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言]花与舌头

作者:几小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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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ke004]



      墨迹了一个多月,回家看看这事才总算拍板定下,不曾想却找不到空闲。

      在Live House做驻场调音平时并不忙,除开晨昏颠倒总要熬夜这点,甚至可以说很清闲,只不过没有固定假期可言,只要排了演出就得一直上班。我的设想最少四五天,来去走一趟才不算浪费,眼看要开春了始终没有足够空挡,屡次把回家的计划押后。

      这段时间、自从彼此留了电话,我跟林敬言见面越发频繁。我们俩这档子事,睡第一次的时候可能还不确定,或者无所谓、懒得确定,睡过第二次怎么也心知肚明了,绝对有继续发展的趋势。

      很多人不相信一见钟情,我是信的。异性之间的吸引力趋近于本能,说俗点好像化学反应,遇到一个陌生男人,看过三两个表情、说上四五句话,就足够确定想不想跟他发生关系。原本就是过分主观和情绪化的东西,由不得人计划和设想怎样,用天长日久的琐碎相处增加安全感和道德认同,是人之常情,但也不见得比跟着感觉走更理智稳重一点。

      至于一见之下钟的是不是情,我不清楚,也没想弄清楚过。真想明白了,就生无可恋了,七情六欲皆为白开水了。盲目一些糊涂一些,我会比较高兴,说自欺欺人也好,盲人摸象也罢,否则哪来跟林敬言相处时那种毫无瑕疵的、做梦一样的愉悦情绪。

      “感觉太好反而有点可怕吧……”

      我悬空而摇晃的坐在窗台。身后窗帘拉了半面,隔住玻璃窗,隔不住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恍惚听到远处喧哗,以及温声应道:“会吗?我很可怕吗?”

      我一时没答话,任由沉甸甸的脑袋坠下去,在他颈窝里滚了半圈,“想去沙发,屁股好凉……”

      林敬言停下动作笑了一声,低而哑的笑,滚烫的手托住凉屁股抱起来往旁走。我被走路的颠簸带得哼哼唧唧,“当然可怕……说起来,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说不定转头发现其实是个……无耻之徒,什么的……”

      林敬言又笑起来,放弃沙发掉头回床,“有道理,你要小心了。”

      我陷进软绵绵暖烘烘的床被,舒服的哼了一声,不由自主扬起嘴角,抱住他脖子贴过去,“小心个鬼……”

      本来就是路边捡来的乐子,高兴就行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人一进摇滚圈就跟“以后”两个字绝缘了。眼睛能看到的以后,最多到下场live下张碟,再远的将来压根不会考虑。“五年内计划是什么、三十岁后要怎样”,这类普通的正能量发言,只能换来不当回事的“你丫傻逼吧”。遇事运气好是大爷我牛逼,倒了霉理所应当的怨天尤人,无知而无畏,肤浅而坦荡。

      我算是半路出家,学不来那份浑然天成的无所谓。偶尔也会不合群的想想,混天过日下去,经年以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想当然引来大片毫无意义的自我唾弃,久而久之觉得怪没意思。总以为生活会给自己更多,其实只是匆匆的一年又一年。

      于是就这么不求甚解的过下去了。

      林敬言当然并非来历不明的无耻之徒,我很清楚,简单明了的床伴关系,也没太多展示无耻的空间和余地。床上说些胡言乱语只是因为有些心虚。

      假如把我近来生活里的大小事整理一下做成曲线图,就会发现,林敬言出现在最低谷时刻,与他的逐渐熟识,伴随着生活状态的逐渐回升。仔细想来不免觉得际遇神奇。与浅尝辄止的肤浅关系相反的,他如同定海针神般的影响力。

