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过年吃饺子

　　【二十八】
　　陈饺饺自那次谈话之后也就不再钻牛角尖，整个人开朗活泼起来，学武也更加用心。
　　丁修不知道陈饺饺心里选择了什么道路，只觉得她心里觉得舒坦就好。
　　春去秋来，四时轮转，陈饺饺也从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脸上仍旧肉呼呼的，带着瘦不下的婴儿肥。
　　丁修和靳一川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时不时总会被师父派去出个远门什么的。
　　今日是丁修出远门的第十三天。
　　陈饺饺早就长得比灶台还要高许多，虽然做饭掌勺的主要还是靳一川，但她总能帮着打打下手，顺便学学做菜。
　　他们两个人将饭菜端上桌，招呼着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师父赶紧过来吃饭。
　　待到师父落座，陈饺饺将碗筷摆好，却是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十三天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呀？师兄还说回来要给我带东西呢。”
　　师父的鬓角添了几分证明时间流逝的银白，但他气度不减，依旧神采奕奕。
　　他瞧着陈饺饺这忧心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你个小丫头，真是越长大越不贴心。成日里就惦记着你那个师兄，都不正眼瞧你师父了。再说你师兄那个武功是我教的，谁能轻易欺负得了他。”
　　陈饺饺眨着眼无辜地说道：“我也惦记师父的呀。您说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打着光棍。我给您带来的那几个大娘，手脚勤快，人也实诚，您倒好，一个都不喜欢。”
　　师父：“……”
　　师父：“不是，一般不都是长辈催小辈赶紧成家么？怎么到你这里就反过来了？”
　　靳一川笑了起来，打着圆场道：“就算她想赶紧成家，师父您也舍不得不是。”
　　陈饺饺夹了块肉，放进师父碗中，乖顺地笑起来，“再说了，长幼有序，师兄还没成家，哪轮得到我呀。”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菜香，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啊。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陈饺饺放下碗便连忙跑了过去，与丁修抱了个满怀，仰着头笑眯眯地说：“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啊？”
　　丁修的模样倒是没什么改变，不过是身体抽高了，又加了两撇小胡子，眼睛还是同陈饺饺初见他时一样的圆。
　　只是他笑起来，眉眼间却总像是蕴着一股邪气，倒平添了几分心中觉得危险却忍不住靠近的迷人魅力。
　　丁修一挑眉，摸摸陈饺饺的头，又掐掐她的脸，调笑道：“看来师弟趁我离开就开小灶给你加菜了啊，又胖了一些。”
　　陈饺饺含糊不清地挣扎，“不要捏我脸惹！我才没有胖！”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一旁，只见一个目光有些怯懦的女孩子正躲在丁修身后，见陈饺饺望向自己，还紧张地拉住丁修的衣角。
　　陈饺饺动作僵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师父在那边幸灾乐祸地说：“瞧着这架势，长幼有序排下来，饺饺你要成家，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啊。”
　　【二十九】
　　丁修带来的姑娘叫阿香，听说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里跑出来的丫鬟。
　　丁修说，那些人来抓阿香，他本是没打算理会的。只是他们实在太吵，又挡了他的去路，一时不耐烦便出了手。谁知这姑娘就这么赖上了他，怎么甩也甩不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就这么上了山。
　　陈饺饺一边不开心地用筷子戳饭，一边闷声地听着。
　　丁修自觉已经讲清了前因后果，便拿着空碗对陈饺饺说：“小饺子，快去给师兄盛碗饭，师兄都饿一天了。”
　　陈饺饺噘着嘴，闷闷说道：“自己盛。”
　　一向乖顺的小师妹忽然同自己唱起了反调，不由让丁修倍感纳闷，他不解地问道：“怎么师兄回来，不见你开心啊？”
　　陈饺饺扒了两口饭，嘟嘟囔囔地说：“本来是开心的……”
　　可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变得不开心了。
　　【三十】
　　师父并不同意收留阿香，他捋着胡子说道：“我虽然收了你们三个孤儿做徒弟，但我们门派又不是开善堂的。再说，派里有一个女弟子也就够了。师父老了，再多也教不动。”
　　阿香跪在地上磕着头，哀求道：“阿香自知天资驽钝，学不了什么武功，但手脚还算利索，可以为奴为仆，只求您能收留。”
　　师父皱着眉头道：“你既然从大户人家逃出来，从手脚行动看来也不似被残忍对待，想必是你自己不愿为仆。你又何必从一处跳出，又自己跳进另一处继续为仆呢。我可以给你些银两，你自己下山便寻个住处，讨生活不成问题。”
　　阿香哑口无言，却跪在地上不起。
　　靳一川一向心地善良，看阿香一个柔弱女子跪倒在地，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说道：“今日过了大半，眼瞧着夜幕也要降临。不如就先收留她一晚，再作打算。”
　　陈饺饺吐槽道：“才刚正午离天黑还远着呢。”
　　靳一川不赞同地低声唤道：“饺饺。”
　　陈饺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靳一川似乎还想让丁修帮着说上两句，然而丁修扒了两口饭，又吃了两块肉，才慢吞吞地回应道：“你别瞧我，我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赶她走，她也不走。我可实在没法子。师弟你想管，便由你来管好了。”
　　说完，丁修转过来瞧着陈饺饺，筷尾轻敲陈饺饺的头，笑着说道：“你啊，怎么还不开心呢？平日里闹小别扭吃顿饭也就好了，可是师兄在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陈饺饺认真想了想，觉得丁修并没有做什么事，只是自己觉得有些气闷，便摇头道：“没有。”
　　丁修放下筷子，伸出食指点在陈饺饺的唇角，向上一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便给师兄笑一个。师兄可十三天没见到小饺子了，心里时时刻刻想念着你。就别跟师兄闹别扭了。”
　　陈饺饺抿了抿唇，伸出手拉住阿香刚刚拉过的衣角，点点头也说道：“师兄我也是时时刻刻想念你的！”
　　师父看到这场面忍不住用长袖掩面，喃喃道：“是不是我教育的方式出问题了，怎么觉得这俩小屁孩越长大越没羞没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