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未来结束

　　这些天，粗神经如陈朗也看出来罗蒙有些烦恼或是心事，总之心情不是很好，他平时在班里总喜欢和女生扯皮，下课了各个楼层到处乱窜，这会儿和变了个人似的，难得的大课间不用跑操，休息时间整整25分钟，他也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偏头看着窗外车水马龙，那模样活像个看破了红尘的老道。
　　连和他们私交并算不上多好的尹冬都悄悄问陈朗，罗蒙受什么刺激居然连作业都自己写了，看样子这孩子是真遇着事儿了。

　　陈朗抱着作为死党就要同甘共苦，共同分担的原则，实在看不下去，走到罗蒙身后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干嘛呢哥们？怎么着就突然开始好好学习啦？大课间，赏脸去小卖部买个水呗？”
　　罗蒙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笑着回拍了一下陈朗，“你小子敢偷袭我？走走走买水喝去。”
　　见他至少看上去和平时并无二致，陈朗也就放下心来，路上，陈朗装作随口一问：“我说罗蒙啊，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儿么？”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罗蒙心中暗叹难道自己真的表现的这么明显？连陈朗这个出了名的神经大条的人都能感觉到了，嘴上还是答道：“没啥，这不是都初三下学期了嘛，你周末还被你老妈逼着学习呢，就不给我也认真一下？”
　　陈朗撇撇嘴，知道罗蒙肯定没说实话，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强求他，于是想着转移个什么话题，“对了，你和你哥呢？关系怎么样了？”
　　转头发现罗蒙在听到“你哥”这个词的瞬间，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陈朗知道他歪打正着问到点子上了。
　　“就那样呗，我哥什么样儿你也知道。”罗蒙想要敷衍过去。陈朗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毕竟平时活蹦乱跳的好友变成现在这幅好学生样儿，身为死党他也是挺关心的。虽然陈朗的成绩就比罗蒙好上那么一点儿，他也并不觉得死气沉沉的罗蒙这样能把学习搞上去。
　　“不会和你哥吵架了吧？你和你哥关系不是变得挺好吗？你说说你，虽然这是你们家务事儿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我要是你早就认错去了。”陈朗语重心长再次转型知心大姐姐。
　　罗蒙摇摇头，“我哥生我气了。”
　　“为啥生气？总得有个什么理由吧，你怎么惹你哥生气了？”陈朗不解。
　　“嗯……估计是我管的太多？”罗蒙想了又想憋出这么一句。
　　“管的太多？你翻他手机了？不准他和别人出去玩儿了？哎呀，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像对待你的小女朋友一样——”陈朗刚开口便被罗蒙着急的打断。
　　“我哪儿有什么女朋友！？”
　　“瞧你，还脸红了哈哈哈。你不和那谁谁关系挺好的吗，人家妹子摆明了就是喜欢你吧。”陈朗坏笑着用胳臂肘捣了捣他。
　　“屁，没这回事儿，我们只是朋友，好了好了别跑题，继续讲。”罗蒙挥挥手。
　　“咱们男人啊，要的就是能担当，敢认错，道个歉就好了。”陈朗一副我是有故事的男人的架势，语重心长道。
　　“我道过了，他不理我。”
　　“继续道啊，拿出你的诚心来，你瞧你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你居然还在这儿耍小性子？”陈朗又开始恨铁不成钢。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恶心。不过我今儿再试试吧，这也都好几天了，他也应该气消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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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明摆着没这个可能，其实罗蒙也很中二的想过自己会不会也有什么隐藏的特殊能力，会不会也是什么被选召的孩子之类的，不过很可惜的是，不管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什么办法，他罗蒙，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仔细想想，上周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让自己心中这个以科学的物理法则为基准的世界观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连渣都不剩，事后想来自己对于这些事儿接受的也有些快过头了，按理说正常人……应该不会轻易就接受这种丧失三观的事情，自己居然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无条件的相信了罗启所说的一切。
　　冷静下来换位思考，罗蒙也能体会到罗启是心里斗争了多久才选择告诉自己，毕竟按他老哥的技术，已经瞒了那么多年，那就这样瞒一辈子应该也不是难事儿才对。
　　而要瞒他的理由，照他多年鉴赏动画、电影和小说的经验，像老哥这些人，应该也有他们的“原则”才对……而且，照他看过的这些作品，这样一个隐藏在普通日常世界之下的非日常世界，大多充满了危险和斗争。

