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跟鬼厮混在一起

作者:长是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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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乔其自墙壁上摔落下来,左翻右滚哀哀地叫唤。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

      他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开始走马灯式乱想,一会儿想,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想我堂堂乔家地三代单传,如今居然要在自己家里,给这个他妈的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鬼送了一血?一会儿又想,都怪陈老秃子,没事儿摆弄什么镜子!干不干净都不知道,今天死的是我,明天死的就得是你!呸!

      最后是他妈妈絮絮叨叨的话:“没事儿晚上别出去瞎溜达,你身体啥样自己心里没个数啊,一个人住更是要注意,生了病都没人照顾你……这把桃木剑我给你挂这了,找北屯的刘大仙求的,可贵了,没事儿别摘下来。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能是迷信呢,桃木养人……啥?谁说的?你妈我说的!”

      桃木剑?对,还有桃木剑,可是挂哪来着……好像就是他刚刚被摔的那堵墙……

      片刻后,他突然翻了个身,一把抓起被蹭掉在地上的桃木剑,剑尖直指那只鬼,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呸,各路神仙快显灵!恶鬼退散!”

      鬼:“……”

      见没有作用,乔其又大声重复道:“恶鬼退散!”

      鬼依旧巍然不动。

      乔其发誓,他绝对看到了,那只鬼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个智障。

      来不及多想,他就觉得喉头一甜,“噗……”的吐出一大口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鬼:“……?”

      那鬼看了看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走到跟前,蹲下身,扯着他的短发迫使他头抬起来,一杯凉水照面泼了上去。

      可怜的乔其,才晕了不到两分钟,就被整醒了。

      头皮被扯掉似的痛楚使他龇牙咧嘴的嘶嘶呵气,惊恐万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鬼脸。

      “大……大兄弟,不,大哥,大大!大大我跟您无冤无仇啊!您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啊!”乔其捂着头皮求饶道。

      鬼冷哼一声,手下力度不减:“撒诈捣虚!”

      乔其愣了愣,接着哭:“对不起!我说顺口了,我没孩子,但是我上头真的有八十岁的奶奶啊大大!要不您放我这一马,我回头给您烧纸!不不不,烧纸加海景别墅,再加几辆豪车!您在下边想怎么开怎么开!!大大您不要扯我头发了,好疼啊……”

      鬼这回倒是真的放开了他,只是仍未起身,半蹲在那里,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想少受点罪的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一但被我发现你在说谎,我就把你的皮活扒下来,知道么?”

      乔其慌忙点头。

      “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大大?”

      乔其躺在地上,捂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解放的头皮,愁眉苦脸的解释到:“大大是对您的敬称!表示超——尊敬的意思。”

      那鬼又道:“你头发怎么是黄色的?”

      “回大大话!这是我去理发店染的,栗棕色,不是黄色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去剪发,又去染发?”

      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请教什么严肃的科研题。

      乔其愣了愣,没想到这鬼还如此的勤学好问,他不敢怠慢,抱着头,朝上歪了歪脸,道“虽然不知道大大您是从哪个朝代来的,但是我们这已经不兴这个了,就是时代风气不同嘛。”这年头要是那个男的敢留你这样的长发,不得被人围观指点到死。

      那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盘腿坐下,:“你起来,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一遍。”

      乔其忍着胸口翻江倒海的疼痛,慢慢腾腾的开始起身。

      “快点!再磨蹭你就躺着说!”

      乔其‘蹭’的一下直起身来,一屁股坐在了鬼对面的地毯上,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处,疼的他嘶嘶吸气。

      一人一鬼对立而坐。

      乔其欲哭无泪:“大大,所有吗?可长了。”

      鬼看他的眼神里隐隐透露出不耐烦。

      “啊啊,我知道了!我从头讲!”

      于是他只得搜肠刮肚地讲起了近代史,从八国联军侵华一直说到十九大闭幕,历时好几个小时,连想带编,口干舌燥,十分痛苦。

      那鬼倒是听的兴致勃勃,中途有几处想不起来的,还特地允许他去翻了个书。

      “没了?”

      “没……没了,大大,我,我都讲完了,可以放了我不。”乔其嗓子冒火,两眼发直。

      鬼看着他着个样子,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壶,“允许你喝口水。”

      “咳咳……谢谢大大!”

