明朗,也想对她笑一笑,但是连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她发现,有的时候微笑是这样一件费力且艰难的事情。

      锦缡随着李子林等人默默地回到北殿,并没有从郎府的大门进去,而是直接沿着街道前行,从北殿的大门进去的。

      北殿与郎府本就不是在同一个院子里,而就像是邻居,比肩而立的两套院落,只不过一套古朴曲折,而另一套简单明了,除了北殿这一栋楼,就是花园树海,郁郁葱葱色彩缤纷。从三楼睡房的窗子望下去,那真是一个自由而神秘的王国。

      怀着朔儿时她就想着,待朔儿学走路的时候,她便要领着他穿越一丛丛鲜花,绕过一株株大树,带着他听清晨的鸟鸣,在夏日的午后睡在树荫下,晚上趁着月光捉蛐蛐……

      而此时的北殿,没有朔儿,没有鸟鸣没有蛐蛐,连花也落了。转眼间,又是一年秋。整日里除了有郎中过来给她请脉吃药,没有一个人出入北殿,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可儿一个。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被禁足了。或者说是囚禁。她环顾北殿一周,自己是就要老死在这个地方了么?

      世事无常冷暖自知。有谁想过盛极一时荣宠一身的锦大小姐,锦家传人,锦军总司令,有朝一日会被锦家遗弃。

      一时之间整个宁夏都笼罩在一种异常紧绷冷肃的氛围之中。

      而所有人也都不曾想过,锦大小姐这个身份,也换人了。锦家二老爷的一对私生儿女已经更名正身昭告天下。锦澜城再度回归政坛,做的第一件事,是为他的女儿华沙庆贺二十三岁生辰。请柬发遍了宁夏。

      秦彤玉捏着手里的那张红色请柬气得直抖。她一把甩了出去,仍那张薄薄的请柬像叶子一样打着旋落在地上。

      彤玉觉得不解气,又对着请柬啐了几口:“他们给爹和哥哥派帖子也就算了,做什么还单单地给我派来一张?这是生怕我不去捧场呢!”

      秦夫人也愁眉不展的,“我总还不肯相信这是真的。锦二爷当初多疼阿缡呢,就差没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没有为人父母,所以还不能体会。而我不信,我说什么都不会信。”

      秦伯唐走过去捡起了那张帖子,他看着彤玉的脸色,心知再交还给她也必定还是要被她扔掉的,干脆就搁在了桌子上。自己妹妹的脾性他还不知道么,况且这还是与阿缡有关的事……彤玉自打听了那样的消息,已经哭了好半晌不见晴天了。

      秦伯唐缓声道:“玉儿也莫要只顾着生气,还应当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的。短短一年光景,锦家两度易主两度改朝换代。而这一次却是牵连到了郎家,从此以后阿缡就只有郎家二少奶奶一个身份。只是……”秦伯唐顿一顿,他看着母亲和彤玉的脸色是更加不好了,他还是说了下去:“在阿缡失去了所有的庇佑之后,不知道郎家是否还愿意接纳她,承认她。彤玉,既然锦二爷请你,你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郎坤北也一定会去,我们不妨去看一看,做到心中有数,也好早作打算。”

      秦彤玉二话没说,一把抓起了那张请柬,紧紧攥着。只是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地问秦伯唐,已然变了腔调:“早作打算?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连郎家也抛弃了她,那可怎么办啊!”

      秦伯唐摇摇头:“如果真的这样,我们能做到的太少了,但是也总要帮阿缡想一想今后的出路。不过我想应该不会那样的,毕竟阿缡是朔儿的生母……”

      彤玉霍地站起身,似乎正是秦伯唐的这句话刺激到了她,她捂着嘴却堵不住那一声惊呼:“生母……难道他们还要把阿缡的孩子也夺走么?!”

      秦夫人长叹了一声过去抱住了彤玉:“你先别急嘛,你这个急性子呦,先坐下来好好听你哥哥说。依我看,郎家不会这样做的。”

      秦彤玉怔怔的,被秦夫人按着肩膀坐回了椅中。

      秦伯唐点头:“彤玉,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但是郎家,尤其郎坤北,他未必会这样做的。首先一点,当初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郎坤北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那场婚礼的盛况可谓空前绝后,他也曾亲口说过要爱护阿缡。尤其现在,虽然最让人们唏嘘感叹的是阿缡的身世际遇,但是更受关注的,被舆论推向风口浪尖的却是他郎坤北。他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打自己的脸,做出背信弃义之事落人口实。”

      彤玉紧紧抓着胸口,听哥哥这样说着,她的心终于能平静一些。

      秦伯唐继续说道:“现在全国上下无不在关注着,本来是郎少帅夫人的司令宝座却被岳丈夺回,锦家与郎家的关系尤为紧张。这一紧张就容易打仗,而一打仗则连累的就是无辜百姓就是你我。所以就连我,心里边也在期盼着锦郎两家的关系能够和睦如初甚至更加牢靠。而显然若是真的打仗锦系一定不会是郎系的对手,最期盼这样的状况的,自然就是锦二爷。怕就怕锦二爷有心思再度促成锦郎联姻,借机将这个新认回来的女儿嫁给郎坤北。那阿缡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彤玉刚放下的心,坠落了。