　　自己是否成为了阻碍罗启回归他本来那个世界的“累赘”？
　　今年初中三年级，15岁，正值成长期少年们对这个看似光明却无时不刻充满了黑暗的世界产生疑惑的年龄，罗蒙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第一次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既然是疑问就需要被解答，罗蒙思来想去，脑海中出现了一张在他看来，有些欠揍的脸。一遇到数学题就团成浆糊的大脑，此刻突然像疲惫不堪的马拉松选手看见了终点一般，拼了老命跑了起来，在跨过终点的一刹那，他想到了怎样才能联系到那个家伙。
　　说做就做，罗蒙干脆的打开电脑一边回忆着那天他和罗启的对话，一边打开了百度开始搜索起来。

　　罗启很明显的把情绪写在了脸上，不管罗蒙早上出门还是晚自习回来，都看见罗启横躺在长沙发上摆动着笔记本电脑，茶几上凌散的摆着几瓶早就空了的啤酒罐，烟灰缸里也塞满了烟屁股。见罗蒙进门，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摆明了就是懒得搭理他。
　　眼看自己就这样被单方面“无视”了，罗蒙的心情也很乱，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罗启，自己都不知道成天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什么。真的“冷战”后，他才意识到平时自己是多依赖罗启，没了老哥，连早饭都只能出门买粥喝。

　　除了这些之外，更让罗蒙疑惑的是，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乎罗启这个“唯一”的家人，甚至开始纠结起之前那根烟，到底算不算间接接吻来。
　　要说任性，他承认自己就是任性，之前代写作业之类的要求也是，自己突然高中就想去读附中也是，其实就是想多和罗启说说话，离他近一点。

　　确实，罗蒙并不是成长于一个正常环境下，对他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的爷爷，罗蒙对这位听说相当严格的老人，除了从照片上见过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另一边的外公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两个外孙，而是把全部精力都花在了和自己同姓的孙子身上。不要说两边的亲戚了，就连父母也对他们漠不关心，他的童年，不，或者说至今为止的15年人生，罗启几乎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也是他的中心，只有这个哥哥关心他、照顾他。
　　可是明明印象中，在罗启上中学前还是好好的，顶多只能算是个看上去比较早熟，稍稍有些沉默寡言的孩子，可自从他们两人单独被“留”在这间房子、罗启升了初中后，不知不觉逐渐就变成了那样……
　　有些事情越想越不自然，小学高年级，罗蒙的周末和假期几乎都在和朋友出去玩儿或者兴趣班里度过，那时他单纯以为罗启一直在家学习，究竟罗启在哪里、干什么，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想必只有问那个人才能得出答案了。

　　罗蒙自有自己的办法满足他对于罗启不断膨大的好奇心。

　　中午午休，罗蒙一个人偷偷溜到5楼的空教室，这一层是留平时备用和周考月考分考场的专用教室，一般平时就空在这里，变成了中学生小情侣们的“圣地”，晚自习经常有学生偷偷下课溜到5楼说点儿悄悄话啊、接个小吻什么的，但最近老师时不时也会上5楼巡查，搞得平日里对学习兴趣缺缺的学生们一个个瞬间堪比饱经沙场的战士，和老师们打起了游击。
　　大白天的中午倒是没什么人，午休的时间本来就只有短短20分钟，这个点儿的小情侣们，基本上都在食堂，大家三三两两都坐在一起，就算老师看见也不好说什么。
　　罗蒙牺牲了他的午饭时间拨通了事先查好的号码。
　　听筒中出现有节奏的嘟嘟声，表明正在接通时，又莫名又有些紧张。
　　“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声音听上去挺年轻，估计也是那边的老师吧，罗蒙想着，问道：“那个……请问你们这边是清师下属的画室吗？”
　　“对，您想咨询点什么？”
　　“啊，不、不，我想找个人，你们这边有叫zuo yi的老师吗？”罗蒙并不知道左轶的名字怎么写，不过好在是电话，音对就行。
　　“您找左老师啊，他正在隔壁呢，请问您贵姓？我好去叫一下左老师。”
　　“哦、我…我姓罗，他认识我的，我叫罗蒙。”第一次被人问“贵姓”，罗蒙回答的有些结巴。
　　“好的，您稍等。”听筒中传来远远的敲门声，过了一会儿电话被转到了左轶那边。

