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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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


      京城外的皇陵,四皇子卧室前的院落里,月季在拿大顶。他只坚持了几分钟就垮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蹲在地上。他仰头看见在一边的丁内侍脸上露出了些轻蔑神色,一下跳起来,拉着丁内侍进了屋,小声地对丁内侍说:“我原来能拿半个时辰呢!真的!现在不行了大概是因为我胖了。”

      丁内侍少见地勇敢指出错误:“不是‘大概’吧,是肯定。我觉得你胖了有三十几斤。”

      月季大惊的样子:“不会吧?!猪也不会长这么快的!”

      丁内侍翻了下白眼。他算看清了,月季是个大懒蛋!这两三个月来天天睡到晌午,饭来张嘴,每次说什么练武,就是在外面打几下拳,然后就说饿了,天没黑就吃晚饭。太阳一落山,因为起得晚,他不困,趁着黑灯瞎火,给丁内侍讲鬼故事,经常把丁内侍吓得失声惊叫,他就特别高兴。

      其实,在张允铮那里,月季本来就是个大白活蛋,靠着说嘴不干活。而丁内侍一直是四皇子的贴身内侍,手脚勤快,自然没指望月季干什么,所以月季就更懒了,过得跟大爷一样,怎么能不胖?现在胖得脸圆腰粗,手背都鼓起来了,丁内侍哼声道:“懒猪就会长这么快!”

      月季一点儿都不生气,呵呵笑起来:“你怎么跟我家小爷一样,他就爱骂人是猪。其实他自己就属猪,当猪可就是和他近乎了。”

      在宫里说错一句话也许就没命了,丁内侍早就练得精于察言观色,谨言慎行。可是他对月季可以随便开口,月季是个仆人,根本没架子,绝对不会对他生气。丁内侍问道:“你说过你家公子动不动就打人,可听着你倒挺想和他近乎的。”

      月季一摆手说:“哦,我家公子是个好人,对我们可好了,有什么吃的好东西都和我们一起分,喜欢听我讲故事说土话……打就打呗,他对我们像兄弟一样,他对他师父和我家大公子下手更狠……”

      正说着,外面有人使劲敲门,丁内侍忙示意月季躲到床上去——这是他们一向的对策,“四皇子”病了,没法见人。

      丁内侍到前院去开了门,一见是个宫里的太监,一身冷汗就唰地下来了。

      -----------------------

      真正的四皇子正透过车窗,打量着边关地区。

      北方山峦起伏,山坡有些地方被开采成耕地。沿途经常会看到军士。可是大多见到的军士都是中年甚至是老年人了。

      他们几次被小队兵士拦下询问身份,季文昭高调地介绍自己:“吾乃是季氏文昭,从严氏书院来,投笔从戎,效力镇北侯……”兵士们对识字的人有种敬佩感,一直放行,直到他们接近了一处军营。

      一队军士过来,挥手让他们停下,这些人都穿着轻甲,全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与他们在路上见到的那些散兵气势不同。

      季文昭再次自我介绍了一番后,领队的人说道:“多谢季官人前来边关。请容吾等查看一下车辆。”

      季文昭知道他们这行人有大车有牲口,肯定要受到盘查,不是在城外,也要在城门处被拦下。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忙说:“这个,我所带之物很是要紧。吾与沈大公子和沈二公子有旧,望军爷务必请到两位之一前来,在此之前,恕我不能让君等查看。”

      军士马上说:“好,吾等马上去禀报沈将军。请诸位移步路边空地,莫要随便走动!”原来这一处驻兵正是沈毅训练的卫队之一,听说要找沈毅,立刻有人离开,其他的人陪着这一行人挪到路边的田野上,又叫出了一些军士分布在他们周围,算是看着他们。

      沈汶知道这里离燕城还有至少半天的路,他们这么一停,今天就到不了了,就告诉张允铮先休息。大家支帐篷,竖帷帐,生火做饭。因为知道那位沈将军定是沈毅沈大公子,众人心中都放了心,感到有人来接应了。