      也可能是我在难过困顿时太容易被人影响,简简单单被顺了毛。但就是这样一个连称朋友都还勉强的人,散发出的无形磁场,将我吸引住并拉了回去。我心虚的就是这个,于林敬言而言也许不过打发了一些时间,自己却实打实讨了个大便宜,那天晚上如果没有遇到林敬言,我想象不出还要低迷多久。在最苦逼的时候,有这么个从天而降的厉害泡友,运气太好了一点,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有也只是贷了款,或许从今以后都只有幸运E的凄惨日子过了。

      熟起来之后,林敬言隔三差五来Live House接我下班,Live倒是一场再没听过。他说吵,还说是老人家了,不比小年轻有活力。用他那张脸做出倚老卖老的表情有点可爱,三十多自称老人家,哪来的习惯。

      后来也不总是见面就上床,因为只把他用来上床实在是很浪费的。他一人独居,开个得过且过的小书吧,镇日里除了喝茶麻将就是打游戏,生活步调悠闲得很,看上去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我喜欢找他打发时间。

      时间长了,我发现林敬言似乎没有特别联系紧密的朋友,并不是无人可交,相反的,他待人总是和气友善,总是温和稳定带着笑,仅仅跟他聊聊天或者安静的待一会儿也能让人心情舒缓,加之随和周全的好脾气,人缘当然不差。即使如此,我对他私交好友的印象,也仅止于一两个露出会心微笑的电话,没有什么亲密往来。

      人际交往方面的差别绝对是代沟。我以为的好友该是一两天见不到就使劲惦记着,去哪里都想叫上一起,从没想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之类的东西。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好像从哪里穿越来的。

      我常常见他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出街,或者一个人在昏黄的街灯下吃夜宵。换做是我,必然感到逼人发疯的寂寥,由他做来却显得自然而从容。他身上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沉着和优雅,仿佛撑得起瞩目,耐得住寂寞。我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世事洗练才能沉淀至此,只是觉得未免孤单了一点。

      也许是我的错觉而已,也许人家一个人更自在。作为无可救药的悲观主义怀疑论者,我不相信一帆风顺和完美无缺,也不相信表相美丽的事物内里同样美丽,所以自发为林敬言脑补出一些被深深隐藏的不堪回首的过往,让人心碎让人疼,以图心理平衡。

      不管怎么说,在我不期然得到温暖的,这个寒冷的苦涩的凝固的冬天,我希望对方也能跟我有一样的感觉,至少让我相信人与人之间是互相需要的,能够分享一些无的放矢的真诚和善良。

      N市到了三月还是很冷,进入四月才有点春天的感觉,不需要再穿厚厚的袜子,即使光着脚涂指甲油也不会觉得凉了。

      我一边晾干脚上的指甲油,一边想起什么,从沙发这头爬向那头的林敬言,“我问你……为什么第一天晚上之后,过了那么久才来找我?是因为忽然寂寞了,想起有个方便的家伙可以睡吗?”

      林敬言无奈的放下ipad看向我,“这话槽点太多,都不知道从哪里吐起好了。”

      “很正常的想法,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靠进他怀里,把脚翘起搭在他膝盖上,以免蹭花指甲。

      林敬言一手揽着我,一手拿起ipad继续玩手游,“一点都不方便,我连你电话都没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闲着,只能靠猜,开车去你们Live House还要穿过菜市场,你都不知道,白天闹哄哄的味道特别难闻,去之前我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

      我听得直笑,“约次炮真是太不容易了。”

      “而且你当时说自己失恋啊,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最说不准了,经常神展开,转眼失恋变热恋什么的,搞不懂……后来没从鼓手A那里听说什么,‘太好了,轮到我出场了,趁机再尝点甜头吧’。”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笑不能停,扭过身骑上去,他好脾气的再次放下手游,懒洋洋靠上沙发背,抬手扶住我的腰。我笑嘻嘻的凑近他,“尝够了吗?”

