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初冬

　　情人节过后，又是一段紧张备考时间。第三学期的考试不频繁，不过这将会计入一年级的最终考核，对于其他班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在特进班却又是一次能否保留在特进班一席的战场。学生的本职是学习，特进班作为学校优生聚集地自然是很有竞争力的，每一年的综合测评下来后，成绩太过平庸的人也会被刷到普通班。
　　即使还有从普通班升上来的可能，但那种几率却是少之又少，付出也要比别人更多。
　　然而像羽贺澪和本乡麻衣这种从升上高中来就一直在领先于众人的家伙，就算这次发挥失常也不会影响她们班级的变动。
　　照例为了考试奋斗的羽贺澪午休时自然选择了去料理部的教室图安静，同她一起的黄濑凉太知道少女对学习的认真程度也没有开口打扰她，然而也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也没有必要这么上心。

　　自从那天收到了羽贺澪的巧克力以后，黄濑凉太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感觉到和对方的距离拉近了，反而是停滞不前。
　　羽贺澪对他的态度还是一贯的不亲不疏，这种进度让黄濑略显着急了起来。和羽贺澪面对面就坐看着她复习的模样，黄濑叹了口气，屋内空调吹出来的热气让他感到有些闷热，单手托着腮发呆，在这种又安静又温暖的环境下，他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正在看书的羽贺澪听到黄濑的方向传来一点响声，抬头一看发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铺在他的身上，尤其是那头金发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少年沉睡的侧脸映入眼帘，精致的面容在此时看起来越发迷人，那甚至比女生还要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出了一点阴影，只见他的睫毛微微一动，眉头在下一秒就轻轻皱了起来。
　　看来这家伙并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嘴角微扬，女生十指交叉把下巴抵在手指上，近距离地观察着黄濑，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甚是喜悦。
　　忽然，羽贺澪伸出手揉了一下黄濑凉太的头发，细软的发丝摩挲着她的手心，酥痒的感觉从手传到身上的每一处神经，像是揉着一只大型金毛犬一样，羽贺澪揉着揉着手上的力也跟着大了起来，正要收回时手腕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给扼住，和她面对面就坐的黄濑揉着眼睛从桌子上坐起身，睡眼惺忪的模样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清醒。
　　当羽贺对上黄濑那双还写满倦意的眼眸时，脸颊忽然一烫，使劲收回自己的手，低下头来就开始继续看刚才复习到的位置。
　　少女这反常的动作让黄濑先是一愣，他原本就是感觉到有人碰自己才醒来的，结果一睁眼就看到羽贺澪这幅耳根都红透的模样，好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操场上传来学生们的声音在此时都显得非常微弱，黄濑抿抿唇，趴在桌子上靠着手臂，懒洋洋的开口：“小羽贺考虑好了吗？关于做我女朋友的事。”
　　“还没有完全想好。”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考虑好呢？”
　　“具体我也不知道，那我问问黄濑君，你有考虑过和我交往后未来的事情吗？”视线从书本上撤离转移到黄濑脸上，羽贺脸上的潮红已经微微退下，那副严肃的模样告诉黄濑她是在认真地讨论着这个问题。
　　“这个……暂时没有。”
　　“我给黄濑君说过的吧，在我看来爱情当中责任和感情是并存的，直到现在我的想法还没有改变，也就是说即使我喜欢黄濑君，我也不一定会答应和你交往，除了感情以外，我还有必须得承担‘你的女朋友’这个责任。”
　　“真是糟糕啊，小羽贺这样一说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还有就是……我并不想失去我所拥有的东西，所以我会努力去选择一个失去可能性小的选项。”
　　“但是，我是不会让小羽贺逃开我身边的。”兴许是被羽贺澪那股认真的气氛感染，黄濑凉太的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
　　直面看着那个扎着马尾的栗发少女，黄濑的神情也有了微微的变化，他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到今年二月份的坚持或许在别人的眼里不算什么，但相对其他女生，甚至是曾经的女朋友，他都从未有过这样的耐心。
　　黄濑凉太的确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开朗的性格和满腔的热情让他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只是这样的黄濑却又是一个典型的外热内冷，他或许表现地同别人很亲近，但在心中往往可能会是另外一种想法。
　　这样的人，冷热恰恰就是两个极端。当不认同一个人时他绝对不会多付出一点精力，而认同了一个人则不会轻易放弃，这三个月没有丝毫回报的追求黄濑都没有退缩，在未来的道路上，他还是有着无限的信心。