      他几乎是扑着过去的,也顾不上倒水,直接抱着水壶,含住壶嘴,‘咕噜咕噜’灌个不停。

      “我放了你,行是行,不过就算不是我,你也活不过今晚的。”

      乔其闻言,一口水呛到了气管。

      “咳咳,咳咳咳咳……”

      鬼看他一眼,突然露出个白森森地笑:“从你之前出门开始,你以为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乔其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那鬼说完,也不等乔其反应,突然一掌拍了过去。

      “看在你告诉我这么多还不敢撒谎的份上,与其让你成为别家的替死鬼,不如死做生魂,供我所用。”

      乔其瞳孔剧缩,躲避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掌拍到了自己胸膛上,下一秒,他就整个人又飞了出去,同时本能使然,仓皇的抓住了什么东西攥在手里。

      乔其心里大骂这鬼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

      这次由于方向的原因,他没有落到墙上,乒乓轰隆地撞翻了几件家具,又滚了几滚才停下来。

      这下摔的可不轻,乔其毫无生气地躺在哪里,进气多出气少,像一具破破烂烂的娃娃,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血不受控制地从半张着的嘴里涌出来,沿着白皙的腮面滑落下去,滴进他蜷着的,耷拉在脸旁边的手上。

      他手里还攥着刚才情急之下胡乱抓着的铜镜。

      那鬼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他瞳孔微缩,飞快地奔过去,可还是迟了,血淌到铜镜上,铜镜泛起血色的光。

      鬼僵硬地站在那里,盯着乔其,神色复杂,没有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半死不活的乔其居然清醒了过来,他爬起来坐到地上,对新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哭丧着脸,不明白这只鬼又想干什么,他都做好再挨一下就驾鹤西去的准备了,这打一半又不打了是个什么套路,果然狠毒,连个痛快都不肯给,他现在身上可疼了,连看都不用看,衣服底下肯定全是青印子!

      乔其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怎……怎么了吗?”

      说着,他低下头看了看旁边,红光未消的铜镜,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大大,它把我的血吸进去了,很严重么?”

      那只鬼咬牙切齿道:“废话!这是我阴婚结契的信物。”

      乔其一脸懵逼,“啊……”

      “罢了”他被提起来抓到眼前:“丑点就丑点吧,你听着,我叫杨镜珩。”

      乔其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消化不过来里面的意思,愣了会儿,干巴巴地道:“杨镜……杨大大,您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耳朵不好使,没听清……”

      抓着他衣领的手又攥的紧了些。

      杨镜珩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忍无可忍地吼道:“你以为我想吗?你又不是女人,又干又瘦,硬邦邦的,除了长相说得过去其他根本一无是处!所以说你没事儿乱抓什么!抓就算了,还挺会吐!之前真应该直接把你的头拧下来算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事儿!”

      他这番话吼的乔其呆若木鸡,心里委屈万分,又不敢跟杨镜珩对着嗑,嘴巴张了好几下,一副想说什么却不敢说的样子。

      杨镜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其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的杨镜珩有些厌烦,他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谢谢大大高抬贵手放我下来!”乔其跌坐在地上,边揉被勒痛的脖子边道,然后神奇地发现,他之前被摔得半死不活的伤,居然一点都不疼了,不,何止不疼了,简直就像没存在过一样。
      总不能是自己好的吧,不可能是自己好的,那就只有……

      乔其偷偷瞄杨镜珩一眼,心中小人仰天长叹:妈的,这老鬼是不是有病,还打一棒子给个枣,卖身福利??

      不过他向来内心外表两世界,演起戏来丝毫不存在压力,看向杨镜珩的眼睛立马变得水汪汪起来:“大大,我身上不疼了,是您帮我治的嘛?真是个好鬼!”

      杨镜珩嗤笑起来,动了动手指,一把凳子腾空而起,自己移了过来,在身后安放好,他本人则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乔其。

      目光犹如实质,乔其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心里打鼓,他实在是拿不准,鬼跟人的思维到底是不是在一个路子上,就算这鬼眼下又突然后悔放了他,再杀他一次,他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毕竟从无数惊悚灵异的电影电视剧中可以总结得出,鬼都是神经病,完全无法揣测他们的想法。
      杨镜珩道:“别误会,跟我没关系。”

      乔其疑惑道:“哎?”