　　“哪阵风儿把你小子吹来了？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强调，罗蒙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
　　“你们画室的电话我在网上一搜就搜到了。对了，我哥没在你那儿吧？”以防万一罗蒙谨慎地先问了一下。
　　“罗启？唔……可以在，要我叫他吗？”左轶侧头看向身后，这会儿罗启正处于自我休眠时间，除了他自己主动醒来之外别人很难将他叫醒。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罗蒙打电话的意图也太过明显，于是左轶再次自得其乐地扮演起了坏心眼角色。
　　“别别别，别让我哥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我有事找你。”罗蒙吓了一跳，连忙说清他的意思。
　　左轶看了眼罗启之前随手扔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想继续逗逗这位他最亲爱的直属下属的最亲爱的弟弟，说道，“对了，用这个电话谈私事不太好，你等下我这就给你回过去。”
　　罗蒙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左轶挂了电话，紧接着，手机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居然是罗启？？
　　咽了口唾沫，心里暗骂左轶这家伙转身就卖队友，无奈的接了电话，刚准备说自己其实没什么要紧事之类的，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更加欠揍了的声音。
　　“哈哈哈哈真以为是你哥？你猜错啦~是不是被吓了一跳啊哈哈哈？”
　　“你！你……我哥手机怎么在你那边？！”罗蒙很快抓住了重点。
　　左轶又是一阵轻笑，“当然是因为他在我这儿休息啊，还打着小呼呢，估计这几天累着了。”
　　“我是问你怎么会用我哥的手机！”罗蒙一字一句的问道。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么容易上火。不要想多~我只是你哥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手机这种东西，谁用谁的，还不是一样？”听上去这小子好像生气了，左轶反倒越玩越开心，欺负人嘛，谁不喜欢。
　　听着着声音，罗蒙已经能想象出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简直想直接跑到电话那头对着那张脸上去就是一拳。

　　虽然他从来没有打过架，除了在游戏里抢抢人头之外，其实并没有揍过人。

　　忍住想要揍人的心情，罗蒙说，“我很多事情想问你。你周末有空吗？”
　　“哦？你这是想要约我出来？哎呀我作为老师可是很忙啊，不如晚上等你哥回去，和他说咯~”左轶依旧不亦乐乎，这简直是他这些天无聊的生活中一个愉快的小插曲。
　　“你！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是特意背着我哥找你的！”罗蒙终于发现了对方只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可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只得又张口，“你……我不想和你开玩笑，我有正经事，请…你别告诉我哥。”虽然很不甘心，罗蒙还是挣扎了一下用了“请”字。
　　“别别别，你的请我可担待不起，虽说名义上我是他的上司，但他的重要性我可是远比不上，捧在手里还怕掉了，哪能让你说请呢。”点到为止玩笑不要开过头，左轶还是知道的，立马又换了一副“大爷你好”的语气。
　　已经听不出对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的罗蒙愣了一下对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有些接受无能，“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哥一下小心我真的去揍你，别以为你是他上司我就不敢动手！”
　　左轶见这小子傻的可爱，在心里强忍笑意，正了正声儿说：“这个你放心，我贡他还来不及呢，再说我对高中生也没有兴趣。嗯……我来看看，那就周日下午吧，听罗启说你们这周又有月考？下午你们考完了我去接你。”
　　“来接我？你还真闲，好吧。……我哥和你说的？他平常会说我的事吗？”罗蒙忍不住追问。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要说你哥连你几岁还在尿床都告诉我你信不？”
　　罗蒙一听不禁红了脸，“你说的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猜，猜不出来就去问你哥啊。”左轶撂下这么一句就挂了电话。
　　第二次单方面被挂了电话的罗蒙低声爆了一小句粗口，心情却是畅快了许多。转念又有些担心左轶会不会转身就卖队友，但是这人说的话真真假假，有些看不透，他也不敢肯定。
　　低头看见午休时间就快到了，连忙下楼，这午饭能不吃，午休还是不能迟到。

　　说是午“休”，其实就是午练，学校给初三学生中午从12点20到1点安排了午间日日练，一三五数学，二四英语，1点到1点半全体午休，2点整上课，提前五分钟预备，能自由活动的时间只有短短15分钟，今天是周五，又是数学日日练，因为算平时分，所以罗蒙还是饿着肚子做了下去，只是今天早上由于没人做早饭，他又起迟了，为了节省时间就在路边摊随手买了个包子，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初三男生来说，这点儿热量早在大课间跑操的时候就消耗光了。
　　同桌的女生见罗蒙对着日日练在那儿抓耳挠腮，十分体贴的将卷子朝他的方向挪了挪，罗蒙见状简直感动，平时他是不抄试卷的……这个作业还是要抄的，考试做卷子罗蒙一般还是比较喜欢凭自己的实力看看到底能考多少，不过今天是特殊情况，他赶快以眼神以表感谢，顺便瞄了一眼老师发现这位数学老师已经坐在讲桌前的凳子上打起了瞌睡，连忙刷刷刷几分钟抄完了试卷交了上去。

