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身

作者:般若兰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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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五六:天年寺


      莫名诡异的古城困境终于打破,绮罗生却觉得自己心里几乎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空落落的,好似做了一个漫长又不甚清晰的梦,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他这般的反常,毁泉后立刻匆匆赶回的意琦行自然很快就发觉了。起初见他无恙的喜悦压下,转为轻轻拍了拍绮罗生的肩头:“怎么?”
      “没……”绮罗生依然有点恍惚的摇头,然后忽然将意琦行刚刚还停留在自己脸颊的那只手一把捉住了,“意琦行,我真的没做梦,是醒着的吧!”
      “青天白日,乾坤朗朗,如何是梦。”意琦行抬眼看了看积着几片浮云的蓝天,虽说还带着些秋风吹卷起的灰翳,远没有南山城中一望湛蓝、金阳璀璨的天幕那般美丽惊心,却多了许多鲜活的人间烟火气息。他有点满意的吐出一口气,嘴角也好心情的略勾起几分,反握住了绮罗生的手,少年即便结了薄茧也还很柔软的指掌十分乖巧的蜷着,与此刻脸上依然带着些迷惘的表情很是一致,“你在南山城中发生了何事?莫非谬夫人和那名叫做玉磐的女子还有什么举动?”
      “她们对我很好!”绮罗生忙道,一边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情绪收拾起来些,“就是……我还是觉得她们很可怜……其实也算不上可怜吧,但是心里头还是不太舒服,看着她们就那么消失了……”
      他咽了口口水,开始努力条理清晰的把意琦行离开之后,南山城中发生种种娓娓道来。虽说摒去了许多自身的情绪,但言词中无处不在透露出的惋惜哀伤依旧鲜明。意琦行十分配合的并肩站着听着他说,不过倒有半数的注意力分在了不动声色打量绮罗生的情况上。城中所历,即便再波诡云谲惊心动魄,也不过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无从改变弥补什么。倒是再次动用了封体真气的绮罗生的状况,以及貌似还有些神不守舍的情绪,更该照顾。他这样想着,反握着绮罗生的手没有松开,而是顺势缓缓渡过一股柔和内力。出自同门心法的修为之能仿若甘泉,滴滴润泽着依然隐隐作痛的经脉。绮罗生登时察觉到了,讲述着的声音微微一顿,然后很开心的将小指头绕上了意琦行的指缝,有点调皮的勾了勾。
      这个举动大部分不过出自少年心情的愉悦和示好,并非什么唐突动作。只是细韧的指尖大大方方划上手背,带了点痒的鲜明触感倒是让意琦行心中一紊,一股自个也不甚分明的感觉猛的在胸口一跳,汹涌微妙,险些带岔了运行的真气。
      忙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意琦行下意识的没去深究那股突如其来的震动究竟是什么,目光一低,忽的落到了绮罗生另一只垂着的手上:“嗯?这是……”
      绮罗生顺着他的目光也瞥了下去,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忙将那只手心摊开。浑圆金灿的奇异珠子停在正中心处,淡淡流光似虚似实,微微吞吐:“这个?我刚刚捡到的,就在这里……在南山城消失了之后。”
      他只觉得这颗珠子光彩璀璨又带柔和,只落在眼中,便叫人觉得舒适熨帖,可着实说不出什么门道。意琦行的见识却是不同,听言将珠子拈起,打量一回,再开口声音中微带了几分惊讶:“佛气?”
      “什么佛气?这个珠子?”绮罗生睁大了眼睛,忽然一拍手,“啊!你说过,之前桃花园的镜阵中,就有一股隐隐约约的佛气存在,难不成,就是这颗珠子?可……”他又皱起眉毛,“南山城不是什么……是不太好的地方,有佛气的珠子,又怎么会在这里?”
      “是这颗珠子没错。”意琦行的断言下得倒是干脆,一边又把那颗珠子在指尖揉了两圈,“至于这个……这不是普通的珠子,而是……”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又把珠子递回了绮罗生手中,似是示意他收好,“佛舍利。”

