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

作者:米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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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9 章(已修改)


      易竹站定,不肯靳正拉走,见此再一次皱眉纠正道:“他不是疯子,我能治好他。”
      靳正听出了易竹平静的语调中的不快,不由诧异的看向了易竹,哪怕是因为手痒想给人免费瞧病被当做是疯子的时候,他都没有见过易竹如此激动。
      一直被那个女人拉着手腕的小男孩儿原本一直低着头,听易竹说可以治好自己,猛的抬头,睁大眼睛看着易竹。
      那女人也是一脸诧异,却是立马转身拉住那个牙人要转身离开的牙人谄笑道:“张爷您看,连他也说他不是什么疯病,只是因为他爹前一段日子没了,精神才差上一些,平时瞧着可水灵了,他爹还送他去上过两年村里的私塾,认识不少字呢,若是让他去给那些小少爷当个书童也成的。”
      大腹便便的牙人斜了她一眼:“你到是会想,你以为那些大户人家的书童的位子是专给你家孩子留着呢?那些可都是有人家生子顶着呢,哪是你这等人能觊觎的。再说,认识几个字儿又如何?若是能被哪个管家看上了做个粗使仆役的都算他命大!那也得是他身体无恙才成。”
      那女人笑容一僵,恨恨的瞪了易竹一眼。
      牙人不再理会她,转头看着靳正道:“这位小哥,这孩子可不会真的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吧?”
      那牙人许是看易竹看着年少模样,说话不能轻信,但是却又心存疑虑,这才问自己。
      他心中对那个见没爹了便连孝服也不让穿的领出来匆匆卖卖掉的女人十分厌恶,但是他也不知详情,便看向易竹。
      易竹长了长嘴,突然想起靳正说过有些重病不能直接告诉的病人的话,踮起脚凑到靳正耳边小声道:“是颠症。”
      靳正摸了摸耳朵,惋惜的看了一眼那个可怜巴巴的小男孩儿,如实告诉了牙人。
      牙人见多识广自然是知道颠症的,他的一位终日与酒为伍的同僚便是因为颠症而死在他的面前,大夫说是因他饮酒太多伤了脑子缘故,他吓的自此便没有饮酒。便是到现在,他若是忍不住喝了一点酒解馋,半夜还能梦到他的那位同僚当时的吓人模样。
      一听易竹的话,牙人也不管是真是假,便脸色一变,瞪着听了易竹的话之后便一脸惊慌的女人道:“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还价,原来想快些把烫手山芋处理了!快走快走,免得让我被那个小疯子沾染上晦气!”
      那女人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在这个官家地盘撒泼,愤恨的瞪着易竹一眼,便一边推搡着那个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小男孩儿,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小男孩朝外走。
      那个小男孩回头看了易竹一眼,见两人并无动作,方才眼中的希冀早已化作的暗沉沉的呆滞。
      靳正虽然对那个小男孩心存怜悯,但是却也知道那个男孩儿的命运掌握在那个长辈手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叹了一口气,打算拉着易竹向那等他们等了有些不耐烦的三等牙人那里,却见易竹抿着唇,直直的看着那个小孩儿离开的方向。
      靳正心中还纳闷易竹怎么突然有了医者仁心了,还未等他细问,便见易竹一下便冲了出去。他跟着过去,便远远看见那个小孩儿已经跌倒在了地上,那个女人退后了几步惊恐的看着他。
      易竹还未走到他身边,只见那个小孩儿躺倒在地上,紧紧咬住自己的一只手,全身抽搐着翻白眼,脸色青白,神志看着已经不太清醒了。
      那女人只是退后几步看着他,脸上一瞬的惊慌散去后是满满的嫌恶,似是在看一个毫无价值还能招致灾祸的恶鬼。周围人也远远的散开,对着孤零零一人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儿指指点点,偶尔有人眼露不忍,却无一人上前。
      易竹跪下来用手扶起那个小男孩儿抬起头,拿出袖袋中藏起来的几只针迅速了扎了他几个穴位,很快让男孩儿平静下来。随后便看着那个站的几步远的女人认真道:“他没用疯,他只是病了,我能治好他。”
      男孩儿渐渐平复下来,手上被自己咬的皮开肉绽,另一只手还在微微抽动,却在听到易竹的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希冀的的看向了易竹。
      那个女人先是一怔,继而不耐烦道:“我哪里有什么闲钱给这个小疯子看病,原还指望他能换点钱给他弟弟吃顿好的,跟他死鬼爹一样没用,死了到是干净!”说罢,见那小孩似是恢复正常了,粗暴的要拽起了他的手便往外拉。
      男孩儿的挣扎着不愿和她走,直直咬唇的看着易竹,却不敢说话。
      易竹抿唇转头看着靳正。
      靳正心中暗叹了口气,看了看那个女人那一身用料虽不顶好,却一点也不像是潦倒到要卖孩子的地步的穿着打扮,冷冷道:“不用你掏诊金,”不等她说话便又加了一句,“药我们也可以给你。”
      那女人狐疑的望着他,似是不相信有人会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眼睛转了转,没有出声反对。左右在牙行知道小疯子的情况之后一时也卖不了他,但是若是能不用自己花钱治好了他,到是一把好买卖。
      靳正和那位已经说好的牙人致歉,说自己一会儿再来,便带着剩下三人出去了。周围看热闹了几个人见正主没了,也都各自散了,只是口中称赞着易竹和靳正仁善,心中却都不约而同的笑靳正和易竹发傻:这颠症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
      四人去牙行附近的一个小饭馆,找了个角落坐下。
      不一会儿,老板过往问他们吃什么,靳正看了那个怯怯的坐着,眼神却不自禁的瞄向旁人桌上吃食的小孩儿,点了三碗面。
      等老板走了,靳正等易竹看过了舌头和眼脸,再诊过脉象之后,问道:“怎么样?”
