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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宰胃痛
宇文护仰脸哈哈大笑，笑了七八声后一收笑容，两眼如蛇地盯住高令婉，“用姑娘的话说，是什么，姑娘自己心里最清楚。”
高令婉被他看得脸一红，“是仇人。”
宇文护笑着一挑眉，“对，仇人，冤家对头。”哪对你侬我侬的男人女人不是冤家对头。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嘴刚张开还没等吐出话来，房外响起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随后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相爷，药抓回来了。”
宇文护看向房门，提高了一些音量，“进来吧。”
门在下一刻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四十多岁的白面胖男人走了进来，“相爷，药抓回来了，煎药的家伙事也都准备好了，放在西厢里了。”
“知道了，胡姑娘随本相走一趟吧。本相可不会煎药，少不得胡姑娘指导一二。”
高令婉没说话，跟着宇文护出了房，来到了老夫人寝室斜对个的西厢房。西厢房的地上，药炉、药锅、炭块、水已经各就各位。
“胡姑娘，你说吧，该怎么作？”宇文护撸胳膊挽袖子，准备煎药。
高令婉没客气，从点火、到烧水、再到投药、篦滓，一样样地指挥着，忙活了足足能有一个时辰，药才煎好，宇文护的脸上被炭蹭出了好几块黑印。
小心翼翼地把药汁倒进一只白瓷碗里，宇文护双手托着托盘，走进了母亲的寝室。他进房的时候，老夫人正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呻/吟。
“摩敦，吃药了。”宇文护手拿一柄白瓷小勺，舀了一勺药汁，吹了又吹，轻轻凑到母亲唇边，老夫人微微张嘴，把药汁吸了进去。高令婉站在一旁看着，眼见老夫人喝了三勺，她出了声，“行了，过一会儿再喂，一次不能喝太多。”
宇文护非常听话，一声不响地把已经舀出来的第四勺药又倒回了碗里。就这样，每隔半个时辰，宇文护给老夫人喂三勺药，一碗药，从未时一直喂到戌时，才算全部喂完。
这期间，宇文护陪高令婉用了点饭。高令婉没客气，结结实实地吃了两碗干饭，宇文护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喝着白米粥，一边看高令婉吃饭，觉得他堂弟这个小师姐，其实也是有点儿可爱的。为什么这么说呢？他的女人们，个个吃饭如鸟，一个粒一个粒的吃，他让她们多吃点儿，她们却说吃多了会胖，会影响体形，身段该不美了。这位小师姐却是一下子吃了两碗饭，还不包括许多菜。
眼看着高令婉放下了碗筷，宇文护问，“吃饱了吗？不要客气。”
高令婉抿了抿嘴，抿掉了嘴唇上了油腻，“饱了。”她才不会跟他客气。话说回来，他家饭菜真挺合她口味的。
喝完药，老夫人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既没加重难受，也没变得好受。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开刚蒙蒙亮，老夫人有反应了。嗷嗷地叫着肚子疼，要出恭。
其时，一直守在她床边，衣不解带的宇文护正半梦半醒地打着盹，听闻老夫人喊疼，他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了，“去！拿恭桶！”
房外值夜的侍女听了，立刻取来红漆恭桶，宇文护把老夫人扶到地下，背过了身，侍女帮着老夫人褪下下.身的衣物，又扶着老夫人在恭桶坐好。
在老夫人哎哎哟哟地呼痛声中，宇文护就听恭桶里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硬物砸桶声。这一通叮叮当当声持续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方才宣告结束。
“摩敦，你感觉怎么样？”扶着母亲重新躺回床上，宇文护关切地问。
大解是个体力活，老夫人方才有点儿累着了，没有马上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先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这才面露喜气地开口，“萨保啊，你这回请的这个女大夫真是有本事，”说着，她欣慰地拍了拍宇文护的手，“摩敦全好了！”说着，她给宇文护演义，揉了揉自己的胃部，又按了按自己的肚子，“你看，胃一点儿也不难受了，肚子也不疼了。原来，这里面，这里面”她指指胃，又指指肚子，“全是硬的，现在软软乎乎的，什么事也没有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听母亲说没事了，宇文护很高兴。