      绮罗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快速的将几个月来许多亲历片段回放:魉雀、鵸鵌、神剑、高人、乃至溜彩生光的云珠、金银塞满的荷包……这般细细琐琐皆想了一遍,然后再回过神来,想想自己握住的一颗佛舍利,也就不觉有何值得大惊小怪了。
      只不过这般佛门宝物,纵然第一次见到,也深知是何等贵重。绮罗生还是小心翼翼的团起手,想了想又扯了张手绢裹住,塞到了贴身的怀袋中,然后才把一肚子的想法抛向意琦行:“南山城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宝贝?这个……真的就叫我这样收着?可是……可是我也不是和尚啊!”
      意琦行眉头一动,差点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歇了一歇才道:“佛舍利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多半是南山城中之物。桃花园镜阵中的佛气,以及你说的玉磐夫人用以抵抗云涡和为你疗伤的金光,多半就是此物神通。既然身在幻境之中也能驭使佛宝,想来这颗佛舍利与她的渊源不浅。”
      “可玉磐夫人也不像个尼姑啊!”绮罗生冒冒失失又跟了一句,说完才觉出自己想得太过直白,好似连脑子都没有过,顿感尴尬,继续道,“或者是她身边很重要的东西?那意琦行,我们要怎么办?这里现在只有山林,连个人影都不见,更不要说去找玉磐和谬夫人的来龙去脉,这颗佛舍利……难不成就这样收着?”
      意琦行想得倒是理所当然,很快点头:“既然是你捡到,就是你的缘分。你将它收好,若有机会寻访到它的来处,就将它交还。若不得,它便该是你的东西,由你收下也无什么不可。”
      “可……”摸着怀中那颗金光熠熠的佛舍利,绮罗生还是感觉到了身怀佛宝的巨大压力,但想了想意琦行的话也有道理,只好暗暗给自个加了把劲,道:“那我一定努力找到它本来该在的地方还回去。要不然……哪怕找一座大庙当做供养捐了,也好过不明不白的搁在我身上。”他又扯着意琦行的手指晃了晃,有点不舍的放开了,咕哝道:“真的不该放在我这里啊!”
      心里头想到的,瞬间是还有些暧昧混沌,又好似已经隐约有了些轮廓的少年心思。虽说自己也不甚分明那究竟是什么,可还是压抑不住的双颊微烫,更觉得隔着几层衣衫,摸到的胸口的佛物也烧灼起来。一时竟然脱口而出,连连道了数声的:“罪过!”
      意琦行倒不知道他现在这般混乱的小心思,忽然听到绮罗生这样说话,还只当他觉得自己非是可以保管佛宝的人选,眉目舒展笑他:“你这几声倒也像模像样,如今又得舍利,说不得当真与佛门有什么缘分。”
      绮罗生慌的跳起来连连摆手,大声道:“我才不要做和尚!”嚷完这句,又脸颊红扑扑的放低了些声音,“要是做了和尚,就不能去叫唤渊薮,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很是寻常的一句话,甚至之前也不少听他说过。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入耳,竟然叫意琦行也微微的分了神,有些发怔。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又拉回了心思,看着鼓起双颊一脸正经模样的绮罗生,只能温颜和态点头:“好,自然是让你开开心心跟着我,上渊薮。”

      安抚了绮罗生,再看天色,下午已是过半。深山之中秋风不免渐渐强劲起来,穿林吹叶,刺啦作响,一阵一阵往人头脸刮来。意琦行再回来时,便看到几里之外,安安生生拴着二人骑来的那两匹马,正在安详的嚼着树叶,倒好似这几天的幻境生活并未给它们造成什么影响,便拉着绮罗生就向那边走:“先想办法下山,寻一个落脚处。虽说南山城和不老泉已经消失,可未必不存余毒,不要在此耽搁太久为妙。此外你身上内外伤势也需调养……你可还能骑马?”
      “能的能的!”绮罗生立刻连连点头,想起自己先前逞强闹出的乱子,又添上一句,“我的腿没事了,真的!要是再有什么不舒服,我一定立刻告诉你,绝不瞒着!”
      “记得就好。”意琦行配合的做了个严肃模样,不过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他一路找过去。果然爬过几里山路,两匹马犹然还在,甚至认得坐主,见了两人,“咴”的叫了一声,有点不耐烦的刨了刨蹄子,倒好似埋怨主人来得慢了。
      重新检点了身上马上行囊,南山城消失不再,这些原本该属于城外之物的物品并没有随之不存,便如放置在客栈中时一样,零零散散在马匹周遭搁置。此刻两人不想再谈什么诡城异事,很有默契的一同收拾整齐,趁着天色还好,辨了方向,催马上路。因这一去还需自己分辨道路方位,只能放缓马速且寻且走,绮罗生初学骑马的负担减少许多,像模像样稳稳当当跟在意琦行马后,很尽心尽力的四下张望寻找起莽莽山林之外的所在来。