      “还早呢……”林敬言笑起来,嘴唇贴在耳畔吴侬软语:“以后在家别穿胸衣了。”

      我奇道:“为什么?不是脱起来才有意思?亏我每次洗完澡还特意穿上。”

      林敬言闷头低笑,“……放松的在家里的时候,还是穿过外衣伸手就可以摸到,比较来感……”

      我get到了他的萌点,“好吧,那你也不许穿内裤。”

      林敬言一脸被踩到底线的尴尬表情,仿佛选择恐惧症犯了似的左右犹豫了一下,最终幽幽的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

      我哈哈笑起来。原本以为就是个没羞没臊的老流氓,实际上越熟悉反倒越微妙的矜持起来,偶尔局促的表情实在很有趣。

      林敬言有些时候会有微小的矛盾。比如他那副眼镜其实是平光的。我实在搞不懂人类为什么要带平光眼镜给自己找麻烦,为了看上去比较帅吗?可他眼睛生得好,一股子诗情画意,明明不带眼镜比较好看,我不时怂恿他摘掉眼镜。林敬言对此很无奈,“我要好看来做什么?”

      我无语,“你要不好看是为什么?”

      林敬言笑了笑,没答这个强辩的无聊问题。

      不仅眼镜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他保持了很多奇怪而固执的小习惯。有时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张白纸,关于我的事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什么都能理解。然而并没有反之,越相处越不由觉得,他的温和坦然之下藏着谜团,仿佛那里隐约是一整个我难以追问的世界,因而眉目间自有故事,拈来一眼便是意味深长,太多的无从说起和一笑置之。

      忘了听谁说过,情商段位决定神秘感,如果觉得一个人神秘,是因为没有站在同一高度。这是让人沮丧的结论,沮丧里带着些不甘心和不满足。并不到烦恼困扰的程度,承认比林敬言段位低一点都不困难(第一次照面就败了),反而成了一种别扭的小情调,很神奇的为有所困惑而感到有趣。

      追根究底,是出于彼此间随兴而安全的关系,太较真未免矫情,没那个必要。我跟林敬言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过分的恰到好处,后退一步可惜、前进一步多余,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步调缓慢的让人浸染上洗不去的颜色。

      有天鼓手A约我去打麻将,还叫上了好久不见的凌姐。那姐姐比我大五六岁,以前也是小有名气的键盘手,现在已经不在圈里混了,找了白天的工作,不知医院还是医药部门,我弄不清楚,因为以前关系不错,时不时约着聚一聚。

      一起租房的姑娘,男朋友最近从外地来了,我索性都窝在林敬言这边。麻将局定在下班以后,回来不知道几点了,又要折腾他从床上爬起来给我下楼开门。我想说干脆打个电话给室友,那天就回去住了,林敬言却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备用钥匙,很是大方的递过来。

      我犹豫不决。这不光是家门钥匙,还是店门钥匙,虽然睡也睡了住也住了,但也没觉得熟到这程度,店里要有点什么事,责任可担不起。

      林敬言完全没领会到我的纠结,一边伸手递钥匙过来,一边随口叮嘱:“夜里上楼小心点,不行就开大灯或者叫我下去,就我跟伙计俩人,吵醒谁都不是事。”

      我顿觉自己想法太不地道,心虚的飞快接过钥匙塞进包里。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约好的朋友临时有事,麻将局成了三缺一,换平时散就散了,但难得见一次凌姐,鼓手A为难的想了想,灵机一动:“老林会不会打麻将?”

      电话换到林敬言耳边,他毫不犹豫笑着答应,于是轮到我在一边踌躇。应都应了,我的踌躇其实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应该是除了鼓手A以外,林敬言第一次跟我的朋友见面。除了Live House守门的大爷偶尔见他来接我,我的朋友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原本交际圈就毫无相交,也不无刻意为之,没给谁特意介绍过。要怎么介绍?最近新得的泡友?想想就好尴尬,当然,因为是林敬言才尤其显得尴尬,谁见过这么诗情画意的泡友?人家还以为我喜欢一边上床一边做五言七绝。

