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

作者:恶魔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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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苏子狡有一瞬间的六神无主,但他很快就压下内心里的焦躁,大步走到厨房,问正在忙碌的李阿姨,“李阿姨,你看到那个小丫头没?”

      李阿姨一边摘菜一边应他,“没啊,不是在客厅么?”她抬头却看到苏子狡一脸面沉如水,就猜到个大概,当即停下手里的活,“怎么,不在客厅?也没见来厨房……”

      苏子狡笑了笑,“没事,大概院子里玩去了。您忙着,我去找找。”
      李阿姨还想说些什么,苏子狡已经转身离开了,脚步有些急切。

      苏子狡回到客厅,眼睛逡巡一圈并没发现异样。他略一沉吟,跨步就往外走。

      苏宅当门有两棵铁树,年纪比苏子狡还大。出了门左侧是修剪齐整的草坪,右侧有池塘,养鱼。鱼塘边栽着几颗低矮的常青树。
      苏子狡一寸寸扫过,都没发现许悦的身影,但是“霸王”跟“武生”却也都不见了。

      平时那两条狗都喜欢在草坪上打滚撒泼,自娱自乐,现在却一点声响都没了。

      苏子狡未做停留,立刻就沿着鹅软石铺就的小路往后院走。后院种的树比较杂,高低各异。暮春时节,海棠花都开了,他还没靠近就看到一片如云的花海,铺天盖地的映入眼帘。

      “霸王?武生?丫头?”苏子狡一边往前走,一边试图呼喊那两条狗和许悦,却依然没能看到任何一个从某个角落窜出来。
      苏子狡不由自主就加快了步伐。他现在的脑子是空的,他无法想象许悦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也不想去思考,唯一的存在的概念就是找到她。

      他渐渐靠近了那处花海。海棠花又名解语花,花几乎是没味道的,有的只是枝叶的清香。但是花开满冠,就算无味也不能减其一分美色。枝叶相连间,那些坠不住枝头的花瓣垂落,密密的铺了一地,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诗情画意。

      苏子狡无心欣赏,他仔细的看过去,在满地花海里看到几行被踩踏过的印子。
      印子大多是狗踩的,因为就算是三寸金莲,也踩不出这样的风骨,跟被牛啃过无两样。

      苏子狡跟着狗爪印往里走,拐过一个弯角,那边是石头搭建的假山,是苏父专门弄给狗玩的。
      不得不说,在玩物丧志方面,苏子狡算是遗传。

      苏子狡眼尖,立刻就看到了“武生”。那条老狗正温顺的趴在地面,看到他来,姿势不变的冲他摇了摇尾巴。
      苏子狡还没来得及细想,被假山遮住的一边又露出个狗脑袋,他扫视一圈,却独独没看到许悦。
      他刚想走过去再细找,“霸王”却踱着狗步从假山后现出身来。

      苏子狡一看之下,差点就给大爷跪了。
      许悦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霸王”背上,用骑马杀四方的神态骑着一条风烛残年的狗……

      许悦看到苏子狡,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然安安静静的坐在“霸王”背上。“霸王”也是狗中豪杰,竟然也无视了苏子狡继续驮着许悦绕圈,身体力行的诠释什么叫狗腿。

      苏子狡已经无法直视眼前的景象了,他如果不是老年痴呆,那么这两条老东西一开始那唬人的样子也太过真实,堪称狗中的影帝狗。
      这两条狗有时候傲娇的连苏父都要哄着,却已经自发自觉的拜倒在了许悦的卡通裤下,苏子狡不得不叹为观止。

      那一颗本来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苏子狡两步跨过去,脚贱的踩了一下趴在地面的“武生”,“武生”立刻弹跳起来维权,凶狠的朝他吼了一声。
      苏子狡本着与畜生打交道的基本方针,准备一棍子后面接颗开心果,弯下身想摸摸“武生”的脑袋。“武生”却突然呜咽了一声,躲开苏子狡的手,往旁边让开两步,一脸委屈的又趴了下去。

      苏子狡觉得“武生”太不识好歹,辜负了他的好意,但是他一转头却看到许悦正看着这边。
      许悦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气息,苏子狡只觉得心里有些异样,却又抓不住那种感觉。

      许悦好像是遛狗遛累了,她冲着苏子狡的方向张开了手臂,是一个讨要拥抱的姿势。
      苏子狡并不想太多,走过去就把她从“霸王”背上捞起来,搁在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脸蛋道,“丫头我简直是崇拜你,你怎么就那么能玩呢。”

      那些原本急躁甚至应该的责备都不知道滚哪个角落凉快去了,而抱在手里的重物感让他心里意外的踏实。他搂着许悦转了两圈,灵感一动,突发奇想道,“我们来玩躲猫猫怎么样?”
      他这种童趣来的太迅猛,一击即中,占据了心房。

      苏子狡把许悦放到地上,尝试着跟她解释规则,“丫头,躲猫猫呢,就像这样。”苏子狡把自己藏到一处假山后,从孔洞中露出个眼睛继续说,“我藏起来,你来找我。”说着又自行蹦出来,对许悦扮了个鬼脸。
      他的解释水平实在太趋于常规,不在许悦理解范围内。不过他幼稚的举动显然比较务实,许悦看懂了个大概,眼睛倏忽一亮。

      苏子狡收到信号,立刻屁颠屁颠的在假山堆里七弯八绕,一会就没了影子。
      许悦在原地站了一会,“霸王”立刻狗腿的靠过来,许悦却不管它。她突然极快速的往苏子狡绕圈子的地方跟过去,横冲直拐,已经脱离了正常小孩的反应速度。

      许悦绕过去,并没有看到苏子狡,她却没停下来,而是云淡风轻的抬手一抓,抠住一块山石,以猫科动物的姿势,三两下就爬到了顶端。
      这种行动力与她之前的鹌鹑状态有霄壤之别,真是不鸣则已一鸣不是人。

      苏子狡奇形怪状的趴在山石上看她,特别没心没肺的感慨,“丫头你真不厚道,就不能假装找不到,让我有点成就感。”
      许悦学他的样子匍匐着趴到对面,一张脸直冲着他。

      这处假山顶上也没多少空间,也就够他们两个每人搁个脑袋,身体都以怪异的姿势在别处借力晾着。不过许悦经验老道,看上去比苏子狡形状好看太多。

      两个人像两只水鬼在那晒脑袋,许悦乌黑的眼珠里印着苏子狡整张脸。苏子狡看得好玩,就把脸折磨成各种造型,像个逃出来的神经病。
      许悦盯着他看,看他一刻不停的在发病,就又往前靠了点,几乎碰上苏子狡的鼻尖。

      苏子狡心尖一跳,也不发疯了,看着她微微笑,“丫头,为什么你的眼神总是这么清澈,就像照进去的污秽都能被洗涤干净似的。你到底……是不是人……”

      苏子狡艰难的腾出手,轻轻碰了碰许悦的脸。触手是热的,那片白嫩的皮肤依然白嫩,感觉能掐出水来。
      苏子狡收回手,又把脑袋往前靠了靠,在她眼睛上方亲了一下。许悦觉得有点痒痒的,就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苏子狡的下巴,就像在他心尖上挠了一下。

      有一种叫牵挂的情绪在他心底油然而生,生机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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