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风过

作者:风语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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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江水暖风渐起


      不管传外间传言如何汹汹难辩,媒婆们还是从开始的偶尔上门变成了一拨拨如雪片般纷至沓来,毕竟风家的少爷小姐们都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除去两位公子不说,算起来,苏如眼下也快十五岁了呢,过了二八年岁,在此间,便很快会被街邻们当成一名“老姑娘”而四下议论不休了。
      风不平也不知对自己的孩子有何打算,对于来人不是婉言相拒,就是挑三拣四的总是没有个满意的时候,尤其是来给苏如做媒的,更是挑的厉害,还从不让苏如出来让媒婆们一睹庐山真容,惹得有些话头狠的婆妈子们直冲他喊:“风老爷,我看你的这个女儿不用嫁了,就留在家里自个儿供着养着等老好了。”
      “多谢费心,这是某人家事,管家送客!”风不平面色阴沉得让人毫毛根根竖起。
      风驻私下里偷偷地装出一脸同情地问苏如:“小如,你说要是你真的嫁不了人家,可怎么是好啊?要不我看看谁家有儿又有女的,我去娶了女儿,只要那户人家肯陪嫁个老公给你便可,你看二哥哥这主意如何?”
      “呸,好没羞呢,我才不要听哩,我要去找大哥,还是大哥好,不像你这般胡言乱语,无理取闹呢。”苏如将黛眉轻拧,拉出一脸的黑线。风驻强忍住一阵窃笑:“你恼些什么,吃亏的又不是你,要牺牲色相的可是我,哈哈哈哈,……”苏如听得脸儿赤红,银牙紧咬,却只是不动:“我定让大哥来教训你才好呢!”苏如再如何不快也绝不会与这位哥哥动手,只怕风驻反过来套用她的惯言:“君子动口不动手,牛马无德乱出蹄。”
      风驻看着苏如面红耳赤,笑了个人仰马翻,这才离开“浅林筑”。

      风苏如所住的“浅林筑”乃是风家北阁,位于风府的后院,风府本来就三面环山,“浅林筑”更是如同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般,于云蒸霞蔚的山脚下隐见一点红角高高掀起,最外面的琉璃飞檐上面还一溜儿蹲着几个仰面朝天的小兽,煞是好看。
      风家各房住处原本一直以“东”、“南”、“西”、“北”四阁命名,十分简单。这“浅林筑”的名字却是苏如的大哥风过后来给另起的,说是这样才配得起苏如的名字。从“浅林筑”顺石阶而上就是风府背靠的后山,放眼四周一片豁然开朗,可见两侧依山畔水,放眼处青山常在绿水长流,脚下是朝生白露晚凝霜,间有林间翠鸟振翅而啼,小虫叽喁小唱一番,倒是一派诗情画意。从半山遥遥望下,整个风府如沉睡在眼前,让人心旷神怡。风家上一辈当家人风连城当初特意买下风宅后的这座小山包,在靠近山脚的一处平地上修了这么一处二层小楼院,原本一直为风家人夏日避暑纳凉之地,因苏如最喜荫凉有绿之处,年岁稍长后,风不平便将北阁单独拨给了苏如作为起居之处,日子长了,竟成了苏如两位哥哥——风过风驻闲时最爱来的地方。
      离“浅林筑”最近的便是风过的居所,静谧的院门上刻有三个银色的“风体”草书——“问停处”。
      “问停处”原是他母亲沈葭刚嫁进风家里所住的东阁,自沈葭身故后,风不平的继弦瑞喜带着风驻住了进来,风过自此也一直由瑞喜带大,直到八年前风驻母亲瑞喜病故,风不平方提及风过风驻年岁均长,理应分开来独住,便于各自习武,于是风驻便单搬出去,住进了离风不平所住西阁最远的南阁。初试独居,风过一时兴起,将东阁改名唤作“问停处”。还亲自动手题了字挂在院门上。风过喜静,又将院子整理出一处遍植水芙蓉的池塘来,再堆上几处乱石搭成的凉台,使得这院子生生透出几分别致来,家人们都暗下交口赞个不休,只有风不平扯着下巴上的几丝长须,沉着脸叫来风过训问:“这般花花草草的事也须费这些功夫?什么‘问停处’,真是莫名其妙的名字!”
      风过时年十四,正是心气高涨的年纪,有心在父亲面前逞个强露个胜,便扬声道:“孩儿觉得这‘问停处’三字正好与孩儿的名字相谐成趣,风过自当问停,动中取静,静中生动,不正合一张一弛之道?若父亲许可,孩儿连小驻的住处也一并起好了名,父亲觉得‘不雨间’三字如何?孩儿窃以为这样听来要让人觉得有趣得多呢。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好呀好呀,哥哥,这个好听,我也喜欢得紧呢,父亲就答应了吧,好吧?”风驻跟在风过身后可着劲儿地起哄。对风驻来说,惹他老子生气不失为人间一大乐事。
      风不平嘴上并未多说,只是闷哼一声,也没说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却把话头一偏,不咸不淡地扯开去。
      “你若是在习武之事上能有如此用心,倒是更合我意些。你们兄弟二人中,你练功是比风驻肯下功夫,偏偏你在这些不中用的诗词上更是用功。你说说,这些年来的辛苦积攒的这些家业,还有咱家的‘残风决’,这样下去,只怕要毁在你们手中不成?”风过听了这话不再出声,只低垂着头。风不平似乎说话间就要生起气来的样子却让站在风过身后的风驻心里一阵偷笑,脸上又不便表露出来,只得强忍着站在风不问那张拉长得如同擀面杖的脸跟前,心想:一会儿回去,可得把刚得的那本前朝传奇书《昆仑奴》再看上一遍。

