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秘恋

作者:华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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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遇神医



      宇文邕的母亲叱奴太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叱奴太后的小儿子,宇文邕的同母弟宇文直,一手端着个白瓷小碗,一手捏着把白瓷小勺,从碗里舀了勺深褐色的药汁,凑到太后的唇边,太后左右晃头,喉中唔唔有声,坚决不喝。

      “母后,喝一点儿吧,”宇文直柔声劝道,“喝了药,您的病才能好。”
      太后还是不喝。

      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叱奴太后突然头疼欲裂,第二天,右半边身子开始使不上力,右手抬不起,右腿迈不动。第三天,连话竟是也说不出来了。宫里的太医和宫外的名医看了好几个,又是吃药又是扎针,全然不见效果,而且病情还有加重的趋势。

      宇文直把小勺放回碗中,看向站在榻边的宇文宪。宇文宪不是叱奴太后亲生的,不过,因为亲生母亲和叱奴太后的关系向来很好,叱奴太后待宇文宪很是不错,所以,宇文宪时常来慈圣宫给叱奴太后请安。叱奴太后生病以来,他在长安民间给叱奴太后找来好几位名医。

      见宇文直看自己,宇文宪知道对方这是在向自己求援,略一思索,他轻声对宇文直说,“要不,我再去找个大夫给太后看看吧。”实际上,也是说给叱奴太后听。

      宇文直看着这位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异母哥哥,有点泄气,“长安城那几个名医都看过了,还能找谁?”

      宇文宪安慰他,“长安城卧虚藏龙,能人无数,只是我们尚未找到而已。”说完,他堆出笑容,弯腰凑近叱奴太后,“母后,您老人家且放宽心,儿臣这就去给您找大夫,这回定能访得名医,妙手回春。”

      叱奴太后费力地点了下头,从嗓子眼里挤了点动静,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而且自己也认可宇文宪出宫去找大夫的思路。

      宇文宪对叱奴太后微微一笑,告辞出宫。

      高令婉斜背着一个小包袱,行走在长安城熙/来攘往的街道上。长安城规模宏大富庶繁华,比齐国的都城邺城还大还繁华。可惜,再好,不是自己的家,邺城也不是了,她没有家了。

      潜出齐宫后,高令婉回了清虚观,把自己在齐宫中的所见所为,跟师父无为子讲了一遍。无为子听后,给了她一些盘缠,让她马上走。不是怕受连累,而是怕高纬派人来抓她。

      无为子让她先去陈国的通天观躲一阵,他的一个师兄逍遥子,在通天观当观主。无为子带着高令婉去陈国云游时,曾去通天观探望过逍遥子,逍遥子很喜欢高令婉。

      “听师父的话,千万别去周国。要去,以后师父和你一起去。”无为子再三叮嘱,生怕高令婉孤身一人前去周国寻仇。高令婉嘴上答应,心里却是恨不能肋生双翅,一翅扇到长安城,扇到周帝宇文邕的面前,一刀抹了宇文邕的脖子。

      从邺城到长安,高令婉一路走得辛苦。大路不敢走,她哥哥高纬倒是没明晃晃地贴出画影图形来抓她,但暗地里呢,谁知道?高家的人都不是好人,都信不过,看她父亲对待她,她哥哥对待她外祖就知道了。

      来周国的一路之上,高令婉女扮男装,戴着大帽,走小道翻大山,脚上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进了长安城,她想先找家客栈住下,好好休息几天,把路上消耗的体力补养回来,然后再见机行事。现在她,又乏又累,以这样的状态去杀宇文邕,估计不等她攻进周宫的宫门,自己先被人大卸八块了。

      长安城的街道上,店铺林立。店铺多人就多,你来我往,嘤嘤嗡嗡,一派繁华都市景象。

      高令婉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地寻找客栈。她已经问过了两家客栈,可惜,这两家客栈全都客满,她希望第三家客栈赶紧出现,她真的很累,需要好好睡一觉。

      忽然,她的身后起了一阵骚乱,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叫花子,拼了命地向她这边跑来。小叫花子身后,一名三十出头的男人狂呼乱叫地追赶,“别跑!站住!你给我站住!”

