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耻

　　有外人在场，有些话叶文韬不便多说。等状元吃罢饭把何欢送回房里放心离开后，叶文韬才来到欢喜阁。

　　何欢手里正拿着一块如意玉佩端详，这是刚才她翻身时无意间在枕头下发现的，她不记得谁送过这东西，也不知是谁落在这里的。见师父进门，她把玉佩放在一旁，“师父，您找徒儿有什么事？”

　　叶文韬进门时就看见那块玉佩了，他心里“咯噔”一下。那块玉佩从小到大都戴在阮匡身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

　　他问了问她的伤，又叮嘱她好好吃药不许趁人不注意把药倒掉。何欢都一一答应了，随后叶文韬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这玉佩哪来的？”

　　何欢老实答道：“我也是才看见的，喏，就在这个下面。”她指了指枕头。

　　叶文韬脸色沉了沉，没再多说什么，给她盖好被子就出门了。

　　何欢这伤一养就是半月有余。何欢渐渐觉出事情有些奇怪。且不说别的，单是师父，就跟往常不一样。何欢虽说对医术一知半解，但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师父的汤药和叶徙的调养，不出六天她就好的跟没事人一样了。可是师父却不肯让她进宫当差了，她去问过师父，师父只推说是师爷爷不让女孩子家抛头露面。

　　这话何欢是半分都不信的。师爷爷是什么样的她最清楚了，何欢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隔辈又最亲，所以师爷爷对她极为宠爱，但却不是像一般人家那样给女孩子定许多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欢整天扮成小少爷混迹市井之间他都还乐呵呵地支持呢，这会儿又提什么三从四德，何欢觉得师父在撒谎。她说：“师父你撒谎，师爷爷才不会那么说！”

　　叶文韬面色上半分也没改，他道：“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何欢：“……”师爷爷出门给偏郊野外的山民们把脉去了，这一去起码要一个月，怎么问嘛。

　　她闷闷不乐地上街了，经过芙蓉街时老远就看见她与姬风臣合伙开的那间瓷器店了，店面装修差不多了，就差挂匾开张了。不过，那天的事她心头存了疑虑，开张的事再缓缓吧。这么想着，她慢悠悠地踢着石子儿往春月楼后院走。

　　迎头撞上一个人，那人大声地“哎呦”一声，立刻仰躺着摔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何欢走的好好的，哪知这人直直撞上来，把她撞得捂着额头后退两步。又看那人的模样，何欢吓了一跳，就撞这么一下子不至于成这样吧……

　　这时候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十几号人，“呼啦”全围了过来，对着何欢指指点点，嘴里一律说着：“这人眼见活不成了……”“你撞死人啦小兄弟！”“不想报官就拿钱吧！”

　　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何欢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遇上地痞讹钱了！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何欢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慢吞吞走到还在卖力吐着白沫抽搐的男人身旁，腿一跨骑在他肚子上。她伸手拍了拍那人抹了铅粉后异常惨白的脸，笑道：“今儿你运气好，遇上我了，告诉你，小爷我恰巧是郎中！”

　　那人嘴唇抿了抿，勾着手更卖力地抽搐起来，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

　　何欢心道，我正闲出屁来呢，你这不是送上门来解闷儿呢嘛。想着，她伸展手臂，“啪！”给了那人一耳光。

　　周围呛声看热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再看何欢，又“啪啪啪啪”连扇了那人四个耳光。把地上躺着的那爷们扇的眼冒金星，连抽搐都忘了。

　　何欢好脾气地给人们解释，“治这病，就得打！”说着“噼里啪啦”就打起来，直把那人的腮帮子打的红肿的像两个红烧四喜丸子。碰瓷儿的一伙人有想上来劝的，哪知大元民风太淳朴，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帮着何欢拉住要上前劝阻的人：“别捣乱，人家是郎中！”“快别添乱了，回头那人该断气了找谁去！”“看这小郎中挺有两下子哈！”

　　何欢活动了下筋骨，站起身，拿脚在那人身上一顿乱踢乱打，最后在那人小腹靠下位置又跺上一脚，把那人疼的“嗷呜”一声，一个跟斗窜了起来，跪在地上捂着裆部直哼哼。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小郎中真不简单！”“小小年纪真厉害啊！”“小郎中您是哪家医馆的？”

　　何欢拍拍屁股对大家拱了拱手，说：“我这人不爱欠人家的，喏，给你买药吃去！再置办点物件好好过日子，别再出门骗吃骗喝了！下回再让我遇见，我还打你！”说着，掏出块如意玉佩丢在那人身上。

　　……

　　养心殿里，阮匡沉着脸听着状元的回话。

　　状元还在夸何欢：“嘿，这小何太医真是有两把刷子，就说今儿那人吧，让小何太医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半声都不敢言语，捂着……哈哈哈哈……”

　　宋安德咳嗽了一声。

　　状元看了他一眼，又对皇上回到：“小何太医也是真爷们儿，随便一出手就扔了块大玉佩！打发叫花子都是大手笔！这可真是……”

　　阮匡心里有了猜测问：“什么玉佩？”

　　状元搔搔脑袋，这种问题最复杂了！为什么宋公公和皇上每次都爱问些细节问题，这让他怎么答嘛，他拿手指比划着：“就这么大，上面刻着些啥我也没仔细看。”

　　阮匡沉着脸不说话。

　　状元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玉佩来，“还好那人又把它给我了！”他说的“给”是指，他把人家一群人都打的半死后，人家屁滚尿流地丢下玉佩没命似的跑了老远。

　　阮匡一看那玉佩，当时就站起身来。好啊，这小混蛋就这么糟蹋他给的东西！大半个月不露面不说，还这么气他！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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