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这日用过早膳，上官婉儿呆了不一会儿就让人告诉武团儿自己出门去了，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还没有回来。武曌疑心她又去看张秋娘母女去了。想想这两母女，做母亲的扔下孩子出远门，做女儿的见利忘义，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得想法子隔开婉儿和她们。正百无聊赖间，武团儿笑着进来了。武曌随口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武团儿笑着说道：“陛下，婉儿刚刚让跟她出门的宫女回来拿银子。听那个宫女说婉儿在外面和人下棋赌银子，结果带的银子全输给人家了，不服气，让宫女回来拿银子。”

　　“简直胡闹，怎么学起那些不入流的人来了？派人把她叫回来。”武曌怫然不悦。武团儿并未听命行事，反而劝道：“陛下，婉儿这些日子一直担惊受怕的，现在好不容易没事了，让她寻点乐子吧。”武曌听了虽不再让武团儿去叫人，到底不喜欢上官婉儿的行为，还是皱眉说道：“平日里读读书弹弹琴不是挺好的么，这种事是她一个姑娘家该学的吗？等她回来告诉她，今夜好好反思，不然……”武曌沉吟良久，也没想出不然就怎样。武团儿抿嘴一笑，问道：“陛下，可要开午膳吗？”

　　于是，武曌一人独自用完了午膳。歇了午觉起来，问问左右，上官婉儿竟然还没有回来。武曌忍着气去书房写了一会儿字，到底好奇上官婉儿如何被迷得走火入魔，叫了宋昭华一行人陪同也出门了。

　　侍卫在前面引路，武曌一行人缓步走到了湖边。一棵两人手拉手才能抱住的柳树下面，好些人围着，齐齐低头看着中央。柳树上还倚着一张布幡，上书：“君胜，我送君三两我胜，君送我一两”几个字。武曌走上前，果然看到上官婉儿正坐在棋盘跟前跟人对弈。坐在她对面的是个年轻男子，一身青衣，散着头发，朗目流星，正含笑看着低头思索棋路的上官婉儿。武曌若有所悟，且不作声，瞧了几眼棋盘。这时上官婉儿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就要把一颗棋子往前送，武曌伸手按住她的手。上官婉儿略带惊奇抬头，看见是武曌，嘴角立刻弯起来。武曌微微一笑，按住上官婉儿的手把棋子往右推了一步。

　　上官婉儿信心大振，抬头看那男子。青衣男子不以为意，随手把棋子一推。上官婉儿也不想了，捏起棋子就要往前放，武曌一看忙伸手接住，把棋子放回原位，拿起另一颗棋子走了一步。青衣男子看了看棋局，略一停顿，上官婉儿立刻笑出声。青衣男子听了抬头看她，上官婉儿笑着说道：“你若认输，我送你一两银子也可以。”青衣男子看了一眼武曌，笑道：“虽然郑姑娘有高人相助，我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说完便走了一步。接下来青衣男子和武曌你来我往，五六回合过后，青衣男子终于皱起眉头。武曌趁着他思索棋局，转头问上官婉儿：“用过午饭了么？”上官婉儿摇摇头。

　　武曌早已料到如此，便对青衣男子说道：“这棋不下了，算我们输便是。”转头吩咐侍女给银子。青衣男子笑着拒绝了，看着上官婉儿说道：“那么郑姑娘是认输了？”上官婉儿立刻摇头，抓住武曌的袖子说道：“我输了好多银子啦。你替我赢回来。”武曌微微有些抽气，怎么这么市侩，皱眉拉上官婉儿起身：“输了就输了罢。”上官婉儿虽然顺着武曌的力道起身，却把武曌推到石凳上坐下，让她替自己下棋。

　　武曌着急上官婉儿还未用饭，棋子走得不假思索。那青衣男子不愿意在上官婉儿面前露怯，也不敢多想，武曌走一步，他便跟着出一步。结果三局大败而回。上官婉儿得意洋洋，拿着青衣男子给的银子还给人群里的几人。他们和上官婉儿一般，都是输给青衣男子，不得不献上银子。武曌三局连胜，立刻罢手，笑道：“你心不在棋局上，这棋不下也罢。到此为止吧。”青衣男子看了一眼正和众人说笑的上官婉儿，向武曌拱拱手：“夫人棋艺精湛，左某佩服。不知夫人贵宅坐落何处，改日一定登门求教。”武曌微微一笑：“公子棋艺不错，我赢得凑巧而已。”