      小叫花子一边跑,一边不住回头向后看,一边回头,一边忙里偷闲把手中的包子往嘴里塞。

      街上的行人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纷纷侧身躲避,主要也是小叫花子实在太脏了,身上穿的简直不叫衣服,抹布都比他穿在身上的东西要干净、齐整。

      小叫花子又一次回头去看追他的伙计,看完之后扭过头想要接着跑路,就在这时,一匹高头大马从街拐角处迎面冲来,马上之人正是出来寻医的宇文宪。宇文宪身后,还跟着一名骑马的侍卫。

      宇文宪心里急,恨不能立时给叱奴太后找到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来。心里急,他便不由自主地连连打马,仿佛马跑得快点儿,神医也能出现得快点。正常人走路,远远地见了他的马,老远就避开了。小叫花子因为急着逃跑,又要兼顾前后,眼睛有点儿不够用。他刚一回头,宇文宪的马就冲过来了,眼看就要把他踏在马下。

      路人纷纷惊呼,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闪电般冲过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小叫花子平空消了失,宇文宪和侍卫的马瞬间冲了过去,二人身后,一个人扯着小叫花子的胳膊,稳稳落地。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围拢过来。

      宇文宪使劲勒住马,拨转马头,想要看看救了小叫花子的高人,就见人群之中,一名中等身材的清俊男子正和小叫花子对着话。

      “你为什么要偷人家东西?”男子问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看着两只手中的包子,小声说:“我没钱,我两天没吃东西了,我饿。”说到最后,已是声如蚊蚋。

      “少侠,不是我小气。”追上来的中年男子讪讪搭话,“我也是给人帮工的,要是晚上卖包子的钱对不上,掌柜的该怀疑是我动了手脚。我家里上有老娘,下有媳妇和两个孩子,一家五口,全指着我这份活计养家糊口。”

      听到这里,宇文宪跳下马,把马交给随从,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他拿了你几个包子?”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四个。”
      “一共多少钱?”
      “八文钱。”

      宇文宪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拉开钱袋的绊绳,从钱袋里拈出几文钱递给中年男子,“这是二十文钱,除去那四个包子钱,还剩十二文,你再拿六个包子给他。”说完,他又对小叫花子说:“待会儿,你跟他去拿。”紧接着他又从钱袋里排出十几文钱,递给小叫花子,“拿着,以后别再偷东西了。”

      小叫花子当即跪倒在地上,给宇文宪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起来吧。”宇文宪本想把小叫花子搀起来,不过终究还是没伸,小叫花子的衣服实在让他下不去手。

      小叫花子跟着包子铺的伙计去拿包子了,宇文宪把目光转向了小叫花子的救命恩人,一眼过后,他几不可察地一挑眉,又一眼过后,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弯去,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女扮男装,他淡淡地想,别人看不出来,他能。

      救小叫花子之人,正是高令婉。见小叫花子没事了,高令婉抬腿也要走,正在这时,人群中又暴发出一阵骚乱。

      “哎呦,这是怎么了?”一名身材臃肿的中年妇人惊呼出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又目紧闭。有人蹲下/身,大着胆子把手凑到老者的鼻下,稍顷,大惊之色,“没气儿了!

      围观的人有的惊呼有的感叹,高令婉一皱眉,努力分开围观之人,向老者挤去,“让一让,让我看看。”

      围观的人很听话地向两边退去,给高令婉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高令婉走到老者近前,蹲下/身,伸手先搭老者的脉,然后又扒开老者的眼皮看了看,猝死。估计是刚才的情景太过惊险,老者的精神和心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了猝死。

      围观的人围在老者和高令婉的四周,聚精会神地看着高令婉的一举一动。

      高令婉一歪头,把斜背在身上的包袱从背上摘下来放到地上,然后迅速解开包袱,从包袱里取出个灰色的小布包来。布包半新不旧,上面缠着几道同色的布绳。高令婉麻利地解开布绳展开布包,布包里的东西显露出来,围观的人瞪大了眼睛,布包里整整齐齐地插着许多粗细不等的银针,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的像刀,有的像铲。