      张允铮尤其高兴,走来走去地安排事,觉得自己到地头了。

      严氏下了车,开始急躁了,在空地上原地打转,自己嘀咕着:“他会不会来?我是不是去他的军帐……”

      沈汶听见了,笑着凑近小声说:“千万别,小心我二哥拔剑给你一下子。”

      严氏把沈汶推开:“你别管!我现在心头乱跳,难受得很……”

      段增听见了,走过来仔细看了看严氏,说道:“你倒是没有心疾,可是宫寒不孕。我给你开副药,包你三个月……”

      严氏一把抓住段增的胳膊:“你现在说有什么用?!我到了边关了!有了怎么去打仗?你早干什么去了?!去我们府里那么多次,怎么没给我看看?就光扯白篇儿去了吗?!”

      段增叫:“哎哟哎哟!我那时去你们府,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严氏放开段增,没好气儿地说:“毛孩子就是不会办事!我怎么也算是个……难道不该问问?我要是能活下来就再去找你,你可记下了,这是你欠我的!”

      段增嘟囔走开:“我怎么就欠了你了?这么泼辣的女子谁受得了……”

      严氏开始患得患失,问沈汶:“我泼辣吗?”

      沈汶忙摇头:“一点都不。”

      严氏放心地溜达到一边帮着下了车的苏婉娘做粥。

      张允铮到沈汶耳边说:“小骗子!”

      沈汶对张允铮甩手:“你怎么总招惹我?我不想和你打架啦!”

      张允铮坏笑:“可我想!嘿嘿!”然后背了手,很得意地走八字步。

      沈汶看着张允铮很快乐的样子,实在对他生不起气来。

      路上走过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兵,有点跛脚,还拄着个棍子当拐棍。对着旁边的军士们大声打招呼:“三子!李小六!你们还好吗?”

      几个兵士与他交谈了几句,然后指着张允铮这些人说了几句话,那个老兵走了过来。

      季文昭低声说:“这是过来打探我们的,你们说话小心些。”

      沈汶特别多疑,说道:“小心奸细。”

      施和霖迎了上去。

      那个老兵走到近前,笑着打招呼:“各位好呀,我叫秦大,来看看各位有什么要帮忙的。”

      段增小声说:“哎呀!真是来探虚实的。”

      施和霖笑着拱手:“幸会呀。老哥,我有个师弟也姓秦呢,他叫秦……”他肯定想说“秦全”,沈汶咳嗽,施和霖明白了不能用真名,以防对方报给京城能查出来,改口道:“秦缺!”段增哈哈笑了。

      那个老兵也呵呵笑着,拿着手中的棍棒去敲了几下车底板,说:“这车看着可真结实呢,平常人家可用不起。”

      施和霖挽了老兵的胳膊说:“我们是跟着季大官人来的。季大官人是围棋国手呀,家里有银子!养个儿子就得使劲往里拽钱不是?我要是有儿子,肯定也是这样。他干什么都行!只要他高兴。所以季公子就成了个下棋的,还下得特别好,因为他吃喝不愁啊!我跟你说,我是个郎中呢,方才看了老哥走过来的腿脚,可以给你号号脉……”一边把老兵从马车旁拉开,拉着他坐下,一边给他号脉一边问:“老哥没家人?”

      老兵苦笑:“来当了兵,能不能活着还是回事,真活下来,回趟家,父母走了,田地也让兄弟们种了,若是娶了媳妇,拿什么去养?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季文昭叹息:“朝廷百姓都谢谢你了。”

      老兵忙晃着手道:“谢什么谢?当兵至少有口饭吃。你们过来这一路应该知道,这些年可是饿死了好多人。我们这里,每天还有一两顿饭。”

      季文昭问道:“可有军饷?”

