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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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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直到卢修斯一行到来之前的最后一刻，德斯里夫妇都忽略了一位主人和一位客人。
那名被忽略的主人，自然是哈利·波特小骑士了。在德斯里夫妇看来，哈利最好能够把他的全部财产交给他们，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他们也知道，如果哈利在未成年之前死了，他们的贵族梦也就完蛋了。最好的情况，莫过于哈利在成年之后立下把一切交给他们最亲爱的达德里的遗嘱，然后痛痛快快地去死。可惜，现在距离哈利的遗嘱能得到世人的公认，还至少有着十来年的时间。现在，在外人面前，佩妮不得不把哈利也洗刷干净，对着他的头发做了半天的无用功之后，给他找出了一套达德里穿剩下的细亚麻布衣服，稍稍改了改，准备让哈利在客人面前转一圈，就赶快撵回阁楼去。
至于说那位客人，直到卢修斯来访的前两天，佩妮·德斯里第n次嗅着卢修斯的来信想象着主客大被同床的时候，不太识字的她才从信上读懂，将要一同前来的，还有教区牧师西弗勒斯·斯内普。当她从卢修斯的花体字中拼出“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发音的时候，她一下子就从自己不甚愉快的少女时代记忆中，挖出了这位让她第一次嫉妒莉莉到发狂状态的脏兮兮的家伙。
生活在库克沃茨（Cokeworth，注1）的邻居们都知道，托比亚斯·斯内普是个好吃懒做，喝酒之后爱胡吹大气，爱打老婆的家伙。他那个药剂店铺，要不是靠着他的老婆艾琳勤爬苦做，又有几个家传秘方，根本就不可能维持下去。本来么，艾琳这样的女人，在女人们中间应该是有好名声和被同情的。可偏偏的，艾琳是什么普林斯伯爵家的继承人，能读写英文就算了，还能读写法文和拉丁文，而且从来看不起她的邻居们。艾琳那女人也真是不分轻重，有时间教儿子拉丁文，却没时间给儿子把衣服做合身了，或是把儿子弄得干净点儿。于是，邻里家的女人们都等着看艾琳的笑话。
至于说斯内普家的独子西弗勒斯，那就更是一个可恶的小家伙。脏兮兮的也就算了——反正他们的邻居家的男孩子倒是有一大半都是脏兮兮的。他从来就跟邻居家的男孩子们玩不到一块儿去，整天或是捧着书读，或是用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的。
可偏偏呢，莉莉就特别地吃西弗勒斯这一套。一有空，莉莉就跑过去找西弗勒斯玩，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一起学拼写有什么意思。也许，莉莉是被西弗勒斯那个什么将来成为伯爵夫人的鬼话骗了吧？
就在佩妮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她的打击来了：也许是因为西弗勒斯那所谓的继承权吧，伊凡思夫妇虽然不怎么看好斯内普一家，但竟然也觉得莉莉生得好，如果送去霍格沃茨女修道院学习两年，将来也许能嫁个小贵族也说不定呢。于是，本来生活颇为宽裕的伊凡思一家就开始为了让莉莉上霍格沃茨女修道院而省吃俭用起来。
这让佩妮都快要抓狂了。不爱读书的她，纯粹出于对妹妹的妒忌，向父母提出，自己将来也要去女修道院读书，但却被父母无情地拒绝了。
唯一让佩妮有些快意的，是作为罪魁祸首的斯内普一家很快遭了瘟，托比亚斯和艾琳先后去世，而西弗勒斯，也被扔进了霍格沃茨修道院的苦役营。
没想到，等到莉莉从霍格沃茨女修道院放假回家的时候，竟然恬不知耻地向父母索取更多的羊皮纸，以便“给我的朋友写信”。
——至于谁是她的“朋友”？
佩妮如获重击地得知，西弗勒斯·斯内普那可恶的小子，竟然被邓布利多主教从苦役营中拉出来，准备当成武装修士培养了。
那个时候，佩妮还能安慰自己：莉莉去女修道院学习又能怎么样？西弗勒斯成了武装修士又能怎样？莉莉将来，也不就是一名修士的情妇嘛。霍格沃茨修道院又不像别的修道院，门风一向严谨，莉莉这情妇，恐怕也是见不得光的！