      果断地从布包上摘下一把小刀,高令婉把老者的头向右一歪,让老者的左脸向上冲着她,然后手起刀落,将老者左鬓角上的头发刮下来一些。“我需要一个酒盅,一个火折子,还有一点儿酒,谁有?”她抬起头问围观众人。

      围观的人里有两个是饭铺的掌柜和伙计,掌柜的让伙计赶紧回店去取高令婉要的东西。伙计答应一声,赶紧去取,眨眼工夫,酒盅、火折子和酒都取了来。

      高令婉先把老者的头发放进酒盅用火折子烧成灰,又用酒把头发灰和了,然后捏开老者的嘴,将混了头发灰的酒给老者灌了下去。说来也怪,一盅酒刚刚灌完,老者就睁开了眼。

      围观的人顿时沸腾了。
      “神医啊!”
      “太神了,都敢上华佗在世了!”
      “可不!”

      “大叔,你感觉怎么样?”高令婉不理众人的七嘴八舌,扶着老者慢慢坐起来。
      老者坐在地上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缓过来了,他问高令婉,“姑娘,是你救了我?”
      “是。”
      “我没事了,多亏你了,不然,今天我这把老骨头就交待到这儿了。”
      高令婉笑了笑,“没事了就好。”

      为表感激之情,老者邀请高令婉到他家去吃个便饭,以表感激之情,高令婉婉言谢绝了。收起小刀,快速整理好布包收进包袱,高令婉背起包袱,准备走人。

      “这位兄台请留步。”在一旁观察多时的宇文宪一伸胳膊,拦住了高令婉的去路。

      高令婉警惕地打量了宇文宪两眼,“叫我?”宇文宪的衣着虽然朴素,不过看他流露出的气质,绝非等闲之辈。

      宇文宪微微一笑,“正是。”
      “什么事?”高令婉不假辞色。

      “在下看兄台医术了得,在下家中正好有位病人,请了许多大夫诊治均不见效,在下想请兄台随在下去在下家中看看。”

      高令婉沉默片刻,“我只是粗通医术,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她绕过宇文宪向前走去。世上的病人千千万,她救不过来。许多大夫都治不好的病,应该不是急病,若是慢性病,一时半刻不至要命,应该有时间去找别的大夫。

      宇文宪跟在高令婉身后,“兄台何必过谦,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兄台拨冗,随在下走一趟,在下感激不尽!”

      高令婉目不斜视,“信不信随你,我真的只是粗通皮毛。”
      宇文宪紧跟慢走,“我看兄台不像‘粗通皮毛’,倒像是‘行家里手’呢。”
      高令婉不再搭理他,也不再找客栈,只是沉默疾行,想要尽快把宇文宪甩掉。

      宇文宪看出了高令婉的意图,一边口不停言,一边跟紧了高令婉,无论高令婉如何提速,休想把他甩掉分毫。高令婉急了,一转身,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双脚一点地,飞身上了房,顺着高高低低的屋檐,向前方急掠而去。

      宇文宪稍感诧异地一挑眉,居然还会轻功?一提气,他也上了房,在高令婉身后紧追不舍。高令婉飞了一气,最后停在了七八条街外的一处屋檐上,冷声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宇文宪在离高令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请姑娘随在下走一趟。”

      高令婉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之色,没想到对方竟然看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宇文宪得意一笑,“男人和女人的神态不一样。”

      忽然,一阵响动颇大的肠鸣声从高令婉的腹中传来,两个人都听到了。高令婉不看宇文宪,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像是自言自语,“我饿了,要吃饭,你请。”

      闻听此言,宇文宪笑了,“吃完饭,便随在下走么?”
      高令婉答非所问,“我要吃包子,牛肉馅的。”
      宇文宪的笑容又深化了些,“好,没问题,走吧。”说完,他飞身下了房。高令婉想了下,跟着他跳了下去。

      高令婉从小生长在男人堆里,十二岁后,便时常随着师父下山给人看病,病人里有男有女,所以,面对陌生男子她并不感到拘束。

      宇文宪带着高令婉就近找了一家小饭铺,拣了个清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两屉牛肉包子,两个小菜,两碗清粥。不大工夫,包子,小菜,清粥端了上来。