      老兵摇头:“朝廷早就停了军饷了,还让裁去兵卒。可我当初是跟过老侯爷的人,这腿也是那时受的伤。我老啦,去不了前面了,就在后面干些杂活,混吃等死呗。”他突然问季文昭:“听说您和侯爷的大郎有交情,他长什么样?”

      季文昭一愣:他还真没见过沈毅!施和霖忙接茬道:“哦,那位公子可是特英俊!是几个公子里长得最好看的。”

      正走过来的严氏不高兴地插嘴:“沈二公子也很好看!”

      老兵看严氏,严氏骄傲地一笑:“我就是去投奔他的!”就欠说出那是她的丈夫了。

      老兵笑了,施和霖说道:“老哥身子骨很壮实,就是平时要保暖,别受寒……”

      老兵笑起来:“郎中啊!这是边关!白天黑夜里要站岗放哨,怎么保暖?”

      施和霖发愁地说:“我给你开个方子……”

      老兵摆手说:“不用不用啦!你开了方子,我连煮药的锅都没有,更没那个时间。认命吧,该死的时候一拍屁股就走了最好,别半死不活地拖着就行。”他又看季文昭:“这位官人,你和侯爷的大郎什么时候认识的?”

      季文昭皱眉:“这个,六七年前在京城吧?”

      老兵问:“你比他大还是小?”

      这个季文昭可是知道,笑着说:“自然是年长。”

      老兵问道:“那时他的额上就有那个疤了吗?”

      季文昭又没词了,施和霖忙说:“什么疤?他额上根本就没有。有也是来了边关后留下的。”

      老兵皱眉看施和霖:“郎中总是为这位官人遮掩!”

      施和霖忙笑着说:“这位季官人的确是沈大公子的朋友,你等着,沈大公子肯定就会来接我们的!”

      老兵站起来,这次没什么笑容了,说道:“那你们夜里可别有什么动静,我知道你们的车板下是个夹层……”

      季文昭忙道:“我们带了些粮食,这一路不太平,只能放在夹层里。”

      老兵对施和霖说:“郎中看着不像是坏人,想来你是见过沈将军的,好吧,你们就等着沈将军来吧。”他拄着棍子有些瘸地走开了,回去和那些兵士说了些话,才慢慢地走远了。

      四皇子自己曾经腿瘸过,最看不得这样的步履,他一直望着老兵佝偻的背影走远,皱着眉。

      季文昭叹气道:“朝廷有钱的话,退伍之兵也有些补助,现在就别指望了。”他最近心情很不好,与沈汶谈论的问题都没有结论,让他深感挫败。现在终于到了边关,他也觉得松弛,主动对四皇子说:“我们下盘棋。”

      四皇子自然高兴,两个人钻进了马车,打开棋盘,开始下棋。

      一边下,季文昭一边信口说些自己忧国忧民的想法,四皇子给一些反馈。他们这么下了一路了,到了此地已经配合得十分默契。

      季文昭感慨着:“我朝民众千百年都听命于皇帝朝廷,若是诋毁皇帝,会让民众顿失所依,无所适从,天下会暴乱骤起,失去控制!那个女子根本不明白凡事要循序渐进,就是有最终目的,也不能透露出来,以免惹起人们的抵触之心!她虽善计谋,但真的不能治国!”

      四皇子连连点头:“季公子考虑周全,不失于偏颇。”

      季文昭低声说:“我觉得她是深恨太子,才连带仇恨了皇帝。我深以为现在不是什么去岛国另辟新地,而是找到一位有远见的人当皇帝,进行改革。”

      四皇子皱眉说:“她那个意思是说,哪怕是有一代明君,后面的孩子也会重新成败家子,所谓富不过三代,早晚都会把江山毁了。就像那首打油诗说的。”

      季文昭下了一子说:“为何叫明君?就是他该看到这一点,能想出些方法来防止那些事。可这么说来,史上许多被称为明君的,都没有这种先见之明。三皇子会不会有如此远见?”

