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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炼狱的分分秒秒,残破的灵魂拼接重组,不可胜数的几近灰飞烟灭,终于捱过千年,熬得再入轮回。记忆残破,忘了来路,忘了自己,只记得那一抹依稀的淡笑,以及要守护的决绝,至于因由也忘却了,只知道那是一种亏欠,至于怎么欠下的,也忘却了。
“再入轮回也不一定能得见,后悔了吗?”轮回的渡口孟婆询问。
眼神懵懂的沈轻离坚定的摇了摇头。
孟婆叹了口气,放行。
沈轻离翘起唇角满足的笑了,纯真的像个孩子。
孟婆几分心伤。
“不想却是个痴情种。”黑无常目送着飘摇的身影几分感慨。
“他痴的不是爱,是恩。”孟婆眼神黯然的纠正。
“有什么区别吗。”黑无常不以为意的反驳。
“太迟了。”白无常漠然的转身。
“都说了是恩不是爱。”满心惆怅的孟婆再次纠正。
“有什么区别吗。”黑无常深意一笑,也转身离开。
“不听人说话的俩小子!”孟婆嘟囔句,目送沈轻离最后一程,目光诚挚,“小鬼,你是带着祝福投生的。”
听闻的黑无常唇角一抹嘲讽:是成全还是劫难?他快走了几步,追上白无常,兴味的道:
“我们赌一把如何?”
白无常没搭理。
“情不重不堕婆娑,爱不深不堕轮回。我赌这一百劫的最后一劫——情劫不过。”黑无常浑不在意继续道。
白无常依旧没言语。
黑无常狡黠一笑,“看来你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果然你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白无常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执拗着便过不去,最终成了彼此的劫。荒唐!”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黑无常耸肩。
“我赌过。”白无常冷淡的接下赌局。
黑无常颇感意外。
“输了最多是帮你洗次袜子,算不得什么。”白无常淡漠的道。
“说的也是,我脚又不臭。”黑无常自我感觉良好的道。
“你输了就帮我洗一千年的衣服。”白无常淡漠的继续道。
“没问题!”黑无常应的干脆。他对执着了一千年的感情信心满满。
白无常不再言语,眼神中一丝隐忧一闪而过。
“只愿他们早日度过劫难。”黑无常一声慵懒的祝福结尾。
白无常笑了笑,原来他们都是口是心非的。
闲话不表,且看赌局中的主人公。
时值大泽宁宗庆硕八年冬月,国运昌盛,四海升平。旅游名城花都历封一年中难得的宁静。沉谧了数十载的西郊沈府却一反常态的繁忙。丫鬟小厮走廊中行色匆匆,个个神色紧张。一位不惑年纪的员外大厅中焦急的踱来踱去,雄健的体魄彰显着年轻时的骁勇。七位年纪参差的妇人大气不敢出的各自僵坐着,茶杯都不敢碰。气氛压抑。
直到一声啼哭划破寂静,慌张而来的小厮撞在门上又被门槛绊了一跤,鼻青脸肿却一脸欢喜的叩首,“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位少爷!”
蹙着眉头的员外不等禀报第一时间长吁口气,几分动容,欢喜的往产房而去。
屋里的七位妇人终于舒了口气,有的甚至捻起帕子拭了拭额头的冷汗。也不怪她们这么紧张,七个人廿年没给员外生出一儿半女,好容易新添的八姨太喜孕一胎,岂容出岔子!
此子便是转生的沈轻离。
感觉柔软舒适,劫难千年的沈轻离舒服的打了个哈欠,惬意的睡了。
进了产房的沈员外瞅见小家伙欢喜的不得了,急切的抱起来吧唧吧唧就是两口。说起来这位沈员外当年也是名噪一时的人物,响当当的威震镖局大当家,只因为亦正亦邪,惹了太多杀孽,结果娶了七房姨太太没能孕出一儿半女。如今已然不惑,好容易得了个儿子让他如何不宝贝?
因为来的金贵干脆取名“金宝”。于是沈轻离新的人生便从这沈家大宅开始了。
叫金宝,可是待着比那金宝更金贵。尤其是主母殁了生了他的八姨太被扶了正之后,那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沈金宝被宠的不学无术,顽劣不堪。若是有人问起来,家仆一准儿会说:少爷在逗鸟呢。要不就是少爷在赌骰子呢。总之就没个正行。偶尔翻次书,沈老当家总会喜不自胜,捋着胡子赞叹:“我儿出息!”
夫子每每摇头叹息:可惜了一副好天分!