“萨保啊，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老夫人嘱咐宇文护。
宇文护笑着给母亲掖了掖被子，“那是一定的。”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相爷，胡姑娘求见。”
宇文护和母亲一起转脸看向门的方向，“有请！”宇文护大声说。
宇文护自己一夜没睡守着母亲，不过却给高令婉安排了一间客房，让她去休息。高令婉上床挺早，然而睡得并不好，先是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全是乱七八糟的梦，外祖、亲戚、哥哥、母亲、宇文邕、宇文护，在她梦里轮番出现，醒来时，房里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她素来起得早，穿好衣服，叫来服侍的丫环洗漱完毕，径自来看老夫人。
“胡姑娘，我摩敦刚才出了一个大恭，她说肚子里的硬块全没了，也不难受了。麻烦你再给我摩敦看看，看看她好没好？”宇文护站起身，满面微笑地迎接走上前来的高令婉。
高令婉点了点头没说话，宇文护让开位置，高令婉坐在了宇文护坐过的地方，不等她开口，老夫人就自动自觉地把胳膊伸了过来，笑微微地看着高令婉，“胡姑娘，我觉着我全好了，一点儿也不难受了。”
高令婉伸出三指按在老夫人的寸关尺上，对她微微一笑，“看看再说。”
诊完了脉，看过了舌头，又按过了胃和肚子，高令婉得出结论：老夫人的病基本好了，但是呢，因为这些天一直是拉拉拉，又不怎么吃饭，再加上大承气汤是个峻烈的药，多多少少对老夫人的“气”，有些损耗的，所以，还得再吃几剂补益气血的药，调理一下。等这几剂药吃完了，就完全康复了。
“摩敦，我陪胡姑娘去开药方，你再睡个回笼觉，休息休息。”宇文护像抚摸孩子似的，摸了摸母亲的鬓发，脸庞。
老夫人也像个听话的孩子，任他摸抚，“知道了，去吧。”
开好药方，宇文护让老夫人这里的下人赶紧摆饭，乘着摆饭的时候，他在老夫人这里匆匆洗漱，又命人取来朝服换上，然后陪着高令婉一起用早餐，说高令婉陪他用也行。
宇文护府的早餐很丰盛，左一样右一样，花花绿绿，样样又好看又好吃。
“胡姑娘，多用些，别客气。”宇文护急急地往嘴里塞了个小肉圆，一边快速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让着高令婉。
“好。”高令婉点点头，受了他的感染，不觉也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宇文护看了笑了，笑过之后开口之前，咬了一口大肉包子，“我是急着去上朝，你不用急，慢慢吃。”
高令婉让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盯着碗里的白米粥，“哪有主人走了，客人还继续用餐的道理。”
宇文护想也不想，“那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里不是我的家。”高令婉的声音冷了下来。
宇文护听出了她有点儿不高兴了，不禁愣了愣，忘了去咬送到嘴边的肉包子，沉默了片刻，他平静问道，“我说错了什么？”
高令婉夹了一勺菜羹送进嘴里，一摇头，“没有。”
宇文护又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高令婉不看他，拿起面前的煮鸡蛋，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细细扒皮，“看什么？”
宇文护一笑，“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我有什么可好奇的。”鸡蛋很新鲜，非常护皮。
宇文护目光玩味地看着她，“你跟每个人说话都是这么爱理不理的吗？跟你的师弟玄朗也是吗？”
高令婉扒蛋皮的手一停，默了片刻，不抬头，“再不走，就赶不上早朝了吧？”
一语提醒了宇文护，宇文护连忙起身，时间的确不早了。就在他站直身体的一瞬间，一股针刺般的巨痛从胃部传来，疼得他不由自主，“哎呀”一声捂住了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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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补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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