　　武曌起身，拉着上官婉儿走出人群，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儿，来到亭子里坐下。武曌命侍女把食盒摆好，看着上官婉儿用午膳，嘴里嗔道：“不知道自己身子刚好了一点么？太医几次告诉你要好生静养，怎么一点不上心？”上官婉儿笑道：“有你在么。你会比我更当心的。”又问道：“陛下觉得那个人棋力和我相比，谁的更好一些？”武曌笑了一下，伸手抹去上官婉儿嘴边的一粒糕点碎屑，嘴里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上官婉儿瞪了武曌一眼：“你就喜欢贬损我。我和他下了好几盘棋了，每次不过是棋差一招而已。他就算比我强些，我稍注意些，总会扳回来的。”每次都棋差一招，那就不仅仅只差一招了。武曌想到那青衣男子看上官婉儿的眼神，知道这棋差一招的奥妙所在，倒也不怎么生气。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话说回来，还是上官婉儿更让她奇怪，明明前有自己，后有太子妃，怎么对别人的情意还这么迟钝。

　　上官婉儿用完午膳，两人在亭子里稍坐一会儿，上官万恶便央着武曌陪她去看山茶花。远远跟着的宋昭华看着前面两人走得远些，便吩咐身后一名侍卫回去找程克锦查探那青衣男子的来路。原来宋昭华刚刚看那男子走棋的时候发现他虎口上有茧子，这是长期练剑的人才会出现的。她担心是李素节那帮人派来的探子，不敢大意。

　　深秋午后，晴日湖边，上官婉儿和武曌享受着暖暖的阳光和清爽的微风，在湖边小道上漫步前行。路过一座木桥，上官婉儿登时想起这是当日自己和房无痴七夕节来玩的地方，一下子尴尬起来，就想快些走过去。谁知桥边的船里恰好走出一人，看到上官婉儿立刻喊道：“郑姑娘。”上官婉儿无奈转身，笑道：“岳大娘，今日在家？”那被唤作岳大娘的人笑道：“他们都去县里了，我留下看家。郑姑娘，你身边是你的亲戚吗？我从来没见过啊。”上官婉儿看了武曌一眼，勉强笑道：“嗯，是啊。”岳大娘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今日没有和房夫人还有那个小公子一块出来啊。说起来可有一阵子没见你们了。”这才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上官婉儿就怕她提到这茬，她果然不负所望就提到这茬。上官婉儿没敢看武曌，含含糊糊说道：“嗯，这阵子有些忙。”岳大娘笑着招招手：“正好，我今日腌了几罐鱼，郑姑娘带一瓶回家去。”上官婉儿无奈下桥上船，拿了鱼，又和岳大娘说了几句才出来。看到武曌没有在桥上等着自己，知道她生气了，急忙上了木桥，看到武曌在前面走着，松一口气，快步赶上。

　　武曌听见脚步声并未回头，待到上官婉儿叫了她一声，方转头去看。看见上官婉儿手上拿了一个罐子，伸手接过，仍然不说话。上官婉儿本来有些愧疚，看武曌生气了，自己也生气起来，气鼓鼓说道：“这件事我早就告诉陛下了，陛下也说过不追究，为何三番两次和我生气？我也说过，若是陛下心里真的容不下，那就别理我好了，或者杀了我来出气。每次都这样故意折磨人，有什么意思？”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学乖了，都知道先发制人了。武曌哼了一声。上官婉儿看武曌不说话，愈发生气，甩袖子说道：“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陪了。我自己去。”说完也不管武曌的反应，自己抬脚就往前走了。

　　武曌手里拿着罐子，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泄，正犹豫是往前走呢还是转头回去，不经意往周围一扫，看到一只黑猫正盯着她越走越近。武曌的心猛然一跳，忙开口唤了一声：“婉儿。”上官婉儿听得武曌声音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知道她没有追上来，怨气更多，只做没听见。武曌眼看着那只黑猫就要走到跟前，上官婉儿却径直朝前走，以为她没听见，又叫了一声：“婉儿。”

