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之凤穿牡丹

　　以退为进为良机，祸从福起最难防

　　回到自己房中，我坐在床上回想锦素姑姑刚才讲的故事，明明主角是我娘，却好像在听说书一般。我长久以来又怕又恨的瑾妃娘娘居然成了那个幕后保护着我的人，而我娘与我爹之间，竟有这样凄美的爱情。我的脑子完全无法拼凑起我爹的样子，连我娘的影子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有了第一次，我就基本可以自由出入柳烟姑姑的房间了。因为红蔷被柳烟姑姑关在房间不能出去，因此天天都盼望着我去看她陪她玩耍，每天我走到窗前，窗子就会先打开一条小缝，然后便大开起来，露出红蔷期盼的脸。
　　“你可不知道，这每天关在这里不能出去，真是比打我骂我还难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柳烟姑姑打我一顿来得痛快！”红蔷一边舒展着筋骨一边抱怨。
　　“你可以借这个机会练习，舞艺一定会提高极快！”
　　“我都练得快要吐血了，现在这个《如梦令》的舞步比走路的步子还熟。”红蔷正发着牢骚，柳烟姑姑走了进来：“你们两个怎么总有这么多话说，刚才锦素来过，说是想让你搬到礼乐班，和印儿同住。”
　　“真的？” 红蔷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太好了印儿！”
　　我有些为难：“我也想你能和我同住，只是现在搬过去，受伤的事不就败露了吗？”
　　红蔷拉着柳烟姑姑的袖子：“都过了半个月了，皮肉伤早就好了，再说我会装做一瘸一拐的样子，求求你了姑姑，半个月没出去我都要憋闷疯了！”
　　“你这么顽劣，也得问问主人愿不愿意收留你才行啊！” 柳烟姑姑看着红蔷，一脸疼惜，锦素姑姑虽对我很好，但却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红蔷也从没有这样孩子气地对我撒过娇，我心中突然酸酸的。
　　“柳烟姑姑放心，只要红蔷愿意，我愿与她同住。”
　　红蔷又像只小狗似的，眼巴巴地看着柳烟姑姑。直到柳烟终于被打败了似的点点头。
　　柳烟姑姑很快就严肃起来：“离瑾妃寿诞也还剩半个月了，你们既然搬到了一处，就更要努力练习，争取在寿宴上一鸣惊人。”
　　我拉住一边得意忘形的红蔷：“姑姑放心，我们一定尽其所能，不让姑姑失望。”
　　“那就好，印儿，你虽然小红蔷两岁，但却心智成熟，你一定要知道，在这皇宫之中，最难得就是得一知己。因此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或者何人离间，你们都要同心同德，这样才能比别人更好地活着。”
　　我与红蔷手牵着手，重重点了点头。

