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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德国之旅(4)
——Semua nada beranjak aku terdiam sepi.
——当所有声音皆在游离，而我却孤独的原地不动。
……
「所以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看你的脸不爽啊:)」
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听到过的最为耿直的理由了。越前握着汉娜友情提供的球拍，此时他站在慕尼黑市里公园内的网球场上，低垂着头颅，戴着遮阳帽，手里反复掂量着对「他」常用的球拍而言较大的这支。午后的日光暖洋洋的招在身上，落进他涔绿的墨发之中，想起汉娜说过的话，越前又一次晒笑，勾着球拍的手指都忍不住颤了下。
持拍站在他对面球场的汉娜一撩披覆在身后的棕红色长发，被酒气熏染郁郁的暗绿色在日光招进她瞳底时折射出浑浊。越前眉梢挑起，同样在白日辉芒的照拂下，他那张精致稍显冷淡的脸却有着种春季植物生长的清新雾感。但无论场上的对比如何鲜明，越前只知道，日光洒下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变的美好起来。在这样仲夏悠长的温暖里，水足饭饱后来一场比赛，少有的没有餍足后的困顿。一切皆平淡无奇，在这世界枯朽迟缓的镜面甚至都荡不起一纹涟漪。
“一局决胜负。”
握着球拍，躬身拉展开肌肉和筋韧的汉娜要走了先发球权。
“由我先开始发球，可以嘛~”
即使戴着遮阳帽也被头顶的夏日晃了下眼睛，鏖金色的瞳眸却似乎感受不到直视骄阳的刺痛，一眨不眨的迎上去。逆光而立的他紧了紧手腕上的吸汗带，红黄条纹的POLO衫宽大的衣摆被风吹得袂袂，撩起一小片劲瘦苍白的腰间肌肤。目测比较了下这个年纪的自己还没155cm的身高，和对面汉娜逼近175cm的海拔，脚下一顿又朝底线挪了些的越前抬眼。
“你请便。”
变声期显得沙哑低沉的少年声线里还残存着份糯软，这在汉娜听来禁不住勾起唇角。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其实早就在第一眼就将这些来自异邦的少年们认出来的汉娜存了些自己的私心，作为手冢国光这个少年老成家伙的指导员，一如汉娜之间抱怨所述，她总是在被身为病人的手冢管教。起初直接翻脸走开的汉娜在和手冢一场私下较量后，关系慢慢改善，到后来彼此磨合不错，汉娜也知道了不少关于手冢国光的私事。例如他最为关心的后辈，越前龙马。
和手冢曾经言简意赅，不愿多提及的描述来判断，越前龙马是一个相当骄傲且有自己主见的家伙。但想当然，小家伙姓越前，又有个盛名在外的「武士南次郎」父亲，不骄傲没有点实力也难。尽管职业网球圈，乃至整个体育界的更新换代的速度都很快，也很难有持续不减的曝光度，但「武士」越前南次郎绝对不曾被职业网坛遗忘。
或许是那位前辈不羁霸道的球风，又或者是玩票性质般的比赛态度，甚至赛场上那双锐利过分的金瞳——不管怎么样，越前龙马确确实实袭承了他父亲的那股风范。只是……果然很不爽啊，十年前被前辈压制着，十年后还要受他儿子这不遑让的臭脾气。
“对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应该不会耗太长时间。”
抛球高空，身体后倾，扬起手臂喝然挥下。澄黄色的小球破风呼啸的声音将场外传来的扰人的窃窃私语击碎，如果真的因为她酗酒上场而产生轻视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
拍面触球的那瞬，幽绿色的瞳眸凝聚着凛然与认真，眉眼间流露出份冷硬的汉娜如同北德高原上扑猎的狼匹，日耳曼人特有的高颧骨凹陷的深邃眼窝，和她妆面又描长些的眼尾，都勾出老辣和悍然。她才不是慕尼黑街头白日游荡无事的酒鬼，汉娜直起腰身，看着被这仓促攻势击溃反应的少年，轻轻笑了起来。
“刚、刚刚那是什么发球！”
“刚才那种发球，就连关东大赛都没有看过。”