　　上官婉儿这次听出武曌的声音有些不对，回头去看，就看见一只黑猫正逼近武曌。上官婉儿连忙跑过去，挡在武曌前面，弯腰拍了一下手，嘴里嘿了一声。黑猫停下来看了看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不想武曌在后面一直害怕，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想打走黑猫，结果抬头发现黑猫已经跑远了。

　　上官婉儿扔了石头起身，转身便抱住武曌，发觉她的身子有些发抖，便一边伸手摩挲她的脊背，一边吻她的脖子。上官婉儿心中满是歉意，刚刚她明明听见武曌叫她了，却不肯回头，让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害怕。

　　待武曌平静下来，上官婉儿才放开她，轻抚着她的脸颊问道：“不是说已经不怕了吗？”上官婉儿记得武曌以前还让人训练猫和鸽子同处一笼，抬到大臣面前展示。武曌扭开头看着别处：“骗人的。”上官婉儿一阵语塞。这人，为何如此逞强？刹那间，上官婉儿再也无法责怪武曌任何事情。她比任何时候都深切地意识到，她的陛下也是一个人，不是一尊让人顶礼膜拜的神像。上官婉儿的吻突如其来，温柔而缠绵，热烈又充满怜惜，令武曌意乱神迷。

　　待两人回神，武曌再从容不迫的人也有些赧然，若无其事说道：“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上官婉儿却看见武曌的脸有些红，笑着握住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嘴里说道：“陛下怎么这么爱害羞？陛下，刚刚你在树下替我下棋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武曌笑笑，她知道上官婉儿在人前比自己更介意皇帝的尊严，绝不会如此孟浪。上官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陛下很介怀我和太子妃的事情，没法原谅我吗？”武曌的手紧了一下，惭愧说道：“我心里很明白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可是就是不能容忍别人取代我。一想到婉儿的好也被别人拥有过，有人碰过属于我的婉儿，我心里就是很不舒服。”武曌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有时候听到你和她的事情，就会想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更开心。我在你心里会不会比不过她。我有时候想知道你和她发生过的一切，看看她到底哪点让你倾心了，有时候又根本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希望世上没有这个人才好。”

　　上官婉儿眼睛有些湿。她的陛下这么爱逞强，怎么会说如此软弱的话，都是那只猫给闹的。她的陛下本该不高兴了就打骂自己一顿，或者对太子妃喊打喊杀才对，怎么能把这些都窝在心里自怨自艾。让陛下如此不开心的自己，真是一个差劲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爱陛下就够了。然而，就这么一件事，自己也没有做好。上官婉儿啊，果然是个没用的人。武曌看上官婉儿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又说道：“我想，这大约是因为我和她都在巴州，离得太近了。等我们回到宫里就好了。”上官婉儿轻轻吸了口气，说道：“陛下不必和任何人比。我从不拿陛下和任何人比。陛下就是陛下，整个大周只有一个陛下。我就算曾经离开过陛下，最后还是回到陛下身边，我离不开的人是陛下，只有陛下。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对陛下的心意不会再变了，陛下再也不必担心失去我。”

　　武曌心里一阵喜悦，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嗯了一声。上官婉儿又问：“陛下想要杀了太子妃吗？”上官婉儿当然知道自己又在哪壶不开提哪壶，然而这又的的确确是她关心的问题。以前就一直想问，只是武曌那时候身上中毒，怕惹她生气加重毒气，才三缄其口。现在恰好适逢其时，便问了出来。武曌听了笑道：“我若动她一根头发，你能放过我吗？你放心，我就为了你不恨我，也不会动她的。我现在可惨，不但不能动她，还得派人保护她。不然，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保管第一个怀疑到我身上。”上官婉儿听得皱眉，可是细细想去，又不得不承认武曌猜得很对。武曌这边也是百转千回。不让上官婉儿和她之间出现罅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得为上官婉儿的以后着想。本来她就要比上官婉儿先走，现在出了中毒这件事，时间又往前提了四五年。她不在了，上官婉儿还需要再生活很长时间，谁来替她照顾上官婉儿呢？自然是上官婉儿相中的人最为妥帖。一边讨厌任何妄图染指她的婉儿的人，一边又知道自己必须从这些人中间选定一个陪伴婉儿走下去的人。武曌一念及此事，口里就像含了黄连，吞不下又吐不出。