　　过了没几天，红蔷就正式搬到礼乐班和我同住。因为床榻很大，没必要多搬来一张，于是我和红蔷就把被褥分别铺在床的两边。立柜也很大，放了我的衣服后一大半都空着，红蔷的衣服很多，除了日常穿的还有跳舞时穿的，都放进去刚好占满了剩下的空间，塞了整整一柜子。收拾停当后，红蔷坐在床上，满意地看着四周。我把被她一进门就扔到一边的一副拐拿到床边：“你可千万别得意忘形，露了马脚。”
　　“放心吧，你就是爱杞人忧天，我的演技你还信不过吗？”红蔷说着对我做了一个鬼脸。
　　“笃笃笃”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我和红蔷都吓了一条，忙停止说笑，红蔷钻到被子里面半卧着。我则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锦素姑姑。
　　我忙把锦素姑姑让进屋中，红蔷在床上微微欠身，就算行了礼，锦素姑姑也不计较，在床边坐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用不用请个太医看看。”
　　“不用了姑姑，前些天柳烟姑姑刚找太医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了，只是筋骨的伤不易痊愈，让我多卧床休息。”
　　“柳烟也真是的，下手怎么这么狠呢，如果你以后都不能跳舞了可怎么好？明天瑾妃的宫里的公公要来检阅一下节目，我刚才去找柳烟商量过了，这次就让常玉和常珏在寿筵上表演，具体的事情交给柳烟安排了。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养伤，再不要有杂念。”
　　“可是姑姑。。。”我和红蔷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刚刚柳烟姑姑海嘱咐我们要勤加练习呢。
　　“姑姑，我可以跳舞，我可以在寿筵上。。。”
　　“我问过柳烟了，她也说你的伤势现在不适宜多加活动，这次的寿筵瑾妃娘娘非常重视，现在前朝事多，皇上的意思也是借这个事情冲喜，容不得半点差池。”
　　“姑姑，那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我心中有很多疑问，锦素姑姑为了这次寿诞付出了很多艰辛，怎会在最后一步退让？
　　“学艺之精，没有止境，你们只管用心练□□有用武之地。这次柳烟之所以打伤红蔷，为的也是让常玉她们能又出头的机会，既然这样，我们倒不如以退为进，再等待时机。”锦素姑姑说完就出去了。留我们两个面面相觑。
　　“印儿，你说，这两个姑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红蔷沮丧地撅着嘴。
　　“锦素姑姑不知道柳烟姑姑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也不知道你是假伤，这样安排还有道理，可是柳烟姑姑。。。我实在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安排。”
　　“柳烟姑姑年轻时与瑾妃势均力敌，无论是在舞艺上还是在容貌上，都不分伯仲。那次太后寿筵，本是选定了柳烟姑姑表演，只因姑姑在练舞时扭伤了脚，才临时让瑾妃上场，没想到瑾妃却因此平步青云。柳烟姑姑并不想做妃嫔，更没有因此怀恨在心，但瑾妃却对姑姑处处提防，为了保全自己，姑姑处处小心，但却无法换回瑾妃的信任。因此，姑姑只能选择假装加入张御史地阵营，寻求庇护。”
　　“既然是这样，那也许柳烟姑姑是小心谨慎惯了，这次的事虽然我们暂且败了，但至少让瑾妃认为你与柳烟姑姑不是一路的，毕竟得罪了位高权重的瑾妃，前途才是未卜，所以以退为进未必不是好事。”
　　红蔷下了床，在地上舞了起来，虽只穿着寻常衣服，却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那常玉常珏不是也与瑾妃为敌，还不是一样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演？没准那瑾妃就是个纸老虎！”
　　我望着红蔷的身影，想起了我娘的遭遇，突然有些害怕：“红蔷，你就那么想在圣驾面前跳舞么？要是被皇上看上，我们就要分开了。。。而且，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就会连命都没有的。”
　　红蔷在我面前蹲下：“你放心印儿，我懂得保全自己，而且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分开的，一辈子都不分开！”
　　红蔷与我住在一起，日日在房中练习舞蹈，她跳舞的时候我就坐在床上看，看她窈窕的身影在房中一圈一圈旋转挪移，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十分满足，好像她的舞蹈就是为我一个人跳的，她绚烂的笑容也只为我一个人绽放。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十几日，转眼就到了瑾妃寿诞的前一天。
　　红蔷的“伤”已经基本上痊愈了，在人前也不再拄着拐杖，这一天我们刚要出门走走，就听见有人敲门，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常玉。
　　我愣住了。
　　“印儿是谁呀？”红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刚到门口，脸上的笑就凝固了。
　　“看你的样子恢复得不错啊！”常玉也不客气，抬腿就进了门。
　　“你怎么来了？”我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怎么？来看望一下伤员不行么？”常玉自顾自走进屋，在椅子上坐下“你们可能不知道吧，明天我和珏儿就要在御驾前表演了，皇上向来喜欢歌舞，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两个就会双双被皇上看上，那我们的身份可就悬殊了，再来看你们，你们还得跪下接驾，倒不如趁着现在方便，多走动走动。”
　　“要是能看上你们姐妹，想必皇上也未见有多圣明。”红蔷难掩心头的怒气，嘴上不禁没了遮拦。
　　“你竟敢对圣上不敬？”常玉柳眉倒竖，刚要发怒却又笑了：“算了，反正明天珏儿要代表舞艺班向瑾妃娘娘敬酒，能走到圣驾之前，让陛下好好观赏，以我姐妹的容貌，与珏儿的乖巧，想必一定能让皇上龙颜大悦。”
　　“既然如此，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不要明天上台有了纰漏。”
　　我上前一步：“常玉姐姐，我和红蔷正准备出去，就不留你了，祝你和常珏姐姐明日一切顺利，来日飞黄腾达之时还望与姐姐时常走动走动，不要忘了姐妹情谊。”
　　“印儿还算是个识时务的，这几句话倒还中听，那我就告辞了，你也多加努力，将来继承锦素姑姑的衣钵，当一个从六品的教习姑姑，也是极好的去处。”常玉说着笑着走出了门。
　　“你干吗对她那么客气，我就看不得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常玉走后，红蔷有些不满地看着我。
　　“得志的往往都是小人，得罪了她们比得罪君子可怕得多，再说她说得也不错，要是能做一个教习姑姑，确是不错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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