      鼓手A那货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今天还有凌姐在,那姐姐可是个人精,把同样人精的林敬言拉到她面前遛,我打心底里犯怵。

      到底在怕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想到包里那把钥匙更是有些蛋疼。一起出门一起回来,钥匙是派不上用场了,给了钥匙,肯定也不只为了今天排上用场,要这么退还回去,未免有点缺心眼,捏手里又烫得慌。谁会把店门钥匙交给泡友,搞毛线,压力山大。

      麻将桌支上了,牌搓上了,我心里还墨迹个没完。上家鼓手A那凑萨比还来添乱,看了看林敬言又看向我,“叫老林出来一次可不容易,还是你面子大。你们俩藏太深了,要不是前头问了句,我还不知道都已经住一起了……”

      “哪儿跟哪儿啊,赶巧碰上了而已……别胡说八道了。”我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说着斜地里瞥林敬言。

      “是啊,别胡说,”林敬言眼也没抬,一边打出手里的牌一边接过话茬,“她没跟你说过?她想回老家,一直在犹豫,指不定哪天就收拾行李回K市了……”话音恰到好处的停在省略号上,要多惋惜有多惋惜。

      鼓手A恍然大悟,扭头数落我:“我早说过,回什么老家,K市有正经Live House吗?沦落到去酒吧调音,你憋屈不憋屈?想一出是一出,看给老林郁闷的……”

      玩得一手好借刀,我暗暗瞪了眼林敬言。后者眉一挑,嘴角也一勾,从桌子下面伸手过来捏我手心。我更不爽了,啪的拍开他的手。

      “咦?什么声音……”鼓手A说着伸头想看桌子底下,被旁边凌姐一巴掌扇了后脑勺。她斜斜叼着烟,慢条斯理吃了林敬言的牌,用N市话冲鼓手A笑骂:“小呆逼。”

      我被她笑得讪讪收回手老实打牌。

      中场休息的时候,鼓手A拽着林敬言去外间拿饮料。对面凌姐稳稳坐着,笑盈盈的视线从出门的背影转向我,“小姑娘开始吃素了?”

      怎么一个二个都喜欢叫人小姑娘,我撇嘴,“素个屁,那货没一根头发丝是素的。”

      “看不出来啊……”她飞了下细长眼风,“器大活好?”

      我噗的笑出声,这个词跟林敬言挂在一起实在让人想笑,我决定不替他解释了。

      笑而不语让凌姐更好奇了,“叫林敬言?我好像听过这名字……”高跟鞋轻踢了我一下,“把他电话给我啊。”

      我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这回轮到她噗的轻笑出声,“瞧你那小眼神,吓死姐了,你他妈来真的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弱弱的反驳。

      凌姐果然一脸根本没在听的样子,半扬着下巴倦懒的转开视线,又点了支烟夹在指尖,“转来转去挑上这么一个,你完蛋了。”

      ——卧槽,让我担惊受怕的事果然发生了。——原本就已经像是背着十斤行李翻山越岭来打这场麻将,听了凌姐几句话,回去时候行李一下变成了百斤,压得我快走不动路了。

      麻将散场时快天亮,我身心俱疲的爬上副驾,林敬言大概也累了,闷头开车不言语。被挡风玻璃框住的倒退的街景灰里泛青,只天边有一小片模模糊糊的白,看一会儿就看得眼睛疼。我低下头叉着腿抽烟,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开合的红唇:你完蛋了。

      你完蛋了,我对自己说,爽快没几天又原形毕露的陷入纠结的死胡同,屁事没有瞎捉摸,还能不能好了?