      而此时此刻的秦府大厅里,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个人的存在。似乎总是那样,只要她不出声,便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存在。何氏一直默默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品茶听着。

      何氏忽然开口,说:“不会的。郎二少爷不会娶锦家的这个新小姐的。伯唐怎么忘了,这个华沙与华良都是被郎老爷收养的,他们与郎二少爷一起长大,若是二少爷有心娶她,便是早就娶了。”

      “嗯。”秦夫人也点头:“我想锦二爷应当也不会这样做的。再怎样狠心,也不能对自己的子女狠到这种地步。手心手背都是肉,况且那些年阿缡那样讨喜,他对阿缡的宠爱也不会是假的。他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这些事,有谁说的准呢?我们别在这瞎猜了,娘,我去梳妆,晚上的宴会我得参加。小湘也会去的,我得问问小湘阿缡的处境,看能不能见阿缡一面……我真怕阿缡会死掉……娘,这要是换成是我,我早就活不了了!”秦彤玉拎着裙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何氏放下了茶杯,拿手帕拭一拭嘴角,对秦夫人和秦伯唐说:“娘,伯唐,我去看一看玉儿。”

      秦夫人点头,她也站起了身:“走吧,我也一同过去。悦儿午睡这会子也该醒了。”

      今天这样的场合何氏并没有来,秦彤玉挽着秦伯唐的胳膊进了锦宅。舞会是在前厅办的,而秦彤玉却是并不习惯在前厅停留。阿缡的小白楼才是她们这三个闺中密友的小小欢乐窝。

      但凡是歌舞宴会,氛围都是欢乐而旖旎的。彤玉就没参加过这样凝重到让人窒息的舞会!乐队的舞曲倒是奏的欢快,舞池里边跳舞的人们却都是各怀心事。交杯换盏的人们也只是静静地品酒闲谈,然而又是谁的心思都不在于美酒佳肴。场面无比热闹,然而又如斯冷清。

      锦澜城穿着一身精简的长衫,在与他的几个下属官员交谈着什么。而他身旁的女子,俨然是最受瞩目的。她穿着一条通体漆黑的洋裙,洋裙样式繁琐而复杂,在领间袖口还有腰间都缀着紫色的蕾丝花带,左胸前还有一大朵的紫色玫瑰花。

      真好看,彤玉想,她还没有见过谁能把这样老气横秋的颜色穿得这般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就像她的脸一样。她自始至终都没见她笑过,也没见过她主动同人打招呼或者是交谈。她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该站的地方,与这个世界都保持着陌生的疏离。

      不过彤玉又想,到底是姐妹。到底是姐妹啊。阿缡不笑的时候也是这样,要多遥远有多遥远,远到天涯海角黄泉碧落。而阿缡的眼角眉梢也会爬上她那般的愁绪,孤绝而倨傲的愁绪。

      秦彤玉不由自主地走向华沙。她本是不打算与这个华沙见面的。可是突然之间,她就很想会一会她,阿缡的姐姐。这样的身份让彤玉充满好奇。

      彤玉对她举了杯,她等了一会,没等到华沙的回应。华沙本是微微垂着眼帘的,这会儿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彤玉。

      “你好,秦彤玉。不知该怎么称呼?”彤玉的杯子仍旧举着,她如是说。

      又是等了一会,等着华沙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华沙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杯子递出去,对着彤玉的杯子一扬。然后两个人都收回了手,也都没有喝那酒。华沙开口说:“你好,华沙。”

      彤玉挑眉一笑:“华小姐?”

      “你可以这样称呼我,秦小姐。”华沙说。

      彤玉往那舞池里看一眼。她们两个站的地方距离舞池很近,而池边站着三个男人,都在频频地看向这边。彤玉转过头,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今天是华小姐的生辰,你的朋友都在等着呢,华小姐为什么不去跳一支舞呢?”

      彤玉忽然说:“你不会也和她是一样的规矩吧?别人可都知道昔日的锦大小姐从不与人跳舞的。”

      华沙似乎有那么一点惊讶于彤玉的话。不过她很快地摇了头。她说:“他们不是我的朋友。秦小姐,我没有朋友。”

      彤玉的心里一紧。然后她听着华沙又说道:“我知道秦小姐是她的朋友。不过很抱歉,我不能理解朋友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包括秦小姐以作为她朋友的身份来与我谈话,是抱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因为我没有。”

      因为我没有,我也不需要。

      秦彤玉晃晃手里的红酒杯,一饮而尽。她把空杯放下,从一旁的桌子上又拿起了一杯持在手里。
      彤玉看着不远处那个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她只觉得他的背影不再是高昂伟岸的了,竟像是无力的倾颓。是什么样的打击,让他开始倾颓了?明明一直都是他在给着别人以致命的打击啊!

      彤玉冷着声问:“那华小姐能够理解父女亲情,或者母女亲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么?”彤玉知道自己的话里是带了毒的,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这把刀子要是不能狠狠地捅出去,那么必定被毒死的就是她自己!