这么个混世小魔王纨绔二世祖唯一一点好处就是长了副好皮相,粉雕玉琢的,比那观音娘娘座下的金童都讨喜。所以是标准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春花秋荣,一晃眼就是十四年。这十四年沈金宝打遍周围无敌手,什么李家大壮王家胖墩,甭管你是斗蝈蝈还是撸胳膊掐架,稳赢。直至与方家二少的一搏,常胜将军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那是一种让人眼冒金星脑袋发蒙的痛楚。于是他做了转生以来最激烈的一次反应——晕了。
沈府登时鸡飞狗跳,娘亲加六位姨娘那是哭的呼天抢地,让人很有种沈家要办丧事的错觉,当然这些事情昏睡着的沈金宝是无法知晓的了。最终,还是老员外虎吼一声各回各屋才将事情压了下去。
第二天,沈金宝精神抖擞的起了床。可把伺候的丫头吓了个半死,还道是诈尸了呢!小厮胆子壮多了,陪着笑脸谨小慎微的伺候着。
闻讯而来的娘亲左一个心肝儿,右一个宝贝,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饿了半天加一夜的沈金宝狼吞虎咽,几回摸点心被打断。还好小厮有眼神,各种姿势的将点心递了过去。直吃了个八分饱,沈金宝这才撸起袖子,哦对了,没穿袍子呢,赶紧套把上,趿拉上鞋子就往外跑。
“宝啊,咱不出去打架啊。方家昨日已经来赔罪了。送了你爱吃的各种点心,你输掉的那只鹦哥也送过来了。”小娘亲攥着沈轻离的手,生怕沈金宝一时气不过直接撒丫子跑去了。方家二少那可是练过的,不像王家胖墩那么没本事。
沈金宝很不甘心的解释,“娘,我不去打架。爹呢?我有正事要说!”
小娘亲一听是正事,心头一喜,不打架就行,于是轻车熟路的询问:“宝啊,你又看上谁家小子的蛐蛐了?娘这就打发人给你买去!”
“我要方家二少的那只!”沈金宝毫不客气的道,“但这会我找爹别的事!我要干一件大事情!”
“行,不打架都中!”小娘亲宠溺的笑笑,亲昵的牵着沈金宝的手往前厅去,“你爹喝茶呢,有什么想要的你直接跟他说。太贵的我就用私房钱给你添点。”
“成!”沈金宝应的干脆。急切的又要去找老当家。
小娘亲急切的紧跟着。
到了大厅,听了沈金宝所谓大事情后小娘亲彻底不淡定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原来沈金宝要上山学艺去。
沈员外蹙起眉头。
“金宝啊,通房丫头都备下了,明年就大婚了。别混闹。”二姨娘劝说。使了个眼色,四名容貌姣好的女子立即婀娜的上前施礼。
“去去!”沈金宝不耐烦的打发。女人对他的吸引力还没有蛐蛐大。
“宝啊,女人比蛐蛐好玩的多。试试你就知道了。”三姨娘深意的帮腔。
沈金宝更加不耐烦,指着四名女子不留情的道:“眼小,嘴大,太媚,粉太厚!”
四名女子尴尬的涨红了脸。
“姨娘也物色了几个女子,赶明带来给你瞧瞧。”四姨娘插话。
“不要!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四方,怎可沉溺于女色!”沈轻离一副天之骄子架势,嘴角的淤青及肉嘟嘟的婴儿肥实在没几分说服力。
五姨娘揶揄。
六姨娘抿了口茶,语气悠悠的劝说:“好好读书一样出息。等宝儿考上功名一样可以叱咤风云,比整日舞枪弄棒的学武强多了!”
“就是就是!”众姨娘第一时间附和。
沈金宝不悦的瘪了瘪嘴,撒泼打滚发起浑来。
这下子一群人招架不住了,登时乱作一团。哄的哄,劝的劝,小心翼翼的顺毛捋。
大清早就炸了锅,小厮丫头们明哲保身的躲了。几个贴身的怕被招呼,硬着头皮站门口,对视一眼,嗟叹当差不易。
小娘亲见沈金宝铁了心要走悲从中来,嘤嘤哭了起来。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没一会子都哭了。这个沈金宝吧,虽然胡闹了点,但没坏心眼,嘴巴又甜,挺招人喜爱的,真要走还真让人舍不得。
吆,破纪录了!沈金宝发蒙的瞅了圈。七个娘一起哭的“盛况”他还真没怎么见过,应对无能。于是无辜的坐在中间抓脑袋,任由姨娘们鼻涕眼泪的糊一身。
噗,门口的小厮四喜喷笑出声。被旁边的汤圆拉了下他忙忍回去。偶然瞥见拉他的也在忍笑于是抑制不住的又笑了起来。怕被嗔怪忙守到门外去。其余几个见他去门外了也忙跟去门外。这会子彻底忍不住了,俱个笑抖了肩膀,没忘了对沈金宝竖个大拇指。
“少爷这是打架输了置气呢!一会儿斗起蝈蝈来一准儿就忘了。”四喜笃定的悄悄话。
“可不是吗!人家练功的都打小开始,少爷这都十四了,也就是说着玩玩!”汤圆接话。
其他几个见沈金宝的贴身小厮这么说,登时不再当回事。安安心心的等局势稳定。谁知竟听到一句,“准了”,俱个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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