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

　　翟蒙二人在外吃了晚饭，回到客栈时天色已黑，可燕舞寒与南宫灏却尚未回来。两人正觉得奇怪，就见燕舞寒和南宫灏一前一后跨进门来，都是面色凝重。萧萧问道：“怎么这会子才到，出了什么事么？”南宫灏道：“进屋再说！”

　　四人掩了门，南宫灏道：“今日有人来报说杭州西南发现冷月宫的人，待我们赶去的时候，却只剩几具尸首，都是一刀毙命。”燕舞寒道：“以冷月宫人的身手，断不至于在未加抵抗之时就被人杀害，除非……那人的功力刀法都已深不可测，可江湖上从未听说有如此高手出现过。”萧萧道：“冷月宫的人去那里做什么？”南宫灏道：“正奇怪呢，那地方乱石堆积，人烟稀少，我跟燕姑娘来回找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线索。”燕舞寒沉思片刻道：“不知穆前辈什么时候能到杭州？”萧萧道：“师父只说三月到，具体哪一天可说不准。”燕舞寒点点头，道：“既这样，咱们且再静待两天，瞧瞧动静再说……翟蒙，你觉得这样可好？”翟蒙正自低头出神，萧萧忙戳他一下，这才回道：“哦……如此便好，一动不如一静，等穆前辈回来多问问他老人家也好。”

　　南宫灏与翟蒙回了房间，燕舞寒独留了萧萧，说是有事请教。萧萧见她气定神闲的不似真的有事，于是笑道：“燕姑娘可是也要学做饭么，萧萧怎么担得起请教二字！”燕舞寒拉了她坐下，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们今天不是去游湖了么，怎么回来两个人都是魂不守舍？”萧萧脸一红，道：“我哪有……”燕舞寒道：“你还好，顶多是没精打采，翟蒙可是不对劲儿。倒说说看，今天遇见什么事了？”萧萧道：“没什么啊，我们一天都在船上，西湖可真是美。燕姑娘什么时候自己去瞧瞧就知道了……”燕舞寒冷笑一声道：“不说就算了，我也懒的操心！”起身便要送客，萧萧忙拉住了她，小声道：“翟大哥今天遇见了一位故人……”燕舞寒道：“这么巧，是位姑娘？”萧萧撅着小嘴点点头。燕舞寒又道：“是林小若么！”萧萧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会未卜先知！”燕舞寒淡淡一笑，道：“这就对了，却也难怪……还有什么人能让他如此牵挂……”见萧萧托着腮不说话，又笑道：“你别在意，我顺嘴说的。翟蒙很在乎你，只是或许……他还没意识到。”听她这样说，萧萧也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翟大哥待我好，我只是在想，他此时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燕舞寒道：“你自己就好受么？”萧萧道：“不管你信不信，只要翟大哥快乐，我就快乐！”燕舞寒轻轻摇了摇头，道：“当心陷的越深，伤的越深……”萧萧道：“你怎么也这么说！那冷月宫的宫主也是这么说的！”燕舞寒眼波一闪，“你见过她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萧萧道：“她待我挺和蔼的，别人说她是女魔头，我瞧一点儿都不象。”燕舞寒笑笑，道：“好坏不是见一面就能知道的。夜深了，去休息吧。”

　　三月的江南总是常常笼罩在烟雨之中，迷迷蒙蒙的象披了层薄纱，虽然是下雨，却更如烟似雾。翟蒙只觉心神不宁，信步就出了客栈，深吸口气，还带着湿漉漉的潮味。正要往外走，听见身后萧萧喊自己，忙停住了，却见萧萧拿了把伞，边撑开了边道：“外边儿下雨呢，翟大哥要出门不怕淋湿了么！”一面把伞递了过去。萧萧头发上已经沾了细细的雨丝，眼中带笑，脸颊也红扑扑的。翟蒙笑道：“我不过出来随便走走，哪里就这么娇弱了！”萧萧道：“江南到底潮气大，别看这雨小，淋到衣服里开始不觉的怎样，等沤湿了，身子也寒透了。”翟蒙道：“是了，我撑着就是！倒是你，怎么只穿夹袄就跑出来了，快回去穿件大衣服再出来！”萧萧道：“我不出去了，燕姑娘还找我说话呢！”说着三两步跑回了客栈。翟蒙稍稍楞了一下，还是撑着伞走了。萧萧站在门后望着，直看得翟蒙背影远去。燕舞寒道：“你这又何必……才刚跟了去不好么。”萧萧嘴角略扬了扬，道：“翟大哥一定是心里烦闷，我若跟去，只怕又添乱。”