      “吃吧。”宇文宪作了个请的姿势。
      高令婉没客气,抄起筷子手起筷落夹了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张嘴就是一大口。她太饿了,三口两口吃完一个,她又夹起了一个。

      宇文宪夹了根夹咸菜丝送进嘴里,闲闲地嚼着,“听姑娘口音,不像此间人。”
      高令婉嚼包子的动作停了一下,“那你听我像哪里人?”
      宇文宪细细地回味了一下,“像是平州那边的。”

      高令婉眨了下眼,没出声,清虚观就在平州。六岁那年,她生了场大病,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看好,后来,她外祖找把自己的师弟无为子找了来,方才治好了她的病。病好之后,她外祖干脆让她拜无为子为师,让她跟着无为子去清虚观生活。她外祖说,斛律府的生活条件太好了,怕她长不大,小孩子得贱养。就这样,从六岁那年开始,她便在清虚观住下了。

      宇文宪察言观色,“怎么,我猜对了?”
      高令婉嚼了嚼包子,咽了下去,“不要叫我姑娘,何以见得我是平州人?”
      宇文宪满不在乎地一撇嘴,“我四哥在平州呆了很多年,你的口音和他很像。”
      高令婉端起粥碗吹了吹,喝了一口粥,“对,我就是平州人。”

      宇文宪笑着挠了挠耳朵,“看来我的耳朵还挺好使的。姑——”一顿之后,他改了口,“兄台此次来长安,是寻亲访友,还是游学经商?从平州到长安,可是不近呢!”

      高令婉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包子,“寻仇。”

      她的话音刚落,身在御书房处理国事的宇文邕忽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大喷嚏,把郑荣吓得一哆嗦,“陛下,您是不是着凉了?”

      宇文邕吸了吸鼻子,对这个喷嚏深感莫名其妙,“没事。”

      高令婉的回答令宇文宪深感意外,他心里意外,脸上却是一点儿也没表露出来,“寻仇?”他笑微微的,“在下在长安城里也认识一些人,兄台若是愿意,不妨将仇家的姓名告诉在下,或许在下可助兄台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高令婉又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粥,“不愿意。”
      宇文宪作了个不深不浅的呼吸,“姑、兄台说话向来如此直截了当么?
      高令婉夹了丝咸菜送进嘴里嚼了几嚼咽下肚子,然后把筷子一撂,“我吃饱了,走吧。”说着,站起身来。

      宇文宪看了看桌面,两屉包子,自己吃了两个,剩下的全让这位寻仇的“兄台”吃了,粥也没剩,“走吧。”饭量不错,站起身向店外走时,他暗暗地想。

      店门外,宇文宪的随从早已恭候多时。早在二人吃饭时,他便牵着两匹马找了过来。宇文宪笑眯眯地问高令婉,“这里有两匹马,兄台是要与在下共乘一骑,还是……”他故意没把话说完,因为对面的兄台是不会让他把话说完的。

      果然,高令婉声色严肃地打断了他,“我自己骑一匹。”
      宇文宪笑了,“早猜到了。”

      高令婉淡淡地扫了宇文宪一眼,觉得宇文宪有点无聊。宇文宪让随从把马让出来给高令婉,“你自己走回去吧,回去跟老夫人说,我可能晚点儿回去,不必等我吃饭了。”

      “是。”随从答应一声,走了。
      “给。”宇文宪把随从那匹马的缰绳递给高令婉,想要看看高令婉如何上马。

      高令婉没让他失望,接过缰绳,扳鞍纫镫,一甩腿,轻巧上马。宇文宪暗叫了声好,同时对高令婉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宇文宪上马后,一拨马头,向着皇宫的方向驰去,高令婉一夹马腹,紧随其后。她骑的马看上去虽不如宇文宪,不过也算是匹不错的马。

      半盏茶的工夫,二人的马停在了周宫的一个侧门,敦化门的门外。周宫,高令婉没来过,但是齐宫她去过,天下的皇宫长得都差不多,只是有大有小,富丽程度不一而已。

      见宇文宪在宫门前勒了马,高令婉心中一动,不等宇文宪跟守门的士兵说话,她先问宇文宪,“你住这里?”
      宇文宪点了点头,“算是吧。”

      高令婉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宇文宪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猜?”