场外那两个可爱的日本男孩子瞠目结舌的样子让汉娜眼中的笑意加重，傲慢抬拍，睥睨着蹙眉望过来的越前龙马。逆光而立，收敛了因为她的奇攻而浮在面容上的惊讶，涔绿墨发少年再次抬脸，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冷淡模样。也只能于现在维持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子的傲慢了，汉娜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意识。
“15比0。”
她漫声比分，接着拉起更迅猛的攻势，脸颊被大动作而挥散掉的酒气晕得更加艳红。
“1比0。”
按照她设想的那样强攻夺下先发球局，幽绿的眸子里却并未浮现出什么满足。她少女作态的不开心撅嘴，脸上满是对越前龙马无力还手的不满，狂轰烂炸的强攻的是她，对手被打得措手不及后不开心的仍是她。有够难伺候的，越前从口袋里摸出颗网球，轮到他的发球局前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遇到个挺强的对手，结果却要忍受着对方因为酒精而大打折扣的实力——汉娜的球技高明，但那每球也并非完美落在正中心的最佳击球点。
不疾不徐的以「ACE球」开局，力气没用多少，却使了巧劲的越前龙马毫不诧异的看对方扬手轻松回击。他在后场跑动起来，心里慢悠悠的却在想，这场比赛或许比他预计的结束的会更早。棕红色的长发因为动作的开合而散落在腮边，汉娜扬拍的动作里带着杀伐。
被再次回击过去的网球错过越前早早横绝在落地点的球拍，向他身后蹿去。
“你的发球虽然不错。”汉娜毫不吝啬的夸赞。
“但这种程度的假动作是基本常识吧。”
接着又是喋喋不休的说教，越前平淡的望着直视着他，沉声给他教导的汉娜——“就算你发球发的再好，如果不能预测对手的反击，还是拿不到分数的哟。”现在这个样子和醉醺醺上场时判若两人。大概是做疗养院的教导员工作习惯了，汉娜反应过来自己说教太多后，先是噤声，然后是慵懒朝对面的少年挑衅般的勾了勾手指。
“即使你刚刚对我的眼神作出反应，但是你却忽视了手腕的动作。”
越前龙马敛眉，藏匿在遮阳帽檐下的脸看不透彻，他用一记「外旋发球」打断了汉娜没有说完的话。「外旋发球」的回旋数被他刻意提升，从地上弹起的时候以相当刁钻的角度朝汉娜的面门袭取，稍作惊讶的汉娜身体后倒，身体柔韧性很高的契合球路，在目光所视正上方的交汇点，恶狠狠的砍断越前龙马妄图以这样出其不意路数抢夺的机会。
“没想到龙马竟然会毫无招架之力。”
旁观他们比赛的人从桃城前辈和乾前辈变多，除却路人外，原本走散的其余前辈们也找寻到了这里。一行人站在球场外，注视着这场赛事，偶尔交谈的声音被夏风吹着带到越前耳边，也仅剩下只言片语。越前余光瞥见抱臂站在那里不置一词的手冢部长，片刻后，目光移开。
怎么说呢，他对自己的世界抱有执念不假，但这样长的时间过去了，原本那些让他不舍，留恋的情愫早已消散不知何处，他孤独彳亍在回家路上时，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份浓郁炽烈的「想要回去」的执拗。
他曾经的前辈们，他现在的前辈们，曾经是以何样的目光注视着他，又是以何种心情姿态与他相处；现在呢？……诸此问题，越前全然茫然，并不知晓。但是——他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球拍柄部，被掌心的汗水濡湿的吸汗带凉凉的——现在这些前辈绝非是注视着「越前龙马」。
而在场，唯一咄咄紧逼着越前龙马的人，却是这个身上酒气熏人的并不那么优雅温柔的女性。思及于此，越前觉得有趣的，垂着颈，兀自笑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很难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也很那有人察觉到那层欲盖弥彰的迷雾下的真相吧。
“2：0。”
破掉越前龙马的发球局，棕红长发的汉娜表现出不耐，一而再的用不客气的言辞去撩拨眼中连战意都没有升起分毫的少年。这让她感到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扫兴和尴尬。