　　翟蒙慢慢朝西湖走去，不知不觉就来到北边的桃花林。烟色空蒙，湖面上依偎着几对鸳鸯雨中缠绵，桃花开的正好，粉色花苞含了雨露更显娇艳。翟蒙见前面不远是个草亭，正走的有些乏了，于是收了伞进去倚着栏杆坐下。才歇了片刻，有两人也进了草亭，一女子道：“原说今日天不好，没成想真就下了雨，瞧小姐衫子都湿了！”翟蒙听得是女子说话，才要避开，一转眼间，却是小若主仆二人。翠儿也瞧见了翟蒙，忙施了礼，笑道：“可真是巧，今儿又见着翟公子了！昨天那位姑娘没跟着么？”小若抬眼瞧了瞧他，正看见翟蒙也瞅着自己，忙又别过脸去。翟蒙道：“她在客栈呢，我闲着出来逛逛……你们且坐，我就回去了。”说着拿了伞要走。小若心下一急，冲口喊道：“蒙哥哥……”

　　翟蒙身子一僵，脚是再抬不动半步。小若俏脸晕红，话已出口，倒觉不好意思。两人就这么呆站着，却不知说什么才好。翠儿见是这样，笑道：“我瞧外边儿桃花开的好，倒要借翟公子的伞一用成么？”翟蒙忙道：“只管拿去！”翠儿自撑了伞去赏花。半晌，翟蒙方道：“柳夫人……我只当你忘了我……再也不愿见到我了。”小若微微惊讶道：“为何如此说，我怎会……怎会忘记你……”声如蚊喃，“以前的事情哪里又是轻易忘得干净的呢？”翟蒙心中激荡，却又很快平静下来，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还记在心里，况且……知道你过的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小若微微一愕，随即象明白了什么，心念数转，缓缓道：“你能把先前的事全都忘了么？”翟蒙叹口气道：“有段日子倒真是什么都忘个干净了……虽然是不能彻底忘记，却已能不去多想，人生苦短，又何必自寻烦恼？”小若轻轻颔首，道：“你……比先前变了好多……”翟蒙笑道：“许是多少经了些事情，能看开了些。你倒没看出有什么变化。”小若淡眉轻蹙，眼神空蒙的盯着湖面，声音飘忽的答道：“是么？可我觉得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我也早不是先前的小若了。”

　　小若面容有些苍白，唇上血色也是淡淡，身形纤弱，只穿了件极薄的棉缕，站在亭边。风掠过水面，夹杂着雨滴吹过来，小若一阵轻颤，手扶柱子，咳了两声。翟蒙才想走到跟前，却又压下这个念头，对小若道：“翠儿这丫鬟是怎么当的。虽说是在南边儿，到底春寒料峭，怎能穿的这么单薄？”小若淡淡笑道：“是我自己大意了，她倒是提醒我多穿来着。”翟蒙道：“柳公子他……待你好么？”小若慢慢坐到亭中的石凳上，道：“自然是好的，人人皆说我嫁了个如意郎君。”翟蒙道：“这种天气，他也不陪你出来么？”小若伸手挽了挽鬓边的碎发，道：“是我嫌屋里闷，才出来散心的。外子才到任，公务繁忙，实是抽不出空闲来。”翟蒙自嘲的笑笑，道：“是了，我倒忘了，谁能象我这么游手好闲……”小若面色一变，低下头去。翟蒙见她这样，也自悔多言，忙道：“咱们以后还能是朋友么？”小若扬起脸，眼睛亮了亮，轻声道：“自然是了，不管何时，你都是我的……蒙哥哥……”

　　翟蒙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打勾勾……蒙哥哥说要给我买糖葫芦吃的……”唇边就浮起微笑来。又听小若道：“出来的时候不少了，我也该回去了。”翟蒙道：“是了，你身子弱，还是快回去的好！家住的可远么？”小若道：“就在前面的巷子里，柳宅便是。”自去喊了翠儿过来。翠儿才要还伞，翟蒙忙道：“罢了，还是你们拿去，淋了雨不是玩的。我身子壮，倒还不怕！”小若只得谢过，扶了翠儿家去。