      惯于纠结的人也惯于惰性,因为纠结起来是无止无境的。好比今天你纠结要不要跟谁再见面,明天就会继续纠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纠结完了是否喜欢,又要纠结对方是否喜欢,哪怕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了,还是忍不住在锱铢问题上纠结怎么相处、怎么进退、某句话如何出口……正因为一丁点鸡毛蒜皮都能膨胀成一大团纠结,于是一旦面临可能引起纠结的状况,干脆停在原地不想往前走,好累好烦饶了我吧怎么办啊……到头来什么事都没想明白,什么问题都难以解决。

      车子开到家,我脑子乱麻麻的跟着林敬言往店里楼上走,盯着前头罪魁祸首不动如山的背影,突然爆发了,天外飞仙似的伸手推了他一下。

      林敬言乍然背后受袭,差点被推一跟头,赶忙受身操作,抓紧扶手稳住,然后惊魂未定的转头看我。我站在黑乎乎的楼梯角使劲往上瞪他,他当然瞧不见,等了会儿没听到解释,叹了口气,逆来顺受的默默回过头去继续爬楼梯。

      我气未平的抿起嘴唇,没话找话:“凌姐聪明又漂亮吧?”听着前面人嗯了一声,又说:“以前可是圈里的万人迷,男人是不是就喜欢那样的?”

      林敬言反手伸过来摸我的头,“我喜欢你这样的。”

      “我是哪样?”我偏头让开手不给他摸,不依不饶的斜眼瞥他,“说啊。”

      林敬言慢悠悠开口:“脸好,腿好,身材好……”被我恶狠狠拿胳膊肘捅了一下后背,他立刻笑着改口:“直白好懂的那种。”

      我顿时觉得自己脑袋上蹦出个十字,这话说的,不就是说我笨嘛。林敬言上了楼走进卧室,一边脱外套一边回想,还自觉挺得意,“没错,这一点最好。”

      我没进去,倚在门框上看他,“除了你没人说我直白,我自己都不觉得……睁眼说瞎话。”

      见了鬼的直白,直白会为一点小事来回来去纠结?直白怎么会暗恋谁?直白几年如一日简单的话说不出?这是今年听到的最冷的笑话。

      我不可遏止的想起那个人,我不想记起他,他简直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每每困顿焦虑时都跳出来打闷拳。我在心里好一顿迁怒又好一顿自我厌恶。别人喜欢谁能在心上开一朵花,成为锦上添,我喜欢的人总是不遗余力的火上浇、雪上加,一次一次打出个死结,抠碎了指甲也解不开,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想的。

      我倒希望自己坦率直白,随心所欲不留遗憾,哪怕口不择言傻白甜,都好过沉默面对那张高考志愿表,倔强的咬着嘴唇一笔一划的填,写一笔在心里骂一句:你疯了,你他妈疯了,你会后悔的。最可怕的是,我真的感到后悔了。

      我一手撑住额头抵在门边,动也不想动,另一只手夹着半截烟,烟头抖个不停,“算了吧,面对有的人就变成怂逼了……”

      林敬言正把外套挂去衣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无奈,漫不经心的温声说:“怂起来什么样我没见过啊,我就知道你直白的拧巴一晚上了,想看不出来都难……要是跟我有关,有脾气就发,有话就说,没什么不行的,与我无关也别跟自己较劲啊,你看你,快憋成一棵仙人掌了……”他自己把自己说笑了,摇头笑道:“会落花掌的仙人掌。”

      一时汹涌而来想哭的冲动,我盯着墙缝睁大眼睛,努力着想把打转的眼泪忍回去。

      林敬言始终背对着我没有转身,随手摘掉眼镜,丢在床头柜上,低声笑道:“话说回来……原来你是难得直白啊,那我岂不是赚到了。”

      努力半天到底没成功,一笑眼泪便滚了下来,我飞快的抬手抹掉,长长呼出口气,掐灭烟朝林敬言走过去。心里生出奇怪的错觉,好像每走近一步,负着的行李就卸掉了一些,闭上眼睛把脸贴在他背后的时候,便只剩依山傍水的缱绻。

      “才不是仙人掌……落花掌又是什么……”

      林敬言这才转回头,低头看着我笑,“没事,仙人掌也挺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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