      四皇子想起自己替三皇子写的那些策略,迟疑地说:“该……不像是……”

      季文昭叹气:“我也听说三皇子不喜政事,在朝上只关心兵战,他有一腔热血,这本不是坏事。只是日后战事一过,真到了治国之时,你说他会听得进去我的话吗?”

      四皇子忙说:“我觉得他一定会听你的。他……其实脾气很不错,爽直真诚,你看他与镇北侯的公子们,就是多年的朋友。”

      季文昭怀疑地看四皇子,四皇子忙说:“我认识四皇子,他说的。”

      季文昭下了一子说:“你口中的四皇子倒是个很不错的人,从来不说人的坏话,对自己的三哥更是赞赏有加,在皇家,有这样淳厚之心的人很少见……”

      四皇子马上警觉,说道:“他过去……现在腿都是瘸的,走不了路,所以没什么见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出来走走,看看田地山川。”

      季文昭笑:“这就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出来走走有什么好?你看我们这一路,倒是看到了风景,可也看见了多少死人?经历了多少风险?挨饿受冻,艰苦不堪。干粮有时硬得咬不动,我吃完胃都疼。喝的水里总有沙子,又舍不得吐掉……”

      四皇子低声说:“就是这样……我想……他也是喜欢的……”

      季文昭摇头:“怎么会?难怪你们一起下棋,他跟你的脾气一样好?”

      四皇子沉吟着:“我们……倒是不吵架……”自己和自己有什么吵的?

      季文昭啧啧:“你太少年老成了,也不发发脾气。你看他们,哪天不拌几句嘴?那才是年轻人。”季文昭自己也就三十出头,可是总以一种长辈的口吻说这帮小年轻的。

      四皇子微笑着说:“我觉得什么都很好,有什么要发脾气的?”

      季文昭摇头:“你太容易满足了……”

      车帘一挑,苏婉娘给两个人端来了热粥。她笑着把竹碗放在车板上说:“两位趁热吃吧,能暖和些。”

      四皇子点头行礼:“多谢苏娘子关照。”

      苏婉娘一笑:“公子不必客气。”行礼放下了车帘。

      两个人先后端起碗,季文昭见四皇子眼光在车帘上停滞,就悄声问:“你父母尚健在吗?”

      四皇子微皱了下眉,低头说:“我母已然过世,我父,远居。”

      季文昭对四皇子小声说:“我可以去给你做个媒。你既然爱下棋,你家肯定是听说过我的大名吧?我去帮着说说,也许你就能娶那位小娘子呢。”

      四皇子感激地看了季文昭一眼,也小声说:“等……战事过去,就劳修明了。”按照沈汶计划,那时,三皇子应该上位了吧?季文昭出面张罗亲事,比自己直愣愣地开口说想娶谁要雅致些。

      季文昭一抬头:“没说的!咱们走了这一路,不已成好友了吗?日后你去我恩师的书院去读书,我们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你去哪儿,我都罩着你!”

      四皇子心中很感动季文昭对他的照顾,可又想到自己都没有对季文昭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害怕季文昭知道了会生气自己的不坦白,暗自决定等三皇子胜券在握时,自己要去找季文昭好好道歉,解释隐情,得到他的谅解。季文昭心胸开阔,他该会原谅自己。自己要保持住这份友情,然后提醒他去给自己做媒。

      沈毅领着兵士在燕城外训练,日暮时才回到了自己常驻的兵营。刚进帐就听报说自己的一处卫队营地截住了一行人,一个叫季文昭的人说是要来投奔镇北侯,还说是他的旧友,不让人搜查车辆。沈毅在京城时自然知道季文昭的两次高调解了生死局,但还真没有与季文昭接触过,更谈不上旧友,可沈毅马上就意识到沈汶大概是在这行人中,立即就带了五十多人再次出营。

      天黑下来,张允铮已经布置好了守夜之人,众人正准备安歇,就听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家都站起来,向马蹄声来处望去。不多时,一队人马从夜色中显出,停在了兵士们的警戒线处,然后一个人往这边走来。