　　桃花虽然才开，经这风雨一打，却也落了些残瓣，有些随风飘到湖面上，顺水而去。身边偶尔也低低飞过两只燕子，穿梭在愈发葱茏的柳枝间。翟蒙又出了会神，才匆匆返回客栈，一路上雨浸，那棉衣早透了，及到门口，让冷风一吹，竟也打了个寒颤，幸而体内所练内功自发生热，稍一运行便通体暖和，只搓了搓手，掀开帘子进去了。

　　萧萧却在房中等他，见翟蒙衣服湿透，不由嗔道：“那伞难道竟是破的？瞧把你淋的！”翟蒙笑道：“伞倒是好的，只是路上遇见了故人，就把伞送了。”萧萧哦了一声，忙从包袱中又另取了件外衣，催了翟蒙换下。翟蒙因道：“有武功可真是好，别看淋得有些狼狈，却并不觉的冷。”萧萧微笑不答，自去厨房吩咐小二熬了碗浓浓的姜汤来，眼瞅着翟蒙喝了。翟蒙笑道：“这可该放心了？”萧萧道：“我也知道翟大哥今非昔比了，可这心里还是……唉，放心不下……”翟蒙看看萧萧，思忖片刻，郑重道：“在这世上，我知道除了爹娘就是萧萧待我最好，我又不是蠢牛木马，怎会不知你的心意？待你这里事情一完，我就回家禀明父母，亲自去忘忧岛提亲！”萧萧哎呀一声，没想到他这会儿竟说出这种话来，直羞的双颊飞红，心里欢喜已极，口中却道：“哪个说要嫁你了！”翟蒙故作悲哀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罢了罢了，与其在这里心口疼死，倒不如一刀了结了来的痛快！”说着竟拔了匕首出来。萧萧起身惊道：“我说笑的，你别胡来！”见翟蒙脸上堆笑，只拿着匕首把玩，登时气道：“你又……”尚未说完，手被翟蒙一把拉住，身子一软，倒在翟蒙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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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前边翟蒙恢复记忆前带萧萧去喝酒时听的那首《醉公子》：门外狗儿吠，知是萧郎至。划袜下香阶，冤家今夜醉。扶得入罗帏，不肯脱罗衣。醉则从他醉，还胜独睡时。出处：《全唐诗·附词》，为唐朝无名氏作。一开始用这首词，纯粹是环境和从萧萧的痴情出发而用的，结果今天翻了翻，发现还有另外的意思让萧萧郁闷（终于知道萧萧为嘛郁闷了，汗~~自己写的自己都不清楚）。这首词很简单，一看就知道是心上人喝了酒回来，醉的不省人事，女子连鞋都来不及穿去接他，这种情况也不能跟他理论，只好让他合衣睡了，本来这就交代完了，偏后两句“醉则从他醉，还胜独睡时。”似乎是说，这也好，只怕他不醉还不回来呢，聊胜于无，虽然女子心情复杂不是滋味，但也是欣慰之语，情痴。。。可是可是啊，“本质与现象往往不统一，有时候辞若有憾而深喜之，有时辞若欣慰而深憾之”，这首词末尾是含泪的微笑淡淡的悲哀啊，说的一点不错啊。萧萧听了最后两句，就开始琢磨了，翟蒙若是不失忆，自己还能陪着他么，这样也好，最起码还能在一起。可是啊，还是深憾。。。真的就欣慰了想的开么，何况那时候翟蒙还没表示自己喜欢萧萧，更郁闷了就。。不过依萧萧的性格，怎么可能告诉翟蒙这些，不成，得让他快乐，就不能说，憋着吧就。。。翟蒙精着呢，能看不出来？可无奈啊，还不能点破了，都僵着，抻着。。。写萧萧和翟蒙写的自己都憋的不行，希望他们以后能干脆利索点。这是今天的研究成果，补上以前那段之萧萧郁闷的原因。。。：）

　　今天让人说的。。。文字不好看，文采快没了，压根儿没情节，小雨就快变小强了，成，尽管说，甲马，你也挑快砖头砸，我也挺皮实的，能让我清醒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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