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就算是哥哥也不可以

　　入夜后的街道旁只有昏黄的路灯亮着。空气中弥漫着闷热潮湿的气息。用力吸一口气，只觉得肺里面混沌着水和盐。
　　江站在二楼的窗边往外望去，凛已经推开了屋外的铁闸门。似乎在拐角处见到谁，他冲着那个方向摆摆手。
　　原本打算拒绝奈绪提出的“现在就见一面”的建议，但在对方表明“已经在你家门口了”后，凛还是选择出去见上一面。
　　在深色背心外披上外套后，他回头朝装作在做题的江说：“一会还要送她回去，想着时间还早，干脆今晚就回学校算了。”
　　“不是说好了明早才走的么。”江一听，立马着急起来，“刚刚那几道题我还没搞懂呢。”
　　“等放假了再说吧。你不是说这些题都不会出现在期末考的么。”没有等江继续说话的打算，凛径直关上房门。
　　江无心再写作业，放下笔来到窗前。踮起脚也看不到奈绪究竟在哪里。这时候就觉得她真是狡猾得不得了。
　　能有多大的事非得今晚说。何况真有什么急事，早就在电话里直接说了。
　　什么一定要当面亲口说。矫情个什么劲儿。无非是觉得凛没能参加完她的生日派对不满足，所以才非把他拉出去弥补自己的遗憾。也不管因为参加她的生日会而不舒服的江同不同意。
　　江愤愤的呼出一口气，气鼓鼓的坐回到书桌前。
　　右手随意一摸，这才发现先前凛的学生证落在了书桌旁，江想着进出学校大概需要这个吧，于是匆匆下了楼，想追上凛把这个给他。
　　母亲还有些不明所以，在厨房叫住江说“把你哥哥也叫下来吃水果啊”，江蹬蹬蹬的跑到玄关，“哥哥说他今晚就回学校。”
　　“今晚？”母亲也愣了，“不是说好明天的么。”
　　“他说今晚就回。”
　　“那……你让他把这些都带回学校吃？”
　　“来不及了，哥哥把学生证落在房间，我还赶着给他送过去。”
　　“哦哦，那你得赶快了。”接着像自言自语似的说着，“那还是等下次再吃水果吧。”

　　开了门，江正准备往外走，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江下意识屏住呼吸，悄悄躲在一处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之前跟你说的，有答案了么。”声音是奈绪的。
　　“……”
　　“我的想法你是知道的，凛。我们毕竟认识那么久了，你的事情我也都了解。”奈绪的语气有点恳求的意味，“所以……只要你希望，我愿意和你一起达成梦想。”
　　“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凛答非所问。
　　“每次都是这样，凛从来都不愿把心里所想说出来。”奈绪不甘心的拖住准备走的凛，“回日本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才走的。”
　　“和那件事没关。”凛用力攥紧拳头，却还是缓缓语气，“何况那件事……毕竟都还小，其实我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
　　“你……”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了呢。”
　　“江……”奈绪的表情有些僵硬，“我们这就打算走了。”
　　“怎么了。”凛转向江。
　　“哥哥的学生证落在家里了。”江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翻出凛的学生证递给他，“我本来以为你们早走了，还在犹豫要不要先给你打通电话，现在刚好。”
　　凛接过学生证，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江，“你先回去吧。我也准备回学校了。”
　　“嗯。那你要小心点。”转身正打算离开，江忽然回头，“明天学校见喽，奈绪同学。”
　　奈绪还是第一次这么被动。她点点头，却并不看江也没有回话。
　　背过身把门关上的一瞬间，江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第二天来到班上，渚热情的询问江的身体怎么样了。江笑笑，“又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只是过呼吸而已。”
　　“好端端的怎么会过呼吸呢。”
　　“没什么啦。”江刚想说“又不是第一次了”，转念又给咽了回去，“倒是你们，昨晚的派对玩得还好么。”
　　“嗯……”渚探回身子，“小江回家后大家其实都没什么心思了。吃了蛋糕就走了。”
　　“这样么。”也难怪奈绪会不甘心的非要把凛喊出来，想来是因为自己没能尽兴吧。
　　“不过很奇怪，在小江回去后，奈绪同学也一直闷闷不乐的。是因为担心小江的身体么。”
　　“那个嘛……”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啊，“也许是吧。”

