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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十六计
我没好气地对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他的“宝座”上坐下,翻开手里的书。这本书没由来的奇怪,封面是大大的五个从未见过的文字,笔画刚毅,方正简洁,下面用篆书一一对应的写了“新三十六计”。
“这三十六计还分新旧?”我一肚子狐疑,随即翻开书来,扉页同样写了四个不认识的字,下边写了一排小篆“花焰旸著”,我忍住把书扔出去的冲动,仔细看了看那四个不认识的字体,与篆书颇有几分相似,应该是花妖孽家乡的文字吧,写的倒是漂亮。
我佯装淡定地翻到第二页,心里念叨:这个不要脸的妖孽,我倒要看看这花焰旸著的新三十六计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第一计: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就别用智力。
哈?!我把那一页纸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除了背面翻译的一行方块字什么也没有。以至于我透光阳光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机关或者隐藏讯息,只得无语地默默看下一页。
第二计:打不过就跑,小命最重要。
我抽抽嘴角。
第三计,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颤颤眉头。
第四计,宁可跪着生不愿站着死,一时逞能如同放屁。
我手指有些抽搐。
第五计,趁敌人要死不活的时候,踢他黑脚打他闷棍,最好一锅端了他丫的。
我青筋突突直跳……
当看完那短短的三十六个句子时,我感到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和思维能力。其实我不是多么笨的一个人,只是花妖孽独特的脑部神经让人叹为观止。这堆精神垃圾里只有只有两句话看起来正常,一是最后一句“要有底线”,不过谁知道他所言的底线是个什么玩意,二就是他那日所说的“要学会用眼,用脑,用心”。
我无语地拍拍自己的脸,随即将这个小本子又翻回第一页,去往旁边的石台。毕竟是师父交代的任务,抄就抄吧,也不多,况且那从未见过的字体看起来非常有趣。
但当我撰抄时才发现这任务比想象的要困难。不得不说花妖孽的字写的很好看,篆书功力尚缺,还有错字,倒是那排简单的方块字写的漂亮得紧,一笔一划,刚劲有力,力道遒劲,炉火纯青,在忽略内容的前提下连我这个门外汉都捧着欣赏了好久。抄了几次都没有形,只能尽力完成。我最后纠结半天到底是没办法下笔写“花焰旸著”,长舒一口气,无奈地把手上的书……姑且叫它书吧,往旁边一丢,我仰面在石头上躺下。
最近真的好累啊……像这样暖洋洋地晒着,全身的疲惫都渐渐消散,空气里是暖暖的清的味道,竹叶微拂,土壤上撒着细碎的阳光,躲在竹林里的鸟儿时不时清脆啼鸣,一片自然,当真是让人觉得舒适。
我闭上眼,忍不住扬起笑容。怪不得这儿是花妖孽最喜欢待的地方呢,风景优美,又鲜无人迹,颇有绝世隐居的意味。
于是在这远离尘世浮华的环境之下,我……一觉睡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斜撒一地金辉。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悠悠地睁开眼的时候,一张脸就摆在我面前,我一个没忍住,“啊……”地尖叫起来。
等我挣扎着坐起身,就看见瘫坐在一边的花妖孽皱着眉头揉耳朵,一边还不满地直哼哼:“好了这下好了!爷这么个美男子的耳朵给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吼聋了!”
美男子?白衣那才是美男子!你这是地痞流氓二百五!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牵强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是啊,不认真学习的徒弟被师父抓个正着,当然被吓到!”他狡黠一笑,忽然又佯装严肃道,“你居然有闲工夫睡觉啊,书都抄好看好了?”
“书……哦对,书……”我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扯过那本……书,给花妖孽顺毛拍马屁,闭口不提他篆书写的奇烂无比,“这么少的内容很快就看完了啊!抄好的一份在石台上放着,字有些难写,我写的没您好看您别骂我。”
“爷的楷书写的好看那是必须的!爷练过的,写了大半辈子这种字儿……”花妖孽先得意洋洋的扬了扬头,随后两个手指从我手里夺过那本书,瞬间哭丧了脸,“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一本书啊多少人想看都看不着的一本书啊淮湖阁阁主花焰旸花大人的亲笔血泪巨著囊括世界浓缩的真理超世纪的理论啊你居然……居然如此地忽略它!”
