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没那么容易

　　灰崎走之前难得没反驳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和世界对视了一眼，那种情绪世界说不出来，又有点像是毫无情绪的一瞥，然后他把毛巾放进水池，手插进裤兜，走的很潇洒。

　　世界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在没有紫原的对比下，你会发现灰崎其实长得很高，他清瘦的身板拢在帝光蓝色的校服衬衫里，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习惯，他总喜欢含着胸走路，单薄的脊背像他这个人。

　　危险又脆弱。

　　世界一边搓着毛巾，一边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个直觉她一直放在心底，她觉得灰崎和赤司很像，但她形容不出来为什么。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甩甩脑袋，专心地把终于被冲淡的泡沫撇开，认真地把一条一条的白毛巾冲洗拧干，然后堆到盆子里，使劲拖到后门处，再牵起的晾衣绳上，笨拙地把每条毛巾抖一抖，再挂到缆绳上。

　　终于完成了。

　　世界擦一擦额角，此时靠近傍晚，闷热的空气里吹来几许微风，一张张毛巾跟着轻轻晃动，像是数不清的小旗帜。

　　她听到了场内尖锐的压哨声，比赛结束了。

　　世界撸下袖子，慢慢走进馆内，站在墙边探出脑袋，比分牌上显示着红亮的80:82，她能看见82的下面写着绿间、赤司、黑子….

　　正选们都聚集在一处休息凳旁，新来的工藤教练大概正在做总结，五月粉色的小脑袋认真地垂下像在记录些什么，世界把目光转向一旁，不少二军三军的成员们都蹭过来竖着耳朵希望能学到些新东西。

　　世界忍不住弯下腰慢慢蹲下，紫原正接过一个脸生的短发女孩双手递来的食品密封盒，少女脸蛋红嘟嘟的，又忍不住仰着脑袋期待的看着紫原，身旁有几个紧紧簇拥着她的女孩似乎在不断鼓励着她，短发女孩终于鼓起勇气，恳求地对着紫原指一指背对着他们的红发少年。

　　紫原迟钝地顺着女孩指的方向看过去，似乎觉得很麻烦，又抵不住女孩们的恳求，他转过身，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两片看起来像是柠檬的东西，慢慢走到赤司身边，点点红发少年的背。

　　赤司转过身，紫原指一指盒内，捏起一片柠檬递到赤司嘴边，他似乎婉拒了紫原，但又礼貌地从盒内拿起一片柠檬。

　　然后从容地吃掉。

　　世界忽然觉得脚踝传来一阵突兀的疼痛，她收回目光，看着观众台上自己搁着的书包。

　　她有些疲惫地揉揉有几分隐痛的肚子，突然想起从中午开始就什么都没来得及吃。

　　少女缓慢地站起来，又缓慢地转过身，朝着外面一步一步拖沓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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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直接回家了。

　　等她走到自家门口，看见熟悉的蔷薇篱笆，浑身一抖，连签到都没有，她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世界赶紧摸出一直放在衣兜里的小翻盖，给五月发了一条信息，大致是我生病了所以先回家了这么个意思，麻烦五月代她收拾一下还搁在看台上的书包。

　　发送！

　　“呼——”

　　然后世界就这么奔进了家门。

　　因为女儿撒着娇哭诉”宝宝肚子饿”....幸子拍拍她的脑袋，拿起围裙转身走进厨房。

　　世界坐到餐桌旁等待，小翻盖一闪一闪，她打开一眼就瞟到了五月的信息提示，大大的ok图像后面，赤司君三个字印入眼帘。

　　“.....”