　　午休之后，天方老师过来大致讲了下暑期补课的事。杏奈牢骚满满，一个下午都不高兴的样子。渚倒是很有干劲，说着“暑假又可以见到大家了”之类类似欢呼的话。
　　“七月二十号就开始补课的话……”江打开日程本，“刚好就在地区大赛预赛之后两天。嗯，刚刚好。”
　　“哦！那就可以专心准备比赛了。”渚凑上前，“这一次凛会参加了吧。不然遥一定会很失望的。”
　　“会的。”江合上日程本，“他都说了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
　　“……他都说了，会参加的。”

　　临近期末，除了田径队，其他的社团活动几乎都停止。江难得可以早回家，杏奈非拉着她一起去吃新开的一家甜品店。
　　“新店开张都是半价哦，这么难得的机会。”见江还有些犹豫，杏奈又补充一句，“反正早回家一个小时你也看不了多少书，走啦！”
　　江只好跟着她拐进去商业街的小路，“你不是说要以升学为目标的么。”
　　“那个嘛，也不急于现在啦。”
　　“还真是你的风格。”

　　甜品店外排起了不长的队伍。负责分发宣传册的店员说再等十分钟就可以了。江想既然都来了，等等也就等等。
　　没过一会，杏奈忽然拉拉江的衣角，下巴朝身后点点。江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队伍后面竟然站着奈绪和冈田。两个人正在聊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江。
　　“那么快就勾搭上了男人。”杏奈一副“我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的口吻，“一边霸占着江的哥哥，一边又和别的男生出来吃甜品。啧啧。”
　　“算了。”江把杏奈扯回来，“当做没看到吧。”
　　江和杏奈走进店里的时候似乎被奈绪看到了。不然余光里她也不会忽然不吭声。
　　昨晚的事大概有些出乎奈绪的意料。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动的那一方，被奈绪拖着甩来甩去无法反抗。没想到一直以来对她毫无办法的自己像忽然觉醒了似的不再如从前一样惧怕她。
　　光是这点估计就让她讶异了很久。
　　店员把江和杏奈领到靠窗的位置，“这里可以么。”
　　“嗯。谢谢。”江把书包放下，“这边挺好的，靠窗呢。”
　　“是哦是哦，好幸运！”杏奈附和着。

　　点了餐，江和杏奈坐在雅座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天。中途杏奈去了趟洗手间，江就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身后的沙发座似乎刚走了拨又来了一拨。江心想这店还真是受欢迎。没过一会餐点送了上来，杏奈却还没回来，江不好先吃，只有呆呆的望着桌子一角发呆。
　　“我是认真的。”江听见有声音从身后的雅座上传来。
　　“你突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回答啊。”
　　“从开学到现在也有半年了。奈绪同学对我也有一定了解……”
　　“但是……过完下学期我就要回澳大利亚了，这样也没关系么。”
　　对方用郑重的口吻说：“嗯。没关系的。再之后，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只有答应了。”这是奈绪的回答。

　　江听着，忽然一把握紧装着冰淇淋的杯子。指尖泛白，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又开始紊乱。
　　她怎么没想到呢。奈绪就是这样的人啊。就算被凛拒绝了，她依旧可以找到替补的下家。也难怪昨天见到冈田的时候他会那么沉默，大概是原以为只会有他和奈绪两个人一起回家，结果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但就算是这样，他依旧那样相信奈绪……
　　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虽然昨晚的事她占了上风，但今天见到冈田，又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赢过。
　　杏奈从洗手间回来，先发了个人太多的牢骚，之后坐到沙发座上，见江安静得有些奇怪，只好问了句，“怎么了？”
　　江用吸管戳了戳半融化的冰淇淋，“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个男生向奈绪告白了。”
　　“哎？”杏奈下意识轻呼出来，“谁啊？”
　　“好像是他们班上的，姓冈田的。”
　　“冈田昭贵？那个成绩超好的？”
　　“是吧……”
　　“不是吧。”杏奈一脸不相信，“优等生竟然都会喜欢奈绪那种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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