　　上官婉儿摇摇武曌的手：“陛下不要生她的气了。我对她已经没有那些心思了，以后也不会去找她。陛下就放过她吧。”武曌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你对我回心转意，你以为我会就这么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上官婉儿笑着往武曌身上靠了一下，抬眼看到茶花树就在前面了，忙指给武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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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湖边回来，两人用过晚膳，沐浴过，上官婉儿就缠着武曌教她下棋。然而，急切之间又能教些什么。何况上官婉儿不耐烦算棋。下棋一道，既不想清楚自己的棋路，也不观察别人的棋路，只凭着一腔热血，本来就走不了多远。武曌看上官婉儿听不了两句，脸上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有些好笑起来。琴棋书画，最有用的莫过下棋和书法，下棋能锻炼人的脑子，书法可以静心。可上官婉儿最喜欢的却是弹琴和画画，这两样却是依赖人的天赋，与棋书之道恰巧相反。

　　武曌也不愿上官婉儿白日晚上的连着耗神，便叫武团儿上了一瓶葡萄酒，几个侍从上来弹唱。听着久违了的宫中曲调，上官婉儿不知不觉喝了大半壶。葡萄酒不像烧酒那般火辣易上头，它入口甘甜、香气幽雅，微醺如醉。因此武曌向来由着上官婉儿饮用。半酣间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吵闹，武曌一惊，随之大怒，不会又让刺客找上门了吧？

　　过了一会儿，外面静下来。武曌也不理这些曲折，继续听曲，结果侍女在门外禀报说有人自称是上官婉儿的朋友，求见上官婉儿。武曌看上官婉儿也是一脸惊诧，想着既然侍卫没有把此人就地处决，那便没什么危险，拍拍上官婉儿的胳膊：“去看看是你哪位朋友？请她进来喝酒吧。”上官婉儿也有些好奇，便依言起身，整理好衣裳，走出去了。

　　原来是那个和上官婉儿赌棋的青衣男子，左云飞。此时他换了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站在院中，看到上官婉儿出来，拱手笑道：“左某冒昧，不请自来，还请郑姑娘见谅。”上官婉儿笑着走下台阶，来到左迁跟前：“左公子深夜拜访，必有要事吧？”左云飞闻到上官婉儿身上的甜香酒气，有些醺醺然，微微一笑：“左某前来，是为了把姑娘的簪子还给姑娘。”说完便递上一根簪子。上官婉儿接过一看，是自己的簪子。上午和左迁在树下赌棋时，周围一群人看他们斗棋。恰好有一个卖西瓜的路过，上官婉儿身上无钱，便把簪子给了卖瓜人，请众人吃瓜。上官婉儿看到簪子有些疑惑：“左公子，这簪子我当做买瓜钱已经给了卖瓜人了，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左云飞笑道：“姑娘的簪子做工精细，上面又镶了珍珠，所值数百两，岂能只换六七个西瓜。姑娘放心，我已经把买瓜钱给那卖瓜人了。”上官婉儿哦了一声，笑道：“那便多谢左公子了。还劳烦左公子跑一趟，我实在过意不去。”

　　这时房门打开了，武曌走出来，对着左云飞说道：“既然是婉儿的朋友，来屋里坐着说话吧。”上官婉儿一阵头痛，然而也无可奈何。进了屋子，侍女已经另外摆好一张案子，换酒为茶，摆了几碟吃食。三人坐下，武曌和左云飞说说谈谈，上官婉儿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左云飞见状，笑道：“夫人，恕左某冒昧，不知夫人是郑姑娘什么人？”还真是冒昧。武曌微微一笑，好一个狂生，逾墙钻穴不说，还当面打听姑娘家的身份。武曌笑道：“我和她爷爷是故交。”左云飞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上官婉儿恼怒不已，接口说道：“我原来在夫人家里住着，后来就嫁进夫人家里了。”武曌一扬眉，果然左云飞愣在当地。