　　听到他这样回答的羽贺澪轻轻一笑，严肃的面容逐渐放下了那种正经的气息，反倒是浮现出了一丝愉悦。
　　“我会在考试之前给你答复的，不管结果怎样，我希望黄濑君能够尊重我的选择。”
　　“小羽贺你这样说就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吧。”
　　“谁知道呢，在那天之前我的决定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敢肯定。下周三的时候未来和未树要去我外祖母家，我回家以后可以出门，如果黄濑君可以空出时间的话，晚上八点在我们去晨练的那个公园见面怎么样，果然这种事情光靠邮件的话是无法传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其实小羽贺你现在已经有答案了吧。”黄濑凉太失笑，羽贺澪这种郑重其事的做法还真是让他不紧张都不行。看着女生浅笑说着谁知道呢这种话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进行下去，这种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是却得不到的心情……还真是痛苦啊。
　　之后，黄濑只强调了一句一定要好好考虑便没了后续。

　　*

　　一周过去，周三那日黄濑凉太赴约，可最终并没有等到羽贺澪，拨通的手机里只传出‘嘟嘟’的等待音，却迟迟没人接起。
　　然而接下来一周，特进班也没有见到羽贺澪这个人的身影，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少女的失约和长达一周的请假都在意料之外，根本没有人预料到。
　　黄濑凉太不解，他知道羽贺澪并不是一个会随意放别人鸽子然后就消失不见的人，在这段时间当中他也试图去联系过那个女生，在几次未接的通话后的的确确是联系上了对方。在电话那头的少女说了一声对不起以后就急匆匆地结束了通话，到底那句对不起的意思是对黄濑的拒绝还是对毁约的道歉，黄濑凉太不得而知。
　　而那通电话以后，黄濑便放弃了去联系羽贺。不管再怎么喜欢一个人，追人的想法总得有个度，他已经表明了态度，现在该羽贺澪面对时他不会去主动出击。
　　直到考试的那天早上，黄濑凉太才在学校门庭碰见那个栗发少女。

　　兴许是考试的原因，来到学校的人并不像平时上学的那样整齐划一，在门庭换室内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黄濑所在的班级和特进班学生鞋柜安置的位置还算近，走进教学楼，他一眼就看到了刚好关上鞋柜的羽贺澪。
　　她身上还是情人节那天穿着的风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绿色的围巾，海常的女生制服裙子略短，露出女生修长笔直的腿。
　　黄濑走过鞋柜时喊了一声‘小羽贺’，她应声看来，对着黄濑笑了笑，略显憔悴的面容有些煞白，尤其是在眼睛下的乌青显而易见，这幅模样，活脱脱熬了一晚上的狼狈相嘛！
　　黄濑来不及问她请假的原因，在看到羽贺澪这个样子后就把之前想好的问题全抛到了一步，张口就是连珠炮似的问法：“小羽贺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诶，没有睡好吗？要不要在继续请假好好休息啊？”
　　“没关系，黄濑君你不用担心，我今天就是来考试的怎么可能会请假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很不妙诶。”
　　“嘛，考试加油。”
　　没有回答黄濑的话，女生笑着鼓励一下他，挥手离开。

　　望着她稍显疲惫的背影，黄濑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上前去询问羽贺澪的情况。那家伙只要遇到不想说的事总会转移到其他话题上，即使生硬，也很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态度，现在……她不想说的话，就不要去问了吧。
　　叹了口气，黄濑凉太的心中完全没有感觉到遇见羽贺澪的那种激动，反而是一种压抑的情绪。走到自己的鞋柜旁拿出里面的室内鞋，慢腾腾地换好后朝着班级的方向走去。
　　过了鞋柜到了走廊上，赫然就看见了靠着墙壁的羽贺澪，她似乎是在休息的样子，手扶着墙壁慢慢站直身体，步履蹒跚地朝着走着。黄濑正准备上前去询问情况，只见她在原地踉跄了几步，身体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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