      然而彤玉很意外。她看到华沙笑了:“我同样不懂,因为我没有。”

      华沙的一句话简直能气疯了彤玉,她拼命克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失风度……可是显然,她连理智都要丧失了:“现在你还要说自己没有么?柳华沙,你成功了,你成功地把她的父亲把她的家都夺走了!我希望你能够适可而止,不要再去试图夺走她仅剩的那么一点支撑!”

      彤玉怨毒地看着她,然而华沙却并没有看着她。华沙抬起头向门外的方向看着,彤玉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竟然让她死寂无波的眼中起了涟漪,起了波澜。然后彤玉听到有人唤她,她回过头。
      这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同一个地方。郎湘挽着郎坤北的手臂,进来了。

      彤玉知道的,在朔儿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郎坤北曾经陪锦缡一同在这里住过一个月。确切地说是一个月零三天。彤玉也记得,他们准备从锦宅搬回去北殿的那一天彤玉过来帮忙,那个时候阿缡的肚子大的不得了,走动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天阿缡一手抱着季逸云,一手抱着彤玉,说什么也不肯走,她跟郎坤北撒娇说:“再留一天,就一天,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季逸云自然是不允的,沉着脸嗔怪她任性,彤玉也只好在旁边小声地劝她:“哎呦你怎么人肥胆子更肥了啊?东西都收拾好了呢,二少爷特地从衙门过来的,你还敢让他白折腾这一趟啊?还有啊,你现在不只是胆子肥,怎么脸皮也这样厚?我和婶婶都在这呢,你也好意思?”

      彤玉这话郎坤北是听不到的,可是季逸云却听得真切。季逸云的脸还在故意冷着,她很头痛地说:“你可快走吧,我说什么也不留你了。这些日子你都把我这个做娘的给臊成什么样了?不只是羞臊着我,连坤北你也捉弄!你呀,就仗着肚子里这个宝贝,胡闹起来就没完了!”

      彤玉听了这话却来了兴致,忙问季逸云:“婶婶给我说来听听呗,她是如何羞臊旁人的?”

      季逸云捂着脸抖落了一地的鸡皮。她看一眼,见郎坤北出去了,也就满脸鄙夷地指着阿缡说:“她呀,都怪我没教好她!骂了她几次也不长记性。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非要当着我的面去喂坤北……骂了她多少次都是屡教不改!还有啊,也不管是在哪里,但凡走不动了就要坤北抱着,不抱就耍赖皮……哎呦,我说不下去了,你让她自己说吧!都是她做出来的好事!”

      阿缡在沙发里半倚着,腿交叠着放在矮凳上,肚子上像是隆起了一座小山,那姿态要多嘚瑟有多嘚瑟。“我本来就走不动么,他不抱我我是站不住的,站不住就坐在地上好了。他吃饭的时候很挑食,这习惯不好,得逼着他改掉。还有啊,我的腿经常会浮肿,可儿她们手劲小,方法又用不对,还是郎坤北的手法好的,他给我捏腿最舒服了。”

      彤玉听着这话都要傻掉了。锦缡刚说完,郎坤北就从外边回来了,进来了就对季逸云说:“那就拜托娘再收留我们一日了,我已经叫他们先回郎府去了,明天再来接缡儿回去。”

      彤玉听着郎坤北这话,更是傻之又傻。可是彤玉瞧着,季逸云虽是在赶着阿缡走的,怎么这会儿却偷偷地笑起来了呢。

      然后郎坤北扳着脸,对阿缡说:“缡儿,这是最后一次,你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明儿不能再赖皮了。”

      季逸云也说:“是啊,这么一天推一天的,竟然都被你推出来三天了。我是没成想,自己生出来的女儿,非但无德反而无信,总是说话不算话!”

      声声言语回荡在耳边,至今想起来,那真是这一生再不会拥有的温热回忆。纵然她只是那场回忆中的小小旁观者。

      彤玉的眼眶酸涩,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也不知何时,郎坤北和郎湘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两个人都在看着她。

      彤玉也看郎坤北。郎坤北像是在看着她,然而又没有看着她的。他打量了一圈这个屋子,这里承载了他的回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一天,那件事。那件小的就像一粒尘埃的小事。不过是阿缡当着他和岳母的面撒娇耍赖,然后他和岳母都选择了满足她的小小心愿。而已。

      “北哥哥。”孤零零的一声,将郎坤北和彤玉同时从回忆中拉出来。

      彤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华沙,郎湘默默的,没做声,然而她将郎坤北的胳膊挽得更紧了。

      郎坤北也感觉得到小湘的紧张和这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恶意。他转过头看一眼自己的妹妹。郎坤北如何不知道他这个妹妹表面看起来安静懦弱,实际上却是最有主意的!而她现在看向华沙的眼神,是与彤玉一样的。

      好像那个女人即将抢走的,是她们的男人。

      “北哥哥。”又是一声。华沙往前走了两步,她已经把手里的酒杯放下了,本来端庄典雅的她此时显得局促。华沙笑一笑:“北哥哥,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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