“是吗……”我满头黑线听他没有停顿的批评教育,“我倒是想问问大师父你啊,那都是什么玩意儿,为国家死那是英勇牺牲,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打不过就跑’?临阵脱逃!士兵最应该摈弃的东西,到你这反倒是计谋,这也叫兵法?”我边说边想象花妖孽一脸风骚地奔跑着喊;“来追我呀,追我呀。”
“怎么就不叫兵法了?!”他毫不客气地一掌拍上我的额头,“你要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他们军队一群傻蛋只知道送死不知道智取怎么能和花爷我比,说什么‘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没了命十八年后连个屁都没有!”
“好好好,这个勉强通过……”我夺过他手里的书,刷刷刷翻到其中一页指给他,“那这个呢?第五计——‘趁敌人要死不活的时候,踢他黑脚打他闷棍,最好一锅端了他丫的’这是几个意思?乘人之危乘火打劫吗?这是君子所为?……而且居然还有脏话!”
花妖孽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道:“啧啧,君子所为?君子这种东西平时放在嘴上说说就好了,何必当真呢?像那些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就是真君子吗?你所谓的乘火打劫要比背后来一刀飒爽敞亮的多吧。至于脏话,既然平日里可以说,为何书本里就不可以有呢,多接地气啊,对吧?”
“切,也只有你一个人天天脏话挂嘴边吧。”我忿忿道,“谬论。”
“不是谬论。”花妖孽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表情莫名严肃起来,“这些东西都是爷这么多年来的生活经验总结出来的,是爷从我家乡带来的比这破地方先进的多的理论。对,它没有前人写的那么文绉绉那么潇洒,但是爷告诉你,真正到了处事的时候,这些东西比那些狗屁君子风度要实用的多,而且……”
他凑近些带着低低的笑意:“爷才不屑于当君子,你也只是个小女子罢了,像你觉得心思清澈通透的姬小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所以何必关心这个兵法,符不符合道德标准呢……”
这句话我原本满不在乎,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其中深意。
一晃就是半年,秋风飒爽的时节来到,远山渐黄,眷恋地和天幕接吻,弧线依旧美丽,万里碧空没有一丝浮云,偶尔几只南飞大雁划破长空让景色显得不那么寂寥。
花妖孽将他那三十六句所谓的经典在我耳边念叨了半年,我还是没怎么能理解,倒是学会写他家乡的字了——笔画简单明了的方块字。花妖孽逼我将炭块磨得很细,又以炭为笔来练字。他告诉我在他家乡,人们都是用这样的硬头笔写字,字迹纤细,比毛笔方便的多,也不知他是不是又在唬人。
南七音真的是倾囊教授我蛊术,虽然我至今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她要对我那么好。在她的帮助下我现在已经算是蛊术入门了,起码操控一只小蛊虫让人狂笑不止不是大事。
白衣越来越懂事开朗,学会了照顾自己,出去串门的时候越来越多,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兴许是他的情况特别,又天生慧根,花妖孽教给我的貌似有用的东西只要稍微提点,他就能融会贯通将其变为自己的知识,甚至比我学得还要好,搞的花妖孽直叹气说收徒不慎。
这半年来我也到别的山头上去见识了淮湖阁广袤的地盘,和花妖孽口中的奇异人士打了照面。白衣人缘颇好,每逢小节或者天气骤变,都会有人来关照探望,我也沾了不少光。当初提过的剑圣张楚言说他有习武的天分,我便让白衣跟着他学了一招半式,白衣无剑不欢,努力地练习,现在遇上群山贼保护自己也是绰绰有余了。
我在淮湖阁的日子没什么特殊的,简简单单却非常充实快乐。殊不知外头就差掘地三尺找我和白衣了。
这日我做完课程,才教白衣习了一会儿字,他便跑去找张楚言开小灶学习剑术。
我不会这些,有人愿意教他实乃幸事。可能白衣小时候日子过得不算一帆风顺、锦衣玉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是先帝的儿子,是有亲王名号,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公子,接受的是高等教育。现在有这千载难逢学武的机会,定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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