      沈汶开始心跳,她已经几年没有见到长兄,等借着火光看到走来的果然是更加成熟略显沧桑的沈毅,沈汶流泪了。

      沈毅走入营地,见一行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他左右细看,才在篝火边辨认出了比自己离开时长高了许多的沈汶。沈汶女扮男装,衣着褴褛,面容黑瘦,沈毅知道这一路是多么不容易,也眼睛湿润。

      兄妹两个面对面,沈汶呜咽了两下。

      沈毅也哽咽着说:“小……兄弟……辛苦了。”

      沈汶知道不能哭得太厉害,赶快抹脸,给沈毅介绍周围的人:“大……沈将军,这是季国手,这是……蒋公子,这是张公子……这两位郎中和苏娘子,将军都认识……”她指着严氏:“这位是……”严氏像是要吃人一样看着沈汶,沈汶胆怯了,说道:“这是……严大舅。”随行的人都没有吭声,大家知道严氏是女子,可也知道她想留在边关。这些人走了一路,都深觉是一伙的了,谁也不说破。

      沈坚成婚时,沈毅已经到了边关,自然是没有见过严氏。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四皇子,当然不会有惊讶,只道这些人都是沈汶有意带的人。与众人一一见礼后,他就与沈汶进了小帐篷,大家知道他们两个人要私下说几句,就先在帐外等候。

      单独面对沈毅,沈汶小声哭了。沈毅是她第一个倾诉了秘密的人,是她信任的长兄。自从那时一别,这么多年了,这位兄长为日后的大战肯定付出了艰苦的努力。

      沈毅小声安慰沈汶:“妹妹莫哭,你现在到了就不要担心了……”可是他又想到,沈汶还得回京呢,他也无法派兵士送……自己的小妹妹这么来回奔波,名节不存,沈毅心中绞痛。

      沈汶使劲压抑了半天,平静下来,先小声说了家里人的近况,讲了些沈毅两个儿子的淘气和大嫂的贤惠,然后才说:“我们这次来,是打着季国手投军的名义,大哥要把他推荐给父亲,让父亲信任他,他有我防御工事和各种新型弓弩等武器的图纸。他有谋划之能,可以胜任守城之责。”

      沈毅忧虑:“让一个外人来设计燕城的防御,恐怕爹不会同意。”

      沈汶说:“那就要看季国手的口舌了,我把他们都叫进来,说说打算。”

      沈汶到了门边,示意大家进来,季文昭带头往里走,其他人都跟着挤入狭小的营帐。

      段增见里面都满了,就对施和霖说:“咱们别去凑热闹,得在外面守着。”

      施和霖哆嗦着说:“其实,我也想进去,里面是不是暖和点儿?”

      段增不赞同地说:“动则生阳,越冷越得动弹!师父应该知道呀。”

      施和霖苦着脸说:“我的关节都冻上了,动什么动呀!一动就扭伤了!”

      段增拉着施和霖在帐外踱步,说道:“没有的事!你就是懒!现在不走,七老八十那还动得了吗?”

      施和霖说:“我不想活那么久。”

      段增皱眉说:“干吗不活那么久?你还得教我孩子和孙子呢!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呢?”

      施和霖叫:“我教了你就累得半死了,干吗要教你孩子和孙子?你怎么不教?”

      段增说:“我可懒得教!小孩子都很笨!”

      施和霖不解:“哎?话说你哪里有什么孩子和孙子?你先有了再说呀!当然了,到时候你要好好求我,我也许就教了。”

      段增说:“干吗要求你?你是我的长辈,我的……义父……自然该教小孩!”

      施和霖一愣:“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段增胡乱地说:“就是义父呗!你还要让我说几遍?”

      施和霖停下,特别激动地说:“真的?!你要认我为义父?怎么突然这么想了?是不是你那天……没喝醉?”

      段增扭开脸:“什么喝醉不喝醉的,你姓‘施’,‘施’父叫了这么多年,你就当个义父又怎么了?别抱怨啦!”