　　世界直接卸掉了电池。

　　桌前发出轻”叩——”一响，是一碗红糖姜汤。世界奇怪的抬头，幸子捏捏她迷惑的小脸蛋。

　　“小脸白成这样，快喝吧。”

　　世界摸摸脸，原来今天如此暴躁是因为这么个原因啊！

　　她乖乖地喝掉姜汤，吃完幸子简略准备的豆腐泡饭，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窝进又大又软的沙发里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啃酥饼。

　　“这才叫生活嘛！”

　　然而很快下午碰凉水的报应就来了，月事让她痛的直不起腰，被幸子扶上床，世界吃过药后翻来覆去地打滚，又很快在幸子的安抚轻拍下慢慢睡去。

　　再次睁开眼，一片漆黑，世界揉揉脑袋，她没怎么睡好，梦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又什么都不记得，少女翻身站起来，隐约能听见楼下传来一阵低语，还有幸子的笑声。

　　世界走出房间，沿着楼梯慢慢走下去。

　　“妈妈——”

　　忍不住打个哈欠，少女软糯的语调绕了好几个弯，世界揉揉眼睛，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幸子快步走来，拍拍她睁不开眼的小脸，牵着她慢慢走近客厅。

　　“睡到这么晚才起来，你同学替你把书包送回来啦。”

　　“嗯？是五月吗…..”

　　坐在沙发上正和健太郎对弈的人听见声响回过头，少年一脸柔和谦逊，看见她走进来，他似乎很高兴，眉眼弯弯的模样说不出来的好看。

　　“你醒了。”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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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有送书包这个借口，赤司翻出今天的笔记，补习这个强大的理由让幸子直接把他送进了世界的房间。

　　世界看一眼端端正正坐在小桌子对面的赤司，他正低头翻看着她的笔记，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淡黄色的光线洒在他蔷薇红的发色上，染出温暖的波澜，唇上的微亮像是温润的珠光，红发的少年静静地坐在那里，竟美得有几分模糊。

　　“还没看够？”

　　世界连忙垂下脑袋，淡粉色的笔记本搁到她的面前，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松开。

　　这是她的笔记本。

　　赤司又放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到她面前，他的字不是那种传统的工整字体，苍劲有力的”赤司征十郎”几个字写在封面的空白处，这种书体世界不知道叫什么，一点都不像他这个人，像是尖刀一样的笔锋又有着像是青松一样的神韵。

　　不，也许这才是他。

　　世界乖乖地拿起小兔子图案的圆珠笔开始做题，这是今天的留堂作业，如果不是赤司来，她肯定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数学一向是她的死门，今天也不例外，第一步骤写出来，她咬咬唇思索起来，无意识地拿圆珠笔笔端使劲地戳脑袋。

　　赤司安静地看着她。

　　那根圆珠笔被她戳地发出咯吱的响声，使那么大的劲儿也像是没觉得疼，少女皱眉思索的小模样傻的有些可爱。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幸子就算让他们共处一个房间学习，也还是考虑到了异性有别，薄薄的外套把她遮的严严实实，温度适宜的空调房又不会让她感到热。

　　睡衣上绣着只红色的狸猫，这件睡衣他没见过，倒像是她喜欢的风格。

　　赤司揉揉额角，这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个苦思冥想地做题，一个若有所思的似在发呆。

　　时间过的很快，赤司轻声替她指点几个解题的关键处，世界磕磕绊绊地也还是做完了这几道数学题，少年条理有序地收拾好书包，他礼貌地把小桌抬起搁到一旁，转向世界。

　　“到考试前，你需要每晚都这样练习，部活结束后我们去图书馆。”

　　“不要。”

　　世界拒绝的很快，几乎赤司话应刚落，不要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赤司没什么反应，他只是看着她，安静又沉默。

　　没人说话。

　　世界垂下脑袋，她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她是喜欢篮球部的，那么多人愿意跟她来往，五月愿意跟她做朋友，青峰愿意跟她打闹，绿间每天都会提醒她金牛座的排位还有幸运物，紫原只要心情好吃得饱总会分给她好多小零食，新认识的黄濑也会无形中指点她几句如何与女生相处，黑子基本看不到人影，但总会默默地帮她好多忙，还有灰崎，虽然爱吐槽嘴巴又毒还不爱来训练，但今天他的那句话，世界也是能感受到这确实是灰崎善意的提醒。

　　“阿征，我知道我不适合篮球部。”

　　眼眶又点发热，世界不高兴自己这么发达的泪腺，但她控制不住，她就是爱哭，掐一掐掌心，她抬起脸看着赤司，语气故作平稳又夹杂了些不明的颤意。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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