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耻

　　第二天一早，阮匡匆匆用过早膳就在养心殿里坐着了，折子翻了快一摞，宋安德才进来禀报：“皇上，太医请平安脉来了。”

　　阮匡：“进来。”身子坐直。

　　脚步声渐渐近了，阮匡的目光依旧停在手里的纸页上。

　　太医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

　　阮匡抬头——来的是叶徙！他一时间连“平身”都忘了说，只坐在那盯着叶徙的头顶。

　　叶徙跪在那无语，什么情况这是？

　　宋安德悄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咳了一声。

　　阮匡用“来都来了”的表情撸袖子伸手腕，意思是快点弄完快点走。叶徙想法跟他一样，两人速战速决，一旁看着的宋安德总觉得这俩人气氛诡异的很。

　　叶徙收拾药箱要告辞的时候，外面小春子进来禀报：“皇上，太医房的太医来了。”叶徙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随即像忘了自己诊完脉似的，安静地站在一旁了。

　　阮匡瞥了他一眼，招手让何欢进来。

　　何欢一进门就看见叶徙站在一旁，二人很自然地相视一笑。

　　“过来。”阮匡喊。

　　何欢不常进宫，本就被叶徙吓唬“伴君如伴虎”就有些紧张，被皇上不善的口气一喊顿时就慌了，连请安都忘了，径直往皇上跟前跑。走进了见皇上的袖子还是撸起来的，心里一喜：“太方便了！”想着就把手指抚上那只手腕……

　　一旁的宋安德倒抽了一大口凉气，这时都忘了往外吐……就这么鲁莽的性子还想做太医？

　　被冰凉的指尖触到的一霎那，颤栗顺着阮匡的手腕直达心脏，尤其那手指在他腕上按了几下时，他觉得自己像是服了麻药般飘飘然了……

　　何欢诊断一番，随即恭敬地作揖：“皇上圣体康健，定会福泽万年。”说了吉祥话，该赏了。

　　皇上没说话。

　　何欢心里哼，不会这么小气吧，没有赏钱吗？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他。

　　阮匡对着眼前少年的这双眼睛，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好漂亮的眸子……发觉自己有些不正常，阮匡赶紧看向不远处的叶徙——要说十七八的少年郎里头，这家伙长相气质可谓出类拔萃一等一的俊，怎么面对他就顺眼不起来呢？目光上移，对上叶徙那泛着些许桀骜的目光，阮匡明白了，因为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没友善过！

　　阮匡扒拉了一下系的紧紧的衣领，烦躁地挥挥手。何欢眼见小气皇帝不会给一分赏钱，失望地和叶徙并肩走了出去。

　　何欢自从被了御前的任务后，平日太医房只要点卯即可，刘全是她唯一的上司，又是个不问世事的，她给皇上请脉后就可以歇上半天。这个时候左右没事，又办完了正事，何欢没得到期望中的赏钱郁闷不已，也没心思补眠，便四处闲逛散心。

　　溜溜闲逛，她沿着太液池踢着小石子嘟嘟囔囔地：“皇宫果然不好混，皇帝身为最大的官儿竟然比师父还小气！再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能发家！”

　　“小欢？”

　　何欢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姬风臣，心里“咯噔”一下。

　　姬风臣笑着招招手：“小欢，过来。”

　　何欢一边为这过于亲近的称呼打着哆嗦边笑嘻嘻跑过去，“姬大人好！”

　　“坐。”姬风臣说着，给她斟了一杯茶。

　　何欢坐下喝了一口，拍马屁：“真香，姬大人果然好品味。”

　　“没想到你小子还懂茶，”姬风臣指指茶壶，“皇上赏的。”

　　何欢眼珠狡黠地转了转。

　　第二天早上，何欢又去请平安脉时，手里除了药箱之外，多了个小盒子。诊完脉，说了吉祥话儿，何欢笑眯眯地把盒子捧到皇上跟前：“皇上，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阮匡看了何欢一眼，见她笑嘻嘻的一副讨好模样就想笑，低头把那盒子拿在手里打量，一股淡淡茶香扑鼻而来，厚重不失清新，再看那盒身，刻着腾云蛟龙，周围五彩祥云环绕，画工虽一般，却不失雅致。阮匡问：“你买来……给朕的？”

　　“回皇上，是奴才特地求来的上好毛尖茶木，画了样子请了师傅连夜雕的。”

　　阮匡没说什么，只道：“宋安德，赏一百两。”

　　何欢欢天喜地领了赏就想走，阮匡叫住她：“你怎么想起来送朕这个？”

　　何欢答：“偶然从姬大人那里听说皇上您爱茶，奴才这才有机会孝敬您。”

　　阮匡看着她不说话了。何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把目光移开，站在原地等着，这时突然听见皇上说：“宋安德，赏五十两。”

　　宋安德：“……”

　　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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