谁知道，莉莉那个不要脸的，竟然悄无声息地勾搭上了一名正儿八经的骑士，一个叫做詹姆斯·波特的傻瓜。
詹姆斯·波特上门求婚的时候，伊凡思夫妇激动得都快晕过去了：伊凡思家几代人当了这么多年的理发匠，终于能跟贵族挂上边了！而且，不是情妇，是光明正大地嫁过去当妻子！
为了给莉莉凑一份看得过去的嫁妆，伊凡思夫妇也顾不上佩妮的婚事了，也就随便给她找了个不要求什么嫁妆，还答应给一大笔晨昏礼金的丈夫（注2），屠夫行会会长，弗农·德斯里。
让佩妮嫉妒到近乎绝望的是，自己的丈夫弗农·德斯里是个能生生地把前妻打死的家伙；而莉莉的丈夫，几乎是一位和吟游诗人的故事中一模一样的骑士：他年轻英俊，在布里斯托尔的骑士比武大会上取得了第一名，又把莉莉宠到了天上。
那阵子，伊凡思夫妇简直得意到做梦都会笑出来了。而佩妮——佩妮不愿意承认，弗农对她打得没有打前妻那么狠，原因就是害怕佩妮的贵族妹婿会找他算账。
而今天，那个可恶的小子，西弗勒斯·斯内普也要来了。而且，他居然当上了富庶的马尔福领地的教区牧师。
在佩妮的狭隘的目光中，某地的教区牧师，也就差不多是当地的领主了。——至少，教区牧师能抽当地的十分之一的收入作为十一税，不是吗？
——于是，这西弗勒斯·斯内普算混上男爵身份了？
佩妮对自己故去的妹妹更加嫉妒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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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骑在马上，轻轻地一夹马腹，让马小跑了起来。我们的花孔雀忍着双腿的疼痛，努力调整着自己的中心，控制着背部和臀部的肌肉，让自己重新熟悉和马同时起伏的技巧。
这时，我们可敬的修士，自然是与卢修斯并肩骑着马，并且随时准备着应付任何卢修斯在马上可能出现的危险。
幸而，我们值得尊敬的孔雀老爷，至少当年是在逃跑这一项事业上下过苦功的。现在从新捡起来，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西弗勒斯见卢修斯跑得冒汗了，便问道：“卢修斯，要歇一下么？”
卢修斯把马慢下来，才觉得自己的腰臀出现了久违的紧绷。
本来么，花孔雀是想要趁机向小修士撒娇一番的，但是，越发狡猾的小奶猫此时已经调转马头，对着队伍后边坐撵上的德拉科挥手起来，引得小龙又是一阵欢呼。
——天啊，我的小妖精，还有我的小要账鬼！
卢修斯一阵无语，只好回首去应付吵着要坐到父亲的鞍前的德拉科。卢修斯可不敢在自己还没有熟练地让马跑起来的时候，让德拉科坐在鞍前。于是，他只好让西弗勒斯把自己半扶半抱地弄下马，自己跟儿子挤坐撵去了。
坐撵被仆人们抗上肩之后，卢修斯对着笑得可恶的西弗勒斯皱了皱鼻子，在心里给这渐渐长大的小黑猫记了一笔：哼，人家曾经那么大方地让你上我，你这不知道感恩的都不晓得抓紧机会。现在，又仗着自己的武艺好，连连从我的手中逃脱。你等着，今后，我才不会给你任何扑倒的机会呢！不过，怎么绕过德拉科，扑倒这只小野猫，还真是一个难题啊！
卢修斯一边坏心眼地戳着自己的小心肝兼小要账鬼的脸蛋，一边道：“德拉科啊，格雷戈里·高尔（Gregory Goyle）和文森特·克拉布（Vincent Crabbe）也跟你玩了一段时间了，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啊？”
德拉科眨了眨灰蓝色的大眼睛，有些无奈地道：“好能吃。——而且，见到食物，就不理我了。”
——唉，克拉布和高尔家的孩子果然不适合用来吸引德拉科的注意力啊！
卢修斯又拍了拍德拉科的脸蛋，道：“好，父亲会把我们的邻居拜访个遍，给德拉科找到合适的小伙伴，好不好？”
德拉科快乐地在卢修斯的脸上印了一个吻，道：“好！”
小孔雀快乐地玩起了他家老爸的头发的功夫，卢修斯才有功夫跟西弗勒斯说些正经的：“西弗勒斯，造纸作坊的房子已经开始封顶了。他们按照从前的普林斯领地的作坊里边的样式，在屋里搭的，那四周是砖砌的，前边和上方有圆孔的，那是什么啊？”
西弗勒斯端坐在马上，瞥了不学无术的老孔雀一眼，不屑地道：“灶台。亏你还自称是罗马爱好者，连这都不知道？（注3）”
