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满溢

作者:东风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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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花郎巴蜀置身


      应承仁脸色刷地白了,过了半晌道:“皇上英明……无中生有……无中生有……”

      李洌忽地笑了,“是吗?那么听说申屠嫣然是你府上常客,这也是恶意污蔑之说了?”

      应承仁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然贵妃是皇上的贵妃娘娘,宠冠后宫,怎么会到沧水这种小地方来呢,臣一次都没有见过贵妃娘娘,皇上明鉴……”

      “胡说八道!那日在你府上明明就是嫣然劫走的我,害我在荒郊野外吓得差点没魂,你还敢说没见过她!”说嫣然宠冠后宫,那我算什么,听着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李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位小姑娘,你莫要信口雌黄……”应承仁竟这般无耻,竟然说我……

      “应大人,这不是什么小姑娘,这位是朕的皇后,皇后在应府被劫一事朕早已彻查。”李洌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又起身走向应承仁缓缓道:“勾结朝廷命官,通敌卖国这个罪至少也得判个全家抄斩,应大人不认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国有国法,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是不认!”

      应承仁仍是摇头不认,真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实在是在磨我的耐心。

      李洌看样子也不打算耗下去了,喊了声:“严焘!”

      我猛得抬头,严焘就像影子一样闪了进来,低头恭恭敬敬地站着,伸手向李洌递上一本账簿,李洌接过账簿,扔在应承仁面前,道:“这是你一年来与紫南的账目往来,你看一看,可有遗漏了哪笔?”

      应承仁拿起账簿翻了翻,先是不可思议地摇着头,面色忽而青忽而白忽而赤,在像变色龙般变完色后,他将账簿往地上一扔,继而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苍天哪,你为何这般待我!”

      应承仁这把年纪还记得问天问地,实是难得,只是不知这天地可曾应答过他,“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想我应承仁一生追求功名,先是做了十余年的边城小吏,终于天遂人愿,金榜题名,探花及第,原以为咸鱼翻身,苦尽甘来,宏图得展,不想只是空欢喜一场。我堂堂探花,却在这般偏远小县做这无关大局的七品芝麻官,数年来辗转于地方县城,从未有见提拔升任,直至两年前我调回了沧县,接着紫南国找上了我,我便不顾一切开始找湘妃笛的蛛丝马迹。”

      应承仁已是双眼通红,他用手指着李洌道:“你,是你!当年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孩的一道旨,毁了我好不容易盼得的锦绣前程!”应承仁挺直了脊背,换了口气道,“既然天辰不待见我,我又为何要厚待天辰?紫南给了我奇珍异宝,许了我前景仕途,保我应家世代荣华富贵,我又何必要死守这一片死水!李洌,你怪不得我!”

      “痴人说梦!想我天辰国富民强,又岂是紫南可以觊觎?她许你的这些不过云烟,你又怎能当真?”李洌看了看应承仁,又道:“至于你探花郎为何屈才于此,个中缘由,你不会不知晓。明德一年,殿试中及第的三甲无一留任京官,反倒是随后三名进士得到重用,前途似锦。应承仁,你果真不知为何?”

      明德一年,那不是李洌亲政第一年嘛,那年竟还有这种奇事,科举的三甲往往都是在京做大官的,这应承仁竟然是当年的探花,他怎么会在沧水做知县?

      应承仁收回手指,眼神闪烁地看着别处,只听李洌道:“当年科举,滥竽充数之辈众多,三甲更是鱼目混珠,这些你们当真以为朕不知晓?朕甚至连你走的什么门路,找的哪位监考,付的多少银两都一清二楚!”

      我恍然大悟,李洌亲政的第一年,羽翼还未丰满,朝官趁机在科举中牟利,李洌又不好公然反驳,只得点了空有其名的三甲,却不委以重任,如此一来,各得所需,皆大欢喜。原来李洌一直都是这样狡猾,门面上状元探花榜眼都顺着当年掌实权的大臣点,可暗地里却拒之千里,这就好比是新郎新娘拜了天地,嗯,却不入洞房。

      应承仁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洌,终又笑了起来,“你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城府,哈哈哈……紫南即便寻到了湘妃笛,怕也是无济于事。”说着,应承仁朝着李洌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道:“皇上,罪臣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已是罪不容恕,但臣的儿子和孙子是无辜的,于此事毫不相干,望皇上开恩!”

      李洌叹了口气,不置可否,“将应府查抄,一干人等全部押送回京,交刑部彻查,此案暂由瑞王全权处理。命江州知府苏灿伦暂接沧县,至新县令委派到任为止。还有,继续监视王克年,兵部有什么动作马上向我汇报。”

      严焘点头应道:“是。”

      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县令大老爷就这么下马了?看完了这么戏剧化的一段,我心里满是忐忑,人生事,果真事事无常。不论如何,我总算不负啊宝所望将他爹找了回来,额,虽然人还昏着,不过有木子叶在,怕什么?嘿嘿!而李洌,也算是不负百竹村村民所望,把他们的狗官给拉下了马。这么一整天,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青色罗帐挡不住带着些许寒意的日光,我贪婪地往被窝里缩了缩,两个人的被窝果然比较暖和。李洌还未醒,若说他醒时的风姿是绝代风华,那现在的他俨然是个睡美人。浓黑的两刀剑眉下方是紧闭的一双眼,线条分明的鼻梁两侧是麦色的脸庞,一对薄唇略缺血色,大约是连夜处理应承仁的事使他有些睡眠不足。

      昨夜李洌和严焘两人不知晓在忙些什么,只让我早早地回了,回客栈后,本就贪睡的我没一盏茶的功夫便入梦了。

      梦里我照着李洌写给我的曲谱练着笛子,李洌在临窗的案几上拿着画笔,时而望望我,时而描上几笔,一切美好静谧得近乎诡异,诡异到笛子忽然从我手中剑般飞出,握都握不住,再抬眼时,湘妃笛已正中插在李洌心口,鲜红的生血从笛端滴下,滴到我的画像上,好似从我眼角落下的一滴血泪......我被噩梦吓醒,四处去寻李洌,被值夜的小二告知李洌还未回客栈,那时已是子时。我回房洗了把脸记起老人说的,梦里大抵都是相反的,觉得实在无需太过介怀,望了回天上的见不着的乌云,叹了回自己的杞人忧天,复又昏昏睡去了。

      再醒来时,正值客栈养着的两只公鸡鸣了两声,趁着初起的晨色,我张眼便瞧见了李洌一脸酣睡,占了我半张床,躺在我身侧。我也未觉惊讶,只仿佛心里的一担铁石忽的落下了。我往李洌身上蹭了蹭,整张脸埋在他胸口,心跳声矫健有规律,我又伸手想要抱紧他些,只听得脑袋顶上清亮的一句:“才几个时辰不见,你便这般想我念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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