　　左云飞今夜来找上官婉儿原本是想约她去湖边赏月的，后来进屋看到武曌想着和武曌下几盘棋旁敲侧击了解一下上官婉儿也好，不想最后听到上官婉儿这番话。左云飞迟疑了一下，问道：“姑娘既然已经成亲，为何没有梳妇人的发髻？”上官婉儿哼了一声：“她又没有明媒正娶我，让我如何梳发髻。”左云飞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托辞夜深，匆匆而去。

　　到两人安寝之时，武曌看到上官婉儿面上淡淡的，笑道：“怎么又生气了？婉儿，你最近怎么了，动不动就生气？”上官婉儿确实在生气。刚刚武曌没有告诉左云飞她已经不是姑娘了，让她又迷惑又不安。一则武曌对洛阳宫里那些男宠迟迟不做打算，二则武曌明明不喜她和别人走得太近，却对左云飞的到访毫无愠色，三则她自己也一直纠结曾经不忠于武曌，怕武曌因此嫌弃她。可是……上官婉儿一看到武曌暖暖笑意的面庞，想起她下午在湖边发抖的身子，心就软了下来。

　　上官婉儿摇摇头：“没什么。”武曌揽过上官婉儿，给她散开头发，温温说道：“不是说了不许瞒着我了么。到底在气什么？”上官婉儿咬了咬嘴唇，还是轻声说道：“我想起陛下刚到蜀地的时候，对那位老夫人说我已经嫁进陛下家里了。为何今日不这么告诉左公子呢？陛下其实就是很介意我被人碰过了。”武曌还未来得及说话，上官婉儿又说道：“陛下不愿意直接赶我走，希望我最好能喜欢上什么别的人，自己跟他走了，这样对我对陛下都算是好聚好散，是不是？”上官婉儿说到最后又哽咽起来，忙低头看着地面。

　　武曌拉过上官婉儿，顺手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嘴里说道：“不是告诉你我不在乎这些了么？怎么还在纠缠这些事。都快30岁的人了，还是这么糊涂。我瞧你这几年在宫外也是白呆了，还是什么都不懂。你想想，若是我之前没有那么对你，你怎么会出宫，又怎么会有后面太子妃这一出？再说，你这孩子一根筋，要是心里还念着那太子妃，怎么可能回到我这里。你且放宽心，这些因果我都明白的。有时候提起来也不过是吃点醋。我也是个女人，吃点醋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上官婉儿抬手搭上武曌的肩膀，嘟囔道：“你又不是平常女人，你是皇帝呢。”武曌笑道：“皇帝怎么了？你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么？我又不是三贞九烈的性子，怎么会在乎那些。再说，”武曌拧拧上官婉儿的脸颊，“你什么时候当我是皇帝了？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的。你要真当我是皇帝，怎么会因为我找男宠进宫就和我闹。你说实话，是不是盼着我不是皇帝才好？”上官婉儿却摇摇头：“不是。我也很喜欢你高高在上的。我那时候听到你真的登基了，心里很替你高兴的。后来在巴州听到那些百姓说你如何如何好，我心里很开心的。”武曌闻言兴致勃勃说道：“婉儿不觉得我是牝鸡司晨么？”上官婉儿瞪了武曌一眼：“我一直都支持你的，不许你诬蔑我。我和你生气是因为你不愿意只要我一个人，又不是因为朝廷上的事。你说了不许我问朝廷的事，我从来都不问，都由着你。是你一直在欺负我。”上官婉儿说完轻轻捶了武曌一下。

　　武曌笑意盎然，握着上官婉儿的手说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的婉儿一直很乖的。我知道是我对不住婉儿，所以想着以后要好好待婉儿。我看那左公子一表人才，性情潇洒，文采俱佳。想着婉儿向来喜欢结交这些人，怕他们因为婉儿是妇人身份就束手束脚起来，所以才不言明的。”上官婉儿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覆上武曌的手，看着武曌说道：“我喜欢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我就是有了心上人的人，他若愿意就继续做朋友，不愿意我不强求。”

　　这个眼里不揉一粒沙子的脾气，还真是让人爱不释手。武曌心里欢喜，对上官婉儿百般疼爱。唯有左云飞如遭当头棒喝，回到旅店在月下独坐，长吁短叹。这才是四海列国一片月，几家欢乐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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