      易竹皱眉道:“能治好,但是至少要半年以上个月,期间不能断药。”
      靳正知道易竹的意思,若是只花上个十天半个月,亦或是他们是在冬天无事时遇到他们,倒也就罢了,那他们也不会吝啬于花费些时间免费给这个小男孩儿治病。但是如今他们需要继续上路,两人就不免有些为难,若是要在这里耗上四个月,那他们来不及去许多地方亲自采药买药不说,只怕是都没有充裕的时间可以给那位身重奇毒的严公子配好解药。
      看到易竹皱眉,连那个女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好似看到了快要到手的银子正要离自己而去。
      靳正想了想,向易竹问道:“只是吃药便成还是需要你亲自施针?”
      易竹点点头:“吃药,还要施针。”
      靳正道:“有没有只吃药的法子?”
      易竹歪头思索片刻,道:“我可以开一个方子让他一直吃半年,在我们回来之前可暂时稳定他的病情不会再发病。”
      那个女人听到了要吃半年多的药,眼中精光一闪,无论是什么药,要吃上半年,那银子一定不会收少,既然他们说了不用自己出钱,只要银子到了自己手里,谁又知道自己把钱用哪里去了呢?
      靳正似是知道那个女人所想,瞟了他一眼淡淡道:“那我们先去把药买好。”
      那女人面色一僵,随即不自然的笑道:“对对对,这样才好,我一个不识字的妇道人家,若是被那药铺的伙计骗了也不知道,耽误了孩子的病就不好了,直接给药才妥当。”
      靳正不愿看那个女人丑恶的样子,撇开头没有理会她。
      不多时,老板端了三碗素面上来,靳正见那个小孩儿眼巴巴的看了一眼,狠狠的咽了下口水,很快地低下头,只有有鼻翼轻轻翕张着,心不由的一软,拿了双筷子拿桌上的茶水涮过,和那碗热气腾腾的面一同推到了小孩儿前面,轻声道:“ 吃吧。”
      小男孩儿却怯生生的看了身边女人一眼,见她没有瞪自己,轻声对靳正道了谢,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想来是饿的狠了。
      靳正见那小孩儿开始吃了,这才动筷,一旁的易竹在面上来时就已经径自开始吃了,于是整桌只有那个女人面色尴尬的坐着看三个人吃面。
      等三人都吃好了,靳正付过了饭钱,便说好了让她在离小饭馆不远的柳树下等着,靳正和易竹两人去买药材给她。
      然而等靳正和易竹去相熟的药铺买了药材回来,却不见那个女人和小孩儿的身影。
      靳正和易竹在树下等了一会儿,终是不见他们的身影,问了旁边的摊贩也说不知道,最后终究是叹了口气,拉着易竹离开了。
      靳正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连白捡的便宜也不要,但是却也知道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与那个小男孩儿毫不相干的路人罢了,纵然对于那个小男孩儿的处境心存怜悯,却也做不来更多了。
      靳正暗想,这几年他的心肠硬被世事磨练的硬了许多,若是少不更事的自己,大约会不管不顾冲上去要救下那个处境可怜的孩子。
      两人又重新去了牙行,找到了那个原先说好的牙人,没过多久就看上几匹瞧着挺精神的马,牙人看过了之后便向主人问些情况,后来就拍板定下了一匹性情温和年岁不大的马,由牙人帮忙把价格讲到七十二两,对一匹正当壮年的马来说有点偏贵,靳正想到若无意外秋天两人回来后也差不多能转手卖出这个价,也就同意了。
      靳正身边只剩下不到五两的碎银子和一些铜板,便让牙人先写着契书自己拉着易竹去钱庄取钱。
      到了钱庄,靳正把钱泽在三年前给的一张画着奇怪的图文的纸小心自自己怀里拿出来给了掌柜,说了一句暗语,掌柜把那张纸拿进了里屋鉴定。等掌柜的鉴定好了之后,才给靳正拿了十五张十两的银票,两人在证明靳正这次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一式两份文书上按了手印,自己留存好一份,这才去牙行和等在那里的马的主人签订了文书 交了买马的定金和牙人的佣金,这才成了。
      买好了马,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花了二十四两银子买了个大小合适的普通马车,又买了一些简易的厨具和米面和被褥寝具,最后还为了让易竹能在马车上看书,专门花钱找工匠改良了车轮和车毂。虽然他们在买好了马车之后就结清了佣金,买的东西也都没有请人去送,都是赶着马车去买的,但是买了这么写零零碎碎的东西下来,却也是一笔不小的钱,钱包很快便空了大半了。
      两人又买了许多东西,天已经擦黑,街上的店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关门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客栈吃过晚饭,各自洗漱好之后,靳正就开始算今日的花销了。
      无奈之下发现仅仅是买了些必须的物品,早上从钱氏的钱庄里用钱泽给的信物取出的一百五十两的银子竟然只剩下不到二十两。
      等靳正算好了账目,便见易竹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靳正走过去,认出了其中几个特殊些的药材名称。
      靳正站了易竹后面看了一会儿,道:“这是今日写给那个小孩儿的药方?”
      易竹头也不回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今日我写的那个,今日那个药方是用来调养的,病不能根治,这是正式治疗时要配合施针要用到的方子。”说罢,他翻了翻在一旁的有些破烂的书,过了一会儿,在其中一味药材划去,多加了另一味药。
      “你不是已经知道药方了么,为什么还要改动?”靳正有些奇怪,他记得当时易竹笃定道他只需半年便可治好。
      易竹停下笔,看着靳正,眼中慢慢都是志在必得:“这是先生拟定方子的,他当时用一年多,若是我,一定九个月便可以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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