　　晚上9点多，罗蒙饿着肚子回了家，就算上课前他冲去小卖部买了俩面包充饥，可好死不死罗蒙忘了周五晚上有体育课，就算晚饭狂吃了两碗饭仨包子，可他还是觉得饿得晃。
　　推开门，罗启依旧和前几天一样躺在长沙发上摆弄电脑，茶几上也依然堆满了啤酒罐和烟头。罗蒙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就算罗启下午就从左轶那儿回来，这喝的酒和抽的烟也太多了吧，就算他不是什么普通人类，每天都这样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罗蒙刚想开口，罗启却抬起头来对他说，“桌上有夜宵，帮你热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罗蒙立马想到肯定是左轶这货卖队友，心中不禁开始咬牙切齿。
　　“你今天下午不是有体育课吗？早上出门也急，估计你也没怎么吃早饭。”罗启依旧不咸不淡的回答。
　　罗蒙瞅瞅桌上的热饭热菜，还有杯他一直喜欢的可可，又瞅瞅一旁还在盯着电脑屏的罗启，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这回他真的不争气的有点儿想哭。
　　“哥，要不你也吃点？”罗蒙悄悄挪到罗启翘脚的沙发这一头。
　　对方依旧头也没抬的回答，“我吃过了，不饿。”
　　“哥，你就陪我吃点吧。”他又像前挪了一步，罗启收起脚腾了个位置。
　　罗蒙靠着罗启的脚坐下，现在已经11月下旬，虽然还没有冷到开空调，但已经到了在家不穿厚外套都有些冷的季节，见罗启并没有穿袜子，露出的脚和自己随意搭在腿上的手比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个人种。
　　可能是露在空气中有些痒痒，罗启轻轻用左脚脚趾挠了挠右脚的脚背，虽然从来没敢盯着别人脚看，罗蒙也觉得这双脚又白净又修长，而且比起自己的43码大脚来整整小了一圈。罗蒙这才发现，罗启的左脚脚踝到脚面上，有一个足有他手掌大小的微微起皱的浅褐色疤痕。
　　仿佛鬼使神差一般，罗蒙用手轻轻覆在了罗启交叠起来的双脚上，果然和意料之中的一样很冰。
　　罗启条件反射地抽了一下脚，但并没有叫他拿开。他看看罗蒙，有些欲言又止。
　　“哥，这疤……”他忍不住将罗启的双脚撘在了自己腿上。
　　“这个？小时候被开水烫的。”罗启说的轻描淡写，但罗蒙看着疤痕的大小也能想象出当时有多疼。
　　“哥，你这么一小心的人怎么还被开水烫了？”罗蒙开起了玩笑，用指尖碰了一下那疤痕皱起的地方，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姿势，不管对于同性还是异性，就算是兄弟，也有些太过亲密了。
　　罗启被摸得有些痒痒，却又不想那么明显的收回来，只得合上电脑瞪了瞪罗蒙说，“我是很小心，可惜有些人不小心。”
　　“你是说……被我弄的？！”罗蒙惊讶的长大了嘴，下意识手上试了点儿劲。发现自己可能弄疼了自家老哥，也缓过神来终于觉得这个姿势有些暧昧，罗蒙尴尬的甩开手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慌忙道歉。
　　“对不起啊哥，我是真记不得了。”
　　罗启穿上鞋子站起身，踮起脚轻轻揉了揉罗蒙一脑袋杂毛，“道什么歉啊，我还能生你的气。”他又像餐桌走了几步，见罗蒙还傻愣在那儿，佯装生气插着腰说，“傻站着什么？还吃不吃饭了？我特意掐好了时间热给你的。”
　　罗蒙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笑的像刚吃了骨头的大型犬，一颠一颠的跟在罗启身后说：“我吃我吃，我哥做菜最好吃了。”
　　“傻笑什么？吃饭。”罗启白了他一眼，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对了哥。”
　　“嗯？”
　　“以后烟酒都少碰点，对身体不好。”
　　“哦。”出乎罗蒙意料，罗启回答的相当干脆。
　　罗启意思意思吃了罗蒙硬是分给他的小半碗薏米粥，拖着腮看着依然在胡吃海塞的罗蒙。感觉到视线，罗蒙从饭菜里抬起头来，喝了口温度正好的可可又说：“还有天冷了你在家记得穿袜子。”
　　“知道了。”
　　“我中午在学校吃，你自己也别忘了吃中饭。”
　　“……罗蒙，你不觉得自己很啰嗦吗？”罗启换了个手托腮。
　　“我哪有。”反驳了一句之后，罗蒙确实也觉得自己废话有点多，但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说：“还有件事。”
　　“又怎么了？”罗启挑了挑眉，看着罗蒙突然笑了出来。
　　罗蒙有些不明所以，红着脸说：“我脸上沾了什么吗？别盯着别人脸笑啊你。”
　　见他用右手在脸上乱蹭，罗启忍不住伸手把他粘在下巴上的一粒米拿了下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吃饭就喜欢漏，和种地一样。”
　　“说什么呢哥，谁吃饭种地啊。”罗蒙被笑话的有些害臊，红着脸继续低头扒饭。
　　“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来着？”罗启问。
　　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准备坦白，罗蒙心里小斗争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其实我白天给左轶打电话了。因为你这几天好像生气了，都不怎么理我。”
　　罗启微微一笑，“我知道。”
　　“什么？！果然左轶那家伙转身就把我卖了？！”罗蒙有些恼火。
　　“没，你继续吃饭。”罗启安抚了一下自家瞬间炸毛的老弟，“我醒来之后看见那家伙在拿我手机玩游戏，要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忘了删通话记录，然后我逼问了几句他就招了。”
　　“这家伙果然不禁问，大嘴巴一个。”
　　“你不也准备告诉我嘛，我听他说了，正好我周日也有事，周日下午就让他去接你好了。”罗启有些口干，拿起罗蒙的可可就喝了一口。“至于我周日有什么事儿嘛，到时候他会告诉你的。”
　　“哦……哦。”话都被罗启说完了，罗蒙盯着杯口，罗启和自己刚刚喝的地方重叠的部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提到手机突然又想起来，“还有，左轶能用你手机？你把密码告诉他了吗？”
　　“密码是你生日啊。你要是想用我的就先和我换，不过按我说，还是等你中考之后，我去给你买个新的。”