      高令婉冷着声音故意往歪了猜,“公公?”宇文宪不跟她说实话,她也不往正地方猜。
      宇文宪不笑了,“你见过像我这么富于男子气的公公吗?”
      高令婉冷声冷面,“说不说实话,不说实话,我走了!”说着,她就要拨转马头。

      宇文宪连忙认错,“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听好了,我叫宇文宪,周国的皇帝是我四皇兄,我是他五弟,你要看的人,是我四皇兄的母亲,也就是当今太后。”说话的时候,他察言观色,就见高令婉端坐马上,纹丝不动,并没有因为他的说话内容,而露出哪怕些微的诧异之色。

      “不吃惊?”他歪着脑袋问,自己倒是有些吃惊。

      高令婉冷冷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吃惊的。”皇子也好,太后也罢,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她是大齐的公主,她的母亲是大齐的贵妃,大齐的公主和大齐的贵妃,论身份地位,并不比周国的皇子和太后差。

      宇文宪对高令婉一挑大指,“有胆量。哦,对了,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呢?”
      高令婉面无表情,“胡。”
      宇文宪试探着问,“古月胡?”
      高令婉微一点头,“嗯。”
      “芳名是——”
      “你没必要知道。”

      宇文宪作了个深呼吸,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遭遇到如此有性格的兄台。伸手入怀摸出一块青铜令牌,宇文宪将令牌递给守门的士兵,士兵看了看令牌,随即恭敬放行。宇文宪一纵缰绳,带着高令婉驰过了敦化门。

      坐骑驰进周宫的一刹那,高令婉忽然想仰天长笑。来长安的一路上,她每时每刻都在想,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周宫,这回好了,不必神不知鬼不觉了,光明正大就可以进了,而且还是有人求着她进。

      脑中,自己手拿利刃,抹过一名身穿龙袍男子颈部的画面一闪而过。这样的画面,让高令婉热血沸腾。

      宫门里面还有宫门,很快,又到了一处宫门外,二人下马,将马匹交给守门的士兵,然后,宇文宪带着高令婉步行前往太后的慈圣宫。

      高令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装出漫不经心地样子问宇文宪,“听人说,你四皇兄是个不错的皇帝。”

      宇文宪扭脸看向高令婉,嘻嘻一笑,“怎么,你在齐国都听说我四皇兄的威名了?”

      高令婉强逼自己露出点笑模样来,“如果有机会,我很想见见你的四皇兄,大家都说他年轻有为。”

      听到高令婉夸奖自己的四哥,宇文宪自豪地笑了,“这太容易了,我四皇兄是个孝子,每天都来给太后请安,没准待会儿你就能看见他呢。”
      高令婉笑了笑,没再说话。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

      高令婉和宇文宪往慈圣宫来的路上,宇文邕正坐在叱奴太后的榻边安慰着叱奴太后。不安慰还好,太后的情绪还比较平静,他越安慰,太后越激动,眼泪不住地往外淌,宇文邕便不住地用手给她擦。

      门外,忽有小黄门来报,“启禀陛下,大冢宰说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现正在御书房等候陛下。”
      听说宇文护找自己,宇文邕不敢耽搁,起身匆匆离去,离去前,他温声和叱奴太后告别,“母后好生休息,儿臣明日再来看您。”
      叱奴太后一闭眼,表示明白。

      宇文宪和高令婉行至慈圣宫门外时,宇文邕的肩辇刚出慈圣宫门十几步远。宇文宪指着肩辇上宇文邕的背影对高令婉说:“看,那就是我皇兄,估计是回去处理国事了,要是我们早来一会儿,你就能遇见他了。不过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走吧,我们进去吧。”

      高令婉冷冷地望着宇文邕的背影,恨不能立时飞扑过去,一把扭掉宇文邕的脑袋。肩辇上的宇文邕忽然感到脖子有些不舒服,抬手捂上后颈,不自在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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