      若不是外表上那许多的相似处,一样的修长挺拨的身量,一样的剑眉星目,一样的明眸皓齿,一样的举手投足间那优雅之态,谁能相信这样的两个人是亲兄弟。如果说风过静若处子,那风驻就是一只十足的脱兔。不但从来行事大大咧咧,且不管遇到什么都巴不得挂个大招牌,然后巡街示众一番搞到天下皆知,鸡犬不宁才觉过瘾。此外,用苏如的话来形容,是一肚子小坏水,满脑子大歪念,更兼着见不得美色当前,为这,江湖上也是人人皆知“天风镖局”二公子,还得了个绰号“花间蝶”。
      就连同在一处生活了十四年有余的苏如也禁不住要举袖掩口叹道:“二哥哥,你到底……不,你一定是前世里犯了什么错,便是那管着轮回投胎的孟婆也不肯放过你呢。”
      “此话从何讲来?”风驻一脸坏笑,浓浓两道眉直飞额角,语气却让苏如觉得大煞风景。
      “你应该生得方鼻大脸,阔耳圆身才对啊,现在这副长相,二哥,实在折煞了你那天生的脾性呢!”苏如叹息得似模似样,眼珠溜溜乱闪却是时刻防着风驻突然袭来的“挠痒魔功”。
      “好啊好啊,小如。你当我真是头猪啊,看我怎么治你……”伸手便去拿她。苏如立即搬出她的“紧箍咒”来:“君子动口,牛马动蹄。”轻闪柳腰身就躲。
      “饶是要当回牲口,还管它是猪呀牛呀马呀,小如,哪里跑,看我挠你!”
      “不要啊,二哥,我是说猪……哪有你好,至少……你不会让人家……一眼认出……况且以二哥哥你所学的功夫,他们如何管你叫‘花间蝶’,不如‘败柳蝶’更贴切呢,‘残风败柳’么,放着现成的好词不用,另起这些俗名作什么?呵呵……不要过来挠我,你明知我是最怕痒痒的嘛……呵呵不要……”
      话未说完,风驻大手已伸至眼前,苏如便是辗转笑倒在怀中。

      从会说话起风驻就最爱逗苏如玩儿了:“小如,过来,给二哥哥跳个胡姬舞……小如,弹个曲儿来听听,练刀练得闷得慌呢。……小如,我刚想画个喜鹊,你来了,不如你替我画了吧。……小如,小如……”
      苏如就会很认真地长袖曼舞,或弹一支《枫桥夜泊》,或提笔浓浓淡淡地画出一纸飞扬。然后就着水一般的眼神,细细地道:“二哥哥,你看可好?”软软的氲声,如水滴檐下,嘤咛成曲。
      风驻只是笑,摇摇头,不答,或者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自己桃红的唇间,神神秘秘地俯身在苏如面前:“嘘,此物只应天上有,二哥哥怎敢泄露天机?”
      “二哥哥,你打的什么哑谜啊,我才不要听呢,再这样说,就没有下次了哦!我找大哥去啦!”蛮腰一扭,作势就走。风驻并不追着哄,只是笑眯眯地望着那纤纤背影:“又去烦风过,小心害死他……”
      苏如亦是最爱捉狭这个二哥哥,平日里闲下来,也最喜欢去找他玩乐。而且每回出门回来,风驻总有许多好玩的事情拿来讲给苏如听,常常逗得苦于不能出门的苏如乐不可支。每每唤起自己的 “二哥哥”,苏如的语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三分玩闹七分娇憨,全不似对住风过时唤的那一声分明是景仰与依赖占去更多的“大哥”,为此,风驻常在风过跟前洋洋得意地臭美:“看吧,风过,小如就是跟我亲哈,叫起我来都比叫你要肯下功夫呢,哈哈,现在我暂时以三比二领先啦。”那时年幼,说出来不过玩笑的话,谁也当不得真,谁也不知道原来日后是须要当得真来的,于是风过微微地笑,风驻哈哈地笑。苏如听了也是跟着乱笑,三个人便常常这样地笑成一团,然后便勾起尾指来说些天长日久的话,日复一日地形影不离。
      对于风过,苏如确实是一心敬重,常言道长兄如父,苏如觉得的确如此,大哥不但行事稳妥,对自己的大小事物更是关切有加,嘘寒问暖,除了爹爹,世上最让她觉得安心的人便是大哥了,只觉得要有大哥在,便万事安可,尤其是当风过欲欺负自己时,大哥从来都是最好的挡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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