卢修斯表示十分无辜：“做菜需要那么麻烦的设备吗？把锅支起来不就行了吗？”
西弗勒斯哼唧了一声，道：“前几天，我回普林斯城堡观察原来的造纸作坊的时候，曾经顺便去原来的厨房做过一个实验，发现那样的灶台又省火，烟气也小。”
卢修斯表示受教。然后，我们满脑子小银币的马尔福老爷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烟气有多小？如果用煤做菜的话，能够让刺鼻的煤味不进入菜里边吗？”
西弗勒斯白了卢修斯一眼，知道这财迷开始计划着该怎么降低自家厨房的开支了：虽然说卢修斯的农奴们都用烟气呛人的煤来烧火做饭，但卢修斯这挑剔的家伙嫌煤烧出来的菜有味道，就连洗澡水都是用木炭烧的。
另一边，卢修斯已经开始给儿子出上新的应用题了：“木炭的价格是每长吨40便士，煤的价格是每长吨20个便士。而平时烧水，每份的煤能当两份的柴火用。用了新式的灶台之后，每份的煤能当四份的柴火用。我们每次洗澡都要烧掉两石的木炭（注4）。假设，搭建一个新式灶台需要半个马克，那么，需要洗多少次澡，我们才能收回搭建灶台的投资呢？”
我们的马尔福继承人，不得不让卢修斯帮忙举起木板，手中拿起了白垩土块，开始演算了起来。
我们时时忘记不了教儿子算账的孔雀老爷，就此得意地一笑：哼，小坏蛋，好好算吧。父亲这里，还有“父亲和小龙每周洗两次澡，西弗勒斯父亲每两周洗三次澡，试问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收回投资”的问题呢。回答完了，我还有“中间出现了价格波动”的问题等着你小子哩。
当可怜的小孔雀开始眼冒金星的时候，波特家的城堡也就遥遥可见了。于是，我们的大孔雀暂时宽恕了儿子，让他把问题寄存到晚上。卢修斯帮儿子擦了手脸，检查了衣服，拂去了白垩土块的浮灰，又再次觉得儿子可爱起来了：我儿子一定是全英格兰，不，全欧洲最可爱的贵族小孩！唔，晚上暂时不赶你走啦。
卢修斯吻着儿子的额头，就远远地看见了德斯里一家迎接自己一行人，而在城堡门口列队的样子。
——哎呀，那个肥猪似的的男人和那个麻杆似的女人，想来就是德斯里一家了。他们倒是对自己的地位很自觉嘛。
这时，德拉科遥指着麻杆女人手中拽着的那个比他的父亲更加肥壮的小男孩道：“那是哈利·波特吗？我们要再来一个格雷戈里？”
骑在马上的西弗勒斯则有些如释重负地道：“那只小肥猪长得倒是跟他那可恶的父亲没有半点儿相似。——我操，费格太太背后躲着的那个，瘦得跟弗林特的农奴家的孩子似的那个，倒是跟詹姆斯那个蠢货如出一辙！詹姆斯·波特也有私生子吗？”
德拉科闻言，一边向着波特城堡张望，一边问出了一个让卢修斯头疼的问题：“父亲，什么是私生子？”
作者有话说：
卢修斯和西弗勒斯都是思维正常的中世纪土著啦。在他们的观念中，哈利·波特小骑士的地位天然远高于德斯里夫妇。在他们的理智中，在有着多吉或是珀西这样随时准备寻找借口收回封地的精明领主的情况下，如果德斯里夫妇想要得到更多的财产，就只能让哈利·波特身体健康地活到成年。奈何，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做事的：比如说德斯里夫妇，就没有想到，万一哈利·波特一不小心被弄死了，而他们与弗农如出一辙的儿子又没办法冒充哈利，该怎么办？
注：
1． Cokeworth是在Pottermore里边给出的伊凡思一家和斯内普一家居住的地方，直译的话，意思是煤郡。
2．晨昏礼金是在新婚第二天丈夫指定由妻子继承的财产。也就是说，这笔财产在丈夫死后归寡妇本人所有，不能被亲戚们剥夺。
3．中世纪的欧洲，是没有灶台的。他们烧饭，是把锅用链子帮在架子上，在锅下边放木柴点火，然后用链子的长度控制火候的。可想而知，这样做的热效率很低。但是，在意大利的庞贝古城，公元前六世纪的古罗马遗迹中，是存在类似于我国农村的那种四周封闭，有添柴口和上边用来坐锅的圆孔的灶台的。
4．一长吨（long ton），相当于160石（Stone）。每石定义为14磅，约合6.35公斤（每磅为0.453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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