“日本国中生的水平也就只有这样而已吗？”
越前沉默的听汉娜这样站在很高的位置对他的实力作出点评。
“什么嘛，这根本不算什么嘛~”
她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失望并没有惹怒越前，鏖金色的瞳眸沉静如水的扫过对方偶尔因小小酒嗝而耸起的肩膀。越前不知道汉娜在他身上期冀着什么，也不明白那双锐利的幽绿色眼瞳偶尔闪烁怀念亦或是刺痛是从何而来的。
汉娜以前大概是个职业网球选手吧，越前审视的目光收回，他心下已经有了判断。
“国光非要让我跟你见上一面，结果日本的国中生也只是外强中干，看起来很拽而已吗？”
汉娜也看到了站在场外的手冢国光，伸手打了个招呼，引起旁边其他人诧异，大家的目光在部长和场上陌生女性间游移。尤其是桃城前辈和乾前辈两个人，这两人已经将汉娜醉酒吐槽过的自以为是的好学生对号入座，找到了正主。手冢被这两人的目光看得别扭，扭头疑惑的应声，得到的也只是队友们哈哈哈哈转过脸去的不明所以的笑脸。
“我现在，就要好好挫一挫你的傲气。”
越前的寡言在汉娜看来像是容忍，他的前辈们也觉得有些稀奇，总是在球场上率先撩的对手火冒三丈，让人不省心的越前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难不成是因为对手是位女性？菊丸扒着球场隔绝的铁网丝，气鼓鼓的看着小不点沉默而困惑的脸，他和身旁的桃城前后一言一语的大喊起来——
“可恶！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小不点——！不用跟他客气了！让她见识一下日本国中生真正的实力吧！”
越前看着在场外激动的手舞足蹈的两位前辈，伸手拽开Polo衫领口的扣子，即使慕尼黑维度不低，仲夏比日本凉快些许，在这样高的日头下剧烈活动仍然会流不少汗水来。不适的拽了拽衣角，荡出细微的风。抬手，抻了抻腰背的越前龙马却是躬着舒展开的背脊，自下而上的轻飘飘的瞥向对面的汉娜。
“就算是小孩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对上越前终于有些认真的金瞳，汉娜依旧毫不收敛的散发着她那成熟女性的魅力，幽暗的绿瞳燃着一簇焰色。如果说之前对于越前龙马的挑衅只是逗弄，现在的她多少生出想要看看这个少年真正的实力，和已经成长到了何种地步的想法。
“日本国中生的水平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终于在这赛场上发话的越前对于汉娜的宣言无动于衷，他将左手的球拍换到右手。
“但手下留情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免了吧。”说着他自口袋里取出另外一颗澄黄色的球扔给再次轮到发球局的汉娜。鞋底在场面轻轻蹭了蹭，人工草皮微微晃动。
汉娜之前让他无措站在原地的蛮横直球发球被他轻描淡写击回，迅速移位的她连忙回击，原本留在后场的越前龙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网前，汉娜根本没有来得及捕捉到越前龙马的行动。以单脚的基本碎步扭转身体，将汉娜发球瞬间根据越前龙马的反应而特意更改的球路斩断。
越前不动声色的一发「超级半截击球」就改写了整个赛场的形势，原本占据绝对上风的汉娜所掌控的局势被颠覆反转。只是一个眨眼所发生的契机间。没人看清他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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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跟你们讲，男神很强的。
男神好帅(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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