      施和霖使劲跺脚:“哈哈!怎么会抱怨?这可是要作数的哦!你一辈子就是我的儿子了!你可再也不能一走了之了!”

      段增说:“我当然可以走了。”

      施和霖停住,一脸失望地看段增:“你还要离开我?”

      段增争论:“什么叫离开?”看到施和霖又喜又悲的眼神,段增只好说:“我只是还会回来的。”

      施和霖又笑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儿子了!还是个神医!我可赚大了啊!”他手舞足蹈。

      段增拉他:“别那么大声,他们在里面谈事情呢。”

      营帐里,沈汶见大家都挤着坐成了一圈,就说道:“大哥会带着季国手去见我的父亲,献出迷宫图。我们还带来了武器,这位……张小哥,可以训练工匠……”

      张允铮点头说:“是,我们带来的弩箭都是我改良了设计亲自督建的。”

      沈毅点头说:“太好了!我这些年仔细选了人,可是我们一直没有精良武器,弓箭和刀剑都老旧。”他看向季文昭:“沈督事现在掌握了军中物资的调配,他一直从中军另拨粮款资助我的卫队,可是他毕竟是一个人,身边还带着个奸细,不敢做得明显,以免被人发现。若是季国手能入中军,就能与沈督事配合,帮助我们扩建规模,建设城中防御。”

      严氏低咳了一下:“我与季国手是同门师兄弟,还是沈二公子的娘舅,也可以去助他。”

      沈毅再次认可:“好,我们就是缺可靠的人。”

      严氏面露喜色,向季文昭抱拳说:“师兄,我们要好好合作!”

      季文昭一边脸扭曲了一下,可是也觉得在镇北侯中军,自己人多些好办事。

      沈毅没有注意到季文昭的脸色,他对沈汶说:“你让我清出城中北门内的民居,我开始时是把退伍兵士安置在那个区域,后来沈督事进行了调配,现在那边应该都是军士营房,很容易腾让。”

      季文昭说道:“这位文小弟曾说内奸打开了北门,那就不能只建迷宫,城中人员的管理也要严密谨慎。”

      沈毅说道:“沈督事一直将老残兵士转为燕城的里甲,每人分管五十余户,务必了解每户的情形。”

      沈汶说道:“战乱一起,周围村庄县镇的难民会大量涌入燕城,很难一一核查。”

      季文昭说:“那这就是我要做的另一件事了,将旁边的地区也分给退伍兵士去了解,到时候将难民按地区分理。”

      严氏插嘴说:“既然知道那时会有难民,那燕城现在就可以划出地区,安置难民。”

      季文昭说:“对呀!这样,那些随难民涌入的奸细就能被安置在非军事要地所在。”

      沈汶对季文昭说:“若是你能得到父亲的信任,那么这燕城的防守,就托付在你手里了。”

      严氏皱眉:“还有我呢!”

      季文昭自傲地说:“你不必担心,我虽然不能上阵打仗,但是这防守之事,讲的是城防建设和兵力的部署,与博弈有相通之处。这天下,能胜我者也许有几个,但肯定不在北戎那边。”

      张允铮小声说:“好大的口气。”

      四皇子却点赞季文昭:“他的确是个高人。”

      沈毅看了看众人,想到这些人与沈汶一路前来,必然都是可靠的人,就说道:“前段时间北戎大军压境,可是近腊月却突然全数退去,妹……文小弟可知此情?”

      沈汶点头说:“吐谷可汗的确是想挥师南犯,集结了大军……”

      季文昭惊讶:“他这个时候就已然动了军队?!你怎么不告诉大家?”

      沈汶摇头说:“但是此事没有成行。”

      季文昭和沈毅同时问道:“为何?”