      一连翻过两座山头,原本还算晴亮的天色,也开始渐渐蒙晦,最多再不过一个时辰,大概又是天黑。不过待到马匹攀爬上山顶,放眼一望,前方竟现出久违了的低洼斜坡,群山渐尽,露出山脚树林遮掩着的影影绰绰人家来。
      那一带墙瓦飞檐入眼,绮罗生喜得叫了一声,忙不迭抬手一指:“意琦行,有人家了!”但忽又记起什么,四下连连张望起来,边嘀咕道,“这次可该不是又什么幻境怪城了吧!”
      他一朝被蛇咬般的心有余悸,意琦行也并非没有提防,立马山头,小心仔细打量了树林深处屋舍半晌。只可惜那一带林木高大繁茂,目力穷极,也不过仍是零星砖瓦门户,只知那是一片偌大连绵的房屋,再细节处,实在看不分明。
      想了想,意琦行抬头看看愈渐昏晦的天色,还是决定下山。一来一山之中,并存二险的情况显然不多;二来自己已是提防在心,不若上次,当真有什么不妥,未必再被遮掩过去。这样打算一回,简简单单又安抚了绮罗生几句,两人一前一后催马,借着还算明朗的天光,一路下山入林。

      待到林中,才看清乃是大片的桃林,秋时早已经不见灼灼似火的繁华,倒是许多粉皮白毛,绒嘟嘟圆滚滚的拳大桃子,沉甸甸坠在枝头,只瞧着就觉丰饶得可喜,更诱人馋涎。
      “咕咚”一声,绮罗生默默咽了口口水,决定找点话题扯开自己盯着桃子的目光,催马追上意琦行:“现在这个时候,桃子一个多月前就该结过了吧,怎么还有挂在树上的?意琦行,你看,又是桃花……好吧没有花,桃林桃子的,我总是忍不住就想起来南山城的桃花园。咱们已经翻了两座山头,可不会再牵扯进去了吧!”
      意琦行见是桃林,自然也难免微微一惊,下意识的想到了南山城事。不过听绮罗生怯怯的担心,还是摇了摇头:“地脉气息皆正常,不似有异。你我慢慢行进,看一回再说……”
      他话音未落,桃林深处,那大片屋舍方向,忽然“当”的一声,传出一阵悠长钟声,音韵绵绵,沉稳而清,飘然入了耳。
      “佛钟?”意琦行认得这暮色将至时的钟鼓之韵,略显惊讶,扭头看了看绮罗生,“前面是座寺庙。”
      “啊?寺庙?”绮罗生呆呆的转了转脖子,四下仍只看到绿叶粉桃。不过那钟声他倒是也听到了,加之更对意琦行的判断坚信不疑,立刻又雀跃起来,“寺庙的话,有佛祖菩萨香火,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山野精怪的事情了!”
      “……或许吧。”意琦行乐得见他不那么紧绷情绪,很顺着话的点了点头,“走,前面去看看。”

      桃林虽广,终究不过山脚一隅,古寺隐在林后,只是被茂密林木所遮,不过盏茶功夫,循着钟声穿林过径,一带粉墙褐瓦赫然在眼前连绵铺开,山门肃穆,殿脊微凸,正是一座看来已有了些岁月的古刹。而鲜桃静水,环拱周遭,又为佛门净穆之地平添了几分勃勃生机,果然有几分隐世出尘的意味。
      意琦行一伸手拉住了绮罗生跃跃欲试的好奇,将他收束在身后,一边张开修为,查探周遭人气地脉,可有异常。虽说自入了林,这般防备就不曾撤销,但寺门如今就在眼前,看似一派祥和,反而叫他更加小心在意。
      绮罗生倒是全心全意将一身的安危都托付在了意琦行身上,只顾着打量眼前古寺。彩漆已经有些斑驳了的山门上,横悬一匾。他一字字读了出来:“天年寺……原来这座大庙叫做天年寺啊!”
      “天年……”意琦行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块悬匾,这寺名虽有几分禅意,不过倒也寻常。只是“天年”二字读在口中,总是不免拉扯着思绪有些飘忽。正咀嚼着,掩着的山门忽然一响,被拉开了半扇,钻出一个抱着把大扫帚,光头锃亮,一身布衣僧袍的青年和尚来。