      “你手上的镜子,是我的阴婚结缘契,联通着我的姻缘簿,现在你的也被录入了进去,我们的八字摆在一起,这就意味着,在地府里的记录里,我们是夫妻,阴婚夫妻之间的命格会共享,你是活人,按规矩来,就是我在阳世的牵挂,换句话说,因为你活着,我才能在人间走动,加之我属于横死,那么剩下的阳寿,自然由你继承,你伤好的快,只是因为你快死了,在死前的一瞬间我余下的阳寿过继给了你而已。”

      杨镜珩说话的声调平静无波,乔其听的云里雾里,只隐约听明白他大概不用再担惊受怕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杨镜珩看他一眼,接着宣布:“听不懂没关系,有一件事你知道就行了。”

      乔其嗫嚅道:“您请说,大大。”

      “我不是断袖,对你没兴趣,就算你是,也希望你能克制,不要离我太近,你应该明白,我需要的只是你活着,这跟你少根胳膊少条腿并不冲突,别怪我没提醒你,毕竟这一切的起因全都是怪你。”

      乔其哭丧着脸,心里哀嚎:我他妈也不是断袖啊!

      “没了,暂时就这两条。”

      “嗷……那,大大我有问题。”乔其举起右手,做出个在课堂上提问的样子。

      杨镜珩一眼瞪过去,意思清楚明了:你还敢有问题!

      “讲!”

      他指指自己歪跪在地上的腿,道:“我可以从地上起来了么大大,一晚上了,腿麻了。”

      “……起来,去睡觉!”

      乔其眨眨眼睛,乖巧的道了声“奥”滚回房间睡觉了。

      教科书式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说来也怪,本以为自己要失眠的乔其,辅一沾枕头,就觉得昏昏沉沉睁不开眼,没过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乔其被憋醒,睡眼惺忪爬起来上厕所。

      客厅里静悄悄的,家具摆设稀松平常,熟悉的样子,仿佛昨晚发生的超自然现象不过是一场梦。
      但终究不过是像。乔其柔了柔手腕上冥蝶形状的疤痕,那是昨晚结契成功的瞬间出现的,不痛不痒,倘若不刻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不过也足以让他清楚的知道,虽然杨镜珩眼下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他确实是真的,他真的生死一线过。

      飞来横祸,避无可避。怪谁?陈老秃子么?

      边替自己感到悲哀,边掏鸟解裤腰带,却突然注意到马桶里有团黑黑的东西,暗暗的,看不清楚。

      乔其心下奇怪,难道是早上大号忘冲了?正要按冲水键,却看到那个东西‘咕嘟咕嘟’冒了上来,先是湿淋淋杂乱无章的头发,接下来是白森森的脸,穿一条破破烂烂的白色长衫,面条一般钻了出来。

      乔其脸都白了,绊绊磕磕道:“马…马桶里出鬼了啊啊啊啊啊啊——!!!”

      那女鬼幽幽看他一眼,视线越过他,汇聚在他身后:“瓜娃子好像能看到我们了撒。”

      乔其悚然。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一个怪声怪气,宛如鸭子的声音道:“我说啥来着,叫恁早动手恁不听,这怎么着!”

      乔其毛骨悚然,倏地往旁边一蹿,那边本应该是门,却意外地撞上了一个冰凉软绵的东西,抬头一看,一张白如石灰,满是血的脸赫然映入眼中,有些血甚至已经干了,变成了硬硬的黑痂,那张脸眼睛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两个洞,血就是从那里面流出来的,此时正低头对着他,如果方上去双眼睛,那么应该就是低头‘看’的动作。因为距离太近,乔其甚至能隐约看到洞里翻腾扭动的白色蛆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双手横在了他的腰上,乔其吓得一下子禁了声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刚才一撞,刚好撞在了这无瞳鬼的怀里,而那个鬼顺势抱住了他,低下头,下巴抵在他的脖子边上,语调似哀似叹道:

      “不要吵嘛小弟弟,吵到邻居多不好,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这么见外可是会伤我们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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