      沈汶说:“他们行将进攻之时,北方来了急讯。吐谷可汗的异母弟弟叛乱,叛军很快逼近都城。这个弟弟是吐谷可汗杀了的长兄的同母弟弟,他立志要为兄报仇,而且他所带的两万人中,许多人的亲人也被吐谷可汗杀了,所以这支队伍战斗力格外强,加上吐谷可汗的兵力全在边境,他们一路无阻,进军迅速,举旗十余天,就接近了都城。吐谷可汗自然回兵救援,本来以为以三十万军对这支两万人的叛军,该能轻易取胜,可是这支叛军很强悍,拖着吐谷可汗的主力来回周旋,战斗了一个半月,吐谷可汗损失了大量兵卒辎重。最后的决战中,吐谷可汗将其重重围困,可对方以一当十,又耗去了吐谷可汗众多精兵。所以这一战后,吐谷可汗休整了三年,才再次起兵南下。”

      沈毅恍然,又问道:“你要我的卫队去北戎,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沈汶再次点头,小声说道:“五百人到一千人就该够了,还是我以前说的,都穿北戎的服装,还要有翻译,我来带路……我们到时再细说。”

      沈毅担忧地问沈汶:“这一路危险吗?”

      沈汶摇头说:“不应该吧……”

      季文昭很不满地看沈汶:“我不跟你说我会说北戎话吗?你怎么忘了?!”

      沈汶不解地眨眼,季文昭说:“你怎么不说带着我去?这定是机密的事,你应该信任我这样的人。”

      沈汶有些怀疑:“这是很重要的事,你只学了三个月,半瓶醋的翻译是要误事的。”

      季文昭不满地说:“我是天才,明白吗?学一能十,你这种平常人是无法体会的!我只能跟你说,我的北戎话很好!我一定要跟着去!”

      沈汶想到季文昭真的比翻译要可靠,就点头同意了。

      沈毅知道他们都累了,就让大家好好休息,自己明日和他们一起往燕城走。众人从帷帐中出来,沈毅让人连夜回燕城给沈坚送个信,然后和兵士在附近扎营守护。

      四皇子悄悄对季文昭说:“你如果去北戎,我能不能跟着去……看看?”这是不是算出国?他听说了许多北戎的事,可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季文昭皱眉:“她要是不同意可怎么办?”

      四皇子很真诚地瞪着眼睛看季文昭,让季文昭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两个人这一路是好棋友,为朋友该两肋插刀。季文昭去过北戎,那片土地对他而言,并非是充满敌意的地方,况且连那个女孩子都去,定不会比他们来时的路途更艰险,就点头说:“好吧,到时候,我悄悄带上你。”

      四皇子高兴地点头,深觉季文昭仗义。

      严氏没有盼来沈坚,心情很郁闷。沈汶临睡前见她一副沮丧的样子,就安慰说:“不过是一天而已……”

      严氏生气,“你真不懂事!”她大声叹气:“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苏婉娘一下子笑了,沈汶捂着脸说:“好酸哪。”

      严氏横眉立目:“你们两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我与我那坚郎走这一路,我一定……”

      沈汶和苏婉娘同时堵耳朵:“不要听不要听……”红着脸钻入了被子。

      沈汶躺在车板上,自思自想着:谁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该是知道的好不好?……

      -----------------

      丁内侍对着宫中的太监行了礼,让开门请对方进门,一边说:“殿下最近伤风了,昨天还发了烧,夜里出了汗才退了烧,现在正在睡着。”

      这个时候,得个伤风就能死人,宫里来的太监就有些皱眉,怕被过了病气。两个人到客房坐了,宫里的太监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想让四皇子殿下过年回去一趟。”

      丁内侍庆幸这是冬天,不然自己腋下的冷汗肯定会湿透衣衫,被人看出来。他一副诚惶诚恐地样子,真的不掺假,犯难地说:“殿下现在连床都起不来,我这就去叫醒他问问。”

      宫中来的太监点了下头,没有客气:一个失宠的皇子有什么可顾忌的?把他叫起来要个回话也是应该的。

      丁内侍跑到后面的卧室,低声对月季说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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