      乍然见人,意绮二人还未如何,青年和尚倒是一愣,抓抓光头才回过了神,忙立起单掌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是……”
      见寺中有人出来,意琦行便也收起了过于露骨的打探目光。不管如何,这座天年寺眼下看来倒是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何况天色将晚,绮罗生又有伤在身,还是先寻定落脚之处为要。便也还了一礼,将借宿之事讲了。
      那青年和尚倒是十分和善,听了二人要寻宿头,立刻就让了二人二马入内,一边请人在客堂坐了,一边就去寻知客回话。用不多时,又一名中年禅师与他一同回来,两下见礼,简单客套几句,就命那青年和尚带了两人往客房去。
      意绮二人随着那法号知缘的青年和尚一路绕到后院僧寮之旁,简简单单一座小庭院,建了三四间禅房,只是板门大多很是破败,似是久无人居的模样。知缘摸摸光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我们这寺建得偏僻,又不是什么有名的道场,一年到头也少见几个客人。这些客房都荒败了,二位施主见谅见谅!”一边就推开了廊边第一扇看似最整齐的门户,淡淡一蓬轻灰散去,略微带了些潮气的土味扑面而来,露出里面简简单单,一桌一榻四凳的格局来。那床榻上犹然光秃秃的,只有积着薄灰的木头床板,不见一丝半缕。
      知缘伸手向房内一引:“鄙寺简陋,还请不要嫌弃。被褥等物怕年久无人铺盖朽掉了,另收在别处,小僧这就去取来,二位施主暂坐暂坐。”
      意琦行忙回了句“无妨”,就见知缘立刻一路小跑着离开了。那边绮罗生已经十分好奇的提起行李,一步跨入了禅房,有点新鲜的瞧着墙上题着的偌大一个“佛”字,又东张西望了一番:“这里真的好久都没人住的样子……建在这么偏僻处的寺庙,他们岂不是连香火都很少?意琦行,咱们要在这里借住,等下我去捐些香火吧,总不好白住人家的。”
      “随你之意。”意琦行也跟了进去,见房中久无人住的灰尘实在大了些,想了想扯住绮罗生,向着怀里一拢。另一手卷开麝尾,真气激荡只随手般一拂,一股若有实质的气劲横扫房内,又自门口卷涌而出。经年积尘,一扫而尽,迎面气息立刻清爽干净了许多。
      绮罗生“哈”的拍手笑了出来:“意琦行,你这算不算‘物以致用’?”一边就十分欢快的去把窗户也推开了。秋风气息通门过窗,在禅房中彻底流通起来,将略有朽味的污浊空气也吹散了许多,这才有了些住人的模样。
      这时天光尚亮,西天才初见淡淡晚霞的颜色,尚不需燃起灯烛照亮。绮罗生忙活着将行囊安置了,看看桌上连茶杯水皿都还没准备,只好叉着手左右张望了下,从角落的木架上拎起一个铜面盆:“大概那位知缘师傅抱着铺盖回来就要一阵子,然后还有杯碗灯台什么的。我先去院子里找找水井,打盆水洗脸,就不都等着他了。”一边说着话,似是生怕意琦行又借口伤势不让自己干活,飞快的抬脚跑出了门。那最末几个字都是隔着门槛喊出来的,然后一溜烟顺着门廊就跑开了。
      木制的走廊踩上去也不免吱嘎作响,一股子年久失修的架势。绮罗生一口气溜出好远,虽然心知意琦行不会当真追上来把自己捉回去,还是像模像样的拍了拍胸脯,然后左右看看,依稀记得由知缘带路走过这一段走廊时,曾向着一旁指了指,说后院一口水井就在墙后的隔壁院子中。果不其然的,便看到一个月亮门敞在左首,立刻飞快小跑了过去。
      那门后又是一进院子,想来已是天年寺的最后一进下院,里面都是些柴薪杂物散放,甚至还有开辟出的小块菜地,绿油油的不知种着些什么。
      不过绮罗生一眼看去,入目的皆不是那些,端着铜面盆的双手一抖,“当啷”一声金鸣,重重砸在了地上。他全然不顾这一声响,一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睁大眼睛望向院中。那一片已经泛灰了的粉墙根下,紧紧挨挨堆着许多卸下了牲口的车厢,板车厢车俱有,形制不一。只是每一架车的车辕上,都拴着一根明黄色的布条,上面用浓墨色画上了连绵的“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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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了南山城,来到天年寺,究竟是有事呢还是没事呢还是有事呢,小绮罗都快成惊弓之鸟了XDD虽说南山城的事是搞定了,不过总得还有收尾吧XDD今天的更新赶上520啊,祝意绮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幸幸福福快快乐乐,我的他们的故事顺顺利利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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