　　密码是你生日，密码是你生日，密码是你生日……这句话瞬间好似魔音穿耳余音绕梁让罗蒙久久无法平静以至于并没有听见罗启后半句说了什么。

　　“今天轮到你收拾了啊，我这堆东西也交给你了。别磨蹭了，赶快吃完，洗洗睡吧，明天不是还有月考吗？”罗启拎了笔记本电脑就准备上楼。
　　转头再次确认罗启真的已经回房间关上门之后，罗蒙端起那杯可可，对着刚刚罗启喝过的位置“咕咚咕咚”一口气全给喝完了。
　　接着他继续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走到沙发前，挨个晃了晃啤酒罐，发现有一罐还剩了一小点儿，对着易拉罐口就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罗蒙忽然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行为有点儿变态，直愣愣杵在那里从脸红到了脖子，抬头看向2楼，门依旧关着，还好罗启并没有出来，自己这个糗样也没有被看见。罗蒙像是个偷了别人衣服的小贼，连忙收拾好茶几和餐桌，碗也不洗一股脑儿全丢在洗碗池里，三步并作两步回房间脱了外套就拱进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门外传来罗启的声音，“喂，你不洗澡就睡觉啊，脏不脏。”
　　“我累了，明天早上起来洗。”罗蒙把身体蜷成一个球，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好吧好吧，随你，那早点睡觉啊。”
　　“知道了！”接着又想起来什么又喊道：“你也早点睡。”
　　听见门外传来笑声，罗蒙又红了脸，不过好在他整个人都在被子里，也没人看见。

　　过一会儿，安静下来，罗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好像是他有印象中第一次看见罗启笑，还一连笑了几回。
　　罗蒙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罗启帮自己摘饭粒的样子，刚刚好不容易听了一阵的“密码是你生日”又开始魔音绕耳，接着不自觉又想起自己碰到罗启光着的脚时冰凉的触感，刚刚拿过自己水杯就喝，咽下去的时候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罗蒙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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